怪谈女友 第199章

作者:泰哥儿 标签: 惊悚悬疑 无限流 系统 萌宠 穿越重生

  丁泽英回头。

  后座的桌面依旧摆放着每日更换的白菊花, 在这些娇嫩花瓣的衬托下,本应该无人的座位,坐着一个被玻璃切得体无完肤的人。

  即使血肉被切割得不成人样, 丁泽英还是认出他的身份——谭桦。

  谭桦浑身血淋淋的, 脸上没有一寸好肉, 就像两颗光秃秃的眼球镶嵌在血红色的肉球上——鲜花、鲜血和肉球以一种反差极大的色彩对比,强势印在丁泽英的视野里。

  他吓得直接从座位摔下来。

  “是谭桦, 他回来了!”

  丁泽英坐在地面, 一边不断后退,一边恐慌大喊着。

  不知道是丁泽英反应, 还是这个名字久违地出现,一时间,班级里所有参加过霸凌的同学, 全都惊慌起来。

  各种惊呼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谭桦?什么鬼。”

  “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大家安静!”

  学生的惊呼和老师的命令糅合在一起, 同时发生,震耳欲聋。

  在一众慌乱人群中,镇定的谢裔显得格外突兀,他虽然害怕, 但第一反应是看向谭桦的座位…没有人。座位上放着的雏菊安静依旧, 只是在人浪中微微颤动花瓣。

  “你冷静一点!”谢裔喊了一声:“你再看清楚一点, 座位上没有人。”

  事关生死, 一时间大家都忘了孤立谢裔的事情, 听进他的话并逐渐安静下来。他们定眼一看,谭桦的座位空空如也, 哪有什么人呢?

  “丁泽英,你眼睛有毛病吧?谭桦座位上哪有人啊。”陆行没好气地怒骂。

  虽然没有应和的声音, 但所有同学的眼睛里都流露出相似的谴责,看向丁泽英。

  “我明明…”丁泽英再次看向谭桦的座位。视觉效果惊悚的血人已经消失了,座位空无一人。

  他有些呆愣地从地上站起来,狠狠搓着眼眶,直到眼皮都发红才停下来。

  “奇怪,明明他在…”

  老师注意到丁泽英的状态不对,难得温柔地说:“泽英,你还好吗?要不要先回宿舍休息?”

  “谢谢老师,那我先回去了。”

  丁泽英冲着老师鞠躬,往教室外走去。

  看着他摇摇晃晃失神的背影,谢裔、黄霞衣对视一眼,面上不约而同露出担心的表情。

  黄霞衣举手,向老师申请:“老师,我有点担心丁同学的状态,可以让我陪他去吗?”

  “怎么,你现在能考满分了对不对?”老师比起两年前死去的同学,还是更关心同学们的高考,果然拒绝黄霞衣的请求:“你陪他去宿舍,怎么不让他高考陪你几分?胡闹!”

  …被拒绝了。

  黄霞衣悻悻坐回座位。

  她刚回头想追问谢裔怎么办,就看到他直接从座位站起来,大摇大摆朝丁泽英的背影追去。

  而刚刚还厉声拒绝黄霞衣的老师?她看了谢裔一眼,刚想阻止,又突然想到所谓诅咒的事情,于是只能当作没看到一样继续上课。

  反正大家都无视谢裔,他在不在教室,又有什么关系呢?

  黄霞衣看着心情复杂,知道的人知道谢裔被孤立,不知道的还以为谢裔是我行我素的皇帝,哪有被霸凌的人直接反套路,仗着没有人理他,当面做出格的事?

  一时间,黄霞衣竟然有些羡慕谢裔了。

  另一边,丁泽英不知何故,走得飞快,以至于仅仅落后一步的谢裔完全追不上。他埋首前进,全程没有抬头看向周围,于是在宿舍拐角处撞到一个结实的后背。

  这个后背跟墙一样硬,下盘又稳,直接把丁泽英撞得摔倒了。

  他悻悻抬眸向前看,发现是男性后,呼吸瞬停。

  “同学,你没事吧?”

  后背转过来,露出一张丁泽英从没见过的脸。

  ——万幸,不是谭桦。

  他又松一口气。

  丁泽英摇摇头,说:“我没事,你不是学校清洁工吗,在我们的宿舍干什么?”

  学校宿舍清洁采用学生轮班值日的模式,非必要情况,很少看到学校清洁工会出现在这里,于是才有丁泽英的这个问题。

  可这个问题让顷傅怎么回答啊,他垂着眼睑,用下三白的眼瞳盯着丁泽英,莫名有种压迫感。

  顷傅用手指在扫把杆子上打出有规律的节奏,慢腾腾地说:“有人安排。”

  有人安排…?

  丁泽英诧异了一瞬,但又很快明白过来:还能是谁,估计是校方安排打扫的吧。

  “这样,那我先回去了。”

  丁泽英没有怀疑,错开顷傅,朝自己的宿舍方向走。

  像顷傅这种长得高大又年轻的清洁工不少见,换做平时,e人代表的丁泽英还会跟他唠几句,可是今天他自己自顾不暇,别说聊天开玩笑了,他连追问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走后不久,弥什鬼鬼祟祟地从楼上翻下来,像蝙蝠一样倒挂在天花板上。

  “丁泽英怎么那么早回来?”

  弥什诧异。

  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教室里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

  但顷傅不在意,他人的死活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问:“你东西都放好了吗?”

  “当然,我谁啊!”

  弥什将袋子丢下来,原本放在里面鼓鼓囊囊的东西已经不见了,估计都放到丁泽英房间里了。她兴致勃勃地说:“你就等着看我的表演,别说秘密了,就算是五脏六腑也得给我坦诚相待!”

  弥什自信满满的样子令顷傅不自觉感到有趣,挑眉,可能是无限空间玩家和反派的角色对立,他看着弥什的模样,就会想起两人为数不多共处的副本。

  估计那时候的弥什也是这样,用狡黠的表情计划如何杀死他吧?

  一想到这,顷傅饶有兴趣地跟了一句:“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另一边。

  丁泽英回到宿舍里,连衣服都没有换,就直接钻进被窝里了。

  他们高三生暑假放假才两周,所以期末临离开学校的时候,丁泽英连被子都没有收,就等着回来可以直接睡。

  可毕竟是两周没动过的被子,被褥里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潮味。

  丁泽英没有在意,躲进被子里。

  他在想关于谭桦的事情,思考谭桦为何在两年后的今天突然现身。

  直到鼻端的潮味越来越浓烈,丁泽英被迫停止思考,回笼当下,这才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整个被子内部都是莫名的潮味,中间还夹杂着铁锈一般的腥味。

  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往他被子上泼水了吗?

  丁泽英刚想掀开身上的被子,忽然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祭祀典礼上才会有的铃铛声,叮叮叮,回荡在只有他一人的空旷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听到这个声音,丁泽英的动作停住,有些不敢掀开被子了。

  他蒙着头,冲着被子外大喊:“是谁!是谁在搞恶作剧!”

  没有人回应。

  但这跟玛丽亚还是谭桦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只要丁泽英胆子够大,直接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就会看到弥什蹲在他床角,跟个疯婆子一样疯狂摇晃着手里的铃铛。

  顷博则是站在宿舍门口,门上还插着他提供的员工钥匙。

  很明显,弥什就是靠着顷傅的钥匙进的房间,还拿他拜佛用的道具,在丁泽英背后装神弄鬼。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不能暴力威胁对方,那就装神弄鬼吓吓他好了!

  俗话说得好,行的端坐的正,不怕半夜鬼敲门。

  如果丁泽英害怕了,就证明他确实有对不起谭桦的事情,弥什也可以借此诈出真相。

  她一边观察丁泽英的反应,一边有节奏摇晃着手里的铃铛,眼看被窝里的身体颤抖得厉害,她又在最高潮处戛然停止,故意留出引人好奇的空白空气。

  弥什在等,在等丁泽英好奇,等他主动掀开被窝。

  所谓的恐惧,无非就是视听艺术的展现,“听”的部分已经完成了,就剩下“视”了。

  她在等着,给丁泽英最后一击。

  丁泽英确实很好奇,刚刚他的全幅身心都被祭祀用的铃声勾起来了,结果在他最害怕的时候,铃声戛然而止,仿佛站在他床边的“人”直接消失了。

  是谭桦走了吗…?

  丁泽英很好奇,他想掀开被子一角,往外面看一眼。

  不是他想作死,而是在铃声乍响的期间,被褥里的潮腥味越来越重,味道有灵性地钻进鼻腔,已经到了屏息也挡不住的程度了。

  与此同时,原本松软温暖的被褥也越来越重,就像睡在一席被水弄湿的被子里,压得窒息。

  就看一眼好了。

  就看一眼,如果无事发生,他就逃回家里躲一躲…

  抱着这样侥幸的心态,丁泽英悄悄掀开被子,往外面看了一眼——飘飘扬扬的白币纸钱落下,在这个偏北欧式装修的室内,显得诡异且风格不搭。

  但作为见过血人说话的丁泽英来说,无论是纸币还是铃声,都不是特别吓人的存在。

  相反的,他有些松一口气。

  能用铃声和纸币警告他,证明谭桦对他没有杀意,或许只需要他的一句道歉。

  谭桦沉了沉慌张的心,试图冷静地与外面的“人”对话。

  “谭桦对吧,我没想到你死后还能知道真相,没错,是我对不起你…”

  丁泽英话还没说完,忽然被浓烈的腥味呛了一下,整个人剧烈咳嗽,磕到肺都疼了。而且,从刚刚开始,被窝里的空间似乎正在不断缩小…

  就好像,被窝里长出什么东西一样?

  这让原本觉得被窝是安全结界的丁泽英顿时感到坐立不安起来了。

  掀开的一角被子有阳光透进来,正好照亮了被窝里的世界,丁泽英似有察觉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个闭着眼睛的女人躺在他身边,正近距离看着他。

  是玛丽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