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鲜榨小羊
沈衡笑了笑没说话。
他心想这才哪到哪,要是白世海去他们老沈家当儿子,不得发疯。
宴席的收尾工作,邓敏没让白娇娇和白世晴插手,让她们早点回家,让他们大伯这一闹,天真的快黑了。
“今天吃的都差不多,你们回去晚上要是不太想吃东西,就把它煮一煮垫垫肚子。”
邓敏给白娇娇和白世晴各装了四个玉米面包的菜窝窝,这本来是怕席上的菜不够,留着最后给大家垫垫肚子的,剩了不少。
白娇娇和沈衡这才回了家,本来应付席面就累人,还被几个傻逼亲戚恶心的够呛,白娇娇往炕上一躺:“衡哥,你猜这回县里能给咱多少钱呢?”
“这我哪能知道。不过,看这两只钢笔,镇上的书记就送来这么大的礼,县里要是给钱,应该少不了。”
沈衡不是不识货的,那几年又多少好东西从那些被下放的人手里流出来,他都跟着段启明倒腾过,这钢笔是美国造的,笔尖上刻着个“14K”,以前段启明告诉过他,这是金子的纯度,数越高越纯,24K封顶。
这笔至少也得十张大团结,一出手就是两根,不管这书记是自己出钱还是走账,都不是小数目。
要是等县里的正式奖励,不得翻个几番?
“那咱们以后的经济就宽裕了,”白娇娇数着,还有半个月就要去燕城,他们现在手里有五千块钱,现在在学校附近买个小院是足够的,但就怕一下子拿出去那么多钱,再遇上大事手里面拮据。
政府能补贴一点是最好的。
沈衡道:“我到时候去找人给咱们买两张卧铺票,从咱们这里到燕城,坐火车得好几个钟头吧?这一路可不能坐着去。”
“得六个钟头,”白娇娇坐过从燕城过来的火车,那时候她走的匆忙,只买了张坐票,一边忍受着车里呛人的烟草、臭脚味道,一边腰都快坐断了,“你还买一张上铺一张下铺的,我去上头睡。”
“嗯。”
这样是最好的,睡觉的时候白娇娇爬到上铺去,他在底下守着,不睡的时候两人一块坐下铺,又安全又方便。
沈广生这回丢了大人,席上几个小辈又打的不可开交,甚至见了血。
他刚从保健站回来,气不过,就找了过来。
“嘭嘭嘭!”
那门敲得震天响,沈衡刚刚把白娇娇亲的软软和和,就被打断。
“妈的,谁这么没有眼力劲。”
白娇娇脸上的红晕更深了,推了一把沈衡:“你赶紧出去看看。”
沈衡面色不善地披上棉袄,他还没出屋门,就听见沈广生的声音:“沈衡!你小子给我出来!”
沈衡道:“这人真是给脸不要,迟早有天我得揍他一顿。”
说完,又把棉袄脱了挂了起来。
“你不出去看看么?”白娇娇已经把沈衡弄乱的衣服扣好了。
沈衡把鞋一脱又上了炕:“肯定是因为今天办酒的事,我今天心情好,不想让他扫兴。别管他,继续办咱俩的正事。”
白娇娇瞥了他一眼:“什么正事,你净瞎说。”
“结婚不就是为了干这个的么,都这么久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沈衡笑着又把白娇娇压在了身底下,外面沈广生的门敲得砰砰响,他就当没听见。
“别,衡哥,人家还在门口呢!”
白娇娇推着沈衡,虽然在自个儿家里,但心总是提着。
沈衡像狼狗扑肉一般,在白娇娇颈窝间拱啊拱,含糊不清道:“他又进不来。”
“一会儿他要是绕到咱们房后敲窗户怎么办?”
白娇娇伸手捂住沈衡的嘴,不让他亲了。
沈衡努嘴亲了下白娇娇的手心,把她的手拿下来,笑的促狭:“那不是更刺激了么。”
“......”
反正拉着窗帘,沈衡就是打定了主意不想理沈广生。
沈广生凭什么觉得,把他赶出家门这么多年,在他将要发迹的时候,想让他认祖归宗他就得像个哈巴狗一样去上赶着?
怕是脑子让沈家文和周寡妇气坏了。
“我现在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咱们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但你娘家一家子还在村里跟他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要是跟他撕破脸,等咱们走了,他不得把怨气全发在老丈人身上?”
沈衡一边抓着白娇娇的手,用嘴唇轻轻抿着她的指尖,一边解释道。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那可不是,”沈衡眼睛弯了弯,“你不得好好报答报答我吗?”
白娇娇用手指掐了一下沈衡的脸:“天天十句话不离耍流氓!”
“那你可真说错了。”
“我说错什么了?”
“我告诉你,衡哥不止是口头上耍流氓。”
“沈衡!”
白娇娇的秋衣被沈衡掀开,沈衡试图拿他那大脑袋钻进她的小秋衣里头,结果肯定是钻不进去,然后她的衣服就顺势被撸到了上面。
“冷......”
沈衡闻言,伸手抓了旁边的鸭绒被把两人蒙了进去。
这被是真好啊,又软又轻快,披在身上也一点都不耽误办事。
沈衡急切地衣服都未脱净,外头沈广生还在敲门,白娇娇紧张地抓着沈衡的胳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第225章 送别
沈广生在外面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应他,气冲冲地走了,心想下次见到沈衡,一定要好好跟他立立规矩。
谁知道,沈衡和白娇娇在家里猫冬猫了半个月,到二月份的时候,直接要去县城坐火车上大学了。
送他们两个走,这是全村甚至整个生产队的大事,拖拉机都开来了,郑旭要亲自送他们两个过去。
白娇娇带的东西不多,两个箱子装着她跟沈衡各自的衣服,然后把那床鸭绒被用包袱包着捆好,再就是两个贴身的小包,用来放在火车上需要的吃的用的,他们俩的通知书也放在里面。
家里的钱他们只带了几十块上路,其他的钱白娇娇通过邮局汇款,到地接收,不然放存折里,去燕城取出来还要手续费。
他们倒是轻车简行,白娇娇是抱着有什么东西去燕城制备的心态,没必要在路上过多劳累自己。
燕城的物资种类肯定比她在十里村能买到的多。
整个十里村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息,拖拉机“哐哐哐”地往前走着,锣鼓队又派上了用场,一路敲打把他们一直送出去了二里地。
路上有行人过问,他们就骄傲道:“这是我们村里出来的两个大学生,去燕城上大学的!”
这一路上的欢快气氛,让本来寒冷的天气都不那么刺骨了。
拖拉机是郑旭开的,斗上除了白娇娇和沈衡,白世海白世晴也跟着过去送他们。
“你们到了燕城之后,马上给我们打个电话,在外面有什么困难要立刻跟家里说,知道吗?”白世晴嘱咐。
白世海也跟着道:“出门在外肯定有不方便的地方,你们人生地不熟的,不比在家里,虽然说远水救不了近火,但有时候说不定真能帮上忙。”
“我知道,大哥,二姐,你们放心吧。我们两个一块去,可以互相照应的。”
白娇娇说着,搭上了沈衡的手。
白世海看了眼沈衡,又道:“妹夫,我说两句你别生我的气,你的脾气不好咱们村的人都知道,但是在外头初来乍到的,凡事考虑考虑娇娇。”
白世海怕沈衡听了生气,但是为了白娇娇,他又不得不说。
有道是夫妻一体,沈衡要是在外面惹出什么事情,白娇娇也脱不了干系。
沈衡倒不至于听不懂好赖话,他回复道:“我有数,大哥,你放心吧。”
白世海点了点头,心想他都提了白娇娇了,按照沈衡的个性,为了她也肯定会收敛一些脾气。
他又压低声音:“娇娇,你在家里做这个生意做得不错,但是过去了,一没有人脉,二不知道那边抓的严不严,一时半会先别急着挣钱,要是钱不够了就写信回来问我们要。”
见白世海操心的太多,白世晴立刻道:“行了,大哥你放心吧,这个娇娇肯定比咱们知道深浅。再说了,政府不是刚奖励他们俩一共一千二百块吗?有这么多钱,他们哪能缺钱花啊。”
这笔钱下来的时候,也把白娇娇震惊了一下。
她知道之后各地政府都会给予考上燕大的学子一笔奖学金,但现在才刚刚恢复高考,是第一年,她和沈衡相当于一人拿到了六百块钱,这钱相当于一个三代同堂的家庭一年不吃不喝赚出来的了。
不过这也不排除是县里为了宣传他们作为榜样、加上他们两个的关系特殊,只是这笔钱确实很可观,搁一般人身上,真能花四年!
“他俩那大手大脚的,你当大城市是咱们这儿吗?在咱这儿有钱都没地方花,你去燕城试试?”白世海又看了看白娇娇,“我并不是说让你拮据着过日子,就是想说没钱跟家里说,你嫂子现在每天赚的也不少,你三哥现在自己能顾自己,家里又没有花钱的地方,所以能攒下钱,你千万别不好意思。”
白世波今年过年回家相亲又全部拉闸了,白世海推算,至少在三年之内,家里不会再添什么喜事,除非他跟邓敏再生一个。
白世晴闻言,也道:“你姐我这儿也能支援你两个儿,你在燕城该花花,别让那些同学看轻了你!”
出门在外不就活个面子吗?
手里有钱,就别弄那个寒酸样子。
白娇娇有些感动,她道:“我和衡哥这一年也攒了些钱,虽然盖房子花了一点,但也够花。燕城的花销我清楚,你们放心,我们的钱是够的。”
“我们这不也是说有困难的时候吗,意思很简单,有娘家在你后面撑腰,你遇上什么事都别害怕!”
白世晴往白娇娇身边靠了靠,一想白娇娇马上就要上车走了,她还怪舍不得的。
去县城的路从来没有这么快过,到了火车站,白世晴抓着白娇娇嘱咐了一些有的没的,比白世海刚才还要唠叨。
“行了,行了,你放开小妹,让大队长跟她说两句吧。”
白世海见两个妹妹眼眶都红了,马上就要落泪,赶紧拉了拉白世晴。
白世晴被白世海拉到身边的时候,还是哭了:“大哥,你说这下回见面竟然就得是七月份了,这时候也太长了。”
白世海拍了拍白世晴安慰。
郑旭对白娇娇和沈衡道:“你们两个的户口本还有录取通知书都要拿好着,沈衡,你这一路上警醒点,千万别把重要的东西弄丢了。”
“这事还用你嘱咐我。”沈衡把斜挂包放在身前,护得死死的,就他这体型,除非不想活了,不然没人敢窥觊他的东西。
郑旭对沈衡这种语气都免疫了,他权当沈衡是在应和他:“你们俩这回真是为村为大队争光了,去了燕大,好好学习,不求你们回报村里什么,只希望你们能成为人才,成为栋梁为国家做贡献!”
白娇娇立马道:“大队长,我们两个一定会好好学习的!国家能给我们继续考大学的机会,我们绝对不会辜负大家对我们的期望!”
郑旭拍了拍白娇娇的肩膀:“祝你以后前程似锦,这都是你应得的。咱们村因为你,今年大家伙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以后肯定会更红火,我相信不管你以后在哪里在干什么,都一定会干出一番大事业的。”
郑旭看着白娇娇,真有一种自己的孩子出去就再也不回来了的感觉。
一直到火车来了,白娇娇和沈衡上了火车,郑旭三人还在外头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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