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被我拯救的反派抛弃 第129章

作者:栖风念 标签: 穿越重生

  姜眠脸上血色褪尽,咬着唇说不出话,就?只摇头。

  见?她吓坏了?, 宴云笺心仿若狠揪, 像四肢百骸泛着疼, “阿眠, 你别害怕,我?不是生气。我?只是想知道?你拿着这个, 是想做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做!”姜眠连忙说。

  是真的,她从来没想用这个干什么,只是当时听见?古今晓那样的话,就?鬼使?神差留下了?。但是真的没想过关于?此的打算,毕竟这是古今晓所赠,她不确定这东西会不会反惹麻烦,所以没想过用。

  最多,只是最后?走投无路时,才有可?能孤注一掷。

  可?是现在被?翻出来,她该怎么解释?

  姜眠绞着双手,惶然地解释:“阿笺哥哥,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没办法解释这是谁送给她的,只能揪住一点保证,“我?只是把?它收起来,没想做任何事情,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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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里也?很委屈,宴云笺这样的反应,已经?算是很大了?,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在意。

  宴云笺垂眸看手上这块铁牌,默默将它放回原处,盖上盒盖。

  心脏处隐隐的刺痛感又传来,渐渐变强,痛感如潮水缓慢上涨——近些日子,他体内的蛊的确有些不对?劲。

  但他忍着,面上没露出任何端倪。

  姜眠有些着急,忍不住双手攀上他小臂:“哥哥,你别不说话呀。你这样是不想理我?了?么?”

  怎么可?能,宴云笺心中轻叹。

  好吧,是应该开?诚布公说清楚:“阿眠,义父和姜夫人,还有大哥都不会送你这个,但能出手送你此物的,当是想保全你,是为你好。你从未接触过旁人,回京后?能有如此大手笔,又送过你礼物的,只有顾越,是他送的,对?吗?”

  站在宴云笺的角度,似乎只能分析出这样的答案。他绝不会想到自?己还经?历过什么。

  承认就?是欺骗了?他,可?不承认,她又如何解释此物的来历?

  姜眠小声道?:“若是他送的,你是因为吃醋不开?心吗?”

  “不是。”宴云笺解释,“我?不是因为送礼者的身份如何,是礼物本身。”

  见?阿眠咬唇,一言不发,宴云笺继续说下去:“这些日子来为你添妆的人不少,一直是大哥的记录,他不可?能漏下此物,所以他也?知道?。”

  大哥知道?,义父呢,他知不知道??

  “为什么我?不知道?……”宴云笺百般煎熬,终于?还是低声问出口,“瞒着我?留下此物,控制这批力量,是想……防我?吗?”

  姜眠不由睁大了?眼,微微张着嘴望向他。

  宴云笺轻声问:“因为我?朝中树敌,你不放心?还是……只是不放心我??”

  姜眠否认:“不是,当然不是……”

  她终于?明白,为何他在看见?这令牌第一眼便有那般神色,不是生气,反而哀戚。

  他何其聪明,何其敏感,想的快,又想的远——因为他的背景,他的身份,他将要做的事,始终都让他紧紧绷着一根弦。在他的立场上,这是舍掉所有不可?能,而得出最合理的唯一答案。

  而可?悲的是,他也?算是猜对?了?。

  姜眠懊恼的不敢抬头看他,自?己要防的是爱恨颠倒后?的宴云笺,而不是眼前这个人:“阿笺哥哥,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当然不会怀疑你的真心,对?不起……”

  宴云笺心里酸涩绞痛:“我?不会怪你。”甚至在理智层面上可?以理解她,但心中那片最柔软的地方还是会委屈。

  他低声问:“信我??”

  姜眠连忙点头。

  “那我?将此物拿走,你可?愿意?”

  姜眠微微一怔,清澈见?底的目光显露出迟疑,没有立刻回答。

  顿过两息,她开?口:“哥哥……”

  “没关系阿眠,”宴云笺没有让姜眠把?话说完,与其听她的答案,不如让他来做选择。她留着令牌的举动再?怎样刺了?自?己的心,他也?愿意体谅,“我?不会把?它拿走的。阿眠,你留着它也?好,只要你心安,哥哥不会让你为难的。”

  说着这句话,血蛊却横冲直撞,痛的几乎不呕出一口血来。甚至感觉像是什么情绪在燃烧,爱之浓烈,几乎让他幻觉生出了?恨。

  宴云笺闭了?闭眼睛,怕自?己会吓到阿眠,默默将这混乱的情绪压下去。

  再?睁眼时,他又变得一如往昔。

  他目光温柔极了?,看上去已经?释怀,可?姜眠知道?,他心里有道?疤,而自?己的举止并没有将其抚平。

  也?不知该怎样做才好,不到最后?一刻,她总是想再?多留条后?路,毕竟抗争的是历史,而她为他们二人选定的结局,完全更改了?历史。

  再?有把?握,也?没把?握。

  她靠近他,像以往无数个时刻一样,双手抱住他腰,见?他既没闪躲,也?没抗拒,才安心抱紧,将身躯靠在他怀里:“阿笺哥哥,你别跟我?生气好不好?”

  宴云笺柔声答应她:“好。我?不生气。”

  “真的一点都不怪我?吗?”

  他笑了?:“真的。”

  应该去理解阿眠的,理解家人对?他的顾忌。一生很长,他自?会慢慢证明。

  ……

  他们的婚期定在四月初二,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

  而姜眠日日观察,最终确定宴云笺毒发的日期是四月初八。

  四月初八。

  历史上,他与公孙忠肃在四月初九发动政变,史称青阳陈书。眼下一对?,与这日子着实不谋而合,似乎一切都一一合上了?齿轮。

  现在于?她而言,唯一拿不定主意的是成婚后?立刻告诉他,两人一起安安静静过上几天,还是毒发之前再?告知,让他这些日子过的欢喜快活些。

  这日,绣娘正为姜眠量体裁衣,萧玉漓从外边走进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阿眠,你的成亲礼,你小舅也?要过来。”

  姜眠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哪有小舅?”

  “是娘亲师父的小徒弟啊,月照君。”

  原来是他,姜眠点头。

  听娘亲提起过,她幼时曾与家人失散,被?师父捡回去一直养到十三岁。当时她师父身边就?一直跟着一个小徒弟,因为她年龄稍长,又总是照顾小弟,所以由她做了?师姐。

  姜眠道?:“之前听大哥聊起过小舅,听说当年爹爹还在抗击北胡时,小舅曾去参军投靠,后?来受不了?行军之苦,就?又跑回山上啦?”

  萧玉漓笑:“是啊,你爹原本就?不待见?娘亲的师父,嫌弃他坑蒙拐骗,对?照君也?是淡淡的。不过,他身子骨弱,的确不适合行军打仗。”

  “娘亲,听说师祖擅长星象八卦,那小舅也?会这些吗?”

  “他当然不会,若是他也?摆弄这些,你爹哪里容得下他在身旁呆两年,第二天便将他踢回家了?,”萧玉漓微微一笑,“哪有什么擅长星象八卦,其实师父当年也?没什么真才实学,不过是在江湖上混口饭吃,遭了?多少白眼,他岂会让你小舅再?走他的老路?原本他打算让照君考个秀才,可?他学的实在不好,所以才将他送到你爹麾下,想着最好能挣个前程,只可?惜,他也?不是那块料。”

  姜眠听的扑哧一笑:“娘亲一向要求很高的,听您说来,小舅似乎没什么擅长的啊,但您如此高兴,想必关系一定很好。”

  “这自?然是,这次你也?可?以见?一见?了?。”萧玉漓道?,“要说关系好,阿峥他们两人才是亲密,他们虽差着辈分,但年龄相仿,凑在一块总有说不完的话。”

  “对?了?,说起来还有个事要跟你讲。你爹是不是还没告诉你,等你们成亲后?,我?们一家人要去贵溪山口祭祖?”

  姜眠摇头:“爹爹没有说。”

  “也?是才定下来,”萧玉漓解释,“那是你爹的故乡,他不是正儿?八经?的京城人,祖上生活在贵溪山口。当年你太小了?,可?能记不清。”

  姜眠只笑没说话。贵溪山口她知道?,古代?的贵溪山口就?是现代?的江北市。大家都知那是姜重山出生地,旅游文化主打便是将军故里。

  姜眠问:“娘亲,我?与阿笺成婚过后?便动身么?”

  “是,你爹是这么打算的,正好带着新姑爷一同祭拜祖宗。”

  脑中似乎隐隐划过了?什么念头,快的没有抓住,姜眠怔忡点头道?:“一切听爹娘安排。”

  夜深人静,皓月当空。

  姜眠点一支灯烛,铺开?地图,细细的看。

  从京城到贵溪山口,途经?迭县与庆武,这一代?是出了?名的陡峭险峻,又因此而人烟罕至,凡是车马通过必定万分小心,若一旦发生意外,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姜眠看着看着,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渐有雏形。

  ——如果此次祭祖,不带阿笺哥哥,只他们一家四口一块。

  姜眠指尖在迭县与庆武之间缓缓点两下:这里是山路最险峻的地方,极易翻车坠崖,如果出了?什么事,等消息传回京城时……

  等那时,宴云笺已经?毒发,爱恨颠倒。

  那么就?算他对?他们一家恨之入骨,可?他们已经?坠崖身亡,他再?恨,也?不能做什么了?。

  而只要马车一驶离京城,她便立刻告诉家人宴云笺中毒之事,届时有爹爹主谋,会更加万无一失。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两边都有交代?,她就?不必杀他了?。

  粗粗推算两遍,深觉可?行。姜眠心脏一阵一阵发紧:就?算他仍然像历史上那样诬告爹爹通敌卖国,但至少害不到性命。他们一家人可?先隐匿下来,静观后?变。即使?无数事实证明爱恨颠没有解药,可?历史最后?发展,她还是倾向于?宴云笺的毒一定解开?了?,否则他不会为姜家平反,又坠楼自?尽。

  那么,他们只需等待三年,等到风声浮现他剧毒已解再?出现。到那时,不仅爹爹的冤屈可?得以昭雪,她也?会想办法帮宴云笺在史书上保住清白。他知恩重义,不该留下那样的身后?名。

  怎么看这都是最妥善的解决办法,伤害降到最低,没有人会死?,也?没有人会受到污蔑。

  到最后?,他们一家人还可?以在一起。

  一旦起了?这个念头,便在心底疯长。姜眠知道?两人一同赴死?是下下之策,只不过没有双全之法,想保全家人,又不愿对?不起宴云笺。

  可?眼下正有一个机会,她爱重的每一个人,都不必死?。

  而她,她也?贪婪。

  和他在一起,她越来越想和他厮守一生。

  ***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已是四月初一。

  家中早早便布置好,不仅是武威王府,宴云笺也?置办了?一处府邸。嫁娶事宜,总不能都在一个府门上办。宅中随处可?见?的红,门上窗上都贴了?囍字,红彤彤灯笼挂起来,一派喜气洋洋。

  比起当时在朔州的冷清,不知好了?多少倍。

  想着当日情景,宴云笺唇边泛起丝丝浅笑。

  夜幕深深,他始终没有睡意。

  向窗外看,月光皎洁明亮,一如他们初见?那时,她坐在他床边,用那双澄澈的眼睛望着他,声线甜净,问他叫什么名字。

  命定情缘,竟从那时便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