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她入幕 第27章

作者:岫岫烟 标签: 穿越重生

  施晏微不过虚虚握住,无法全然并拢修长的手指。

  掌心传来的温度令她有些失神,睁圆眼睛目不斜视地痴痴看那蹀躞金带上的宝相花金纹,忽然后怕起来,头皮微微发麻。

  “娘子想什么想得那般入神?”宋珩似乎不满于她的敷衍态度,另只?手支起她的下巴,抛出问题却又?不给人回答的机会,只?低下头覆上她的樱唇,撬开?她的贝齿与她唇齿相依,汲取女?郎唇间的诱人芬芳。

  施晏微被他吻的喘不过气来,偏两手又?被他束缚着?,逃不脱躲不开?,又?觉得热,只?从唇间漏出些呜呜咽咽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宋珩呼出浊气发出一道低吼,这才肯将施晏微的手腕松开?,任由衣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取来巾子耐心擦去施晏微手上的湿润水渍,而后轻车熟路地将那蹀躞系在腰上,唤人送水进?来。

  练儿端着?铜盆进?得门来,宋珩早已恢复到往日里衣冠楚楚的端方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施晏微看着?练儿将铜盆置于面架之上,轻启红肿的唇瓣温声叫她回去歇着?,练儿恭敬答是,垂着?头轻声退了出去。

  “娘子这一双柔荑当真?柔软无比。”宋珩立在她身侧看她净手,似在欣赏什么赏心悦目的宝物。

  施晏微嫌恶地将手搓了又?搓,若非宋珩在边上盯着?,恨不得泡在水里洗去一层皮才好?。

  “娘子这是恼我了?”宋珩见她情绪不对,遂将她的手从水里捞出来,有此一问。

  施晏微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取来面架上的巾子擦手,违心道:“妾并不敢恼了家主,只?是不大喜欢手上黏糊糊的。”

  宋珩今日心情不错,并未过多追究,只?轻笑道:“这样?一双纤纤玉手,的确不该是用来做这个的。这原是你身上不方便,偏又?勾出我一身火来,是以才会如此,还请娘子多担待则个。”

  什么叫勾出他一身火来。她行得正坐得端,并无任何不妥当的举动,这分明是他自己无端发禽,反怪到她身上来。

  大抵这世上的男子,不论权势地位,一贯都喜欢将问题归结到女?人身上罢。

  施晏微讪讪笑了笑,权当方才是被狗咬了一口,她现在只?关心宋珩嘴里的那句带她出府散心的话?是否算数,是否只?是说来哄哄她的,总不能平白被狗咬了一口却连医药费都拿不到。

  “家主来时说与妾的那句下个休沐日带妾出府,可还作数?”施晏微说完,回到胡床边坐下,看他用自己洗过手的水净手。

  边上有干净的巾子,宋珩直接无视,拿起施晏微擦过手的那条,认认真?真?地擦干每一根手指上的水珠,这才信步朝她走去。

  “自然作数。那句看娘子的诚意和手段亦作数,娘子且好?生预备着?。”

  说话?间俯身将薄唇凑到她耳边,没脸没皮地提点她道:“我喜欢看娘子穿那件妃色并蒂牡丹的诃子。”

  宋珩唇间的那道热气直往耳上扑,灼得她耳尖一阵生热,鲜红如血。

  施晏微颇有几分不适地推开?他,耐着?性子催促他快些离去,“天?也不早了,家主快些回府歇宿,莫要耽了明日的正事?才是。”

  宋珩懒得去追究深想,横竖他要的不过是她的顺服和身子,故而只?当她是听了这话?心里害臊,抚了抚她的脸颊含笑道:“你倒是细心,连明日的事?都替我想好?了。”

  话?毕,收回手神清气爽迈出门去。

  冯贵见他今夜出来的早,方才那一个时辰里面也没什么大的响动,当下便知杨娘子定是身上不适,家主并未宠幸于她了。

  待出了施晏微的院子,又?有一名侍卫模样?装扮的郎君寻来,宋珩不过淡淡扫视他一眼,问:“事?情可办妥了?”

  那黑衣郎君道:“依节帅所言,并未伤及性命;余下的事?皆已处置妥当,定不会叫人查出蛛丝马迹来,况那裴三郎素日里横行霸道,早在外头结下不少梁子,怕也是想不到这处来。”

  宋珩轻嗯一声,默了片刻,冷冷道:“他膝下儿女?双全,此番倒是便宜了他。”

  次日,都督府来人传话?,道是宋少府已于日前派人查过杨娘子办理过过所,过所指向?何处,由何人作保。

  宋珩似乎早就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是以听后不过轻轻嗯了一声,平声令人退下,显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倒是他身后的冯贵惊出一身虚汗来,担心那位实?心眼的宋三郎查出些蛛丝马迹,倘若日后事?情败露,恐伤了兄弟间的和睦。

  “家主...”冯贵欲言又?止,想要问问他预备如何应对三郎君,可话?到嘴边,实?在不敢将事?情点明。

  宋珩知他想问什么,回过头压低声音淡淡道出一句:“随他怎么查,杨娘子只?能是去了长安城。”

  冯贵这才安下心来,默声跟在他身后往退寒居而去。

  才进?了院门,就见商陆立在檐下拿一支细长翠羽逗弄笼中的鸟儿,冯贵上前与人寒暄,问她怎么不在屋里坐着?。

  商陆含糊着?答了话?,走到宋珩跟前叉手施一礼,道是今日午后有管事?送了两方锦盒进?来。

  宋珩点头应了,抬腿迈过门槛,取来锦盒查看里面的物件。

  冯贵好?奇地凑上去看,映入眼帘的是两枚做工精致的鎏金葡萄纹镂空银香囊。

  宋珩合上其中一方锦盒递给商陆,命她送去黛岫居。

  至于另一方锦盒是要送与谁,冯贵大胆设想,应是杨娘子罢。

  隔天?,冯贵的猜想得到印证,家主不但带了这方锦盒去蘅山别院,另叫装了三种名贵香料,其中最为名贵的当属交趾国来的龙脑香。

  宋珩一路疾行至正房,将那镂空香囊往施晏微腰带上挂了,笑着?问她可还喜欢。

  施晏微拿手托起那枚荔枝大小的镂空香囊,想起自己和陈让曾在市博物馆里看到过极为相似的实?物,霎时间生出一种眼前事?物极不真?切的感觉来。

  竟不知当下是真?,还是过往是真?。

  一时间不免百感交集,陷入回忆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陈让,你说这是不是纯金的?”

  “香囊还可以做成这个样?子,果然老祖宗的脑洞和审美一直都是在线的,今天?我算开?了眼了。”

  “你说这东西要是放拍卖会上,得多少钱呀?”

  ……

  “你不喜欢?”宋珩低沉却饱含磁性的嗓音打断她的思?绪,将她从无边的回忆里剥离出来,面色阴沉地看着?她。

  施晏微眼神闪躲,挤出一抹生硬的笑意与人道谢:“如此贵重?的东西,妾岂会不喜欢,妾谢过家主。”

  因为贵重?,所以才会喜欢。宋珩反复咀嚼着?这句话?,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她方才恍然失神的模样?,将手往她的衣襟里放,冷声问她:“杨娘子方才想起什么事?了?亦或者是,想起什么人了?”

  施晏微被他揉搓得有些吃痛,胡乱想了个理由搪塞他,“妾从前只?在书上看到过这样?的香囊,一直未能得见实?物,今日见后,心中着?实?喜欢的紧,这才凝神多看几眼。”

  宋珩听了不信,宽厚的大手粗暴地扯开?她的外衫,露出里面的妃色诃子,顺着?脖颈的弧线向?上攀爬,继而捏住她的白嫩下巴,“论起来,你从前也是在弘农杨氏族中长大的,岂会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施晏微胸前忽的一凉,铺天?盖地的寒凉之气激得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身子,颤巍巍地道:“家主莫不是忘了,妾去岁磕到头生过一场大病,醒来后便将从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妾素日里只?在膳房,许久才能得见二娘一回,未曾仔细留意过她腰上所配之物。”

  宋珩狐疑地盯着?她的眼看了一阵子,并未全信,只?反问一句:“果真?如此?”

  “妾不敢欺瞒家主,若有半句谎话?,就叫妾......”

  “叫你如何?那起子要死要活的胡话?岂是能浑说的?”宋珩及时出口打断她的话?,将人拢到怀里去解那诃子的系带。

  镂空香囊尚还在腰带上挂着?,宋珩似乎并不打算褪下她的裙子,只?将人带到窗边。

  香囊随着?施晏微弯腰扣住窗台的动作离开?衣料,悬于空中,随风摇晃,来回敲打在施晏微的腿上,发出细微声响,那声音仿佛穿过胸腔,直击她的心脏。

  这样?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日子不知何时才能结束。施晏微顿时压抑地有些喘不过气来,并非是今日的一切比往日更加难挨,可她就是觉得痛极了,刀子剜心的痛。

  那道锥心蚀骨的痛意侵蚀着?她的心脏。

  施晏微咬紧牙关不肯透出半点声音来,只?无声落泪,泪珠滴在地上,聚成一片小小的水洼。

  宋珩察觉到她在哭,缓了缓动作,将她的脸掰过来,皱眉问:“缘何哭,可是难受得厉害?”

  施晏微两眼通红,哭得十?分伤心,低低的抽泣声砸进?耳朵里,听得人心情沉重?。

  宋珩将她的腿环在自己腰上,竖抱着?她,低头吃去她眼尾咸咸的泪珠,强行令自己早些结束。

  “可是突然想起你的阿兄和阿娘了?”宋珩往矮塌边坐了,抱她坐在自己腿上,悉心替她擦拭腿间浊物,低声细语地问。

  施晏微犹自抽泣着?,默声不答。

  “你若是想他们了,我明日就命人去将他们的牌位供至三清观,往后每逢上巳、清明、中元、寒衣,自可前去祭拜。”

  此话?一出,宋珩自己也吃了一惊,他从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这回为着?宽慰她,竟是一股脑地道出从前令他嗤之以鼻的话?来。

  施晏微不置可否,无心去理会他的一番好?意,只?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轻轻啜泣。

第32章 出府去

  宋珩替她掖好被子, 出得门去,告知冯贵今日宿在别院,话毕去浴房内冲了个冷水澡下火, 回到?正房后令刘媪掌灯。

  施晏微叫他在窗边要了一回, 且又哭了多时,身上乏累疲惫, 宋珩放下?床帐,掀开被子轻躺进去,她已不知何时浅浅睡去了。

  锦被中,宋珩将两条结实如铜铸的手臂环上施晏微不堪一握的楚宫腰,右手稍稍往上寻了个舒适的地方放下, 堪堪握满手。

  清冷月光透窗而入, 洒在素色床帐上,平添几分朦胧暖色。

  宋珩将头埋在施晏微的脖颈处, 闻着她身上散出的淡淡女儿香,只觉通体舒畅,心安无比。

  许是宋珩身上太过温暖, 倒叫施晏微生出些薄薄的汗来, 下?意识地将那汤婆子踢远了些,右手伸出被窝放在被子上降温。

  宋珩因常年?行军, 睡眠极浅, 听觉和触觉亦是敏锐异常, 当下?便被她的细微动作吵醒,抓了她的放回被子里。

  施晏微恍惚间感?到?有人束缚着她, 缓缓睁开眼欲要挣脱那道力道, 却被宋珩轻而易举地桎梏住。

  “莫要乱动。”宋珩被她蹭得身躯越发滚烫,喘着粗气出声?提醒她。

  熟悉的男声?传入耳中, 施晏微登时清醒过来,很快安静下?来,轻声?问他:“家主今夜怎的宿在此处?这样于礼不合。”

  宋珩低低回道:“娘子今夜哭得这般伤心,着实叫人心疼,我怎忍心弃你而去。”

  施晏微听后觉得好笑,心道昨夜他若不来欺负她,她好端端的又岂会哭。

  “家主身上太热,怪烫人的,稍稍离妾远些可好?”施晏微话锋一转,温声?细语地与他商量。

  “娘子当真娇气,不过抱你睡会儿就觉得热,若压着你尽情?行起事来,岂不是要热化了你?”宋珩嘴上虽说?着浑话打趣她,身体却老老实实地稍稍往后挪了挪。

  施晏微叫他这番没羞没臊的话说?得又是一肚子气,懒得再理会他,闭上眼睛装睡。

  她的气息萦绕在温暖的床帐内,宋珩一脸餍足地感?受着有她在身侧的恬静美好,不多时便又浅浅入眠。

  这一觉,施晏微直睡到?外?面天光大亮方醒。待她从床上坐起身子,身边早没了宋珩的影子,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练儿听到?屋里的响动,端了铜盆进来搁在面架上,欲要近前扶施晏微下?床。

  施晏微昨夜并未承受太久,倒不像先前那样发软打颤,谢过练儿好意后自行起身穿衣,问她道:“家主是何时走的?”

  “卯正未至走的。”练儿答道。

  原来昨夜的那一切并不是梦。

  施晏微思及此,心里隐隐生出一股不安来。心道宋珩从前并非沉迷女色之人,昨夜却是打破规矩在此间过了夜,可见非但没有半分腻味她,反有种越发沉溺其中的趋势。

  这于她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甚至可以说?是一件极为棘手的事。

  练儿观她似有心事,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娘子心中可是舍不得家主走?”

  施晏微摇头,答得干脆:“自然不是。不过是醒来后忽然想起过往的旧事,心间没来由地生出几分惆怅罢了。”

  二人闲聊两句,施晏微洗漱完毕,刘媪唤人去厨房传膳,她自来到?妆台前替施晏微梳发。

  刘媪年?岁大,经验丰富,会梳各种式样的发髻,引得香杏和练儿两个?时常向她取经,每当她给施晏微梳新?的发髻时,两个?少女总要站在边上静静看着,听刘媪告诉她们该怎么梳好每一个?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