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她入幕 第55章

作者:岫岫烟 标签: 穿越重生

  宋珩命冯贵取来百两黄金,更衣过后?处理会儿昨夜剩下的零碎事务,骑着高头大马往府衙而去。

  彼时,林樾早在议事厅里候着他了。

  宋珩进门后?,并未以正眼看?他,只拿眼尾余光瞥他,却被?他手上那?柄的折扇吸引去了目光。

  但见那?扇子上坠着一串火珊瑚坠子。

  依稀记得,那?白纸黑字上写?有这五个大字,却原来,竟是特意买给他的么?

  宋珩神色一凝,径直越过他往上首的位置坐了,冷冷发问:“这坠子,可是郎君口中的那?位郑三娘所赠?”

  林樾疑心?他怎么知道,但因不知他与郑三娘是何关系,只木讷地点点头,神情焦急地问:“回?明公的话,此物正是三娘所赠;下走愚钝,不知三娘犯了何事,缘何会被?坊丁拿走?她,现在何处?”

  一口子一个三娘,叫的好不亲切!

  她素日里连句好话都不肯给他,竟给旁的野男人?赠扇坠!

  宋珩只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滔天?的怒意欲要将他的理智和性子蚕食殆尽...

  他闭上眼深吸数口气,双手紧紧握拳生生将胸中的怒火压下,一双深沉的凤目落在他的折扇上,不露半点情绪地道:“先前这些时日,倒要感谢林郎君与你阿姊关照某的爱妾;她年纪轻,性子要强,与某闹脾气后?便?越性偷跑出来,现下已?与某和好如?初,往后?无需郎君挂怀悬念。这里有一百贯钱,还请郎君笑纳。”

  话毕,也不管呆立在原地的林樾作何反应,蓦地立起身来,大步流星地迈出门去,跃上马背,扬鞭催马直奔别院的方向而去。

  冯贵见状,心?道他出来的也忒快了些,忙不迭翻身上马,吃力地在后?面追着他跑。

  宋珩一路疾驰至别院,面色阴沉地大步跨了进去。

  府上的婢女急急忙忙地迎出来,见他行色匆匆地迈过来,脸上阴云密布,眸色幽暗阴鸷,当下便?觉出味来,晋王今日的心?情很是不好。

  他于此时过来,不是来寻屋里的那?位娘子,还能是谁?周二娘亦是吓得大气不敢出,只默声在前面引路。

  走到楼下,宋珩脚步微顿,叫人?送酒过来,他要亲自考校她学得如?何了。

  周二娘垂着头恭敬应下,如?蒙大赦般地扭头就?走。

  这时冯贵小跑着跟过来,随他往楼上走,宋珩信手推门,跨过门槛,施晏微正抱着琵琶与温娘一齐看?曲谱练曲。

  温娘来前曾听周二娘提起过,这位杨娘子乃是晋王心?尖上的人?,万不可轻慢了她。

  当下观宋珩生得玉质金相,通身的贵气和威仪,忙不迭起身下拜。

  宋珩未看?她一眼,缓缓面色轻轻嗯了一声,亦不曾叫她退下,他不发话,温娘不敢出去,默声往屏风处挪。

  施晏微观他似乎心?情不佳,只当他是政事繁忙,这才过来找她解闷,轻张檀口漫不经心?地问:“家主怎的这时候过来?”

  宋珩撩开衣袍往她对面坐下,目光落在小几?上她的团扇上,嘴里拐弯抹角地试探她道:“昨夜闲来无事,翻了侍卫送来的书札,那?上头写?着你在集市间?买了一条火珊瑚的扇坠子,这会子天?也热了,可要我命人?回?你先前的住处,去将那?坠子寻了来,交与你坠在团扇上?”

  那?坠子上月已?经给了林樾当回?礼,现下又如?何能寻得到。

  施晏微不由心?下一惊,慌乱间?忆及在狱中那?日,宋珩口中称林樾为野男人?,还说出了那?样肮脏下流的混账话;若据实相告,少不得又要多心?,倘或发起疯来,天?晓得他会做什么事来。

  思量再三,终是莞尔一笑,面不改色地与人?扯谎周旋道:“林二娘素喜赤色,那?坠子我已?送给了林二娘,何况也不值当多少银钱,自不必派人?去寻回?的。家主若有心?,改日陪我往坊市上去,再买了好的来可好?”

  她若老实将事情交代清楚服个软便?也罢了,竟还敢替那?个野男人?遮掩。

  宋珩胸中怒意更甚,两手紧紧握了拳,骨节间?发出咔咔的闷响。

第50章 醒悟了

  宋珩极力克制着胸中的滔天怒火, 绷得?额上青筋突突直跳,转而看向她怀里?成色普通的螺钿琵琶,没应她的话, 话锋一转道:“去弹首曲儿给我解解闷。”

  施晏微观他面色并未有太大的波动, 便以为他将方才的事揭过去了,眼眸微垂, 低低应了一声,调整坐姿横抱琵琶抚上琴弦,扔弹那首古曲《陌桑》。

  清脆明亮的琵琶音自她细白的指尖倾泄而出,听着明明是极悦耳的,然宋珩却不肯买账, 待婢女送了酒进来, 宋珩挥手示意她退下,自斟满一杯酒饮下大半, 而后挥手示意施晏微停下,转而看向屏风处的温娘,冷声让她出去。

  一旁的温娘被他鹰眼般的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 听了让她出去的话, 如蒙大赦,屈膝行一礼后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宋珩听惯了这样的曲子, 加之是个粗人, 不是那等风花雪月之人, 不多时便没了听曲的心思,食指杂乱无章地在那张檀木小几上扣着, 板着脸朝她下达命令:“过来, 将酒满上。”

  施晏微不情不愿地起身?走到?他身?侧,弯腰执壶, 替他斟上一杯酒,而后双手端起奉至他跟前,懒怠看他,心中存着对他的厌恶和愤恨,两?手攥拳,轻张丹唇,改了对他的称呼,“晋王慢用。”

  宋珩目光灼灼地逡巡在她的皓腕和雪颈间,嗓音低沉:“细算起来,你在此间已?学了二十余日,竟是连以口渡酒都未学会?”

  他有此问,是将她当成什么了,竟要她如此行?事,分明是成心要她难堪,将她的自尊通通踩在他的脚底。

  宋珩观她面色铁青,丹唇紧抿,显然是不愿如此行?事。

  大抵是还在为着她那点早已?所剩无几的尊严和风骨与他拧着罢。

  然,愿不愿、做不做,皆不是可由她选的,他今日需得?让她知晓,她不过是由他豢养的一只好?看的鸟雀罢了,竟还妄想着能有自己思想和选择吗。

  “也?罢,娘子既然还未学会,不妨由我来教一教你。”一壁说,一壁去夺施晏微手里?的酒盏,稍稍仰首一饮而尽,继续扣住施晏微脑后的墨发覆上她的朱唇,强行?将那清酒渡进施晏微口中。

  “这般简单,娘子可学会了?”宋珩嗤笑一声,唇畔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看向她。

  施晏微心内屈辱至极,偏又被?那酒呛得?喉咙不适,立时眼圈一红,眸色氤氲,对他口中问出的话充耳不闻。

  曾经那些不堪的画面霎时如潮水般袭来,施晏微心中只余羞愤,拼尽全?力挣脱宋珩对她的禁锢,却毫无用处。

  宋珩见状,只觉她此时就跟一只红了眼的兔子似的,遂松开她欲要叫她照着自己方才的动作?做,不曾想,女郎脱开束缚的一瞬间,竟是扬起巴掌照他右脸重重落了下来。

  伴随着啪的一道巴掌声落下,施晏微怒目圆睁,万分嫌恶地瞪着他,嘴里?不管不顾地怒斥他道:“宋珩,你可还是人?当真是无耻到?底线全?无!骂你是猪狗只怕都辱没了猪狗!”

  那一掌用了十足十的劲,直打?得?宋珩右脸火辣辣的,不多时便红了大片。

  这世上,还从?未有人敢打?过他巴掌,便是他阿耶,至多也?不过是往他身?上招呼鞭子棍棒等物?罢了,何?曾动过他的脸面。

  须臾间,他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眸子里?是抑制不住的怒意,额上青筋突突直跳,一把搂了施晏微的细腰过来,将人禁锢至窗下的那张罗汉床上。

  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心沉下来,继而去撕扯施晏微身?上的衣衫,语调冷硬到?骇人,“杨楚音,你犯了我的忌讳,今日你便是受不住,也?得?给我受着。”

  衣料撕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女郎那洁白胜雪的后背随之暴露在空气中,仿若一颗无瑕的南珠,似乎白得?透出浅浅的光泽来。

  周二娘才刚在院外远远照见温娘离开的背影,彼时还未到?下学的时候,不由心生不解,遂想要往楼上来问一问杨娘子可是有哪里?不妥当,然而还未至那道门前,就听屋内传来宋珩高扬的声音,“冯贵,叫厨房熬参汤送来!”

  冯贵听了,连声应下,才刚转过身?,与周二娘的视线对上,朝人尴尬一笑,一边往楼梯处走,一边挥手示意她下去。

  周二娘特意走慢些等他,询问里?面可是发生了何?事,冯贵低低道了句家主正生气,让她在家主走之前都莫要再过来了。

  屋内,宋珩沉着脸按住施晏微的腰背,浑身?肌肉偾张,青筋迸起,不顾她喉咙里?的咒骂声和哀呼声,只用蛮力施为起来。

  “长安城中,你背主而逃,实乃最罪大恶极,也?敢拿玉和竹来标榜自己的高风亮节?”说话间,将她抱得?更紧。

  “你说我与那些令人作?呕的嫖.客无异,仔细瞧瞧如今的你,可还有半分冰清玉洁的样子?与我有何?分别?”宋珩一壁说,一壁抱拥着她来到?镜前,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铜镜中发髻散乱、泪眼氤氲的自己。

  施晏微如何?肯看,紧紧阖上了目,任他百般折磨,只是攥着案沿无声落泪,喉咙里?未曾透出一丝声来。

  此时此刻,她方彻底地醒悟了,无比清醒地认识到?,在这个吃人的时代,特权阶级当真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在他们眼中,无权无势之人的性命轻如草芥,女性不过是供他们消遣取乐的器具、物?件;

  他们不需要女性有自己的思想、人格和尊严,也?不在乎女性的才干、品德和能力,只要她们乖乖地屈从?于自己,叫她们往东,便只能往东,哪怕生出半点向西的想法,都是大逆不道,不可饶恕的。

  但凡她这幅身?躯还落在宋珩的掌中一日,自由与尊严于她而言便只会是空中楼阁,可望而不可及。

  倘若她只是一个自幼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的女性,源源不断地被?周遭人灌输男尊女卑、贤良淑德、贵贱有等的思想,或许她会浑浑噩噩地接受不公?的命运,从?了他去;

  可偏偏她在现代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拥有着健全?的人格和价值观念,如何?能接受沦为权贵掌中的禁.脔、玩.物?。

  在这个扭曲吃人的世道,清醒地活着比糊涂地活着还要锥心刺骨、凄入脾肝,被?剥夺生命权和身?体权不算,还要被?诛了心去。

  在这场漫长的折磨和羞辱中,她力求通过自己的双手、在此间追求自由平等的信念和思想,皆因宋珩的凶恶动作?和步步紧逼而瓦解消散;

  她默默地想,当她彻底失去这两?样东西的时候,她在此间的生命中将不再拥有光明,到?那时,也?该是她摆脱这污淖渠沟,质本洁来还洁去的时候了。

  施晏微的脸颊贴在妆台的桌面上,两?手无力地抓住桌沿让自己勉强站稳,全?然陷入了视自己为无知死物?的境地,眼中的泪仿佛已?经流尽,竟是自个儿渐渐地止住了。

  宋珩掐了她的一条腿搁在臂弯里?。

  那妆台便随之晃动地越发剧烈,不消多时,那面铜镜抖落于木质地板上,发出哐当的一声闷响,却并未破碎。

  那一瞬,施晏微似是连周遭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只是悄无声息、不发一言地直面身?后之人强加在她身?上的耻辱。

  宋珩的大掌牢牢固定住她的腰肢,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的侧脸,阴沉着一张脸冷声道:“你以为做出这副心如死灰、生无可恋的模样,我便会对你心生几分怜惜,轻纵了你?不过一个拿来供我消遣泄欲的玩意,竟还妄想与我甩脸拿乔、以下犯上?”

  豆大的汗珠自他的下巴和胸膛上滑落,滴在施晏微洁白的后背,形成一道道浅浅的水痕,宋珩看着那些痕迹,扫落桌面上碍事的物?件。

  将人抱至桌边坐了,再次欺身?上前,轻启薄唇越发口不择言起来。

  “玩意就该有玩意的觉悟,尽到?玩物?的本分,若敢心生不敬惹得?主子不快,唯有生生剔其去反骨,罚到?往后不敢再犯为止。”

  冯贵随周二娘走到?楼下,索性让她去厨房传话,目送她走远了,这才又回到?楼上,当下立在门外听着那些木料碰撞发出的声响,一颗心不由高高悬起,生怕杨娘子的那条小命折在那厢事上。

  不知过了多久,那二人似是离了外间往里?间去了,仅仅片刻后便又传出木料相碰的嘎吱声,然而杨娘子却从?始至终都不曾透出过半点声来,这样反而叫他愈发担心起来。

  又过得?一刻钟,周二娘提着食盒上到?三楼,于楼梯口处听着房内传出的声音,亦觉心惊肉跳,不由蹙起眉来,心内暗道这参汤乃是熬了半个时辰方好?的,晋王到?了这会子竟还能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以杨娘子那幅瘦削孱弱的身?子,不知要吃上多少苦,遭受多少罪。

  何?况这里?还有吊气用的参汤,晋王莫不是真要将人磋磨至死方肯罢休?周二娘颇有几分不忍心再往下深想,走上前心神不安地将食盒双手递给冯贵,声音极轻极低地询问他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在这时候敲门打?断晋王的房事。

  冯贵亦是眉头紧皱,伸手将食盒接了过来,只挥手拿眼神示意周二娘离去即可,这里?有他在就好?。

  周二娘会意点头,转身?前深深凝那窗棂一眼,方缓步离了此间。

  屋内,宋珩的惩戒还在继续。

  锦被?之中的施晏微早叫他磋磨得?呼吸浅浅,视线涣散,双眼被?眼泪沾得?通红,雪白的肌肤上布满深浅不一的掐痕和咬痕,腰上的指痕更是触目惊心...

  约莫又过得?两?刻钟,锦被?中的女郎彻底耗尽了最后一点精气神,无边的黑暗如潮水般铺天盖地朝她侵袭而来,施晏微只觉眼皮一沉,软着身?子昏死过去,褥子还被?她攥在手里?,手里?汗水沾湿了柔软布料。

  宋珩原以为凭借她先时的虚以伪蛇、装腔作?势的本事,定会承受不住软下语调哀求讨饶,未曾想她竟是咬紧了牙关不出半点不适之声,更遑论道出半个字来,不由有些心烦意乱,虽在她身?上肆意逞凶责罚,却并不觉得?有一丝一毫的畅快之意。

  心中不甚自在,抽开身?离了床榻。

  立在床边,大口吐着浊气稳定心神,放下床帐隔绝外界,而后胡乱地披上外袍,令冯贵送汤药进来。

  冯贵闻言,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只得?目不斜视地迈进门来,不敢往那道珠帘后看上一眼,搁下食盒后便飞也?似的退出去。

  宋珩端出那碗凉透了的参汤,硬灌给施晏微喝下,待她醒转过来,便又要将她捞进他那宽厚的怀抱里?。

  施晏微的身?体已?经疲累到?极致,方才那些精神和□□上的双重折磨压得?施晏微喘不过气,如一尾濒死的湖鱼静静地躺在砧板上任人抽筋剔骨。

  宋珩甫一对上她那双哭红的眼,这才惊觉她的目光不知在何?时变得?空洞无神起来,似乎就连对他厌恶和憎恨都瞧不见了。

  手心的疤痕开始发痒发疼,心脏像是被?什么陡然攥住,就连呼吸都变得?不顺起来。

  她的身?子骨那样弱,那样长的时间里?,他一时气急,竟是半分也?没拘着自己,也?不知有没有伤到?她,当真是混账!

  胸中的怒意消失殆尽,恢复理智,心下生出愧疚之情来,松开了对她的腰,来到?床尾去瞧她。

  看着不大好?,幸而并未见红。

  想要同?她说上一句“方才是他不好?,气昏了头,吓着她了”,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被?他原封不动地咽了下去,只拿清水替她清理一番,擦了药穿上干净的里?衣里?裤。

  整个过程,施晏微没有看过他一眼,亦未开口同?他说话一句话。

  宋珩只当是自己惹恼了她,垂着眸心烦意乱地穿上中衣和外袍,几乎是顷刻间便恢复到?来时衣冠楚楚的模样,阴沉着一张脸迈出门,迈着沉重的脚步下了楼,吩咐侍立的婢女上去好?生伺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