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岫岫烟
长夜漫漫,宋珩坐在床边替她?冷敷擦身,陪伴他的除了那盏无声的烛火外,便只有施晏微口中时不时传出来的胡话。
宋珩坐在床沿看着?她?,一颗心?怎么也安定不下来,自是?睡意全无,临近子时,婢女呈了汤药来,宋珩仍是?令人退下,小心?翼翼地抱起她?靠在引枕上,强行渡她?吃了汤药。
至后半夜和清晨,各喂她?吃了一回药。
待到上晌辰正,施晏微方渐渐散热退烧,于?晌午时分幽幽醒转过来。
秋日的阳光透过净色纱账洒在施晏微无甚血色的面上,晃得她?下意识地转了转眼皮下的眼珠,抬起手来搁在眼前隔绝略有些的刺眼光线,徐徐睁开?双眼。
她?知道自己?那日夜里就?发了高热,约莫是?昏睡了许久,这会?子脑袋和四肢百骸难受的要命,大抵是?病得不轻罢。
头脑和视力尚还模糊着?,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施晏微心?内自忖:她?这是?在病死?在古代后穿越回现代了,还是?死?后身处地狱?
可转念一想,地狱里又岂会?有这般刺眼的太阳光亮,大抵是?上天垂怜,让她?重回她?这段时日朝思夜想、心?心?念念的现代了吧。
施晏微满怀着?希冀和欣慰,缓缓移开?了手,眨眨眼努力让自己?快些适应光线恢复清明的视力,偏过头往光亮处看去。
然而入眼的并不是?现代的建筑,亦不是?幽暗可怖的地狱,偏偏是?她?在生病发热前遭受过磋磨与折辱的屋子,以及疲惫不堪趴在床边浅眠的宋珩。
施晏微看他就?像看见了什么脏人眼睛的东西,登时心?凉半截,整个人抓紧了被子呆愣在被窝里,久久回不过神来。
不敢相信,不愿相信,上天竟会?真的待她?狠心?至此!将她?从鬼门关里又送了回来。
绝望感和无力感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兜将她?牢牢套住,施晏微缓缓松开?手里被子,双手不受控制地握紧了拳头,整个身子随着?急促的呼吸声不停地轻轻颤抖着?。
宋珩的感官极为敏锐,不多时便被她?的细微动作惊醒,见她?已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窝在被子里,头脑登时变得清明起来,激动到连长睫都在微微颤动着?。
藏不住的高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正欲开?口唤她?一句“好娘子”,却被施晏微抢先一步拿起厚厚的被子,而后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那张憔悴不堪的脸上。
宋珩的视线陡然一黑。
施晏微趁着?这个空隙,咬牙拖着?病体不管不顾地奔下床去,满心?满眼只有珠帘处的那道坚硬门框,光着?脚丫拼尽全力跌跌撞撞地朝着?那处奔去。
宋珩的心?陡然一紧,像是?被人用五指捏住了心?脏,几乎是?顷刻间就?猜到了她?要做什么,手忙脚乱地扯开?被子随手扔在地上,视线恢复清明,两个箭步上前拦腰抱住她?,转过身子将自己?的后背抵在门框上,让她?撞进?自己?宽厚结实的胸膛里。
她?的腰肢似是?比先前还要纤细些了。
柔软的腰腹紧贴他的铁臂,他的两只手却还在轻轻地发着?抖,大脑嗡嗡作响,顿时间心?跳如雷,呼吸滚烫。
若是?再晚一步,晚一步,她?便会?在他的眼前血溅当场。
宋珩惊魂甫定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有些后怕,不敢再继续往下深想,旋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生生忍下那些惧意,极力做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淡然模样。
“只有弱者?才?会?试图通过伤害自己?的身体和性命去逃避现实。”宋珩徐徐睁开?了狭长的凤目,继而将她?打?横抱起,耐着?沉稳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床榻,沉着?声调质问她?道:“娘子心?中怨恨的人是?我,缘何要惩罚你自己?,甚至连性命也可以舍弃?难道你以为你死?了便可一了百了?”
宋珩在床边停下脚步,弯腰将她?安置在床榻上,面容十分平静,状似好意地凑到她?耳边,提醒她?道:“你莫要忘了,你尚还有杨氏族亲存活于?世?,你的好友王银烛日前才?与那赵郎君订了亲,还有膳房里那名唤同贵的小郎君...你若敢自我了断失了性命,我会?让他们通通下去给你作伴,这些日子在你身边伺候过的婢女媪妇亦然。想来黄泉路上有她?们陪在你身边,你便不会?寂寞了吧。”
又是?拿旁人的安危来威胁逼迫她?就?范,他大概也只会?使出这样以权压人的手段了。
施晏微早受够了他的这一套,不免有些怒火中烧,睁圆了眼睛狠狠地瞪着?他,抚着?隐隐抽痛的心?口,扬声质问他:“宋珩,你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我自认素来与人为善,从未主动去招惹过此间的任何人,亦未曾过开?罪过你;便是?去岁在长安城中,我不得已逃了出去,那也只是?因你枉顾我的意志先强夺了我,实非我的罪过;而你却生生将我折磨至这个地步,此番更是?险些叫我丢了性命,你便是?恼恨我那日弃你而去,火气也尽可消了吧,可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
宋珩眼中,此时的她?就?像一只急了眼见人就?咬的兔子,两只眼睛红通通圆鼓鼓的,甚是?惹人怜爱,竟有些自悔失言,暗道不该在她?醒来之际就?以这样的话语来刺激她?。
“杨楚音,我便真的是?个疯子,那也是?因你而疯的。”宋珩说话间忽然改了面色,一脸痞笑,没脸没皮地抬手去揉她?的心?口,“经过这一遭,我才?总算想明白,我的私心?想要你,我的身体离不开?你,自然不能放过你;往后你且安心?跟着?我,不但那日的事不会?再发生,我还会?加倍地疼你、宠你,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有我在一日,这世?上除我以外,不会?有任何人给你气受,便是?娇纵些也无妨,旁人自不敢说你的一句不好。”
她?不是?什么存天理灭人欲的圣人,亦做不到全然不在乎金银钱财等身外之物,只是?不愿用自己?的身体、尊严和自由去换罢了。
施晏微万分嫌恶地打?下他的手,兀自抱了被子往床里缩,懒得再看他一眼,本?能地讨厌和排斥他的触碰。
方才?他嘴里的话虽刺耳难听?,但那句“你心?中怨恨的人是?我,缘何要惩罚你自己?”,说得确有几分道理。
做了错事的人是?他,色.欲熏心?、下流无耻的人是?他,该死?的人也是?他,她?实在不该无端伤害自己?,亦不该轻易放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次生命。
眼下还未到穷途末路的地府,为何不再博上一把?倘或一年后,仍不能如愿,亦看不见任何能够逃出他魔掌的希望,至少她?为此而努力过拼搏过,那时再为了自由舍去这条性命,起码不会?留有遗憾。
不若借由此事逐步将对待他的态度软化下来,使其慢慢放松戒备,再想法子在他自立前让他送自己?回到太原,暂时脱离他的视线范围,未必会?寻不到离开?的法子。
施晏微主意已定,暂且按下胸中那股寻死?觅活的劲儿,背对着?他往被窝里躺下,板着?脸冷声道:“我乏了,还想再睡会?儿,请晋王看在我如今尚在病中的份上,高抬您的贵手,也容我缓上一缓。”
宋珩又岂会?听?不出她?这番话语里下逐客令的意味,然而他这会?子还不能走,只装作没听?见,厚着?脸皮往床沿处坐下,难得一回用哄人的语气同人说话:“好娘子,你已两日不曾好好用膳,便是?想睡,也该先用些饭食再睡。”
施晏微阖目装睡,没应他的话。
宋珩却顾不得她?想不想吃,扬声唤人进?来,吩咐去膳房传些清淡的菜色送来。
不过两刻钟后,就?听?门外传来扣门声,周二娘领着?两个婢女将饭食呈上来。
“起床用膳。”宋珩俯身轻轻去拍施晏微的肩膀,对着?她?好声好气,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施晏微听?了,只继续躺在那儿挺尸,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眼视他为空气一般。
宋珩何曾被人这样落过面子,本?欲扬声叫她?起身,莫要再与他耍小性子,可转念想起她?大病初醒,方才?又存了那起子寻死?的蠢念头,遂生生将那股烦闷的燥意压下,索性合着?被子将她?抱起,迈开?大步来到外间,抱着?她?往矮塌上坐定,命人盛饭。
春绯将盛满粳米的瓷碗双手奉上,温声细语地道:“请娘子用膳。”
施晏微伸手接过,同她?道了声谢。
宋珩将她?的这番举动看了去,忽地轻笑一声,凤目微凝,睨她?一眼,嘴里不阴不阳地道:“你对她?们倒是?好性儿,为何独独对我,脾气却是?硬得跟块石头似的。”
一番话说得春绯满面通红,顿感自己?在此处多余极了,恨不能立时出去才?好。
施晏微抬眸瞧她?一眼,观她?面红如桃,便知她?这是?有些不自在,越性无视一旁阴阳怪气的宋珩,朝人开?了口:“我这里不用伺候,这两日我病着?,你们也受累了,且下去好生歇着?吧。”
春绯是?听?人说起过晋王日前动怒好生责罚了娘子一通,而后杨娘子不知怎的吹了冷风后便一直高热不退,晋王对杨娘子都能狠下心?来,何况是?她?们这些底下的人呢。
这会?子独独得了杨娘子的话,没有晋王的示意,又如何敢动,只得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宋珩闻言,将圈在施晏微腰上的大掌收紧了些,待听?得施晏微不适地低呼一声后,这才?稍稍偏头看春绯一眼,深邃的眸子里不见半点怒意,反而是?存了几分悦色。
但见他面色稍缓,不紧不慢地道:“娘子既叫你回去歇着?,你且退下就?是?。”
春绯闻言如蒙大赦,屈膝行一礼后倒退着?走了几步,这才?转过身推门出去。
施晏微心?情不好原本?只想着?胡乱吃几口对付一下,不曾想今日的菜色格外合她?的胃口,只堪堪用上三两口后便被勾起了食欲,竟是?将一碗饭都用完了。
宋珩见她?今日格外多吃了些菜,心?情大好,取了她?用过的碗箸盛了饭,毫不介意地去夹盘中施晏微用过的菜品。
二人用过饭食,婢女捧了盂盆、巾子和清茶进?前,宋珩拿茶水漱过口后,命冯贵进?来,令他明日取十贯银子送来,赏赐给膳房里的厨子和这两日悉心?伺候过施晏微的婢女媪妇。
冯贵偷摸拿眼儿去观察晋王和他怀里活过来专心?漱口的杨娘子,只当他二人这是?和好如初了,悬着?心?的好容易落下,自是?长出一口气,难掩喜色地应下此事,在宋珩的眼神示意中退了出去。
正巧外头来人送热水进?来,宋珩指了床边的矮凳令人放下,凑到施晏微耳边与她?咬耳朵:“娘子出了一身的汗,可怎么好睡,不若由我来替你擦身可好?”
这人表面上爱装模作样地来问她?可不可以,实际上内心?里早替她?预设好了答案,倘或她?给出截然相反的答案,此人必定要当场变脸,再对她?做出强迫之事。
施晏微早摸清楚了他的这一秉性,当下只别过头默不作声,不欲再去理会?他,省得他又突然发疯。
宋珩动作熟练地解下她?身上的衣裳,顷刻间,床塌之上的女郎那如凝脂般洁白无瑕的肌肤便映入了眼帘。
端的是?“肌映流霞,足翘细笋”。
俯身而立的宋珩不由自主地滚了滚喉结,待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竟不由自主地对着?尚在病中的她?起了心?思,自嘲似的暗骂自己?果真如她?所言,是?个下流无耻的登徒子。
他从前向来不近女色,然而自打?在她?身上得了趣后,竟是?一发不可收拾,做多少回都不觉得腻味,甚至无心?再去瞧旁的女郎哪怕一眼,便是?那等身段、样貌、性情都好过她?去的女郎,亦勾不起他的半分侧目,更遑论提起兴致。
他的确离不得她?,恨不能时时刻刻将她?抱在怀里,夜日久天长地与她?颠鸾倒凤,将他的元阳尽数给她?才?好。
宋珩呼吸滚烫,忍得额上生汗,手背青筋凸起,腹部下方胀如烧红的铁,幸而这会?子弯着?腰,轻薄的衣袍并未贴在身上,否则定会?吓到她?的。
她?才?退了烧,如何能经得住吓?
宋珩薄唇轻抿,强压下身上的那股燥意,咬着?牙将她?的身子仔细擦了一遍,又取了冯贵跑几条街买来的药膏过来,小心?翼翼地往里涂抹几圈。
待这一切做好后,将床尾那张薄厚适中的被子取来往她?身上盖了,掖着?被角,温声宽慰她?道:“娘子安心?在此间养病,你既不喜欢学?那些东西,往后便不必再学?。你喜欢弹琵琶,明日我就?让冯贵去寻一柄最好的紫檀木螺钿琵琶来,你想弹什么样的曲子,我都愿意听?。”
谁乐意弹给他听?。施晏微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白他一眼,当下默不作声地背过身去,只留给他一道纤弱的背影。
宋珩见了,半分不恼,反而觉得无比心?安,暗戳戳地自说自话:便是?那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也有这般互相怄气的时候,那日夜里是?他做得过分,她?还愿意同他置气,使小性子,便不是?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
越是?这样想,越是?觉得心?中欢喜,胡乱地拿方才?替施晏微擦过身的巾子擦了手后,往柜子里快速取来一条施晏微穿过的诃子,面不改色地塞进?衣袍里,出了门,吩咐冯贵去楼下提一桶凉水上来,径直往浴房而去。
第52章 不正常
小一刻钟后, 冯贵亲力亲为提了凉水上楼,隔着门轻声询问宋珩可要送水进去。
宋珩吐气如火,喉间溢出一个可字来, 那声音听上去奇怪极了, 低沉又克制。
周遭安静极了,冯贵清清楚楚地听见这道?声音, 大?抵知道他这会子在浴房里做何,只稍稍推了门侧身进去,将盛着热水的木桶往屏风处搁了,蹑手蹑脚地退出去。
橙黄的烛火下?,四折蝶戏牡丹的屏风上映出宋珩挺拔如山的身形, 饶是他这会子坐在施晏微搁过衣物的月牙凳上, 剪影亦是极为庞大的一团。
宋珩半褪了衣衫,将那藕色诃子小心翼翼地搁在案上, 脑海里回想着与那女郎亲昵时的模样,屏风上的人影便随之晃动得?越发厉害。
不知过了就?多久,宋珩的掌心似要生出火来, 隐有发麻的趋势, 他的另只手将那桶壁攥得?越发得?紧,稍稍垂首, 喉间发出一道?沉闷的低喘声, 总算是勉强从那无边的浴火中挣脱出来。
为防止那处复起, 毫不犹豫地伸出微微发麻的长臂提了那桶水过来,立起身来将那月牙凳搁远些, 舀水不停地冲洗身子降温。
宋珩强行驱走那股邪火, 擦干身上的水渍,自个儿穿了里衣里裤, 披上外袍复又往施晏微的屋里进。
施晏微不知何时被?春绯扶起了身,正半靠罗汉床上的引枕处徐徐吃着药,当?下?见他信步进来,也不起身与他行礼,甚至都懒怠多看他一眼,只默默垂下?了头?,继续去饮碗中的浓郁苦涩的汤汁。
许是在经过这件事后,宋珩才不得?不重新正视自己尚还离不得?她的心思,如这般的不敬之举,因着做出来的人是她,宋珩面上非但没有半分气恼之色,反而觉得?她在同他耍小性子的时候可爱极了,就?像一只“行似针毡动,卧若栗球圆”的小刺猬,又像一只随时都可能会露出锋利爪子的小狸奴,着实叫他心里喜欢的紧。
从前为他所不喜的狸奴,竟也因为她而生生地看合了眼;不知从哪天起,宋珩每每在宋府里见到踏云时,再也不像先前那般处处看它不顺眼、甚至是横眉冷对,反而觉得?它颇有几?分招人喜欢,无事时还会多看上两眼,不多时便又想起施晏微抱踏云时的温婉模样。
有的时候,他也会想,她待他,似乎还不如待踏云来得?亲近和善。
她大?抵也是喜欢狸奴的吧。
宋珩想到此处,心内已有了讨好?她的主意,遂整了整衣袍往她身边坐下?,就?那般静静地坐着,看她慢吞吞地喝药,待她喝完药后,忙吩咐春绯叫厨房做一碗甜汤送来。
春绯领命退出去后,施晏微只一言不发地坐着软点上,抬手去取无足银杯欲要倒些清水来喝,也好?去去嘴里的苦味。
还未触碰到那盏银杯,宋珩那厮不知怎的忽然按下?她的手腕,轻启薄唇出声唤她,语气极轻,“杨楚音。”
欲要问她想不想养一只如踏云一样可爱的狸奴,然而话?到嘴边,却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他想,倘若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形下?直接送与她,应当?会让她感到惊喜的罢。
这几?年兴起的话?本上,但凡是有关?于男女情.爱的故事,不大?多都是这样写的吗,郎君在女郎不知晓的情形下?,送女郎喜欢的东西给她,女郎通常都会露出喜悦之色,而后与郎君的关?系便会愈发亲密。
施晏微显是没想到他竟会以这样的语调唤她,先前他每回直呼原身的名字时,不是在气头?上,就?是在惊慌时,如现?下?这般带着丝丝亲近示好?意味的,还从未有过,不禁有片刻的失神,偏过头?用看怪人一样的眼神看向?他的脸。
二人四目相对间,宋珩的目光径直往下?,最终定格在她那两片莹润的唇瓣上,继而情难自制地捧起她的脸颊,以他的薄唇覆上她那温软的唇,随后轻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檀口,接纳他的唇舌。
她的口齿间尚还萦绕着药汤的苦味,宋珩的长舌却是不断地往里,恨不能将那些苦味尽数都吃进他自己的嘴里去才好?。
施晏微能够感觉得?到,他今日不似从前吻她时一味地掠夺霸道?,竟是多了几?分温柔缠绵的意味,他的舌头?动作轻缓地扫过她的舌尖,慢慢地往里探,像是在干一件很精细的活。
宋珩的大?掌不知不觉间按住了她那瘦削的肩膀,沉醉在这个深吻里,饶是仍得?不到她的一丝回应,他亦乐在其中,仿佛在细细品尝这个世上最为酸甜可口的时令鲜果。
良久后,施晏微几?乎要被?他亲吻到唇舌麻木,呼吸渐浅渐轻,耳根和小脸皆染上了一层滚烫的红霞,似是又发起了低烧。
宋珩恐她体力不支,这才送开?对她的钳制,依依不舍地离开?她发肿的唇瓣,勾住她的腰肢将她抱进自己宽厚的怀里带,由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手轻抚她未绾的墨发,另只手取来银杯送到她的唇前。
“好?娘子,你?若总像先前与我拧着,可不是自讨苦吃么。往后你?若乖顺一些,不要再让自己受伤,自可少吃这样的汤药。”宋珩说话?间,又用手背去贴她的额头?,感受她此时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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