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名利
匆忙扫了一眼后,余玉绝望道:“不仅是冥婚,而且还是和死了四五十年的鬼冥婚?!”
“看来是。”
“什么冥婚?”
罗学姐和云鱼儿的声音重合,两人看向一脸好奇的云鱼儿。
余玉后背渗出一身冷汗来。
“你、”她结结巴巴道,“云、云鱼儿,你承认吧。”
云鱼儿:“什么?”
她看上去格外无辜。
无辜得让余玉“嗷”地一下蹿到罗诗琴的背后,闭眼一顿输出:“你就承认自己是鬼吧我都知道了但你别杀我学姐还在这儿你杀不掉我的——!”
罗诗琴揉了揉耳朵,对着面前惊讶的云鱼儿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云鱼儿:“……你知道了?是诗琴告诉你的?”
那边传来余玉气弱的声音:“学姐说你不是活人……但你别担心,我这个人不歧视鬼的!我们还是好朋友!”
“……”
云鱼儿忽然笑了,声音一如既往地透露着活力:“嗯。”
“那你刚刚岂不是很怕我?”她好奇道,又带着歉意,“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吗?”
再说一遍,云鱼儿是大好鬼!!
余玉从罗诗琴身后探出脑袋来,眼泪汪汪:“我没、没事!”
与其说是被云鱼儿吓到,倒不如说是被坦率的学姐给吓到了。
“那、那你到底是我的朋友,”她迟疑道,“还是说你是装出来的,其实也是绍家村的人?”
“我不是绍家村的,”云鱼儿摇头否定这个说法,“但我也的确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罗学姐忽然道:“冥婚的事情,你也清楚?”
“其实最开始不是冥婚,是正常的嫁娶。”
云鱼儿坐在木椅子上,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绍家村是有冲喜的习俗的。
如果哪户人家有身体不好的年轻后辈,家里人会商量着去和村子里的其他有女儿的人家娶亲。
喜事一来,病气冲走,一来二去,这已经成了绍家村的习俗。
但村子里有女儿的人家不多,想要冲喜的人却很多。
于是从同村找人冲喜,变成了邻村找人。
再到后面,变成了买人。
先是买智力有缺陷的女人,然后是买有些残疾的女人。
先是年长的,后来变成年轻的。
先是本地的,后来是外来的。
先是活着的,后来是死了的。
冲喜冲喜,有些人没熬过,买来的女人就变成了和死人结婚。
可那又怎样?
钱都花了,人也买回来了,儿子死了又怎样?死了以后不也还缺个老婆吗?
先是活人与死人成亲,活女人要守一辈子的寡。
后来又担心活女人出轨,于是活女人变成了死女人。
是本就死的,还是后来才死的,对于绍家村的人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对于他们来说不重要,”
余玉震惊道:“但是对于那群女人来说很重要啊!这不是人口买卖然后谋杀吗?!”
云鱼儿:“对啊,怎么会没有人想到呢。”
“是不愿意去想。”罗诗琴低声道,“村民们达成了共识,村与村达成了买卖交易,至于被买卖者的意愿——死人还需要在意它们的意愿吗?”
余玉:“那他们还在意自己儿子死后有没有老婆伺候吗?!”
一时间屋子里没了声音。
三人表情各异,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那,”许久,余玉才哑着嗓子道,“云鱼儿,你、你也是因为配婚死的吗?”
云鱼儿:“啊?我不是,我被车撞死的。”
余玉:?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想起了最开始云鱼儿说的话,有些茫然道,“你难道你真是来看热闹的?”
“那倒也不全是。”小姑娘笑了笑,“不过我认识给你发请柬的鬼。”
“麻娘,她就是绍家村第一起活人变死人,拉去配冥婚的人。”
正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刺耳却喜庆悠扬的唢呐声。
第57章 冥宾一位里面请
“摇啊摇, 摇啊摇,
一摇摇到外婆桥……”*[1]
叫不醒几乎是昏睡的余玉,时间紧迫, 请柬上冥婚的时间就是今天,但现在已经是早上五点了。
危机会在什么时候降临, 罗诗琴并不清楚, 她只能在一切危险到来之前做好自己能做的所有准备。
她留下小雷云照顾余玉, 随后独自一人前往村子内探索。
第一次进到余家村,罗诗琴对这个地方的了解仅仅停留在小学妹对幼时生活地方的短暂描述。
翠绿的草丛和泛黄的芦苇荡,被雨水擦过的蔚蓝天空和棕黄泥土大道上的村民与土狗。远处近处不时有袅袅炊烟, 然后是极能勾起馋虫的饭菜香味。
但走出屋子后, 顺着小道来到村子路上,罗诗琴很难不怀疑余玉描述时是否加上了她自己的故乡滤镜。
草的确是翠绿的,但长势旺盛得像是坟头的杂草丛一样有半人高。田地的泥水中插着三两根咽了气的草秆——或许这就是余玉口中的芦苇荡。
左右看了一圈, 灰雾笼罩的村子里,罗诗琴能看见的地方的屋门无一不被紧闭。
只有轻飘飘的童谣从村子深处传来, 一声又一声,一遍又一遍, 似乎在指引着她。
作为《囍》的配角,罗诗琴无法看到自己头顶上的人生书, 而还在老屋里昏睡的余玉, 她的剧情也没办法涉及这里。
总之, 现在一切罗诗琴只能自己判断是否前进。
她攥紧了口袋里的黄符纸,垂下眼眸。
虽说罗诗琴无法看到自己的人生书, 但不代表《囍》无法观测到她的行动。
就像是一位作者在用上帝视角来写作时, 读者不仅能看到余玉此刻昏睡的剧情,也能看到‘罗学姐’独自一人探寻村子秘密的剧情。
她不能放松警惕, 也不能露出胆怯心态。
“呼……”
穿着鹅黄色短袖外套的女生呼出了口气,神情镇定自若,抬脚走向了童谣所唱的地方。
“外婆夸我好宝宝,
糖一包,果一包,
还有团子还有糕……”
童谣声越发近了,罗诗琴眼前的灰雾逐渐散去,直到她走得足够近时,露出了眼前真实的场景。
无数个棕灰色的土包起伏,如同绵延不绝的小山丘。
散落的白色纸钱从天上飘扬着撒落,落在土包上,散在杂草间。
昨晚见到的女生背对着她站立在土包前,垂落的手上还抓着一簇星星点点的野雏菊,仔细一看,已经有不少土包前放了一支野雏菊。
“摇啊摇,摇啊摇,
一摇摇到外婆桥……”
《外婆桥》的童谣从女生口中缓缓唱出,清明的女声却带着不能言说的哀愁与怜惜。她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手中的野雏菊被分发完毕。
“起得真早。”
她转过身,云鱼儿露出笑颜,眼神慈祥地看着伫立在原地的女生:“早上好,罗诗琴。”
“余玉呢?”
“还在睡,大概是到老屋子里面了,睡得格外沉。”
“真是辛苦了——她怕黑,有给她留灯吗?”
罗诗琴想了想自己留下会发出闪电光的小雷云,煞有介事道:“留下了一盏小夜灯。”
云鱼儿点点头,又看着她笑了:“你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吃惊。”
“毕竟是从冥府来上大学的,”罗诗琴推测着《囍》的作者对‘罗学姐’这个配角的描述,毫不客气地给自己的身份镀了层金光,“鬼而已。”
云鱼儿怔愣了一下,随后好奇道:“真的有冥府吗?我醒来后,一直没有鬼差来接我,还以为民间故事里的黑白无常只是故事呢。”
“先前冥府鬼口暴增,紧急关闭了接待大门。”罗诗琴努力构造着一个完全不存在的冥府,以求对方相信后,让人生书起到点作用——虽说云鱼儿头顶上没有人生书。“最近才放开政策。”
云鱼儿讶异道:“所以你是鬼差?”
“不,”罗诗琴果断道,“我是外交官。”
人生书!我转正不当实习生啦!
云鱼儿:“前所未闻……听上去和我们国家机构很相似。”
罗诗琴:“毕竟是被社会主义光辉照射到的地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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