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她以杀证道 第237章

作者:子琼 标签: 重生 女强 爽文 逆袭 穿越重生

  司棠吓了一跳:“此处无法使用御空术!快想办法接住她!”

  钟妙商正想放出自己的灵兽,他们便见一道郁蓝色的灵光追着云黛坠落的身影便冲了上来,转瞬就将云黛接住了,止住了疾速下落的趋势。

  那竟然是……鬼剑渡厄!

  天坛之上的众人之前可都吃过这把剑的亏,见到这一幕,大家都有些面面相觑。

  “她还是收了那把剑。”司棠摇了摇头,像是有些唏嘘。

  “千年前,灵铸因想要锻造出世间最强的神兵,炼出了鬼剑渡厄,可惜那把剑根本不受人操控,甚至令灵铸都陷入过一段时间的疯狂。”

  “后来,她为了与鬼剑渡厄对抗,便又炼制出了神剑醉流鸢,醉流鸢其实在各方面都是超过鬼剑渡厄的,只是灵铸在锻造他时,因为担心他也与渡厄剑一般不服管教,便设下了诸多限制,令这把神剑只有在被主人握在手中时,才能发挥出他最大的效用。”

  “并且……”司棠微顿了顿,“醉流鸢一生只能有一个主人,人在剑在,人死剑亡。”

  “只可惜炼制成醉流鸢的风龙脊骨本就是灵铸用不轨的手段骗取的,神剑炼成后,剑灵宁死不屈,绝不愿认下灵铸这个主人,灵铸便将醉流鸢刺入了风龙尸体的心脏,令他永远承受利剑穿心的痛苦,并施下了另一道诅咒。”

  “那就是……醉流鸢只能成为主人唯一的本命剑,一旦他的主人与别的剑制定了契约,他便会碎剑而亡。”

  司棠叹了口气:“这个诅咒是不能经由醉流鸢的剑灵之口说出的,这也是诅咒的一部分,我便猜测云掌门并不知晓此事……原本是想提醒她的,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司棠抬头望着被鬼剑渡厄接住后,缓缓落于地面的云黛,有些无奈道:“鬼剑渡厄其实也不输给醉流鸢太多,只希望云掌门不要太伤心了。”

  虚鹤长老的表情很凝重,她是万仞阁的长老,同样也是一名第八境的剑修,她自然知道本命剑对于剑修而言到底有多重要,亲眼看着自己的本命剑在面前碎裂毁坏,这对于任何一名剑修而言都是最致命的打击,并不是可以轻易用“得到另一把不输给上一把本命剑的灵剑”能抵消的。

  一群人哗啦啦地围了上来,满眼担忧地看着一身是血的云黛。

  “那不是她的血,”明雅提着药箱走了过来,她拨开人群,在云黛面前蹲下,“让我看看吧。”

  ……

  云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那并不是属于她的梦,而是属于斩月的过去。

  那曾是上古风龙族行走于人世间最后的子民,世人只知他的是风光无限的风龙神族,却鲜少有人知晓,风龙自诞生以来便要承担着分魂之苦,唯有成年后症状才能消失。

  那时他临近成年,寻到了云洲雪谷,准备于此处与分魂抗争,而最后胜出的魂魄便可占领身体,成为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他也将真正蜕变为最强大的风息之龙。

  可是那年,他却遇上了一个改变了他一生的人,灵铸。

  他听说过此人的名字,也知晓她曾炼制出过一把作恶多端的鬼剑渡厄,所以当灵铸提出可以帮助他解决分魂之难时,他毫不犹豫就相信了。

  年少的风龙,虽拥有强大的力量和古老的血脉,却对人性的恶知之甚少。

  所以当灵铸亲手将他剥皮抽筋,剜出他的脊骨时,他再想反抗已经晚了。

  疯狂的铸剑师,为了锻造出能压至鬼剑渡厄的神剑,成了可怕的屠龙恶魔,而斩月的灵魂,也是在那时逐渐于混沌中苏醒,也成为了风龙残留下的最后的意识。

  灵铸拘起了他的灵魂,将他关押在了最严密的阵法之中,令他每日都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她用他的身体炼剑。

  那对斩月而言,是一段极为可怕的过往,他的灵魂虽已被分离而出,但身体的触感却仍是清晰的,炙热的丹火灼烧着他的鳞片,铁锤一下下地敲打着他的骨骼,钢筋削磨着他的血肉,他从诞生之日起,便日日忍受着削骨炼皮之苦。

  而那个名为灵铸的疯狂女人,她似是极度沉迷于这种对他的折磨,她总会用一种充满了贪婪与兴奋的目光望着他,仿佛他所流露出的每一个痛苦的神情都会让她感到愉悦。

  灵铸癫狂地大笑着:“从诞生之日起,便日日承受着最痛苦的折磨,这样的灵魂,该是多锋利尖锐的利器。”

  而那少年只能匍匐于阵法的中央,在无尽的疼痛中,用怨恨的眼神紧盯着她。

  他什么都做不了,他被她亲手所杀,所有的獠牙利爪都被斩断,所以他后来学会了忍耐,也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即使是灼心蚀骨的疼痛,他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灵铸锻造醉流鸢用了整整三十七年,这三十七年对于斩月而言,便宛如深渊地狱,也让怨恨不停滋长。

  所以当他的灵魂终于被转移至醉流鸢之中,成为这把神剑的剑灵后,他果断地拒绝对灵铸认主,若非是因为灵铸加诸在他身上的诸多限制,他甚至会毫不犹豫地斩杀她。

  他没有上古风龙生前的记忆,却继承了那副桀骜不驯的性子,一身傲骨宁折不屈。

  恼怒的灵铸也不出所料地陷入了某种崩溃抓狂的状态,让斩月觉得痛快至极。

  她拔出了那柄锋利的剑,将剑刃狠狠刺入了他的心脏之中,令他永远承受着利剑穿心的痛,她对他施下诅咒,令他一生只能追随一个主人,也令他不得将诅咒透露给持剑之人,于是他便绝不能为了摆脱这份痛苦,而随便认他人作主。

  既然她得不到他,那这世间便绝不能有第二个人来做神剑醉流鸢的主人。

  斩月却并不在意,得益于那长久的折磨,利剑穿心的疼痛竟让他觉得并不算太难忍,他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剑,他也不会对任何人俯首称臣。

  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直至那个奇怪的剑修小姑娘,顶着满身的血,一头扎入了锥心崖底,满脸倔强地看着他。

  斩月有些形容不出自己当时是何种心情,他只是突然觉得,他好像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了许多熟悉的东西,有深入骨髓的痛苦挣扎,有倔强而疯狂的怨恨,也有绝不服输的志气。

  千年来,斩月其实遇到过许多来锥心崖拔剑的人,只是他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中过,他厌恶人族,就像厌恶灵铸那般。

  可那个突然出现的小姑娘,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莫名觉得,她与他很像,于是他没忍住,便在她面前现出了真身。

  少女伤重至极,几欲昏迷,他的出现令她有些吃惊,却也让她握住剑的手更为坚定。

  他忍不住问她:“你是想要驯服我吗?”

  于是眼前这个只有第二境,甚至右手完全无法使用的剑修,便用挑衅地目光看着他,反问道:“不行吗?”

  她固执地对他说:“我还有左手,只要你愿意成为我的剑,我就不会死。”

  嚣张到有些可笑,甚至显得极为不自量力,可不知为何,斩月就是相信了她的话,于是那一天,他违背了自己坚持了千年的原则,主动被这个年纪不大的剑修给拔了出来,而她也成了他唯一的主人。

  不知是否与过往的经历有关,云黛其实是个情绪很内敛的人,她从未对他表露过过于强烈的热情,可她垂眸望向他时,他仍能感觉到那份偶然流露而出的爱意,是剑修对本命剑的天生喜爱。

  因对人类天生的戒备,所以即使她已是他的主人了,他也常常不知要如何与她相处,他若是想了解她,便只能悄悄关注她。

  她总喜欢坐在树下认真地擦拭着醉流鸢的剑刃,他便悬在树梢上,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偷偷望着她。

  后来,她不负众望,成为了剑主,坐稳了万仞阁掌门的位置。

  那段时间,斩月其实不可避免地有些惊恐,剑主乃是万剑之主,云黛完全有资格也有能力拥有多把本命剑,可是一旦她认下了其他本命剑,他便会因当初那个施加在他身上的诅咒剑碎而亡。

  他忐忑不安,甚至曾生出过悔意,他怎会这般愚蠢,竟认了个剑主做主人。

  可是云黛却拒绝了诸多名剑的投诚,甚至很郑重地对他说,她此生只会有他一把本命剑。

  斩月形容不出她对他说出这句话时,他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他只觉面前的少女的眼眸是那样明亮,那双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他的脸,令他莫名就心跳加速了。

  她很努力,不要命般的努力,总将自己弄得满身伤痕,令他莫名觉得难受,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种情绪叫做心疼。

  他总忍不住心疼她,希望她能如她所愿那般站至最巅峰,也希望她可以不要过得那么苦,他不知该如何将这些话和这些心情告诉给她,便只能尽他所能地陪伴她。

  三百年的时间一晃而过,每一日都是苦的,但每一日又都是甜的,可那些藏至心底的隐秘渴求愈来愈来浓重,于是与她在一起的每一日其实都是止不住的酸涩与甜蜜。

  斩月不是人类,他是上古风龙的分魂,还是自出生起便承受着无尽的折磨,天生会憎恶人类的一缕怨魂,所以他不懂那种情绪到底是什么,更不明白那份令他烦躁而焦虑的渴求到底是什么。

  直至那一夜,她主动抱住了他,于是那些渴求终于被平复,他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与满足,几乎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可那份快乐又令他心生恐慌,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却并不敢去面对。

  那夜过后,云黛便恢复如初,她又投身到了她的修炼中,努力寻找着突破境界的方法,根本未将其他琐碎的情绪放在心上。

  这位将无情道修炼至大成的剑主,根本不会将情爱放在眼中。

  斩月变得愈发沉默,他没有朋友,最亲近之人就是云黛,他不知道要将心中的苦闷说与谁听,他渴求能得到她的安慰,却并不知该如何向她讨要。

  他分明已与她很是亲密了,却又总是隔着一步之遥,再难靠近分毫。

  不久之后,云黛便进入了龙门道场,开启了乾坤万法阵,而斩月也亲眼看着她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他无法形容那一刻到底让他有多恐慌,他自来到她身边后,便从未与她分开过,云黛总觉得她三百年来一直在依靠他,可他又何尝不是在依靠着她呢。

  人世间的诸多事他都不明白,而自他诞生起到离开锥心崖的那段过往,也尽是些痛苦的折磨,唯有与云黛一起的日子宁静又温柔,他离不开她,倘若不能与她时时相伴,他将每时每刻都深陷痛楚。

  可是那一刻,自云黛消失的那一刻起,他便再也感觉不到她的气息了,他找不到她了,他失去了他在这世间唯一的锚点。

  而云黛消失的那一刻,那个印刻在醉流鸢之上的诅咒也被触发了。

  人在剑在,人死剑亡。

  一道又一道的剑光凭空斩来,少年身上也绽出了一道道的剑伤,浓郁的血痕越来越深,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挣扎着在乾坤万法阵之中不停地寻找着,一声声地呼唤着云黛的名字,拖得满地的血痕。

  骨肉削磨的疼痛几乎夺取了他所有的理智,那份疼比之当初灵铸折磨他时还要强烈,可他却根本无暇估计,他只陷在再也找不到云黛的恐慌中,直至被诅咒一寸寸地凌迟而死,在绝望与孤独中,消散成漫天灵光,唯留下一地破碎的残剑。

  名震一方的剑主消失在了乾坤万法阵中,而一代名刃醉流鸢也于那日寸寸碎裂……

  ……

  云黛猛地惊醒时,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着,她的脸颊上已不知何时沾满了湿润的泪水。

  她怎能想到,斩月竟然与她一般,都有着前世的记忆,她又怎能想到,原来斩月对她,一直以来都是那样的感情……

  她一直以为,前世的斩月会在她重生之后重获自由,去过自己的人生,可在他身上,竟有着那样一个诅咒,她竟然从不知道。

  “斩月……”

  云黛痛苦地唤着他的名字,第一次体会到了心如刀割是怎样一种感觉。

  四周是一片漆黑,她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在浑浑噩噩间撑着床起身,仿佛是要去追寻什么,可她很快便笨拙地从床边滚了下去。

  在她跌落到地上之前,一个怀抱接住了她。

  那怀抱坚实而温暖,令她有些全身发抖。

  “云黛。”那声音无比熟悉,带着浓浓的担忧。

  云黛茫然地抬起头来,于黑暗之中触上了那人的脸。

  “师叔?”

  将她抱住的人,竟是沈长玉。

第195章 道心

  云黛没想到沈长玉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一时间未能立即反应过来,愣怔片刻,她才慢慢想起昏迷之前的事。

  沈长玉抱着她, 重新将她放回了床上, 这才道:“你昏迷了整整三个月,是虚鹤将你带回了万仞阁, 妙回山掌门也一同前来为你医治了伤势。”

  他简单地讲述了一下云黛昏迷之后发生的事, 虽极力掩盖了情绪,但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是很低沉。

  沈长玉的话也让那些记忆又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刺目的血色仿佛又在云黛的视线中闪过, 她心中止不住的慌乱, 下意识便紧紧攥住了沈长玉的手, 在一片漆黑之中,沈长玉似是叹了口气,

  “师叔……”云黛嘴唇轻轻蠕动了一下, 半晌才仿佛慢慢反应过来,有些茫然地问道,“为何周围这么黑?为什么不点灯?”

  沈长玉沉默了, 沉默了许久,在他开口之前,云黛便突然明白了过来。

  “我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见了……”

  云黛努力地睁大了眼睛, 她伸出手来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 可她的视线里却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既然已经回到了万仞阁, 即使是黑夜, 室内也不至于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更何况修士的五感向来敏锐, 她又是第八境的修为,即使屋内没有点灯,她也是可以在黑暗中视物的。

  “我应当……不止是眼睛看不见了吧。”

  对于第八境的修为而言,就算眼睛出了问题,单凭感知力,也不至于会从床上摔下去,更不至于连身边有个大活人都感觉不出来。

  云黛掐起手指,尝试着运转灵气,可她的经脉与丹田却安安静静的,安静到她甚至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就仿佛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连最基本的内视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