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月栀
“啦啦啦, 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带着现代独有的伴奏歌声响彻在整个太行宫的大殿。
虽然现在这个大殿已是十分破烂,桌椅也皆是破损, 完全看不出当年大骊的辉煌。
“大哥!这是什么东西, 还会唱歌儿呢?!”
“你小子!都说了要叫圣人了, 你叫什么大哥!”
“哦哦哦,我这不是还没习惯吗, 嘿嘿,”
祝文原是一介流民, 靠着吸收流民一路壮大队伍。
祝文的人生信条就是把自己变成杨角第二!杨角从一介草民变成大齐皇帝的经历,让他觉得十分励志。
但是祝文不知道的是,杨角饱读诗书,屡次上京参加科举,自己家中还是私盐贩子, 家底丰厚。
完全不是祝文这样纯正草根出生的人能比的。
但是祝文运气也好,正好遇到田令携宋儇逃跑,随后天下几分,长安百官分分出城,百姓也跑的七七八八,才让他占了这太行宫。
虽然太行宫已经被百姓都搜刮的七七八八,祝文占据之时只剩一个空壳。
虽然是空壳,到底是以前的皇宫啊,因此祝文还是兴奋的,带着他的流民的兄弟们在皇宫翻翻找找。
“这可是以前皇帝坐过的椅子啊!”
祝文坐在上方,露出满意的笑容。“没想到我祝文也有在太行宫睡觉的一天。”
祝文占据了长安, 心想着自己也得学杨角取个国号。
奈何祝文不识字,他手底下的兄弟也不识字, 这个国号如何取呢?
祝文便去抓了个秀才回来。
那秀才起初是瑟瑟发抖的害怕自己被祝文杀,后听说祝文只是让他选几个好的字当国号,后又教祝文识字后,便安下了些心。
反正他也考不上科举,不如就跟着祝文混算了,万一他是第二个杨角呢。
所以,就在此时此刻,那秀才大惊失色道:“这!这是从前大骊圣人的仁照鹿!是祥物啊!”
祝文将那水晶球接过来,疑惑道:“什么鹿?那是什么东西?”
秀才见到他随意的对待这样宝物,顿时心痛不已:“仁照鹿,仁义的仁,照耀的照,好生些拿,好生些,此物可是大吉之兆!里头那鹿是活的,是活的啊!方才那歌声就是证明!”
祝文听后,立刻将水晶球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
他这才仔细观察道,“此物当真不像凡物,里头的雪花竟然还会飘动,这鹿角竟也是透明的。”
秀才立刻接话:“是啊!此物是那楚娘娘当年送给陛下的生辰礼,里头乃是一只活的灵兽,没想到这东西没被带走,也没被那群刁民发现。”
楚娘娘?祝文想想,他做流民帅之时,确实听过这个称号,当时许多流民都想要去投奔这楚娘娘。
但是他知道这楚娘娘规矩多的很,他可不愿意受这个束缚,自是没去。
但是听闻这楚娘娘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她送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祝文将水晶球小心翼翼放在掌心,说:“仁照鹿,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
就在此时,仁照鹿很合时宜的唱起了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祝文大喜,对那秀才说,“果真是活物,你瞧!他唱歌了!他是不是认可了我是他的主人。”
秀才也被仁照鹿这一出给唬住了,他忍不住重新打量起了祝文。
祝文长相平平无奇,身量也不高,简直是看不出一点帝王之相。
但是仁照鹿对他唱歌,莫非也是认可了他。
祝文这下可被仁照鹿迷住了,小心翼翼的将他举了起来,“今夜,仁照鹿伴我入眠。”
随后又对秀才说,“之前让你选的国号,还未选好吗?”
秀才支支吾吾道:“选了几个,梁,陈,赵。”
祝文可不懂那些条条框框,只选了个最顺耳的,“那便选梁吧。”
他将仁照鹿抱在怀里,兴奋地说:“以后我就是梁国的皇帝了!”
他手底下的人也兴奋的符合,“那咱们不就是梁国的大官了吗?”
“我也能当大官了,当大官不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是不是就能吃到好多好多好吃的索饼了?”
“你瞧你那点出息,你都当大官了,还吃什么索饼。”
祝文翘起二郎腿,抱着仁照鹿,“吃什么索饼,咱们当皇帝是为了吃香的喝辣的!”
秀才无奈扶额,现在长安连百姓都没几个,那这个房屋都成了断壁残垣,偶尔还能跑出来几只野兔,祝文当了皇帝也治理不了百姓,和过家家没什么区别。
祝文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但是现在长安没有百姓,我们如何吃香的喝辣的的呢?”
秀才提议,“需要让长安繁华起来,首先得有人。”
祝文一拍大腿,“那明天就去外头抓人,抓他们来长安!”
第176章 夜校毕业
楚旋当然不知道她随手拿出来的水晶球还有这样的经历, 更不知道它俨然已经被推上了神座。
难熬的冬天终于过去,百姓们脱下了毛衣和棉衣,换上了轻便的衣裳。
沈舒兰吸了吸鼻子, 在摊位上买了个拷饼, 又去早餐店拿水壶买了壶豆浆, 她一边吃着一边去乘公共牛车去夜校上课。
路上遇到隔壁的邻居娘子,沈舒兰打了个招呼。
得到的是热烈的回应, “沈娘子上课去啊,哟, 又喝豆浆,今日怎得不吃包子?”
沈舒兰笑道,“吃了一周的包子了,换换口味。”
自从冬天她和祖母来到了大新以后,仅仅在那位关小娘子的带领下转了大新三天, 祖母便在夜晚之际郑重的对她说。
“沈家的未来便靠你了,你要留下来。”
王婉说完这样的话后,第二天便托人想要见大新手握大权的人物。
沈舒兰和王婉大概了解过,大新的官僚体系并没有沿用大骊的,并且和历史上每一个朝代,国家的官僚体系都不相同。
这里手握大权的人物似乎名为部长。
沈舒兰不知道王婉用了什么样的办法和什么样的说辞去见到这些部长。
如果见到了,王婉又说了什么。
沈舒兰追问过,但是王婉一句话也没说,只嘱咐她,过几日她便能进入夜校读书,一定要好好的学。
沈家总有一日要举家搬迁, 她可一定要在大新打稳根基。
王婉走了,就这样沈舒兰留在了大新, 如此日日都在夜校上课。
在大新的这些日子,她俨然已经习惯了大新模式的生活,现在发髻也不梳了,只扎一个马尾,有时高,有时低,心情好的时候也会编几个辫子。
但是沈舒兰依然没有剪头发,她从前是个大家闺秀,不太能接受短发。
沈舒兰一开始完全处于茫然和慌乱之中,她虽在家中读了很多书,性子也并不古板,但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下子被丢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还是相当令她恐惧的。
尤其是王婉对她说,让她在大新扎稳根基。
沈舒兰更慌了,她一个人什么都没有,真的可以吗,她真的能做到像祖母这般吗?
而且她听说大新的夜校可不是人人都能上的,须得有大新的户口,就是新入籍的,也得三个月观察期过了才行。可是自己哪里来什么大新户口?她来到大新连半个月都没有!
王婉走后,倒是有个吏事给她送来了开学通知,上面写着夜校的地址,以及开学时间。
要想在大新活下去,沈舒兰必须熟练掌握大新的文字,于是她逼着自己在夜校没开学的时候每天上街去看告示,买报纸,有不会的字就问,问路人,问邻居。
说起邻居,沈舒兰最开始还害怕邻居是不好相处之人,结果发现左邻右舍全是独身的娘子,且一个个个头高大,脾气火爆,十分好相处。
沈舒兰一个人独居,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在大楚,一个娘子独居那无异于是将大门敞开,定心怀不轨之人进门劫掠。
在大新完全不是如此,夜间有士兵巡逻,虽无宵禁,但是士兵看到深夜在外晃荡的人都会盘查询问。
沈舒兰意外的感到了安心和安全。
在夜校开学的那一日,她背着自己买的斜挎小书包,一个人坐公共牛车,忐忑的踏入了夜校的大门。
沈舒兰读过书,但没上过课,上课是男子的专属,她只偷偷去看过。
课堂之上,一群男子听夫子讲学,听的那是摇头晃脑,咬文嚼字,恨不得对所有人说话都是之乎者也。
大新的课堂完全不同,老师单刀直入的自我介绍,便开始讲知识,说重点,完全不多说一句废话。
沈舒兰在语文和算学一科上是不算吃力的,吃力的是思想品德,自然科学,物理化学这几科。
这几科她从未接触过,一开始学起来是相当的吃力。
夜校的教学时间只有一年半,是将那些孩童从小学堂到中学堂的知识全部压缩的讲给这群成年人。
一日课不多,每节课时间短,也不点名,来了便来了,没来便没来,也不布置什么课后作业。
来夜校的都是成年人,大部分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因此不来上课的是常事,沈舒兰上了这么些日子的课,就没见过一个班的人齐过,不是今天这个不来,便是明天那个不来。
沈舒兰和隔壁桌的娘子聊过,她说现在想在工人里头做个小班长,都得必须有夜校毕业的文凭了,因此好多人都是因为想在工厂里面当管理,才来的这夜校读书。
说完她还担忧自己能不能顺利毕业,拿到毕业证。
沈舒兰在大新待了些日子,对于大新的这些流行术语已经是完全能听懂了。
她明白小班长大概就是管理着六七个人的小管理,往上便是大班长,技术员,主任,厂长。
隔壁的娘子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现在工厂也是越来越难混了,保不齐以后工人都要人手一个夜校文凭了。”
等她自顾自的说完,便问沈舒兰:“沈娘子是在哪个工厂上班?”
沈舒兰尴尬的摸了摸头发,“我读夜校是想考大学。”
那娘子一拍大腿,“大学好,大学出来可以直接考吏事,没考上的,再不济来工厂兴许也是个技术员或者主任呢!”
沈舒兰倒还没想过去工厂当技术员或者主任,甚至厂长她都没想过,她时刻谨记祖母的嘱托,一心就想着往吏事去。
她明白祖母一定是和大新的部长们交换了什么利益至上的东西,否则为何她平白无故的连个大新户口都没有,观察期都没观察,就在此读夜校?
祖母用心之良苦,她又如何能够辜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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