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茵漫
她空间里现在全是土坑。
白彧从怀里摸出那个用了一次后就被甜宝嫌弃的铁哨,递到百晓风面前,“干爹,你看看这个你可认识?这种铁质很少见,跟不是人身上的铁应是同出一源。”
银黑色光泽的哨子,入手却没有寻常铁质的沉。
百晓风眼睑缩了缩,“幽山冥铁?!”
“什么是幽山冥铁?”甜宝跟白彧异口同声,皆泛起好奇。
“这是我的猜测,关于幽山冥铁我也是很久以前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相关记载,不过寥寥数语。这种铁光色银黑,质轻,坚硬无比,烙于血肉里可融为一体,若做成铠甲,刀枪不入。只是这种铁太过罕有难寻,迄今为止,这是我第一次亲眼得见。”百晓风话没说完。
实则他心里还有另一个猜测,只是太过匪夷所思,需待查证。
白彧眼里浮上兴致,“看来九国背后的秘密真不少。如此罕有的铁,拿来做哨子,给假人做皮囊……你们猜,这世上有多少个‘不死人’?”
甜宝挠挠脸,走到打挺打不累的不死人跟前,蹲下,一手摁住他脖子一手扣住他脑袋便往外拔。
“!!!”白彧飞扑抱住她的手,“甜宝你作甚?”
“我把他拆了,看看他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百晓风,白彧,“……”拆了你能装回去吗?这么好的研究对象你说弄就弄?
不死人打挺的动作也几不可察的顿了下,眼里又现一瞬茫然。
百晓风起身,亲自动手,一手拎一个兔崽子,把他们扔出门外,“我来查,你们走。”
再多留一刻他就会气得晚上睡不好。
白彧他就不说了,狼装狗无伤大雅。
可甜宝不一样,她莽!
这天下事,大概只有他想不到,没有她不敢干的!
门外两人面面相觑。
白彧摇着玉扇一本正经,“甜宝,下次不要这么可爱。”
甜宝面无表情攥拳,骨节咔咔响。
见状,白彧扇子一收,转身往居室走,“我去跟干爹打一架,把不死人抢来给你拆。”
他刚抬脚,室内就传来重物砸门声,男子咆哮逼近,“兔崽子敢进来本座先拆了你!”
“……”甜宝拽着少年衣领就跑。
……
清河畔的稻子黄了。
夕阳下迎着风,荡出层层叠叠稻浪,欢迎小姑娘归家。
穿过瘴气林,越过芦苇荡,甜宝放慢脚步,呼吸这空气中夹杂淡淡水汽的稻香,小脸不自觉泛开浅浅笑意。
村口蹲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大脑袋对小脑袋,不可开交的吵着什么。
看到出现在路上的少女,两人立刻站起冲来。
“甜宝,你告诉这个小崽子,叫她以后别老跟着爷爷!嘴巴跟放鞭炮似的一刻不得停,烦死了!”
“甜宝姐姐,你告诉这老头!让他别整天跟着我,我去哪他去哪,一把年纪了还要当跟屁虫!”
“谁跟屁虫了,老子是来接甜宝的,有种你上别地儿玩去!”
“我也是来接姐姐的,我先来的!”
“有吗有吗?老头来的时候可没看到你!”
“你眼睛长天上不往地上看!”
“哦,那你也长天上去呗,你窜上去老头就能瞧见你了。”
眼见两人掐得浑然忘我,甜宝眨巴眨巴眼,啊一声开口,“毒爷爷,干爹说你制的乌罗香是残次品,喂狗狗都不倒,就别拿他跟前献丑了。”
毒不侵脸色一变,大骂往家冲,“狗逼玩意儿敢侮辱爷爷的毒术!等着,老子这就去拿点好的给他加料!”
甜宝又看向幸灾乐祸的小女娃,“小麦穗,我三哥说你功夫菜,一根手指头就能打赢你。”
小麦穗笑脸一收,气冲冲往村里奔,“我现在就用一根手指头揍他!”
瞧着老小离开背影,甜宝揉揉耳朵,终于清净了。
家里有不速之客。
满脸胡子的大汉坐在堂屋门口,金刀大马坐姿豪迈,浑身的黑气,本就阴戾的长眸看起来戾气更浓。
他坐在那儿,除了苏安苏文之外,方圆一丈内无人靠近。
家里其余人全挤去灶房了,说笑声、炒菜声交织。
漫天云霞下,忽略掉某点不和谐,小院烟火气浓郁。
甜宝叹了声,走过去,拍拍汉子肩头,“大胡子叔叔,节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苏安苏文,“噗!”
大胡子斜眼,“……”
愣是把他郁气给气散了。
第278章 是人,总有弱点
皇上大赦天下,整个流放地外城佃农走了九成。
要不是有十二码头恶名震慑,今年收稻子的人手都凑不齐。
这还是今年的。
明年开始,十二码头的佃田粗略估计得荒掉大半。
大胡子本来不想太计较,左右十二码头主营也不是种田卖粮。
他介意的是赦令下来后,受伤的只有他十二码头。
草他大爷。
男人没有被胡子遮住的上半脸一会黑一会紫一会绿。
甜宝没憋住,蹲下来闷笑。
引得灶房里也传出此起彼伏闷笑声。
大家伙都知道原因。
大胡子,“……”
大胡子咬牙,“老子行走江湖四——”
灶房门口,秀雅妇人走出来喊饭,“吃饭啦,吃完再聊。”
大胡子话还没说完,“——三十年!就没遇过这么糟心的事儿!”
话音没落,鸟窝头从隔壁院墙后冒出来,鄙夷,“三十年?你出娘胎就开始混江湖了?一把年纪还要装少年你要不要脸!爷爷不往高了说,你今年起码四十五!”
“去你爷!老子今年三十六!”
“四十四!”
“三十七!”
“诶哟喂诶哟喂,这脸皮厚得能去砌城墙了!一块混的谁不知道谁那点底细,有本事你报实数!”
大胡子闭眼深呼吸,牙关翕动,噌地站起,招手,“来,单挑!”
“得了吧你追不上爷爷,只有被溜的份儿。”老头才不上他的当,桀桀笑着翻墙过来,直冲灶房,“秀儿,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太香了!”
苏秀儿努力把要冲出来的笑意憋了回去,返身回灶房,“有毒老你最爱吃的兔肉,你刚从药房出来,得先净手。我给你们盛饭去。”
堂屋门口,大胡子将刚滑出袖口的弯刃收起,扭头就对上三张茫然脸蛋。
苏安,“干爹,您老今年贵庚?”
苏文跟甜宝眼里涌着好奇,静待回答。
大胡子,“……”
我老你爹!
等吃完饭他再收拾这个不孝子!
灶房里当年的小矮桌换了张大的,十来口人围桌而坐,依旧挤得满满当当。
有甜宝坐在旁,大胡子身上的戾气就变得格外没有震慑力了。
吃饭的时候一大家子又恢复了说说笑笑轻松欢快氛围。
“阿离是个有大本事的,如今大仇得报,望他日后诸事顺遂。”苏老汉满脸感慨,从灶房角落抱出平日里攒下来的半坛子酒,给汉子们一人分一点,“好事当庆祝,咱小酌一杯!”
苏老婆子脸上笑褶子舒展,心里说不上的复杂滋味,开心,又有些心酸不舍,“阿离如今是皇上了,平日里定然忙得不得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上。”
“见不见的,咱知道他过得好就行了。”苏大看得开,“咱是泥腿子,根扎在这里。阿离是干大事的,他的天地在长京。只要他能当个明君,惠泽天下百姓,便是最好的事儿。”
苏二附议,“说得对。想要当个好皇帝可不容易,日理万机,忙得脚打后脑勺!咱就不给他添乱了,让他少点牵挂,做事更专心。”
话题到此打住,桌上的菜已经去了一半。
毒不侵跟大胡子吃饭跟打架似的,每次伸筷都要在半空相互拌两下。
几个孩子吃得更认真,全程干饭不抬头。
刘月兰跟何大香、苏秀儿对这种阵仗已经司空见惯,泰然自若喁喁交谈,说着妇人们之间的趣事。
暮色一点点落下,灶房里亮起暖黄灯光。
说话声轻笑声充斥小院,空气中浮动的温馨久久不散。
……
大越关外河域。
一艘豪华客船在河上破浪而行。
入夜后河上突降急雨,闪电如利刃劈空,电花交织闪烁间景象骇人,似下一瞬就会有雷电砸下来,将客船劈得四分五裂。
锦服男子坐在船舱,单手支颌双目微闭,静听雷雨声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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