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女匠师 第226章

作者:悟空嚼糖 标签: 穿越重生

  王葛:“真是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匠人不造车,你从山阴城出来就得扛着粮袋走!”

  废物!陈承不耐烦道:“行啦、行啦,张着嘴那么多话,不嫌灌冷风啊,赶紧!”

  真是太明显了,看似斥责赵力两人,讽的其实是王葛。

  李羔过来了,站到匠工那,喝令:“一个个麻利点!不愿干的、或觉得这活是给王主吏干的,就放下粮袋从哪来滚回哪!要么攒着埋怨,明天讲给积射将军!”

  “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出自《论语》,是说君子严格要求自己,小人只会谴责别人。

第414章 请假

  友友们抱歉,今晚更新不了了。

第415章 395 火星之念

  不少郡兵都知亭长李羔武功深不可测,因此他只盯一会儿,车辆来往、卸粮的速度就全跟上了。

  李羔过来提醒王葛:“上山还好,他们忌惮中军,不敢延误。下来后呢?”葛洪将军肯定不会留对方在山上耗粮,这么多的人下山后赖在匠肆过年,匠肆辛辛苦苦贮备的山货非得被吃空、拿空。

  “我跟临水亭说好了,他们今晚就把库舍贮备运往县署。”反正陈兵曹史得上山,留下来的郡兵跟任亭长抢吧。抢到是能耐,她眼不见心不烦。

  山底事务暂由吕匠工监管,王葛和李羔、沈护卫开始登山,陈兵曹史在他们前头。四人均没负重物,陈承逐渐走快,突然一踉跄,蹬下来那块石头赶上脸盆大了,叽里咕噜带动更多的碎石、泥土翻滚而下。李羔拽着王葛避开,沈护卫躲得颇狼狈。

  人数多爬山出这种情况常见,且陈承抱拳表示了歉意,王葛三人就算怀疑对方故意发坏,也没法计较。

  这样下去怎行?

  “我们走另条道。”王葛朝右方指,“从这过去是耽误些时间,但到达峭壁的距离跟此条路差不多。”

  李羔:“之前走过么?”

  “走过,葛将军也走过,他同意把那条路作为备用运输道。”

  “好。”

  三人当机立断。走过去确实耗掉小半个时辰,不过攀爬间无额外顾虑,到下午未时,他们已经越过大部分郡兵的水平位置。

  备用运输道的植被不同,土地硬实,缺点是没来得及搭建补给屋,离山溪也远。

  沈山惊喜,抠起一块褐色石,这种石相击易出火星,虽然比不得上好火石,但这是白拣的啊。他跟李羔说:“别看野山大,这类火石可少了。”

  李羔:“幸亏少!这种石头若是多,赶上天干物燥时,再跟刚才一样的情况滚落,很容易砸击出火星,引发山火。”

  王葛:“是这样的。贾舍村的贾太公生前时常命族人与村邻结伴上山,撒网似的寻找火石,能运下山的全运下山,就是为避免刚才……那情况。”

  她脑中突然想到什么,欲仔细寻思,被沈郡兵接下来的疑问中断了思路。

  沈山询问李羔:“陈官长拖延这么多天才送来粮,就不怕葛将军发怒么?”

  王葛也不解,明知路途难行,为何不提前启程?

  “你们以为积射营只来这二百余人么?常驻进山阴城中、会稽山的还各有五百人数。”

  沈山由疑转惊:“常驻?那郡兵营怎么办?”有中军了,何必再设郡兵营?

  “所以山阴城里什么传言都有。有传郡兵营即将撤消的,把郡兵遣回各乡为乡兵。也有传中军诸营兵士不足数,将从郡兵里择人补进积射营的。”李羔不必愁,他曾在祖约叛乱中立下大功,动谁也动不了他。

  沈山不安,暗想,从今往后一定得担好护卫之职,说不定将来的出路在王主吏这里呢。

  王葛明白了,倘若郡兵营解散,掌会稽郡军事的谢郡尉没多大影响,但陈承的兵曹史之职就难说了。就算如第二种传闻,积射营挑一些郡兵补充不足,能挑几个?像赵力此等犯过错的,恐怕连被挑选的资格都无。

  天黑之前,三人越过峭壁,这里有好几间草屋补给点,门全打开着,屋里已经躺满人了,后来的郡兵只能以粮袋为席、为枕,四仰八叉就地而歇。

  王葛挨个屋找,看到陈承了,正打着呼噜。

  有郡兵把地窖里的陶灶抬出来,王葛赶紧过去,嘱咐对方在屋内煮饭,不要露天点柴,不要破粮袋,可用地窖里的贮备粮煮粥。

  一间屋飘出粥香后,别的草屋也开始取陶灶煮食。郡兵都不够分的,谁管王葛三人?

  天彻底黑了,郡兵还在陆续而至,陈承睡醒,清点人数后烦躁不已。缺十七人!

  “王主吏,这冰天雪地的,你说怎么办吧?十七个人啊,要是被狼群盯上就麻烦了!”

  王葛面现不解:“陈官长在郡里练兵时没遇过此等情况么?那时怎么办,现在照着办就是。我一匠吏,能有什么主意?”

  “哎呀,早前王主吏的主意可是强硬得很,不容我反驳啊。你不让歇在怪坡,非得到达这里,你说担心明日天气恶劣,是吧?都是你说的吧?可你看看月色,有变天的可能么?”

  王葛笑了,话语仍不疾不徐:“看来陈官长是不清楚我的身份啊。我是火辎库主吏,当然向着积射营说话,我还想你们一刻不歇连夜把粮运到营地呢,你也听从么?”

  陈承背后的峰影中,突响熊吼!

  王葛后方的北峰,虎啸震林!

  所有人向北方望,都没想到区区野山竟有兽王。

  “有虎!”三个郡兵惊慌而来,真难为这么黑的山路,他们一直坚持到这。之所以晚来,是因为一人的粮袋被划破,破口不大,他们发现后犹豫再犹豫,还是舍不得,便往回走拣粮,实在没地方盛了才放弃,折腾掉不少时间。

  还差十四个人。

  陈承命令二伍结伙沿来路搜寻,嘱咐他们别走太远。

  其中一伍的伍长是赵力,沈护卫一直属此伍的郡兵。总共五个人,少一人当然明显,而且赵力憋了一天的火气,立即喊沈山:“歇够没,还不一起去!”

  “赵伍长,你又不是不知我任务是啥,可别难为我了。”

  “王主吏这不没发话留你么?”

  “是啊,可也没发话让我离开。”

  陈承指着赵力骂:“行了!还不速去!让你放屁的时候不放,不让你放的时候属你屁多!”

  指桑骂槐谁不会啊?王葛假意挡脸:“陈官长站远些骂,你贱……出的沫星子忒多。”

  “哼……呼……”一直闭目养神的李羔打起呼噜。

  王葛看着陈承离开的背影,当然不是在思索此人,而是白天一瞬而过的那个念头里,因陈承而起。

  当时她想的是,贾舍村的人翻找火石运出山,就是怕这种石头有像陈承蹬掉的那样大的,滚落间相互砸击迸发火星,燃着枯草,引发山火。

  砸击……碰撞……引着火星……碰……引着火星……

  她眼神越来越亮,知道下一步要制什么火器了!

第416章 396 反常怀疑

  事实上,积射营的斥候早就发现郡兵上山,告知给了葛将军。当葛洪在慈竹营地听到虎啸声,先赞一句“此山有灵”,而后心有所感,命令伯长山容:“雏虎尚幼,不宜与险恶禽兽久缠。你速带人去,接应王主吏上山。”

  夜深风起,风被峭壁斩为两种呜咽声,伴随着树影摇动,令不少人睡不敢睡,更加烦躁。

  郡兵已轮换了三拨,都没寻到那十四个人的踪迹,每次无功而返的人跟兵曹史汇报后,陈承都破口大骂。他是真害怕,莫说十四人出事,就算四人出事,他这兵曹史也提前当到头了。

  兵士们本来就疲惫,本来就不愿揽这趟运粮的活,再被官长训斥,逐渐的,抱怨声由窃窃私语变得懒遮掩。

  “匠吏都能指使咱们……”

  “就不该听她……”

  “咱们的命在她眼里不如块木头……”

  “动不动拿葛将军压兵曹史……攀上中军了,当然瞧不上咱郡兵营……”

  “赵力不是说……嫁不出去……哈哈哈哈……”

  “哎?你们发现没,她都没解过手,一直坐那别是溺裤子了吧哈哈……”

  “要不你去问问,兴许能混个护卫呢。”

  王葛站起,看向奚落她言语最响、最卑劣的几人。

  龌龊的哄笑虽然低了,但那几人全望向她,挑衅之意明目张胆!

  卑劣者无惧,被诋毁者更无惧!

  王葛高声道:“谁对我不满,站出来说,把你们刚才议论我的都大声讲出来。怎么不说了?是不敢当面问我?还是尚有羞愧、自己也知道说不出口?你们觉得这次运输粮辎有辱你们的郡兵身份,为何不在郡兵营就拒绝?接了任务再抱怨,难道不该抱怨你们自己么?抱怨我做什么?!还不敢当面抱怨!挤在暗处碎嘴传谣,一个比一个嘴利,是因为夜里黑,你们知道挤成一团,我哪个也认不出,是吗?知道女娘脸皮薄,赌我不敢跟你们较真辩理,是吗?”

  陈承苦楚着脸,站出草屋门口恳求:“行啦,王主吏,他们不回嘴就是知道错了,莫再添乱了行不行?”

  “那就管好你的兵!”

  “我的兵至今有十四个没找到!你告诉我怎么管、到哪管?”

  “约定好的时间不至,是他们失职,你找不到你的兵是你失职!问不着我!”

  “呵,好,好,我们都失职,我担不起兵曹史一职。那你来担?!”说到最后陈承烦到顶点,怒指王葛,咆哮!

  “你敢卸任吗?”王葛随即咆哮回去:“你敢就地卸任,我就敢就地担起运粮之职!你敢吗?你若敢,现在你下山,我一人去向葛将军领罪!我敢!你敢吗?”

  要气死了!陈承紧攥拳头骨节响。

  偏方向,一滩黑物朝王葛掷过来。李羔刀出鞘、以刀身为击,“迸”一声,击飞的是滩湿泥。

  王葛面不改色的看一眼掷泥方向,再看回陈承:“话不投机,陈官长好自为之,我先前往营寨。”说完,她揖礼离去。

  陈承阴沉着脸揖回一礼,然后连羞带恼骂向掷泥巴的那伙废物:“谁干的?丢人现眼!你们的同伴陷在山林里,我体谅你们累、冷,让你们轮换去找人、轮换着留在这烤火,是歇足了啊,竟然传人家女娘的闲言?!滚,都滚!找不回来人,你们也别回来了!”

  另一边,沈护卫回头瞧,认出先站起来领罪的郡兵是跟自己同伍的史韧。沈山匆匆行路,边跟王葛解释:“主吏,郡兵营不是都这样的,很多儿郎勇猛也讲理。似赵力、史韧这等心窄记仇的,真的只占少数。”

  王葛轻“嗯”。

  李羔:“我在山阴这些年,确实没听过郡兵欺人惹事的传闻。”

  王葛解释:“正因事情反常,我才得走。寻常的诋毁我能忍,可是有人蓄意兴风作浪、搬弄是非就不行了。我那些话就是想提醒陈官长,莫让心思歹毒者利用了这件事,拉着更多郡兵犯错,到头来也害他兵曹史一职不保。但愿陈官长能听明白吧。”倘若提醒对方太明显,她就危险了。

  沈山愤慨又无奈:“真不知道赵伍长怎么变成这样!以前他真不……唉。”

  李羔却越寻思王葛的话越觉得不对:“你怀疑是……谁?出来!”

  “谍人”二字未来得及说,李羔听到有踩步声,嚷话的同时把王葛推到树后。沈护卫则以另棵树为盾,拉起弓弦。

  “王主吏、李亭长莫慌,我是积射营山容。”

  此时的兵曹史陈承冷汗涔涔,手臂控制不住地发抖。因为他听出王葛话里有话,在打发走赵力那伙惹事的后,便叮嘱几个亲信郡兵小心收集李羔打碎的烂泥,从中找到两个荆棘刺。

  粮辎中有活羊,陈承命亲信砸晕一只羊后,避开人扛到僻静处,然后把羊嘴绑牢,把荆棘刺扎进活羊肢体,用雪把羊冰醒后,羊站不起来了。再扎进羊头,羊很快似生非生,似死非死的瞪直眼。

  这是什么毒?有解无解?如果不是李羔及时出手,但凡有一个荆棘刺扎中了王葛呢?陈承不敢再假想了,幸好没发生,幸好有李羔护卫王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