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夜生梦
剑鬼陡然冷冷开口,打断了眼拾的声音。
“扶光密令。”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禁忌的字眼,眼拾原本紧张的眼睛猛然睁大成血红圆珠形状。
笼罩在他们周围的迷雾陡然散开,大地隐隐发出恐怖的颤动。
花盛妙这时也才终于看清,在迷雾之后,赫然是一堵极其高耸,如活动的血肉砌成的血色城墙。
此刻这堵庞大的血肉之墙,无数看似是砖块堆砌的裂缝中,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血红眼睛猛然睁开,注视着花盛妙一行人所在的方向。
如同无数人祈祷的回响汇聚在一起的沉闷声响,从城墙内发出。
“遵照道祖密令。”
“请尊上下令。”
“请尊上下令……”
如同蜂群嗡鸣和祈祷回响的声音重叠响起,花盛妙几乎以为自己的声音要被这些嗡响淹没,可当她准备开口,那些声音陡然在同一时刻陷入了寂静。
“各位……还是继续忙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吧,我这次来镇祟司,不需要太多的人手。”
她看向眼拾,“你现在有需要做的正事吗?”
“没……没有,”眼拾的声音变得更加细弱,声音中更加多了几分紧张的意味。
“尊上,请……请随意差遣我。”
花盛妙的语气更加轻缓几分。
“我需要你帮我,查到往生玄鸟的位置,至于其他人,让他们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遵命,”似乎从少女温柔而尊重的对待中得到了几分鼓励,眼拾的声音也越发镇静。
“尊上,请进吧。我现在就带尊上去查司内所有的物,与……非物。”
墙上的那些眼睛,在听到了花盛妙的命令后,纷纷隐匿于墙中不见。
只是当走近镇祟司,花盛妙还是能感觉到似乎有无数道视线隐秘地投注于她身上。
“你们这些眼睛不想要的话,可以送给我吃了。”
虞永晏阴森森地陡然调转过头,注视着那面城墙。
刹那间,花盛妙感觉到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消失大半。
眼拾有些害怕,却还是小声地辩解道:“我们是在保护尊上。”
“司内最近有邪祟作乱,司中之人……消失了许多位,至今也找不到去处。我们只能出此下策,请尊上多多包涵。”
花盛妙原本也不会在意这一点小事,但是虞师兄的脾气陡然暴躁得像一条见谁都想咬上一口的毒蛇。
“邪祟作乱?你们难道还压不住……”
她抢先一步用月线拉回了虞永晏飞远的头,然后一把用手堵住了他的口。
她歉意地对眼拾笑了笑:“我师兄最近脾气有些不太好,你们不用管他。镇祟司有什么禁忌之处,我们都会好好遵守的。”
花盛妙也不忘用传音之术安抚虞永晏:“师兄,是伤口还有点疼吗?要不我先将你送回去,你先好好休息……”
虞永晏的声音有些冷漠讥讽:“我哪里担得起尊上这句师兄?做了仁剑门这么多年的弟子,我还第一次知道有能驱使镇祟司做事的密令。”
“师妹莫非是背着我,偷偷继承了道祖的道统?还有,刚刚说话的那个人是谁?你又是怎么确定玄鸟真身在镇祟司里的?”
“师妹瞒了我这么久,就没想过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花盛妙有心想要解释,然而一想到要从头讲起,就免不了要牵扯到他们万年前在诡域中的过往,她又陷入了迟疑中,只能传音含糊道。
“师兄,刚刚开口的那道声音……你不觉得有些许耳熟吗?”
第166章 邪尊逃出
◎“这是师兄的心脏吗?”◎
耳熟?
虞永晏回想到刚刚听到的男人声音, 确实感觉到了几分熟悉。
而当他真正想起那道声音可能的主人,虞永晏的传音陡然冰冷而低沉了几分。
“是……师祖的化灵吗?”
花盛妙应了一声,然而下一刻,她便看见虞永晏的面色变得极冷, 他用她从未听过的语气, 冰冷警告道。
“花妖, 离师祖的尸灵远一点。”
“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 两个月之后另投师门的事情吗?”
花盛妙回想起自己那时青涩天真的想法, 只觉得仿佛过了几百年般遥远。
有了万年前和师兄们的那层纠葛,现在的她就算想跑,也不可能跑得出正魔两宗的地盘吧。
更何况她自觉亏欠了师兄们,现在也没有了离开的想法。
然而虞永晏还在厉声警告她:“若你还想平安离开这里,无论师祖吩咐你什么,都不要去做。”
“……过于信任师祖, 或是大师兄,对你来说,都是取死之道。”
听着虞师兄的话, 花盛妙云里雾里间,感觉虞师兄似乎知道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
“师兄,师祖的化灵曾经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少打听这些闲事。如果你不想变成魔物,即便师祖的化灵要将道统传给你, 你也绝对不能接受, 听清楚了吗?”
花盛妙当然不可能轻易答应, 她一边缠着虞师兄传音追问,一边跟着眼拾走入城墙陡然张开的裂缝中。
裂缝后的空间极其狭窄, 肉眼所见的地方一片通红, 墙壁地面都如同血肉铸成一般, 传来如同心脏跳动般的稳定颤动。
花盛妙突然生出一种古怪的,仿佛她走进了一个活物身体中的感觉。
眼拾突然左拐,撞入一处蒙着薄膜似的墙壁:“请尊上跟着我来,千万不要走到其他的地方。”
“好。”
花盛妙从来不会刻意违反规则,但是她身边的虞永晏却仿佛一个逆反心理极强的熊孩子,陡然转向反方向的另一侧墙。
所幸她早有预备,花盛妙牢牢用月线捆住虞师兄的头,强行把他也连在了月线一端。
她暂时放弃了从虞师兄口中撬到更多信息的想法。然而等走进那处墙壁,她看着如同蘑菇般密密麻麻覆盖了整个房间,与寻常人耳没有过多差别的耳朵时,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就算一早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这一幕,她也还是有点头皮发麻。
而当感觉到脚下踩着的奇异触感时,花盛妙深吸一口气,她挪了挪脚,一只耳朵便从她脚下踩着的地方挪远了几步,继续“扎根”在了血肉的另一处。
眼拾对着墙壁中央,一处比周围的耳朵轮廓要大上些许,似乎还在抖动的耳朵轻声问道。
“耳壹,玄荒二狱中有关押过鸟,或者与鸟相似的非物吗?”
似乎过了许久,微微摇晃的耳垂下裂开了一道细小的裂缝,传出一道冰冷的非人声音:“无。”
眼拾仿佛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它转回来向花盛妙解释道。
“尊上,玄狱与荒狱大部分关押着安全的物,还有极少数,至少百年间都没有制造出任何危险的非物。”
“您要找的这只往生玄鸟,是否是……一位邪尊呢?”
她问向剑鬼,剑鬼利落给出了回答。
“是。”
花盛妙忍不住传音问道:“师兄,玄鸟……是什么时候变成邪祟的?”
剑鬼答:“第三千六百九十五年时,玄鸟生出了满身黑白相间的羽毛,没过多久真身就变成了邪祟,只能进入镇祟司,方能维持清醒。”
“世人熟知的往生玄鸟,都是它的血肉感染其余鸟类,才会变化出的模样。从那以后,陪伴在路重鼎身边的那只鸟,也不过是它的血肉化身。”
花盛妙知道,非物,或者说邪祟之间,似乎也有着实力的划分。
而听着眼拾小心翼翼的语气,花盛妙就知道,邪尊在非物之中,应该算是恐怖的顶层存在。
她有些难以想象,曾经叽叽喳喳,只会仗势欺人的小红,变成让人畏惧的邪尊,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更难以想象,即使变成了邪祟,也依然分出一道化身,遵从着她的命令,看护着路重鼎的玄鸟,再见到她,会是怎样的心情。
花盛妙少见地生出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她将剑鬼的肯定回答,告诉了眼拾,眼拾越发小心道。
“既然您要找寻的是一位玄鸟邪尊,那我只能去天监,或是地监,为您找寻那位玄鸟的消息了。只是天监与地监关押的邪尊处于凶地中,有着可能感染外人的风险。尊上不如留在这里……”
身边跟着师兄们这一群邪祟,花盛妙觉得天监与地监关押的邪尊,或许还不一定有跟着她的师兄们那么可怕。
“不,我和你一起去。”
眼拾只能在前方引路,镇祟司内部的通道,如同是密密麻麻紧挨着的血管,越往深处走去,花盛妙越能够听到一阵仿佛心脏发出的颤动声响。
这种心脏跳动的震颤,吵得她耳朵有些嗡嗡响。
她问眼拾:“那是心脏的声音吗?”
眼拾似乎格外茫然:“什么心脏的声音?这里没有其他……”
像是想到了什么禁忌之事,眼拾一颗红色的眼珠里透出格外担忧的情绪,它轻声道。
“尊上,可能司内有邪祟试图感染您,要不您还是回到原先的地方吧?”
“越往里走,邪祟的感染之力可能越发恐怖。我们是因为修行了特殊的道法,才不会受到过于严重的邪祟侵染。”
花盛妙看向其他师兄:“师兄们有听到心跳的声音吗?”
嵇明洛一直浑浑噩噩地跟在她身后,似乎什么也没有注意到。
大师兄与虞师兄,都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剑鬼却道:“师妹,不用怕。这颗心脏,不会伤害你的。”
花盛妙陡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这是师兄的心脏吗?”
剑鬼似乎默认了她的说法。
“师妹,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养护着它,为了等到你……它会一直颤动,为了见到你……不,师妹!你不要去见它!”
剑鬼原本理智平静的声音,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变得有些疯癫而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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