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夜生梦
剑气碑的存在,对于剑煞胎中的邪煞们,甚至也是一种极其强烈的食物诱惑。
只不过剑宫如同是剑气碑与剑煞胎中间的一道城墙,组成剑宫的怪物骨头一直深入到剑煞胎底部,如同巢穴般包裹起整个剑煞胎,剑煞胎没有丝毫人的理智,它对剑宫这种打破了只会长毛的怪物骨头没有丝毫攻击与腐蚀的冲动。
花盛妙正想着能否打通出剑气碑与剑煞胎的一条通道,让剑煞胎和剑气碑打起来。
只不过她的月线似乎除了之前对上剑鬼抵挡的那一击,没办法实质性地触碰此处的实物。
她做了许多尝试与探查,将这些结果都牢牢记在心里。
当剑煞胎中传出可怕震动的时候,花盛妙记起这应该是剑鬼从剑煞胎中爬出,找剑宫中人报仇的时候,她躲在远处遥遥观察,然而这一次剑鬼从剑煞胎中恢复人形的时间比上一次更加漫长。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剑煞胎中变化出的剑鬼甚至只有半张人形的面孔,其余部分仍然维持着剑煞胎原本的丑陋狰狞原型。
而阳光的照射,似乎加剧了剑煞胎的虚弱,剑煞胎上的多处斑点溃烂着,血肉中生出无数条长虫般扭曲而饥饿的邪煞面容。
那些邪煞被困在剑煞胎中,无法移动,甚至因为过于饥饿而相互吞食啃噬起来。
而不远处的剑气碑中,陡然发出一声剑气的嗡鸣,花盛妙心头陡然生出了些许不好的预感,她来不及想这次剑鬼化人为什么会遇上这么大的麻烦,下意识地让月线对上朝着剑鬼斩来的剑气。
然而剑气仍然如同无物般穿过月线,直直斩入剑煞胎。剑煞胎上的怪物们发出惨烈而痛苦的哀嚎,只有半张面孔的剑鬼拖着畸形如肿瘤,又生长出无数邪祟面孔肢体的剑煞胎,扑向剑气碑中。
剑气碑如同被激怒一般,被惊醒的剑宫长老们化出无数剑气,如同从天而降的无数陨落星辰,砸向剑煞胎。
花盛妙被剑气锋芒逼迫着,甚至无法靠近这片战场。
等所有的声音都平静下来时,她终于能走进这片战场的中央。
沙地丘陵被战斗余波削出了极其可怕的深坑。
寂静的夜色中,没有剑气碑,没有剑宫长老,深坑底下覆盖着一层厚厚深色血肉与血泊。
而在血泊之中,花盛妙最后看到了,剑鬼死不瞑目一般,仅剩的望向她的半张面孔。
他动了动唇,似乎还想问。
‘你是什么人?”
然而那半张面孔只轻轻地抽动了片刻,就彻底融化进深色血泊中。
当花盛妙发现自己又回到最初的循环时,她的内心是无比平静的。
记忆循环是吧?
与其让剑鬼一次又一次在这循环里忍受着种种折磨后发疯,不如她先发疯。
她就不信剑鬼的精神状态,能比现在的她更糟糕。
花盛妙蹲在剑鬼面前,她披散着长发,不用过多扮演,面色苍白,语气幽森得就像个被困在牢里许久的厉鬼。
“你果然能看到我,是吧?”
孩童剑鬼错愕不及地看着面前突然贴近的少女雪白面容,她没有丝毫人气的瞳眸定定凝视着他。
“你知道,曾经看到过我的人,现在都是什么下场吗?”
第60章 同行
◎“你……你要丢下我?”◎
看着孩童剑鬼被吓傻般陡然凝缩的瞳眸, 花盛妙突然明悟。
果然,装大师兄的样子吓小孩,特别是吓唬孩童剑鬼这个熊孩子,真的很解压。
她伸出手, 恶狠狠地捏了一把孩童剑鬼的脸颊。
本来只是抱着侥幸一试的想法, 她这次却真的捏到了孩童剑鬼的脸。
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皮, 掐到的几乎是硌手的骨头, 花盛妙的精神却为之一振。
回想到上一次能实质性触碰到剑鬼的过程, 她心中陡然生出了一个猜想。
是因为这里是剑鬼的记忆主场,所以只有当剑鬼相信她的存在,并且不刻意忽视她的时候,她才能触碰得到这些实体吗?
她身后陡然传来剑宫中人的声音。
“你是……”
花盛妙下意识往后探出月线,雪白的命线顿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剑宫中人裹成连一句话都说不出的白茧。
看到被月线制住的剑宫中人,她的眼睛猛然亮起。
现在她的月线, 竟然也能碰得到实物?
花盛妙脑海中陡然冒出无数个危险的念头。
眼角余光瞥到孩童剑鬼有些不安分的举动,花盛妙一把抓住孩童剑鬼往背后伸出的,已经抓出了身体里的一把剑气, 准备攻击她的手。下一刻,她就把剑鬼手里紧抓的剑气,夺到了自己手上。
看到孩童剑鬼没流露出过多异样的神色,花盛妙露出一个宛如牙科医生见到一嘴蛀牙小孩的温柔笑容。
既然拔一把剑气没事, 那么多拔几把, 他应该也可以忍受得住吧?
孩童的挣扎力度陡然更加强烈了, 但是花盛妙毫不留情地把孩童剑鬼的嘴捂住,另一只手立刻把孩童剑鬼身后刺入的, 她已经看不顺眼许久的十二把剑气, 一鼓作气全部拔了出来。
这种举动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 不失血而死也早就痛得昏了过去,然而孩童剑鬼感觉到她的举动,却没有太多的痛苦表露而出。
即使被她捂着嘴,他睁大着的眼睛更加如同一头警惕而不安的小兽,甚至略微透出一些茫然地看着她,连呼痛都没有发出一声。
他也许还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喜欢拔别人体内剑气的厉鬼?
花盛妙没有同情心地准备继续吓唬小孩。
她低下头,语气阴冷地贴近孩童剑鬼道。
“食物上如果有太多硌嘴的刀具,也很难入口,不是吗?”
孩童剑鬼虽然在忍痛上堪称一流,但是听到花盛妙阴森森的恐吓话语,他挣扎的力度还是陡然大了起来,花盛妙立刻让捆着剑宫中人的月线一端伸长着,把他也一并捆了起来。
她早在上一次循环中就摸清楚了剑宫的守卫设置,只要放倒剑宫的两人,短时间里暗室不会再来其他人。
以防孩童剑鬼因为看不到她而导致月线失效,花盛妙还仁慈地给了孩童剑鬼露出一双眼睛的空间。
少女如同走过无数次一样,稔熟地顺着另一条弯曲密道,走到怪人聚集的空间,将负责看守孩童剑鬼那一批剑仆的侍剑怪人也一并绑起来。
而看到怪人也被打晕并且紧紧绑起,孩童剑鬼似乎突然懂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他没有再白费力气地试图逃跑。
只是当看到少女离开侍剑师兄们的房间,紧接着往通往剑宫长老们的大殿通道走去的时候,孩童剑鬼即使被月线牢牢绑住,也还是立刻挣扎了起来。
看着孩童剑鬼被吓得连眼睛都要瞪出来的样子,花盛妙顺着月线间隙,再捏了一把他汗涔涔,血污覆盖的小脸,虽然手下的触感不是很好,但是一想到她捏的是三番五次在循环里试图啃她的,剑鬼孩童时期的脸,花盛妙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虞师兄总是喜欢捏她的脸了。
这种没办法打人,只能掐人脸报复的解压方法,虽然幼稚,但效果真的很好。
经过这么几次三番地吓唬孩童剑鬼,她原本憋着的怒气释放了大半,花盛妙终于能心平气和道。
“怕什么?他们现在都还疯着呢,根本看不到你。我等会带你去个好地方。”
孩童剑鬼紧紧皱着眉,困惑不安地注视着花盛妙。
她说的都是真的?她这么熟悉此处地形,难道——她真的是被困在剑宫,不得自由的厉鬼?
在孩童剑鬼紧绷到极点的注视中,少女大摇大摆地带着他走上剑宫正殿,所有剑宫长老闭着眼眸,仍然沉浸在至高无上的极乐中。
剑宫中静谧无比,这里是所有剑仆眼中,毕生都可能无法踏足的圣地。
而剑宫长老,更是操仅凭只言片语,就能操纵他们生死的恐怖存在。
然而花盛妙跳上离地最近的一处神龛,如若无物,甚至仿佛还略带嫌弃地将剑宫长老推远一点,然后毫不客气地钻入长老背后,隐秘无比的一处小门。
当他们通过小门后的通道,抵达阴暗的地底时,孩童剑鬼还无法从刚刚少女对长老的轻慢举动,给他造成的冲击中回过神。
花盛妙点起了灯火,她在孩童剑鬼面前挥了挥手,孩童也还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样。
她不会是真的把孩童剑鬼吓傻了吧?
想到此地无人,他就算呼救也不可能惊动地宫的其他人,花盛妙让月线放开对孩童的束缚。
剑鬼得到了自由,反而如同被抛弃的孩子,他急促问道。
“你……你要丢下我?”
经过这一路奔波,他已经意识到了,即使这厉鬼对他有点捉弄的恶趣味,却应该没有真的要伤害他的想法,不然哪怕是将他作为储备粮,也不应该在这么危险的一路上一直带着他。
可如果她将他在此地丢下,一想到反应过来的剑宫长老们追索到此地,会将怎样的怒气发泄到他身上,孩童顿时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感觉。
此刻的他,还不是那个,即使真的经历了千刀万剐的痛楚,也仍然面不改色从剑煞胎中变化出的剑鬼。
花盛妙从男孩强装镇定,却还是泄露出一丝紧张与不安的苍白面色上,读懂了他的惧怕。
她这次没有再吓唬他,花盛妙蹲下身平视他。
“谁说我要把你丢下来了?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刚刚这么对剑宫长老,他们也没有对我出手吗?而且你信不信,就算我刚刚把那个长老从神龛上推下来,等他醒来以后,他也只会以为是自己修炼得太入迷了,根本不会想到有人敢做出这么胆大包天的事情?”
孩童沉默了片刻,他似乎早已经猜到什么:“你刚刚说——他们都疯了。”
孩童剑鬼此刻的样子更像一个符合他年龄的,坐等着大人解释的乖巧孩童。
花盛妙即使知道眼前的一切可能都是幻境,还是将一颗丹药塞进男孩嘴里,她看向周围死寂的漆黑空间,认真解释道。
“对,他们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了,他们变成了一群被邪祟迷惑了的,完全沉湎于邪祟制造出的虚假极乐中的疯子。他们身上的剑气,已经成为了邪祟操控他们的工具。一旦邪祟断掉了供给剑气的源头,他们就会像一群濒死的野兽一样,在竭尽全力的一击之后失去所有理智与力量。”
少女平静的语气,就像她已经见过了无数次这样残酷的场面。
孩童剑鬼的面容微微发白,此刻他的手控制不住地想要触碰自己脊背上那些被剑气贯穿,还未愈合的伤口。
“我……也会变成他们那样的疯子吗?”
花盛妙顺着孩童微弱地抓住她衣袖的力道低下头,一时有点难以将眼前瘦弱脏污的孩子,和上个循环最后只剩下半张面孔的剑煞胎剑鬼联系到一起。
但最令她心生叹息的是,这里发生的一切,也许只是一场幻境。
真正的剑鬼已经不可能再摆脱他的过去,也不可能再改变孩童剑鬼与剑煞胎融为一体的“未来”。
但那又如何呢?
“你不会成为他们那样的疯子,你会走上属于你自己的道路。”
花盛妙望着孩童剑鬼,前所未有地认真说道:“但是你要走的那条路太辛苦了,我还是想试一试——带你去走一条新路。就算那条新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我们也可以一起走,我不能保证走这条新路的结果会很好,但我可以答应你,这一次我不会让你独行。要拉钩吗?”
孩童剑鬼看着少女认真朝他伸出的尾指,恍惚之间,竟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
就像是,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和她拉过钩。
“好。”
孩童剑鬼用力地勾住了她的尾指,这一刻,他贪婪地生出不想再松开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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