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乌鸦嘴在乱世发家日常 第48章

作者:东边小耳朵 标签: 情有独钟 女配 轻松 穿越重生

  等皇帝赶到?的时候,因为无人敢动手责打太子,她竟亲自上阵,拿打板子的棍子重重的打在太子背上,而广陵王已经哭成泪人,求皇后保全自己,殿内的其他人也俱是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皇后生性坚毅果?敢,从来看不惯太子的性子,但晋帝却对子女有宽容的慈父之心,对太子的种种过错视而不见。

  所以?皇帝一见到?此种情?形,当即青筋跳动,大脑生疼,大喝道:“皇后,你在做什么!”

  他对皇后从来宽容体?恤,即便是皇后当众骂他,也不过是甩袖而走,从不曾在人前如此,可见皇帝也是气狠了。

  帝王之怒,其他人或许会怕,但皇后不会,她直视皇帝,毫不退让,“太子失德,为人阿娘,连训斥都不成吗?”

  被皇后清凌凌的目光一瞪,皇帝想起她还在病重,瞬间散了泰半火气,声势也黯淡下来,软了语气,“话虽如此,可太子已非稚童,又?是一国储君,你怎么也该给他几分颜面。”

  “颜面?”皇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毫不掩饰情?绪,“他配吗?”

  皇后无视满殿的宫人,毫不顾忌太子,直言不讳道:“太子自我腹所出?,秉性庸碌愚钝,我一再?忍耐,不求他建功立业吗,只盼他明辨是非,可他呢?只知享乐,全无为君者的贤明,我病重困顿,竟连一次也未曾侍奉榻前,可见其懒怠不孝。倒是我的诚儿?,我病了多久,他便侍奉多久,还亲尝汤药,此方乃人子之孝。

  太子还是储君就?敢肆意妄为,连他的亲表兄,当朝齐国公?都敢随意殴打,甚至一再?派人刺杀他们一家,可谓不仁。

  依我所见,这等不贤不孝不仁之人,其堪配太子之位?”

  皇后是盛怒之下说出?此话的,虽心中厌恶太子,但也未必非要规劝皇帝废太子。

  然而太子却当真了,他抱着既然事已至此的态度,干脆连掩饰都懒得掩饰,控诉道:“您说我出?自您腹,甚至我秉性,可我却对阿娘一无所知。

  自幼您就?厌恶我,喜欢赵义方胜过我,后来弟弟们出?生了,您又?开始喜欢弟弟们。我原先还以?为是我不够聪明,生性愚钝所以?惹您不喜,后来才知道,您生我的时候,阿耶和旁人你侬我侬,背弃了你们的誓言。其实是您生性善妒,却牵连了我。

  我看您才是不贤不慈,我宁愿不从您腹中出?生。”

  随波逐流跪在殿角的崔舒若听见太子竟然敢这么说皇后,绕是她也不由得瞪大眼睛。百善孝为先,古人最重视就?是孝字,所以?皇后可以?斥责他,但他敢当众顶撞皇后,恐怕这回太子时真的当到?头了。

  皇后自然也震惊不已,旁人说她善妒刚愎也就?罢了,可连她的亲生儿?子都敢当众这么说。

  她本就?在病中,一再?动气,已是强弩之末,太子的话犹如一把利刃,彻底压倒皇后,只见皇后惊怒地指着他,“太子,你、你敢忤逆!”

  随着她的话,一口鲜血自她口中喷涌而出?,皇后直直倒下。

  见着这副景象,殿内人反应各异。

  皇帝担忧的上前抱住皇后,命人快穿御医,太子则是惹祸后的惊惧和自知逃不过一劫的面如死灰,广陵王嘛,他看似担忧,其实嘴角都要按不住了。

  窦夫人兴奋不已,她巴不得这些夺了舅氏江山的人自相?残杀,闹得越凶越好。

  崔舒若倒是没什么感觉,她看着他们,心里却在想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一切,她演的好累。

  如崔舒若所想,因为宫里闹成一团,乱糟糟的,没人顾得上她们,所以?她们又?被请出?了宫。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太子恐怕蹦跶不了多久了。

  忤逆不孝,即便他是个一身功绩的太子也会备受攻讦,何况太子的品行……

  不提也罢。

  而不管皇帝废不废太子,他都不会再?要齐国公?出?兵了,因为齐国公?被打成重伤,还下不了塌呢!皇帝就?是脸皮再?厚,也不能把齐国公?从塌上抬出?来,逼着出?兵吧?

  不仅不能,他接下来甚至还要一再?礼遇厚赏,否则会寒了那些早早就?投靠他效忠的老臣的心。

  眼看早早定下的计策奏效,甚至远比自己当初想的收获更多,怎能不让人心情?大好。

  出?宫门时,崔舒若脸上在哀愁,眼底却满满是笑意。

  而等候许久的崔成德,仅仅是在出?宫门后必经的茶肆,遥遥看她一眼。见到?她形容狼狈,心下意识就?揪了起来,可回想时,未曾真的见到?她受伤,又?不由松了口气。

  他让底下的人去打听打听今日宫中发生的事,作为世家大族,崔氏在宫里有自己的人。不仅是宫里,一些权贵府里也有眼线。

  崔成德此时已镇定如常,重新有了崔氏麒麟子应有的风采和谋略。

  他从简陋的茶肆离开,坐上牛车回崔府,回府的路上,脑子里回想的全是关?于崔神佑的一切。

  作为一母同?胞的兄长,他绝对称不上尽职,放任妹妹独自待在本家老宅里,甚至在明明有能力将她带来建康时,选择了放弃。

  但他只是想再?稳妥一些,等到?他地位稳固,等到?柳氏在府里的掌控没这么大的时候,等到?……

  他有许许多多的顾虑。

  即便他被人誉为崔氏门阀麒麟子,受女郎们追捧,可早年在崔氏的地位并不稳,哪怕他是养在老夫人膝下的,可崔氏儿?孙众多,若是他不够贤能聪颖,即便他是家主?的儿?子也没有机会受到?重用,更何况,他的阿耶有那么儿?子,并不缺他一个。

  他还有一个身为前朝公?主?的阿娘,一个被视为不详克母的亲妹妹。

  直到?他少年时外出?三年游历,拜了名?士大儒为师,名?声传遍世家贵胄,连圣人都亲口称赞他,他才有了立足的余地,后来更是被阿耶视为能接手崔家的人选。

  他也终于有了可以?接回崔神佑的机会,但内宅被柳氏把控,柳氏面善心狠,人前端庄贤惠,美名?远播,人后……

  崔成德可不信自己幼年时的落水、游历时遇见的山匪都是意外。

  柳氏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接连失败后,兴许是怕被人发现,再?没有过动作。

  可崔成德既然知道柳氏的真面目,怎么敢把崔神佑接回来?在那个心如蛇蝎,惯会做戏的女人身边讨生活。倒不如待在本家老宅,尽管清苦些,好歹没有性命之忧。

  然而,就?是他的一念只差,害了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他在这世上真正的亲人。

  叫崔成德怎能不悔,日日被愧疚折磨。

  而今日见到?相?似的崔舒若,才叫他如此惊喜,失而复得的喜悦将他砸得眩晕,差点没了理智。若崔舒若真的是自己的妹妹崔神佑,不管出?了什么事,这一回,他都一定要护住她。

  思?及此,他又?想到?了与?崔神佑自幼定亲的郑衡之和痴缠郑衡之的崔七娘。他虽对郑衡之没什么好感,也不得不承认作为夫婿,郑衡之心思?端正、品行贵重,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

  那么,就?不该让崔七娘将郑衡之抢走,即便是退婚,也该是他的亲妹妹自己选择不要郑衡之才对。

  只有崔神佑不要的份,没有别人挑选的资格。

  崔成德暗自想到?。

  但这一切还需要打探。

  万一……真的只是长相?相?似呢。

  想到?这里,崔成德就?呼吸一窒。不,不可能,他妹妹一定活着。

  等到?了崔府,他马不停蹄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目光不期然撞上被他精心养护的绿菊。这些菊花都是崔神佑最喜爱的,她在随州走丢,意外身亡的消息传到?他耳中后,他除了亲自回本家为她挑选了一处山水风光的地方立了衣冠冢,还去她的院子里收敛异物。

  别的也就?罢了,这些花被他极为小心的带到?建康,细心养护,浇水施肥从不假手于人。

  若是她能看见这些花,应当十分高兴吧?

  想到?这里,崔成德的脸上也有了笑意。

  等到?了内室,他迫不及待的将负责联络在各府安插的眼线的人找来,叮嘱他让人注意崔舒若的手心是否有一个小小的朱砂痣。

  他吩咐完,就?在室内来回踱步,怎么也安不下心。

  明明事情?还没有影,可崔成德又?开始忧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准备些女子用的东西,还有女子的摆设。崔家数百年积累,的确不缺钱财,若是崔神佑回来,柳氏为了面上好看,所备之物也绝不会差。

  可……

  崔成德皱着眉头,他想起崔神佑是在胡人攻城时走丢的,又?过了那么久才被找回来。若是有心人稍一造谣,只怕她要面对数之不尽的流言蜚语。

  他阿耶生性自私冷静,万事以?家族为先,为了保全家族,并非没有给亲生女儿?三尺白绫的可能,没见当年他的生母永嘉公?主?明明与?阿耶情?投意合,是下人们口中难得一见的鹣鲽情?深的夫妻,可在永嘉公?主?的胞兄谋反后,还是毫不犹豫的趁着她生产害死了她。

  崔成德不得不多做打算。

  他可不愿自己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妹妹,因为虚妄的贞洁没了性命。

  他不在乎崔神佑遭遇了什么,有什么奇遇,他只知道那是他从她还在娘胎里久开始期待的妹妹。

  崔成德为此坐卧不安,甚至一夜未睡。

  等到?第二?日晚间,才听到?消息,崔舒若的手心上确实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

  崔成德愣了愣,握着茶勺的手微微颤抖,随后,唇角荡漾出?一抹笑,犹如冰雪消融,赏心悦目。

  他挥手让下人退下,独自一人枯坐在内室,先是颤抖着嘴角笑,而后泪水无知无觉的落下,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悲伤,反而是全是失而复得的喜悦,紧接着是朗声大笑。

  洒扫庭除的下人们听见五郎君如此朗声大笑,心下奇怪,但摇摇头继续,主?人的事可与?他们无关?。不过心情?好了才好,他们能少受罪,像大半年前,五郎君悲戚不止,整个院子的人都不敢高声说话,生怕触怒郎君。

  下人可不会清楚原因,但到?了第二?日,扫庭院的下人发现院子里摆的绿菊竟然全不见得时候,可险些吓死。

  五郎君最宝贝的就?是这些菊花,上回有人见菊花开的好,不过略动了动,竟叫郎君发觉,把人打了个半死发卖出?去。

  自那以?后,就?没人敢碰那些菊花了。

  开得再?好也不敢碰,那哪是花啊,是要人命的催命符。

  今日竟一下子全不见了,那岂非……

  扫院子的下人不敢想下场,谁料崔成德从内室出?来,瞧了眼廊下,却并没有震怒,相?反,他面带笑意,如高山流水,赏心悦目。

  下人这回是真摸不着脑袋了。

  菊花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崔成德精心养护的菊花,出?现在了崔舒若的院子里头。

  崔舒若一早起来,经过院子时,就?见到?那一排绿色菊花,没忍住多瞧了几眼,也不知怎得,竟觉得越瞧越喜欢。

  她不由得问道:“院子里的花,何时换的?”

  行雪掌管院子里的大小事宜,不需要询问底下的人也能知道,“回二?娘子,府上新采买了些花,这些应是今晨换的。”

  崔舒若点点头,下意识愉悦的笑了,“嗯,这些菊花好好养着,我很喜欢。”

  行雪屈膝应是。

  崔舒若和行雪的一番对话,崔成德不会知道,但不妨碍他的好心情?。

  动了手脚,将她最喜欢的绿菊送去后,崔成德一早又?出?门去建康城里有名?的铺子,不但挑选首饰,甚至看起了女子用的摆件。

  他手里有阿耶给他的田庄产业,每年的进项不少,平日里的花销也不怎么从公?中要。所以?买起女子用的东西,也不大在意价钱,只求贵重精巧,都要顶顶好的。

  崔成德买了许多,有些暂且就?不拿回去,而是铺子过两日送至崔府。

  其中,就?有一个双鸾衔花枝铜镜,点缀宝石,花纹精美,匠人花了大力气才能雕刻出?如此繁复的花纹。也是时下女子都追求的铜镜式样,建康城里几乎每个贵女都有一个,除了这个,瑞兽葡萄纹铜镜也相?当受贵女们青睐。

  然而便是如此不刚好,那铺子的主?人送东西进府时,恰好叫崔七娘瞧见了。

  崔七娘知道是崔成德买来的,又?见来送东西的人是自己常常去的首饰铺子的掌柜,便非要打开木盒瞧瞧,结果?一眼就?见到?那双鸾衔花枝铜镜。

  虽说崔七娘不缺东西,但合眼缘的东西难求。

  她想崔成德如今只有自己一个妹妹,他又?未曾娶妻,能买下如此贵重的铜镜,怕是想要送外头的知己。可自己再?如何,定然也比外头人在崔成德心中的地位重要吧?

  崔七娘笃定自己要是开口的话,崔成德一定会将铜镜送给自己,于是心情?很好的放他们去崔成德的院子。到?了下午,她特意带了几盘新蒸好的糕点去崔成德院子里看他。

  崔七娘到?的时候,崔成德正在作画。她也不敢打扰,只能噤声站在旁边。外人都知道崔成德诗赋双绝,其实他的画也极佳,若是能在上头盖上他的印鉴,怕是能卖到?千金,并且还有的是人竞相?争夺。

  崔七娘想起自己在其他贵女们面前夸下海口,说崔成德怎样疼爱自己这个妹妹,不如趁这个机会要了铜镜,再?连画也讨去。

  到?时带着画去诗会给其他贵女们瞧瞧,也叫她们见识见识。崔七娘都能想到?她们为了崔成德会怎样讨好自己了。

  哼,庾乐儿?自从上会自己中了崔神佑的套说了那些话以?后,对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处处针对。崔七娘可是忍了许久,这回带上崔成德的画,彰显自己在家中受到?的宠爱,她都能想到?庾乐儿?到?时会是什么神情?了。

  结果?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崔七娘腿都站酸了也不敢动,生怕打扰到?崔成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