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乌鸦嘴在乱世发家日常 第70章

作者:东边小耳朵 标签: 情有独钟 女配 轻松 穿越重生

  为了安慰系统,崔舒若很‘大方’的送了系统两点功德值,让它买两颗心爱的小瓜子。

  看?着自己?过分‘大方’的宿主,系统总觉得自己?好大一只统更委屈了。

  不提系统的复杂心境,得到了赵平娘的首肯后,窦夫人她们可是高兴坏了,总算是了了一桩心病。

  但既然?两家都有意结亲,得到赵平娘的同意之后,定然?不会有何波折,那就不好再继续在訾家叨扰了。女儿家身?份贵重,婚前?男女最好连面都不要见,免得叫人以为不矜持,遑论?是举家住在旁人家中。

  虽说赵家身?份要贵重得多,这门亲事多少是訾家高攀了,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故而齐国公跟訾家老家主在书房里攀谈了一番,到了晚间便决定过两日继续启程回并州,旅途劳累,可这几日也算是歇息够了。

  訾家老家主自然?是一再挽留,齐国公再推拒,最后成了訾家设宴送别他们。

  訾家别的没有,就是钱财多,库房里的铜钱堆积如山,有些不知放了多久,连绑铜钱的绳子都烂了,散得到处都是。

  故而訾家一出手就是大手笔,直接将全昌溪有名的歌姬乐师都请来,送别宴也被安置到了河畔,那还种着许多柳树,虽说因为冬日叶子都凋落,只剩下枯黄的枝条,但有了柳枝便有了送别的依依不舍之情。

  冬日河畔风冷,未免影响宴席上的客人,訾家老家主还大手一挥,直接命人将上好的布帛在宴席四周围起来,足足围了二?十丈。

  要知道那一围可并非是一匹匹的过去,而是上下得足足三?匹,否则哪挡得了风,仅仅是露出一面的一小部分得以赏景。

  看?似鸡肋,但确实有用,吹拂的河风确实小了不少,不至于叫客人发丝凌乱。

  但就以此等奢靡程度,在连给安慰系统时给功德值都只肯给两点的崔舒若看?来,大可不必,吹一吹河风其?实也挺有意境的嘛。

  要不然?好端端的把人喊到河边做什么,就为了从那留出来的一小块地方望一望河景?

  略有些好笑了。

  但事实证明?,上位者的思路和抠搜的人还是不同的。

  訾家老家主花甲之年,却精神矍铄,一见人就是笑呵呵的,崔舒若算是明?白了訾甚远天生?一副笑模样是从哪来的了。

  而且比起还不大能?收放自如的訾甚远,訾老家主要厉害多了,完全看?不出是能?凭一己?之力搅弄南北诸多产业,富甲天下的老谋深算模样。若是不知道身?份,看?他乐呵呵的样子,说不准还以为是哪家享清福的老叟。

  不过,能?在这个?朝不保夕的乱世?养出这般和乐自在的神情,其?实也并非寻常人家可以做到的。

  但不管怎么说,訾老家主有能?让人一见就放松警惕的本事。

  他身?上虽只有捐的四品闲职,可一生?跌宕起伏,论?年纪辈分也是齐国公阿耶那一代的,故而还是坐在了主位。

  訾老家主一挥那双皱纹横布,苍白到透光的手,就有下人们鱼贯而出,捧着一道道佳肴,似流水一般,仿佛看?不见头。

  明?明?是冬日,却还是有新鲜的江鱼,甚至能?吃到脆嫩的青菜,崔舒若见了不由得一惊,也不知道在没有大棚技术的古代,究竟是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的。

  她以为自己?能?想出豆芽已经?很厉害了,但同冬日里脆嫩鲜绿的青菜一比,被衬托得黯淡无光。

  女眷们的座次前?都隔了一层屏风,不叫人瞧真切,但却是一同在宴席的。

  透过屏风,崔舒若不但能?依稀瞧见訾老家主的样子,也能?清晰的听见他的说话声?。虽是耳顺之年,可訾老家主说话依旧中气十足,也许是时常同外人勾心斗角的缘故,思维敏捷,完全没有年迈的迟钝或是动作上的巍颤颤。

  他也不说那些难得的河鲜,只指着青菜说,“冬日炭火熬煎,我老人家着实受不住,每日里便指望着这小小一盘爽口菜。”

  齐国公出身?贵胄,但在北地可实在是少见能?在冬日吃上青菜的。

  他一摸下巴上的胡须,称赞道:“果然?还是訾叔父见多识广,能?在冬日里养出如此鲜嫩可口的菜,倒叫我也饱了口福,哈哈哈。”

  訾老家主见状愈发满意,他特意点了句,“这有什么,若是你中意,我便是日日叫人快马加鞭送去,或是命人将此法誊抄,带回去依着建个?暖房也就是了。”

  为了在冬日里吃个?菜还要建个?房子?

  崔舒若听着不由得诧异,但也勾起她的印象,似乎有听说过在没有塑料大棚的情况下确实是能?种反季节的菜的,但非常麻烦,不仅仅是建个?暖房那么简单,而且暖房里的土要分作两层,底下的烧火,上面的用来种菜。难就难在不一定能?成,而且十分繁琐,想凑齐这一盘菜都不晓得要花费多少功夫。

  在崔舒若回想的时候,上首訾老家主也说了法子,跟崔舒若想的差不多,但要复杂些。

  齐国公一听,当即失笑摇头,摆手道:“我不过一介粗人,为了口腹之欲这般麻烦,还是罢了。”

  訾老家主却道:“唉,我不过垂垂老矣,挣下的家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往后都要留给唯一的孙儿甚远,如今也就是饱饱口腹,一顿费上百金,也是不为过的。”

  百金还不为过?

  崔舒若不禁轻轻摇头,但訾老家主的话,也叫崔舒若弄明?白的他今日特意将送别宴排场弄得这般大的缘由,无外乎是向齐国公展示财力。

  想想也是,在彼此决定要互相结盟时,向对方展示优势,确实没错。

  简略些来说,今日闹的这一出,就是訾老家主在向齐国公传达一个?意思,我的财帛非常多,多得都用不完了,你选我做盟友定然?没有错,安心的把你女儿嫁给我孙儿吧,我们两家天作之合。

  为表诚意,也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势,只怕齐国公也会有所动作。

  果然?,稍晚些,就见齐国公提起訾甚远。

  他佯装感叹,“唉,说起回并州倒叫我想起一件事,原先?的并州长史近来父丧,丁忧在家,而今我身?边少了人手,又在建康盘旋已久,只怕并州琐事堆积众多,待回去后要忙得焦头烂额了。”

  说着,齐国公突然?一拍脑袋,“欸,甚远是否尚还没某得个?好差事?不如叫他跟在我身?边,屈就担任长史一职?”

  并州地广物博,是个?大州郡,这长史可是从五品上的官职,算得上是身?兼并州刺史的齐国公身?边的心腹一职了。

  双方你来我往的试探博弈,訾老家主哪有不应之理,当即应下。

  既然?齐国公抬举了自己?的孙儿,自己?也要上道些。

  给赵平娘特意备下厚礼夹杂在土仪中,自是不便拿出来说,但老谋深算如訾老家主又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只见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就慈爱地开口,“听闻你家的衡阳郡主兰心蕙质,又是仙人弟子,为了落难的女流民们能?有容身?之处,甚至提出了开绣纺。而且那绣纺织出来的布样图案既精美,还不容易出错,当真是难得。

  若是我訾家的铺子能?拿到并州绣纺里出的布帛,必定如虎添翼。”

  瞧,这就是訾老家主的回报了。

  本是没崔舒若什么事的,但既然?訾老家主提到了自己?,崔舒若只好应声?。好在现?今在外头,碍于礼数她不必出屏风,只要在屏风内回应就行。

  甚至因为她的郡主身?份,连起身?行礼都不必。

  “訾公谬赞了,绣纺并非我一人之功,全仰赖于阿耶阿娘方能?有今日的情形。”

  崔舒若顿了顿,从屏风遥望齐国公的面容,见他确实是笑容满面,便知道恐怕訾老家主的提议甚合他心。崔舒若并非提了开绣纺之后就全部撒手不管的,故而也很清楚,即便绣纺的女工们织出来的布再好,想要尽数在战乱时卖出去,并非易事。

  齐国公虽有权势,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买他面子的。

  其?他各州的刺史兴许会愿意卖人情,可流寇、胡人、绿林好汉们呢?

  但訾家可以,财可通神,哪怕是胡人也有贪财者,过去便有生?意往来,如今自也不会断。只要訾家愿意,凭并州之力,不论?产多少布帛,都能?卖得出去。

  崔舒若在心中略一掂量,便清楚自己?该如何说了,她盈盈笑道:“能?将布帛送到訾家的铺子,那自然?是件大好事,我便替那些命途多舛的女工们谢过訾公了。能?得訾家相助,实是她们的大幸。”

  崔舒若这一番话说的很得体,不卑不亢,大方漂亮。

  其?实不论?有没有訾家,只要齐国公府在并州一天,女工们就是有着落的,再如何也不至于一匹布都卖不出去。訾老家主的提议下,真正都赚到盆满钵满的,是整个?赵家。

  所以崔舒若这番话说的相当漂亮,明?明?是訾老家主做的有利于齐国公府的事,可崔舒若却调换了个?概念,不至于让人觉得赵家占了便宜。

  偏偏她说的也挑不出错处,还给訾老家主扣了个?善心的帽子,两相得宜。

  訾老家主许久没见过这么年轻灵慧的贵族女娘了,又兼她的身?份,于是交口称赞,“衡阳郡主实在是聪慧啊,哈哈哈,若是老夫能?得一个?如郡主这般个?聪敏过人的孙女,怕是做梦也能?笑醒。

  说来,还曾听闻郡主四处寻白叠子的种子,倘若他日真能?种出来,又能?制成布,可万万不要忘了我们訾家。”

  能?否种出棉花,崔舒若心中虽有忐忑,但其?实把握并不小。

  可以说訾老家主抛出来的橄榄枝无异于能?下金蛋的母鸡,会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帛,崔舒若却并没有心动。

  她微笑道:“只怕要叫訾公您失望了。我听闻白叠子易生?长,不似养蚕耗费的精力多,若是真能?制成衣物,我想着兴许能?卖给并不富裕的百姓。冬日苦寒,许多人熬不到开春,既是人命,我也盼望能?不似草芥般消磨易逝。”

  訾老家主没想到能?从一个?贵族女子口中听到这番话,倒是叫他微楞,许是乱世?已经?太久了,人命早就不值钱了,以他的年纪,也已是过去的记忆里才?能?听到如此论?调。

  曾几何时,他身?边也围绕着书生?意气,做着妄图匡扶天下美梦的好友呢?

  如今,他们大多已成了黄土一捧。

  有的至死不改其?志、有的三?五易主,蹉跎岁月迷茫而死、有的……

  险些要埋于土里的回忆,如今想来,却仍旧个?个?鲜活。

  他长叹一口气,又怎会对这样的赤子之心生?出嘲讽。

  “你小小年纪,能?有这般心胸抱负,极好、极好!”訾老家主连道两次极好,个?中感叹,何尝不是缅怀年轻时的遗憾。

  他到底是大风大浪过来的,心绪收放自如,不过是感叹一息,很快便能?照常继续应对,“郡主能?有如此宽怀善心,訾家虽不是累世?富贵,可也略有薄资,来日定当相助。”

  訾老家主说话那可是真客气,他家若只能?称得上是薄有家资,那可没人敢说一句富裕,就连老皇帝都能?称得上穷了。

  能?得到訾老家主相助,那自然?是意外之喜了。

  崔舒若自然?十分懂礼数的相谢。

  一番往来后,重新安静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将戏份让回给齐国公。

  毕竟他们才?是今日真正的主角。

  而在崔舒若心情正佳时,朝外头瞥了一眼,本要转回目光,却觉得不对,再回头看?了眼,果不其?然?,又是那个?遇见了两次的人。

  訾甚远的“山白贤弟”。

  这人,让崔舒若瞬间警觉。

  即便隔着屏风瞧得不清楚,可崔舒若也能?感觉得到,他方才?一直在瞧自己?的方向。

  他一定不对劲。

  但在宴席上,不好因为自己?的揣测就发作,否则还不知会叫旁人如何误会。

  好在虽是送别宴,可她们并不是今日就走,而是明?日动身?,还能?有查问的机会。

  好不容易送别宴了了,崔舒若命身?边的婢女去赵巍衡那,请他帮忙查一查訾甚远的“山白贤弟”究竟是什么来历。

  然?而,更诡谲的事情出现?了。

  他消失了。

  但并非出了意外,因为走之前?,他还留下一个?木盒交给伺候他的訾家下人,吩咐若是一会儿有人来寻他,便把东西交给对方。

  结果他前?脚才?走,后脚訾甚远就带着赵巍衡来了。

  听了下人的阐述,訾甚远和赵巍衡也觉得不对。他们命人将木盒打开,反复勘验,最终可以确定那只是普通的木盒,没有暗藏的小格子,也没有毒与机关。

  若说有什么不对,那就是木盒里放着的玉佩。

  是块成色极佳的龙纹玉佩。

  因为是应崔舒若的请求,故而赵巍衡最后将木盒交给了崔舒若。

  虽不知那位“山白贤弟”是如何预料到他们会来,但真正想知道他底细的是崔舒若,说不准东西也是故意留下给崔舒若的。

  否则也不至于多交代那一句。

  故而木盒最后还是交给崔舒若,说不准她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崔舒若在马车上,拿起那块玉佩,慢慢打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