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四爷后院背了首诗 第48章

作者:张山李石 标签: 爽文 轻松 穿越重生

  福晋们说雍王关心妻妾,凌霄愈发点头,我们雍王爷能允许我到处背诗足见他胸怀宽广如海!尊才重士,不轻视女子,可谓当朝妇女之友!

  众人:“……”

  关键时刻,还是要八福晋挺身而出:“既然雍王这么好,为什么要跟他离婚呢?”

  听了此问,众人屏息,做好了再听一遍“一生一代一双人”的准备。

  凌霄垂目想了想,犹豫一刻,还是说了实话:“王爷再好,王府后院终非久留之地。”

  嬷嬷将这话翻译成蒙语给老太后听,也许是译过一道有所偏差,在清廷后宫足有六十年的老太后居然不住点头,很赞同的意思,摸着凌霄的后背说了一串蒙语,激动时竟唱起蒙古歌谣来。

  “太后娘娘说,烈马应当连着草原映着霞光,驮来太阳扫落月亮,威震世界踏破山岗。”

  哼着草原上的歌子,凌霄回雍王府里催四爷,趁热打铁,赶紧把你爹搞定。

  四爷:“……”

  四爷斜眼看她:“你以为老爷子有我这么好说话。”

  “以利动之,难有不成的人事。”凌霄激将说,“要不我为您面授机宜?”

  不就忽悠个把皇帝吗?我经验多丰富啊!我敢提离婚就是建立在凌霄格格大清南北的政治声誉之上,只是考验一把子大家的想象力而已。

  咱俩都坚决不想过了,他康熙还能摁头吗?

  四爷受不得她挤兑,不阴不阳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往乾清宫去了。

  康熙并不意外他单独求见,斜倚在榻上装模作样地看书。

  四爷恭敬地给老父亲请了安,泰然启奏,请以凌霄之功绩,改封国夫人。

  康熙手中的书往旁边微微一偏,老皇帝打量着他家老四,开始回忆性子有点拧巴的儿子是啥时候变成这样的。

  还算是个好父亲的康熙爷叹息一声:“从前说你喜怒不定,如今看来这条考语可以消去了。”

  四爷一默,老父亲说我喜怒不定固然令人“戒急用忍”,但后人编排我刻薄寡恩、谋父逼母、弑兄屠弟、被吕四娘一刀砍了头……才更考验世宗爷的心理承受能力。

  “凌霄要与你离婚,你都不生气?”

  四爷答话说:“强扭的瓜不甜。”

  “哼。”康熙把书一扔,站起身在殿中走了两步,简洁说:“就凭凌霄在江南的声名,她若不是你的人,还想嫁给谁?!”

  “没有听说臣子娶妻就不忠诚的。”四爷试着以利动人,“凌霄做事是一能臣,但以她的奇思妙想,儿臣听说她要离婚,还松一口气呢。”

  康熙一愣,顺着自己的好奇心问道:“她有什么奇思妙想?”

  “她要男子剪辫!”

  康熙:……!!!!

  康熙被内定太孙额娘的奇思妙想震惊了。

  四爷略把凌霄关于民族生产方式影响发型服饰的理论说了一遍,总结说:“凌霄还小,性子不定。汗阿玛试想,她若做了这天下的女主子……”

  明儿皇亲国戚就挨个推小平头吧!

  康熙张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说啥,要贬斥她吧,人家就求着朱批离婚!

  想想凌霄登上政治舞台以来的各种操作,从任用太监宫女为官,到烧暖北京城、衣被江宁府,从“不拘一格降人才”到“苟利国家生死以”,别人是嘴上说说,凌霄格格是真撸袖子就上啊!

  他康熙爷喊满汉一家就是喊喊,这位主儿高呼满汉一家,是真能把八旗好男儿挨个剪辫子的……

  康熙忍不住想,凌霄不愿意当皇妃,难道就一点好处都没有吗?她若把住了这大清朝的马鞭子,你敢想这驾马车往哪里冲吗?

  四爷见他动摇,趁热打铁说,如今摊丁入亩预备明年推广,蜂窝煤厂骨干往西北西南建厂,十三弟正在筹备会考府查各地亏空,惩治贪腐也不能松劲儿,这么多事儿等着干,岂能为一个凌霄惹得物议纷纭,赶紧定了吧!

  他不说也就罢了,康熙把他说这些咂摸过一遍,以崭新的目光看向好大儿:“你跟凌霄……是个‘我愿与你同心协力挽狂澜’的意思,是吧?”

  四爷愣了愣才意识到这是谢瑶环的唱词。

  “……正是此意。”

  “离婚就离吧。”康熙本要补充说,决不许她再嫁,想想也算了,他这么为这夫妻俩操心,也就是因为他管不了后事。

  一日他山陵崩,他儿子这个情圣能赏袁生金银,说不能还真能给前妻添嫁妆……难道他还能从棺椁里蹦出来反对?

  “走吧走吧!”康熙看见他就烦。

  四爷却不走,他往身上摸一摸,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本奏折,是预备过年发给各州府的摊丁入亩谕旨草稿,请皇帝审校。

  康熙拿着四爷领着南书房加班加点肝出来的成果,无语凝噎。他不急着翻看,四下找找史官:“都记下来!”

  史官的笔尖悬在史书上。

  康熙:“记下来!我儿不耽美色!”

  一心只有工作!

第54章 立功名兮慰平生

  康熙五十二年十二月, 立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为皇太子,昭告宗庙,颁诏天下。

  雍亲王侧福晋西林觉罗氏凌霄, 晋皇太子侧福晋, 翌日以功勋改封雍国夫人,一应舆服礼仪同亲王、亲王福晋, 衣绣五爪金龙有四。

  凌霄捧着册封国夫人的圣旨,看上面骈四俪六文采斐然、热烈真挚地赞美她德比古圣、智如诸葛,不由挺直了脊背,自感浑身发光。好家伙, 再来三炷香就能直接当悼词使了!

  就, 四爷,你用你爹的名义这么吹我, 老爷子没意见吗?

  朝堂上下都没啥意见。原本都准备把这位娘娘供着了, 如今和雍国夫人行个平礼,并不为难。再换句话说, 谁敢受这位太子前妻的礼啊!

  虽然一个国夫人逾制至此实在离谱,但你看看把自己封号都送人的新太子, 再看看被这么偏爱照样离婚的凌霄格格……这样的大离谱人还差这点小事儿供人编排吗?以博士的排面这都不值得茶馆八卦的。

  “博士。”邬思道郑重前来岁荣轩拜访凌霄,方一会面,深深一礼。

  凌霄莫名其妙, 把他扶起来:“今日这么客气?”

  “博士该当一拜。”邬思道说:“玉露曾闻古之仁君子让天下, 今朝见博士所作所为, 方知上天确降圣贤, 不与我辈凡俗等同!”

  凌霄:……嗯, 如果大饼从贵妃换成皇帝,我也说不准怎么选……

  邬思道的确是被凌霄“让天下”之举刺激大发了, 语调激昂一通狂吹:“陈思王诗云,巢许蔑四海,商贾争一钱。从前博士呵斥我等图慕名利,玉露还有所腹诽,今日属实是拜服了!”

  凌霄被他夸得脸红,连忙倒了茶堵他的嘴:“喝茶喝茶!”

  邬思道也不客气,喝了半杯茶润润喉咙,放下茶盏立刻换了新话题:“博士既跳出了后院,可想过后事?”

  “后事?”

  “如今王爷,哦,如今东宫膝下三位阿哥,博士可看好哪一位呢?”

  大家共事长久,邬思道也不跟她绕弯子,当初大家都挺你生继承人,如今你不生了,可得对“世子”、“太孙”有点打算。

  凌霄细一思索,笑道:“玉露这是来为我分忧啊。”

  “贵妃”是王朝固有的角色,从生到死,俱有礼制。一个逾制的、罕见的、孤零零的“雍国夫人”,能不能善终,都要打个问号。

  凌霄竖起两根手指:“二十年,起码还要二十年才能轮到吴伞六吃肉停不下来‘太孙’掌权,玉露以为二十年之后,我能做到什么地步?”

  “博士欲做什么?”

  “种更多的粮食,织更多的布。”凌霄略一停顿,继续说:“找寻新的能源,在新能源的基础上开启一个新世界。”

  “既如此,”邬思道起身整理衣冠,肃然一拜,“玉露愿为博士谋!”

  凌霄坐在椅中,看着面前“纳头就拜”的邬思道,想及当日直入前院书房被这位先生呵斥的情景,悲喜交集。

  新太子举家搬入东宫,留下凌霄在前雍王府、今太子潜邸、未来雍和宫居住。

  (凌霄:雍和宫器灵竟是我自己。)

  临走之前,雍王府热热闹闹开最后一回夜宴。

  四福晋把手头的事儿都放下,亲自指挥座椅摆放,年侧福晋亲手给栏杆系上红花,李侧福晋和二格格一道儿在厨房盯着,格格们各有分派。连四爷都破天荒地大中午就离宫回府,负责陪两个小阿哥玩儿,不许给女人们捣乱。

  红纸铺在地上,凌霄拿着蘸足了金粉的大毛笔,勤勤恳恳写宴会厅标语。九岁的三阿哥弘时乖乖在一旁为她伺候笔墨。

  弘时长期以来被教育西林觉罗侧福晋和她未来的子息是自己勇夺世子的最大敌人,如今博士一朝离婚,弘时整个少年的人生观都受到了巨大冲击!

  又兼四爷升职,弘时被康熙爷召见了几回,恍恍惚惚之际听着阿玛额娘和姐姐苦口婆心的教育,倒也听懂了几分。——雍国夫人不是凡人!

  “你干什么呢?”二格格的声音从弘时身后传来,弘时转头看去还没叫一声姐,二格格已经嫌弃地把他往外扒拉,“给博士压纸的活儿还轮得到你?你快去帮帮额娘。”她把弟弟的活儿抢了。

  凌霄不理他们姐弟拌嘴,老神在在写自己的字,祝福语满是金玉富贵、欢喜吉祥字样,多好,看着就喜庆!欢欢喜喜过大年!

  她自金玉富贵中抬起头,看着满堂焕然光彩,还没开宴便已经微醺了。

  这场宴会,一贺乔迁之喜,二别凌霄分居。姐姐们也说不好到底是开心多一点还是伤心多一点,结果看着凌霄大吃大嚼、酒到杯干,快乐得像只小猪崽,年侧福晋气得用枣子砸她!

  凌霄一把搂过小姐姐,睁着一双醉眼往小姐姐脸边凑,委屈控诉她:“你干嘛砸我。”

  年侧福晋恨得捶桌子:“一点良心都没有!”

  四爷第一个点头,福晋格格们纷纷赞同,群起而攻之。

  凌霄松开年侧福晋,拍拍通红的双颊,在起哄声中离座,她绕着一旁护卫的松岳转了三圈,在众人注目中拔出了松岳腰间的宝剑。

  “丈夫处世兮立功名。”凌霄格格剑尖向前,手腕翻转,缓缓地舞剑,且舞且唱,“立功名兮慰平生。”

  “慰平生兮吾将醉。”

  “吾将醉兮发狂吟!”

  四句唱完,凌霄眼睛一闭,仰天便倒。

  众人正专注看她起舞,猛然见此情形,急得满屋子人冲上来扶她。

  四福晋亲手取下了凌霄持着的宝剑,交还给一旁热锅蚂蚁似的松岳,看那宝剑锋利,恨得在醉酒人肩上狠捶了两下。

  “好了。”四爷略拦一拦四福晋,主持局面,宣布这宴席便玩乐到这儿,要众人都散去。

  眼瞅着天色已晚,凌霄醉意昏沉,众人嘴上都应了说散,却个个都围着不走,硬生生把被抬上肩辇的凌霄一路送回岁荣院。

  “唉。”耿格格低声说,“进了宫里,往后还不知是什么情景。”

  年侧福晋眼里望着福晋用热毛巾给凌霄擦脸,难得接话说:“宫里也自有爷和福晋做主。”

  “可是往后没了凌霄……”

  众人都不言语了,福晋照顾完榻上的祖宗,转头看见她们个个怅然若失,没好气说:“没了凌霄日子还不过了?……她又不是不进宫,你们多念着她来!”把依依不舍的女人们往外赶。

  四爷耳朵里听着她们的话,往凌霄脸上望了一眼,嘱咐侍女将白水在炉子上温着,四下看过一回,背着手走了。

  凌霄第二日醒来,听闻侍女说她醉酒高歌,吓得一口水喷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