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开水很烫
如今的中洲军还有反抗之力, 麦子不愿冒险, 去打?未准备的仗。
贝基接到驻兵排查的军令后, 丧气地回到营阵之中。
刚刚那一战,可谓是未折一兵一卒, 他属下的水机营兵士,皆只受了轻伤, 无一伤亡。
朱朱黎军使研发?出来的□□当?真是能以一敌十?,直接杀得?敌军片甲不留。
虽然没能出兵追击敌军,贝基依旧信服陛下的判断。
往年多次征战,陛下的手段他们这些老将早已见识过,几乎没有出过差错,练兵如神。
“阿亚朵,带兵去清扫战场,将战场上的箭矢铁剑全?部收起来,送回河西的兵工坊。”
麦子安排了人去回收铁器,清扫这块阵地遗留下来的战利品,剩下便是制定进?攻策略,等大军到达,攻下石坳关,直取中洲。
战场还未清点完毕,崔明秀便独身?一人前来请罪,面容憔悴,带着几分自责的神色。
“臣不该罔顾军令,害得?各位同僚差点身?陷囹圄。”
崔明秀单膝跪在地上,脸上尽是懊悔之意。
麦子瞧见了,便立即将崔明秀扶起来,“此次崔学官劳苦功高,虽有差错,也是为整个东女着想?,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麦子知道这次崔明秀她们之所?以推迟回营,也是想?为东女大军多争取一点时?间。
“还好明娴及时?劝诫,才没酿成大错。”
想?到这里,崔明秀的身?上立即冒出一股冷汗。
春季里寒气未消,加上外面雷声滚滚,一股冷风从帐篷之外吹进?来,仿佛又回到了方才被罗通天追逐之时?的心悸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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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豆大的雨点也终于在闷雷的催促中,一颗颗掉落在地面上。
徐徐春风送来一股久旱逢甘霖的泥土气味,灰扑扑的青草被洗刷得?碧绿盎然。
一夜过去,迟来的春天终于降临这片旱了四年多的大地。
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营帐外面响起,时?不时?地掠过几声闪电。
地面上支起了许多棚子,还有各种容器,将地面上摆得?满满当?当?。
原先?用来过滤水的几个巨大圆桶,里面也已经全?部被盛满。
有了老天爷的帮助,东女至少?半月里没有缺水的后顾之忧。
“也不知道这雨不知道能下多久。”
小草的眼里冒出喜忧参半的神色,这些年里不是没下过雨,大多都只下过两三天,便又是长久的旱季。
“这次大雨来势汹汹,应该比往常的久。”
麦子望着天,雾晕晕的一片,大风呼啸而至,刮得?树上新抽出来的枝叶梭梭作响。
大雨倾盆而至,大军的行程看来会拖慢不少?。
不过这场大雨,对于东女国来说是利大于弊。
雨季到来,收成才会好起来。
麦子将目光收了回来,远处的兵士们正在上下不停地挖着壕沟,修渠蓄水。
三日后,希维尔带着大军顺利到达了阵地,即使所?有兵士们满身?泥尘,也难掩其英姿勃发?的状态。
麦子同众位将士商议后,决定即日攻打?石坳关。
石坳关山险路陡,关口易守难攻,骑兵难上。
麦子决定先?派出希维尔带着火统营的兵士,带着火雷,先?炮轰石坳关的西侧。
再派出大军围攻石坳关。
在绝对的武器压制面前,攻下石坳关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只是石坳关的城墙出了名的垂直高耸,不好突破。
行军至石坳关,关口上面密密麻麻站满了中洲军的兵卒,每隔五米处就有一粗制炮台。
罗通天站在石坳关的高处,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些东女军一步步逼近,威猛的身?体因激动微微颤抖。
在东女军前进?的方向不远处,正是他们前些日子费了大力挖好的壕坑。
里面埋藏着大量火药,一旦东女军踏入此区,中洲军便会激活猛攻此处,定能让东女军损失惨重。
想?到这里,罗通天不由得?癫狂地笑了起来。
谁料东女军在前行了一段距离后,竟然全?部停了下来。
这个距离刚好在两军防线以外,罗通天只好按捺住自己的激动,派人严丝密缝地监视东女军的动向。
东女军在石坳关下修建好关哨营地后,夕阳落下时?,希维尔已经准备带人前去勘察周边地形。
麦子爬上关哨,只见石坳关下,一堆疯长的草丛十?分亮眼,偏偏面积不大,近半亩地的样子。
周边的草大多都是枯黄泛着疲态,恍若还没从苦寒的冬日熬过来,而这片草地,能如此茂盛,定是先?前翻过土的缘故。
麦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既然她们有以火雷攻城的想?法,以罗通天的心计,必定也想?得?到。
而那处长着新草的地盘便是端倪,麦子立即召回了希维尔等人。
“暂停出军,排查火雷,尤其是泥土松软之地。”
听到麦子的话语,希维尔也瞬间反应过来,毕竟埋火雷的事儿?,他们更是驾轻就熟。
趁着夜色不明时?,希维尔已经带着火统营的兵,将附近十?里地都摸排完毕。
“果然如陛下所?料,他们分别在西南,东南处埋藏了大量火药。”
希维尔将挖取的火药物奉上来,以及火雷区的大致分布图。
麦子将手中的炸药细搓了一遍,里面大多都是一些朱砂水银以及硼化物,混合配比十?分粗糙。
这种炸药极易哑火,和她手上的热武器完全?没有可比性,足矣算得?上降维打?击。
既然已经知道罗通天他们的布防,倒也没什么可等的时?机了。
麦子将手中的火药物放在案桌处,目光陡然锋利:
“夜袭石坳关。”
石坳关处,急促的号角声起,罗通天披着重甲就走出屋内。
看到外面慌乱成一团,罗通天的心沉了一沉,疾速冲到山关前,就瞧见东女军直上石坳,完美?的避开了火雷之地。
守在关外的中洲军已经全?部阵亡,罪魁祸首正是他们手中的千步便能杀人于无形的“神箭”。
罗通天见此情况,立马派兵投射火雷。
见场面乌烟瘴气,不少?兵被吓破了胆,罗通天一声怒吼,才暂时?恢复了局面。
他手下的兵卒们仿佛才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迅速分裂成小队,在炮台上协作去投射火雷。
只可惜敌军来势汹汹,其排兵布阵丝毫不弱于他之下。
加之武器的悬差过大,在希维尔看来,这些一颗颗投射过来的火雷,射程短不说,威力小。
一颗火雷下来,半条命都还在。
有些哑了火的,到了跟前也没炸,反而被他们单手就扔回敌营了。
中洲军节节败退,眼瞧着大军已经攻到了关门下,崔家率先?领着包袱准备逃跑。
没想?到后道处,已经被罗通天手下的兵将团团围住。
直接抓了崔家一个现?行。
等崔家人被一个个拎着小鸡仔一样扔到了罗通天的面前,崔浩田也不忘整理?仪容,清咳一声,义正言辞道:
“罗通天,你别欺人太甚,我们崔家可是王亲封的御史大夫。”
听到这话,罗通天反而率性地笑了起来,“崔大人说笑了,如今你也看到了,东女军马上就攻上来,如今也只有你们崔家人能派上用场了。”
说到这里,罗通天阴狠的目光盯到了崔父崔伯仲身?上。
崔伯仲若有所?感地与罗通天一个对视,旁边的小将已经拿着粗长的麻绳走了过来。
电光火石间,崔伯仲突然明白了什么,身?上立马开始发?抖,大声祈求道:
“罗将军,万万不可啊!”
话音未断,崔家人就被捆成一个个粽子似的,吊在了关门前,衣裤上瞬间湿了一大块,还有可疑的液体从关门直直淌下去。
一向风光得?意的崔家人哪受过如此折辱,加上下面刀光剑影,时?不时?便有火雷炸开的声音,飞溅起来的土石还能刮蹭到他们脸上。
其中胆小的直接被吓得?当?场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罗通天也放出了消息:
若想?保崔家一族不死,东女军即刻休战,不然就从崔明秀一族尸体踏过去。
麦子收到这个消息,顿时?明白罗通天此举的用意。
罗通天想?用天下的孝道来遏制东女。
其一,崔明秀姐妹乃崔家血脉,若是罔顾崔家人性命,能使二人离心东女。
其二,天下无论平民还是贵族,都极其看重孝道,崔女若是不救崔家整族,定会受到世人议论,东女国也会深受舆论谴责之中。
不过这样的伎俩,对麦子来说,实在是如同挠痒痒一般。
名声臭了些而已,能值几斗菽米?
麦子正在军营中跟众位将士排兵布阵,商量攻打?中州的事宜时?。
阿亚朵突然掀开军帐一角走进?来,身?上的刀剑随着走动发?出铿锵的声音,沉声道:
“陛下,崔学官和明娴夫子觐见。”
麦子顺着掀起的军帐方向看去,崔明秀姐妹的裤腿上全?是污泥,应是急速走来的,才会飞溅起来如此多的泥土。
麦子跟着阿亚朵走了出去,外面的雨势已经变小了,两人毛茸茸的头上挂着细碎的雨珠。
“陛下,臣与臣妹早已和崔家脱离关系,崔明秀的命早已交付给陛下,勿要为外界传言所?困。”
崔明秀眼神坚定地望向麦子,一双清眸里面装满了认真,透过她的眼眸,麦子清楚地看到里面倒映出了她的身?影。
“崔明娴和姐姐的想?法一样,是陛下救了我们,让我们从以前愚昧任人摆弄的日子里逃脱出来,是陛下给了我们姐妹两人新的生活,我和姐姐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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