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开水很烫
这个巧姐儿虽然是?李二的女儿,可?是?看向李二时却毫无半分敬爱孺慕之情,两人?也?极不相像。
其宽后的耳垂,耳廓宽大,和李三?的容貌特征反而有?些?相似。
瘦瘦小小的,依偎着她的娘亲,云娘。
作为李二的媳妇,云娘的眼里则是?藏着深深的害怕以及怨恨的情绪。
而李三?的眼睛四处乱飘,看着贼眉鼠眼的,身体略靠向云娘那一侧,眼里流露出贪念的目光。
麦子?见到此状,眼里划过了然,这李家的情况着实是?复杂混乱。
这时,陈少楼径直走向前,单膝跪在地上,将外面衣服扒开,露出里面精瘦的躯体,宽肩窄腰,只有?一条宽大的长裤松松垮垮系在腰上。
而在男人?身体上,好几道瘀伤,就连裤腰处,也?被撕下了几道口子?,露出里面肌理分明的皮肤。
“陛下,这些?都是?李二当时......”
陈少楼停顿住,换了另一个词来代?替。
“暴起时,留下的证据,事发到现在,赶来的衙役和兵士都能作证。”
人?证物证皆在,李二的脸变得铁青,心在此刻也?停跳了一瞬,没想?到陈少楼性子?硬,就连名声也?不顾,竟敢当庭解衣。
还不等他?来得及应对,其中一名衙役开口道:
“回禀陛下,我们?到时,场面混乱不堪,只看到了陈少楼围殴李二的身影。”
李二的心这才放心落下,还好堂上都是?几年的兄弟,定能为他?作证。
陈少楼直接反击道:“难不成我身上这些?还能是?我自己扯开的,这位小兵是?瞧见当时情况的。”
陈少楼将手指向了戍卫在一旁的兵士之中,正是?贝基手下的人?。
“确如陈少楼所说,属下当时同衙役们?一起到的现场,房屋内一片狼藉。当时李二已经被揍得不省人?事,陈少楼等人?一直在我们?的监视下,并?没有?动?作。”
原想?为李二出头的衙役也?缄默了,这可?是?女帝手下的兵士,谁敢冒险改口胡说。
麦子?准备派人?缉拿李二时,一声穿破耳膜的叫喊从堂外传了进来。
“陛下,大人?,李二平日?爱护妻女,孝敬父母,这些?爷完全是?张口胡来!”
闹闹嚷嚷中,从人?群里冲出来一堆人?,身上穿着细棉衣,看着家境稍可?,也?是?一大家子?人?。
“堂下何人??”
贝基一声暴喝,冲进来的人?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足足有?十几人?,看样子?,也?是?一大家子?人?。
“草民是?李家亲家,李二的岳丈,张山峰。”
说话的是?一个四五十的老汉,脸上保养得宜,身上还带着几分文弱书气。
“爹,娘。”
堂下的云娘跪在地上,怯懦地喊了一声,便紧紧地抱住了巧姐儿。
云娘的亲娘张氏的眼里划过几丝心疼和愧疚,接着坚定地堂上大声辩驳道:
“陛下,大人?,云娘为李家孕有?一女,李二又怎会看上男人?,这些?都是?子?虚乌有?,还望陛下明察。”
麦子?将目光移向了堂下的数人?,都是?张家的子?弟,摆明了要为李二撑腰,气势汹汹来到堂前。
麦子?虽然猜测到,巧姐儿并?非李二的亲女。
可?如今没有?实证,况且女子?在这世道本就艰难,再传些?流言蜚语,只怕这母女二人?更难生存。
巧姐儿听到张氏的话,紧紧地抱住了云娘,女人?孱弱的身子?微微弯下了一些?。
这时,衣袖间被巧姐儿无意间扯开了些?,露出了里面的伤痕,一道道深色的疤痕缠绕在手臂上。
“张云,你身上伤痕是?从何处来?”
麦子?的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聚在云娘不小心露出来的伤势中。
听到自己的姓名,云娘明显惊愣了一下,已经有?许久没有?人?这样叫过她的名字。
自从嫁到了李家,她好像也?就小李氏这么一个称呼,除此以外,都是?一些?下贱话。
反应过来后,云娘的目光率先移到了李三?的身上,又急忙低下眼睛。
一直事不关己的李家老爷子?,第一次在堂上开了口:
“是?李二,夫妻之间的事,常有?打闹而已。”
云娘听到老爷子?开口,沉默地点了点头。
李二也?未曾辩驳,不过是?替兄弟背一下孽债而已,总比让人?知道他?家这丑事为好。
麦子?便让军中的医士带着张云和李巧儿去验伤,等医士带着母女二人?回来禀报后。
麦子?探究的眼神却落在李三?的身上,李家众人?皆不由得绷起了心弦。
还好陛下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李家的所有?人?一整个心惊胆跳。
就连一直爱儿甚深的李氏老太,也?不免怪罪起了李二,偏偏贼胆包天,惦念起了惹不起的人?。
想?到这里,李氏剜了云娘好几眼,都怪这没用?的小蹄子?,房里的男人?都管不住,让她好好的大儿去走了歪门邪道。
麦子?最终缓缓开口道:“如今人?证物证确凿,李二数罪并?犯。”
“新律施行以来,书院,扫盲班,县衙处一直在宣扬。李家上下知情不报,包庇李二,视为从犯,扣押监狱一年。”
“李二殴打妻子?,意欲□□陈少楼,藐视律法,扣押监狱五年以上。”
“张家直冲公堂,无视公家律法,罚于县衙处抄写律法律规,扣押三?日?。”
堂下的众人?如同掉进了冰窖一般,李家老爷子?也?终于意识到了此事的重要性,颤抖着身子?发问道:
“陛下,不过夫妻打闹而已,怎会判罪李家?”
麦子?抬手让医士将母女两人?身上的伤势一一报出来后,人?群里一阵唏嘘。
这李家人?下手太重,单看这小李氏身子?薄弱得很,没成想?骨头硬着,这些?年一身疼都没出来吭过。
李家老爷子?还想?辩驳,看到麦子?盯向李三?的眼神,突然就摁着李三?磕头认了罪。
李家也?不愿意让这样的丑事天下皆知,只怪他?生了一对造孽的儿子?,臭了他?李家的门楣。
不过一年而已,一年而已,李家老爷子?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将希翼的目光放在了他?这个忽视已久的儿媳身上。
若是?云娘出言宽恕他?们?,说不定还能减
轻刑罚。
就在李老爷子?的目光中,云娘迟疑的身子?刚一动?,就被一旁的巧姐儿拉了回去。
原本旁边仗义出言的张家众人?,也?纷纷偃旗息鼓。
李家老爷子?这才后悔地叹了口气,当初就不该娶这小李氏上门,生了这么多祸端。
麦子?将案桌上的律典递给贝基,由贝基大声诵读一遍后,对着众人?道:
“县衙外墙处,律例律条皆篆刻于上。若中洲还有?此类事发生,皆可?上县衙击鼓鸣冤,东女的律法,定会保壤下所有?百姓安宁。”
百姓们?左顾右看,脸上露出放心的笑容来,这些?日?子?,律典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大家都只是?呈观望的态度,看来这事是?板上钉钉了。
突然人?群中有?一人?叫好,所有?人?也?跟着齐声称好,人?心振奋。
沸沸扬扬中,麦子?沉声问向了堂下的云娘:
“张云,李二今日?犯下此罪,按律你可?带女离开张家,自司农司每月领取救济银,供养你母女生活所需。”
麦子?此话一出,如同惊雷一般,衙堂里里外外的百姓们?瞬间如同开水沸腾,议论纷纷不止。
自古只有?休妻的说法,就算是?和离也?只有?那些?高门望族的女人?有?此殊荣。
再经两家商议,由男方提出。
这李二虽然已经犯罪,却远远够不上和离的条件。
这时已经有?人?在墙壁中找到有?关男女婚姻嫁娶的律典,大声念了出来:
“男女和离,只需双方到县衙处公证即可?,过错方无抚育权利,皆无过错则两家商榷再定。”
原本作鹌鹑状的张家众人?开始有?些?动?作,张氏更是?一把拉住了云娘,低声劝慰道:
“云儿,你得给张家考虑,族中还有?三?位姊妹没有?出嫁,还有?你的巧姐儿,以后怎么说媒?”
云娘原本听到此话而雀跃的心,听到张氏这么一番话下来,慢慢沉寂下去,尤其是?最后一句巧姐儿。
张云的双眼慢慢湿润,抬手碰了碰巧姐儿头顶的旋儿。
“不行,张家从来没有?出嫁的女儿还回来的,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爹,就听你娘的话。”
张爹皱着双眉,完全忽视了他?原本那个乖巧的云娘,如今已经是?伤痕累累,苍老得几乎都快和他?差不多了。
巧姐儿扯了扯云娘的衣服,十一二岁的年纪,还像一个瘦猴儿一般,突兀的大眼睛里面装着强烈的依赖。
“娘,我不要留在李家。”
巧姐儿的声音将云娘从张爹张母的话中拉了回来,她的前半生已经毁了,不能让巧姐儿也?毁在了李家的手上。
张云最终踏出了这一步,一向柔弱的声音在公堂上显得掷地有?声:
“张云愿与李二和离,请陛下主持公道。”
现在轮到了张家的众人?铁青着脸,这云娘这么一闹,这中洲城谁还敢和他?张家一族交往。
李三?瞬间就暴起,在众多官兵百姓的面前,大言不惭地骂道,“李家的种,你这娘们?敢带走,打得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家老爷子?带头摁住,捂住了后面的话。
李三?最终也?被麦子?抓到错处,打了二十大板后,扔进了监狱,扣押的年限又添了一年。
围在外面的百姓没听清,近在咫尺的张家,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张氏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爹原本想?要辱骂的话活生生地憋在了嘴里,瞧着乌烟瘴气的李家,还不待他?说些?什么话出来,就被官兵带离了公堂。
此事了结后,麦子?将各县城的衙役公家人?全部清退,重新招募了一批,进入了官场。
近些?日?子?,百姓们?纷纷围在了县衙的外墙处,听一旁的官兵逐句宣扬律典。
以免犯了大罪而不自知。
往前谁能想?到,打女人?还能蹲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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