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开水很烫
“在这里,只有?住的地方,要吃要穿自己想?办法去。”
听到此话,这些?人?各自交换了个眼神,便当做无事发生一般,各自在殿中找了个床榻歇息。
言书只得看着他?们?安之如素,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周国的那三?人?,甚至还效仿言书,在院子?里面分开了一片土地,开始松起土来。
金国的那五位也?十分齐心,仔细将身上的金银细软全部都贴身装好,走起路来都能听到叮当作响的声音。
只有?齐国,可?能是?因为人?多,分成了几个派系,颇有?些?水火不容的姿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言书在里面格格不入,如同闯进了大灰狼窝的白兔。
关宸此时又凑到了言书的面前,虚心请教道:“言小兄弟,这个种子?,你是?从哪儿寻的?”
言书有?些?闷闷不乐,看着这些?人?不经意地靠近,分明没什么变化,可?言书总觉得这些?人?的耳朵几乎都要竖起来了。
得到答复后,关宸便带着另外两人?前去找种子?的门路。
齐金两国的人?便一窝蜂的上来,开始打听着言书的来历过往。
其中不乏会做人?情的,立马将言书捧得飘飘然。
“那你本来是?去养马的?结果没看上,才留下来了。”
人?群里,一个直剌剌的话语突然刺痛了言书的薄弱处。
这个原本热衷跟他?们?谈天说地的小少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脸不虞地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处。
十几道锐利的目光同时刺向了说话的此人?,片刻间,这些?人?又恢复了刚刚的模样。
“唉,为何他?们?就有?陛下考校的机会?我们?连见都只是?远远看了一眼。”
虽然是?抱怨,不少人?都升起了一样的心声,连面也?见不到,又怎么完成皇帝吩咐给他?们?的任务。
也?有?些?人?打起了言书的主意,若是?能把言书策反,日?后说不定能靠言书走出这处破烂的寝殿。
等关宸三?人?拿着千辛万苦换来的种子?回来后,感受到院里四处投射来的视线,顿感心力交猝。
原来这就是?身处大宅院的感觉,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他?们?的娘这些?年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自麦子?将这些?人?一窝蜂地赶进了梵华堂,便将他?们?抛之脑后。
第180章 玉书
夏季暑气大, 中洲城内不少人都因筑墙搭瓦昏倒在现场。
麦子便吩咐兵卫在各街各巷,熬制了大锅解暑气的?药汤,用以救治暑症患者。
这时, 从郦县逃来的百姓大量拥堵在中洲城外, 一个个面黄肌瘦,身上挂着单薄的?布料, 风一吹就将身体贴得紧紧的, 是真?正的?皮包骨,人形口袋。
靠近中洲大河的地方, 流民已经聚集成?了堆, 个个眼里冒着凶光。
中洲城的?百姓自发的?形成?了队伍,一个个拿着家伙把守在中洲河边,围成?了一长圈。
健壮的?百姓持棍带棒,脏瘦的?难民手无寸铁, 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即使如此,还是有一堆接着一堆的?难民饿疯了眼, 集结在一处, 冲击着这条不可能?突破的?防线。
阿亚朵从身后站了出来?, 对着麦子说道:“陛下, 臣带人去将这些人赶走。”
麦子伸手拦住了将要离去的?阿亚朵, 看着这堆庞大的?难民若有所思道:
“你去跟他?们说, 东女?愿召他?们为?役, 一日管一餐一水, 前往河西科斯一地,负责畜牧植草。”
封苋闻言, 有些担忧道:“陛下,微臣认为?不可, 若其中混杂了奸细,或是寻滋挑事?之人,东女?岂不是多了许多祸患。”
封苋看向那群难民,怎么看也不是一群良家人氏,倒像是山匪窝里跑出来?的?。
麦子看向封苋,眼前的?女?子和当初谨小慎微的?封苋已经脱胎换骨,身上也多了一分厉气。
“将他?们召为?役,期满三年方可入东女?籍,除此之外,会?派司农司的?人监视记录这些人的?言行作为?,长此下来?,自然构不成?威胁。”
听到麦子的?话,封苋才放下心来?,原来?并不是召他?们入东女?籍。
有了三年的?观察期,就算有祸心的?人,也会?被司农司的?人抓出来?。
难民堆中,不少人铁了心要冲出包围圈,只?为?从那条滔滔不绝的?大河中舀一口水出来?。
人到了绝境,什么也干得出来?,哪怕是懦弱力薄的?妇孺老弱,也冲在了人群的?前方。
看样子,今年的?天旱,又逼得不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麦子敛下了眼眸。
这样下去,乱世什么时候能?结束。
一列东女?国的?官兵围过去后,原本生难的?流民们纷纷平复下来?。
东女?军的?威名已经响彻四海,这群流民见势不对,纷纷停住了动作,泄气地瘫软在地上。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痛苦的?神情,嘴唇上的?干皮就像棉田上的?飞絮,风一吹就掉落下来?,露出里面干涸的?血痂。
麻木,死?亡的?气氛慢慢蔓延至中洲大河的?边缘,一片灰败色覆盖在他?们的?身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一个疯疯癫癫的?老汉突然从人群中闯出来?,一头扎向了中洲大河的?方向,最终被围守在中洲大河两边的?百姓用木棍架出来?。
两名大汉两两相望,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将人架起来?,又赶回了队伍。
“大人,救救我!奴婢愿为?大人做牛做马,只?求一口水喝,一口饭吃。”
“大人!这是小女?,长得可周正咧,还读得诗,卖给你,只?要一壶水......”
离百姓们最近的?难民纷纷跪趴在地上,拼了命地扯住前方人的?裤脚双靴,扑个空后,不住地往地上磕头。
呜咽的?声音从难民堆中响起,都?是哀嚎,眼泪一滴也掉不下来?,干裂的?嗓音如同拉锯一般,磨在所有百姓的?心里。
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发善心,引狼入室,人面兽心,在这个时代早已经是司空见惯。
封苋叹了口气,扯着嘴角道:“除了东女?,哪还有百姓的?安居之地。”
离中洲最近的?郦县皆如此,天下其他?地方岂不是更是惨绝人寰,人间?地狱。
现在想想,若非她有幸入陛下门下,长鸣未归顺陛下手中,只?怕她现在早已是黄土一抷,倒还不如这些恍若土匪窝里出来?的?难民,至少还留存了一条小命。
阿亚朵带去的?官兵已经将召役的?事?散布下去。
难民堆如同置身热锅上的?蚂蚁,一下来?了活气,围着官兵们团团转,不停地点?头,眼里的?渴望几乎将负责此事?的?阿亚朵灼烧成?洞,官兵的?身影也埋没在难民堆中。
很快,百姓们挑来?一担水,所有难民一拥而上,一下就被阿亚朵带兵喝止住,最终排列成?一队长龙。
三人作保,签订东女?的?劳役协议,签好就能?领一壶水,再由土机营的?卫兵带走,前往河西。
签订的?劳役协议也是最初的?奴隶书演变而来?的?,这些流程对于卫兵团来?说已经成?熟。
仅仅一个日头,这群几百人的?难民几乎全部都?被东女?收入囊中。
空地上,只?有几十人还逗留在空地上,不愿离去,也被兵士们看押在此地。
“这边是没人愿意跟他?们作保,那边是被同行的?举报恶行,被踢出来?的?,总共四十七人。”
阿亚朵指着空地上的?人,被分为?两队,一处只?有两人,一老一弱,一处足有三四十来?人。
三四十人的?这一队皆是被难民们举报出来?的?恶人。
这次召役,都?是去往同一个地方劳役。
这群难民同行已久,对彼此早已知?根知?底,就连作保也都?是清楚对方底细的?人,才敢结队。
有了东女?军的?庇护,那些饱受欺凌的?人第一时间?就将这些人举报了出来?。
麦子将目光放在刚刚大喊卖女?的?老汉上:
臭烘烘的?老头,浑身上下都?裹满了灰泥,跪在一边的?小女?孩更是脏乱,年纪不过十三四岁大,手上还裹满了厚厚的?茧子。
怎么看都?不像是读书人家的?女?儿。
麦子从城墙上下来?,就看到老头子扭着小女?孩的?手,怨怼地骂道:
“死?丫头片子,早知?道就把你卖给王老爷家,还能?赚些吃食,就因?为?你,没人和我们作保,老天爷瞎了眼,连活路都?不给我老石留一条。”
老头子话里赶着话,嗓门又洪亮,在众多人中鹤立鸡群,看不出来?半分疲态。
这些遗留下来?的?人,没得到水,再加之暴晒一天,大多都?已经奄奄一息,眼里一片死?态,无力地靠在周边的?石块或是土堆上。
“老汉,她会?识字?”
麦子的?声音穿过人群,直达了这老头的?耳旁。
原本躺在地上哭骂的?老头子一下就如同弹簧一样,弹跳起来?,弯腰屈膝地向出声人的?方向望去。
嚯!好大一个仪仗,好几十人簇拥着此女?,看样子像是家丁,个个赤手空拳,腰间?别?着的?也不知?是甚东西,稀奇古怪。
这东女?出了名的?奇,老头脑子里转了许多念头,都?藏进了心里,急忙把他?的?摇钱树抓起来?,粗剌地嗓音急冲冲响起:“二丫,快背一首诗出来?,给娘子听听。”
名唤二丫的?女?孩就着老汉的?力道,站稳了身子,虚弱地说道:“……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一首诗背得极其流利,语调也好听,诗的?后半句末段都?勾起了个旋儿。
麦子看向女?孩身上的?伤痕,也没多说,直言道:“一张饼,买了。”
老头听到有饼,眼睛亮了一亮,脸上故作不愿道:“不行,三张饼,还得一壶水。”
麦子没有理会?,直接吩咐人将女?孩带走,数十个兵士快步走来?。
那老头见势不对,急忙抢过饼就从人堆中溜走。
人群骚乱了一瞬,悄悄跟随在老头身后的?,还有旁边队伍的?几名壮汉,眼里冒出了贪婪的?恶意。
见到有中洲城的?娘子出来?买奴才,旁边的?官兵也没有阻止。
这些死?气沉沉的?人突然就来?了几分活气,这是他?们活下来?的?唯一机会?了。
“娘子,买下俺吧,只?要一张饼,俺力气可大咧,会?磨磨子,凿石头。”
“俺阿婆会?洗衣做饭,还会?种地嘞,半张饼就成?!”
... ...
一时间?,这堆人都?吵翻了天,麦子看向他?们,这些人都?饿得骨头都?轻了,别?说使力气的?活,瞧着轻微一碰都?得散了架。
“若是生在太平盛世,哪有这么多‘恶人’。”
上一篇:七零大院来了个绝色大美人
下一篇:八零娇艳小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