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bear熊宝贝
“不要用你那双怀疑的目光来看我,如若本公主当真杀害了她根本不用和你在这儿扯谎, 那些宫人对我来说就只是宫人而已,惹到了本公主随时可以处置了,断然不会让其出现在太子妃的那张名单上。”
“因为只是宫人,所以就能够随便杀害是吗?”
“大胆何离,你不要忘了,即便你现在恢复了皇子的身份,你也是本公主的晚辈,竟然敢对我出言不逊。”别说她不知道什么殷瑈,就是在太平公主自己的记忆当中,她对于别人可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给杀了,但是对于一个宫女完全没有必要。
无论是武则天执政期间还是李显执政,哪怕是后来韦后掌管着朝政和后宫,只要有宫人得罪了太平公主,更多的罪名都不需要只要这一条,就可以杖毙了,太平公主从出生开始,在唐宫当中她就有这样的权利。
“公主恕罪。”何离抱拳,“何离告退。”
“站住,你以为一品公主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听着云梦越来越冷的声音,何离停下脚步,云梦来到何离面前,“本以为你今天已经决定好了,来告诉你的决定,无论是你想要做普通人亦或者是皇子,本公主做为长辈都会成全你,但现在看来你好像也没有把本公主当做长辈,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就亲自替你做决定。”
“公主……”
第一次单独在城外凉亭见面,她穿着一身素色衣裙,十分简单,给他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第二字在凉亭的时候她穿着也十分简洁,和皇上说那些话,让他觉得她是一个看破时间事情的女人,洒脱超凡。
可是这一次,他深切的感受到了她作为一个王朝公主应该有的气势,不允许任何人违背她的意思,她可以容忍你,但那是在她可以容忍的情况下,她不想要容忍你了,但凡你做一点儿不妥之事那都是莫大的罪过。
在盛世王朝下,她这才是作为主子的正常现象,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我已经和皇兄说了有这么一个孩子的存在,如果你还是认为你不是,亦或者是不想要做皇子,我便会和皇兄说,那孩子已经死了,皇兄会给那孩子立牌位,建宗庙,让他受万人敬仰,而你,日后无论是做将军还是做乞丐,都和李唐江山再也没有关系了。”
面对巨大的诱|惑,何离说不动心是假的,但是他那日听云梦说了李隆基和李成器在他认祖归宗之后可能会有的心思,他当然知道人心是禁不起考验的,所以有了些许的畏惧心理,而且他知道,做了皇子之后,势必会卷如一些斗争当中,他本来就想要像师父一样过着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而不是过着水深火|热的云诡生活。
云梦也不和何离多说,下了最后的通牒,“本公主再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你给我答复,至于宫中日后是多了一位皇子还是多了一位皇子的牌位,全看你。”
何离抱拳行了一礼,离开公主府,不曾想他从公主府离开的时候被人看在眼中,在他刚刚回宫,就被找到了龙武军正堂。
门外有几个侍卫在把守着,进屋之后发现屋中人并不多,只有李隆基和任三恕两个人,“参见太子殿下,任中郎。”
“何侍卫,你刚刚去了哪儿?”任三恕紧绷着脸问。
“卑职刚刚在太平公主府。”
对于何离的直言任三恕也是没想到,继续问道,“你去太平公主府所为何事?”
“卑职这几日在帮司设房宫女元玥查找她姐姐的下落,之前太子妃茶盅近十二年来无辜失踪宫女名单上面有元玥姐姐的名字,卑职多方调查之后发现殷瑈最后看到人的时候是去紫宸殿给太平公主送汤饮,故而去公主府想要找公主问个明白。”
李隆基还是很看重何离的,有勇有谋,但是如果这个人是太平公主的人,那他就留不得了,“可有问出来什么结果了?”
“太平公主告诉卑职她并不认识叫殷瑈的宫女,也没有任何印象。”
李隆基一声冷笑,“姑姑从生下来就是公主,父亲皇帝母亲皇后,享受荣华富贵,奴仆伺候,宫人对她来说就是差遣的对象,恐怕除了她身边贴身伺候着的都不会记得,更何况一个司膳房的女史呢。”
“太平公主也是如此和卑职说的。”就连李隆基都知道她的性子,恐怕她说的是真的,如果真的是她要杀了殷瑈,随便找个借口就行了,根本不屑于秘密进行。
殷瑈,李隆基默默的念了一遍名字,忽然精神一震,一件往事在脑海浮现,“你刚刚说那名宫女名叫殷瑈?”
“是,殿下知道?”
“一年半以前,韦后当道,太平公主和父皇曾经劝阻过先帝,这件事情被韦后知道了,想要除掉父皇和太平公主,当是有多名刺客来王府进行刺杀,而那时候太平公主常年在宫中居住,在父皇遇刺的第二日,听闻有司膳房的女史送了有毒的汤饮到紫宸殿,但是被太平公主识破了了,不知那名女史是否就是殷瑈。”
“一年半以前?”元玥和他说她在进宫之前就已经有一年没有收到姐姐的来信了,所以她来到京城,又进了宫,为的就是找到姐姐的下落,算算时间也是有一年半了。
任三恕想到了一个问题,疑惑问道,“可如若是毒害太平公主,那也应该是问斩吧,怎么会不明不白的失踪?”
何离也想到云梦今天倨傲的模样,她父亲母亲都做了帝王,她有倨傲的资本,如果是有人要害她,她大可以奋起反击,将人五马分尸惊醒世人,让他们看看谋害太平公主是什么后果,又怎么会秘密的把人给处决了。
“当时韦后当道,即便是父皇都要退让三分,我想太平公主也许是畏惧韦后的权势吧。”李隆基猜测道。
何离总感觉有些不太对,但李隆基又是言之凿凿,他现在脑袋有些乱,云梦的否认,还有李隆基的肯定,就好像有两个人在他的脑海里面打架一样,不知道应该听谁的了,都有道理,左右拉扯着他的思绪。
夜晚,何离睡不着觉,坐在廊下,脑海当中云梦和李隆基说的话在他耳边交替出现,最后他想起了师父,还有文泉书院的几十名同窗,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练武,一起读书,他进宫最初的目地就是为了给他们报仇,只要能给他们报仇,他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索性现在他什么都不想了,成为皇子,这是最快报仇的一条路。
只要成为皇子,他就能查出来当时发号施令的是谁,也就能够报仇了。
第二日,对于唐宫来说,发生了一件还算是比较大的事情。
李旦将李成器,李隆基都招到勤政殿,刚开始的时候,他们都以为只不过是普通的传召而已,可到了勤政殿之后,发现云梦竟然在,云梦和李旦都是神情严肃,感觉事情好像不那么简单了。
“你们可知道朕将你们找来所为何事?”李旦看着他的这两个儿子。
“儿臣不知,还请父皇赐教。”
李旦起身走到两人面前,“二十多年前,肃明皇后被则天皇帝废黜后位,那时候她便已经有了身孕,只是当时朕自己都已经自身难保,无暇顾及他们母子,亦不知道当时她已经怀有身孕。”
“那个孩子?”李成器是肃明皇后的亲生儿子,一直以来最看重的就是孝道,这么多年他一直不知道他有一个亲弟弟,乍一听闻也跟着紧张起来。
“太平已经帮着朕找到了那孩子。”
一听李旦这么说,李成器和李隆基都把目光放到云梦身上,只不过前者是充满希翼的,后者则是有些紧张,至于他是为什么紧张,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姑姑,那孩子此时在何处?”李成器迫不及待的问道,仔细想一想,当年母亲好像确实是在有孕的时候被带走了,那时候他好像看到过几次母亲唉声叹气的抚|摸腹部。
“此时就在宫中。”云梦看向在一旁立着的屏风,“出来吧。”
何离一直在屏风后面看着殿内的情况,听到云梦叫他缓缓走出来,从屏风后面对着众人行了一礼。
李成器虽然也经常在宫中行走,但也不会去在意一个侍卫,故而他之前并不是认识何离,但此时一看到,他能够在何离的脸庞上隐约看到一些母亲的影子,只是何离的棱角更加刚毅,不似女子一般柔和,“你便是皇弟?”
和李成器的欣喜不同,李隆基他的母亲是窦德妃,多了一个皇子对他来说就是多了一个来竞争皇位的人,更何况昨日他还去问过何离他去公主府所为何事,他说是因为殷瑈的事情,那时候他虽然不是完全相信何离的话,但也丝毫没有往这方面去想,现在想来云梦怎么可能只因为一个宫女的事情就见何离这么一个侍卫。
云梦看李隆基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勾唇一笑,“皇兄,如今侄子已经回来了,不知道皇兄准备给他一个什么封号?”
李旦:“太平以为呢?”
云梦:“从小离宫,流落他乡二十多年,皇兄定然希望他日后能够一片光明,不如便封为明王吧。”
李隆基看李成器这就已经和何离认下了,云梦也和李旦一起商量着封号的事情,觉得事情有些超乎他的意料,上前一步,“父皇,李氏血统不容混淆,皇弟已经流落在外多年,儿臣觉得父皇还是谨慎些比较好,免得被小人陷害了。”
“小人?太子是在说本公主还是在说明王?”云梦看过去问道,语气单纯,听起来就是是特别单纯的问题,一点儿别的意思都没有。
李隆基:“三郎只是实事求是,并非有意要得罪姑姑,还请姑姑见谅。”
李旦此时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他之前信誓旦旦的和云梦说认回来之后他们必然会是兄友弟恭,可是现在李隆基这个态度,明显是在打他的脸。
“那太子以为如何。”
“儿臣以为,无论何人说什么话都一定要有事实依据,所以定要滴血验亲才行。”李隆基知道他这么一说势必会得到李旦的不快,但是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何离成为明王吗?让他有资格和他来争夺皇位?
何离看上去和已故的刘皇嗣妃很像,但他棱角更加刚毅,在李旦和李成器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能够感觉到他和刘皇嗣妃的关系,现在李隆基如此一说,两个人心中都有了微微的异样。
“父皇,儿臣认为此法妥当,滴血验亲之后,一切便可以知晓,也让弟弟能够顺利冠以李姓。”李成器在一旁说道。
两个儿子都这么说了,李旦也治好如此了,让人去准备一碗水来,和何离滴血验亲。
李旦和李成器胸有成竹,但李隆基就有些紧张了,他不相信事情就是这么正好,他更愿意相信是因为云梦想要找一个人来和他打擂台,然后她效仿韦后一样在背后控制着。
但是他没有任何的证据,只能将希望放在这一碗水上,余光撇到云梦手交在一起,心里忽然安定下来,她也是有些心虚?那么这样一来是不是说明何离不是刘皇嗣妃当初的那个孩子?
两滴血滴入到一碗清水当中,李旦本以为是一定会相融的,但眼看着两滴血碰到了一起,最后又分开,等了好半天,两滴血分别在水中漂着,完全不相融。
“太平,这是怎么回事儿?”
李隆基上前看向太监端着的碗,心中一喜,但就在他还没开心多久的时候,只见云梦微微一笑,“皇兄,历来便有滴血验亲滴骨验亲之法,认为血浓于水,两滴血一定会相融合,但是皇兄可知道,不是所有的血都能够相容的?”
“什么意思?”
“这也是太平想说的另一件事儿。”云梦让人又重新拿来一碗清水,拉起李成器的手扎了一下,又拿起何离的手扎了一下,将碗送到李旦面前,“皇兄现在请看。”
李旦看着两滴血在碗中慢慢靠近,最后融合到了一起,“这……”
“成器是皇兄亲生,但他现在和明王的血相融合了,皇兄觉得他们会是父子吗?”
“这当然不是。”李旦不假思索的说出来,两个人年纪在哪儿摆着呢,他们要是父子便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滴血验亲,这种做法根本没有任何的科学依据,历史上因为所为的滴血验亲造就了数不清的错误,她现在无法说DNA之类的亲子鉴定,但是她不想要让这个错误再进行下去,所以有了今天的这么一出。
云梦微微一笑,“这就是了,由此可见滴血验亲并不能够确定是否是亲生父子。”
“那姑姑认为,应当如何才能够证明何离便是父皇的亲子?难道便没有法子了吗?”历来便有滴血验亲之法,从来都没有人质疑过,李隆基还是不相信这个法子没用,他更愿意相信是云梦对那水做了手脚。
“当年之时并不是无人知晓,尚宫章琼香就是一个知情|人,皇兄何不将她传来,让她说说当年情况如何,那孩子身上是否有着什么记号。”
李旦坐回上首,扬声说道,“来人,传章尚宫。”
太监去找章琼香的时候贤妃正好在尚宫局,听闻皇上传召,知道一定是有大事儿了,不然皇上从来不过问后宫的事情,便跟着一同来到了勤政殿。
“参加皇上,太子殿下,太平公主。”章琼香一一行礼。
李旦如老鹰一般的眼睛紧紧的看着章琼香,“章尚宫,朕有一事要问你,你务必要据实相告。”
章琼香低着头,心中也在打鼓,“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年刘皇嗣妃是否怀有身孕?”
李旦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章琼香一听这话直接跪下来,“皇上恕罪。”
“你实话实说,朕便恕了你的罪。”李旦说道。
“当年刘皇嗣妃却是是怀有身孕,奴婢和几个宫女一同将那孩子送了出去,刚开始还有联系,但后来便音信全无,还请皇上惩罚奴婢知情不报。”章琼香知道事情她是瞒不住了。
贤妃在一旁听着也是吓了一跳,“皇上,当年刘皇嗣妃还有子嗣留在世上?皇上可寻着了?”
李旦也不回答贤妃的问题,继续问道,“那孩子身上可有什么印记?”
“在那孩子的右肩膀后有一红色印记。”章琼香如实说道。
屏风后面,李成器目光落在何离的右肩膀上。
“过来将图案画出来。”
章琼香起身去岸边,拿起笔将图案凭着记忆画了出来,时隔二十多年,她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会被又翻出来,但是这个印记的图案她是一直都记着的,也知道这时候她能做的也去见只是乖乖配合说实话,不然现在殿内随意一人就能够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图案还是比较简单的,三两笔之间,一个不规则图案就已经跃然纸上,李旦看了却是面露喜色,甚至捋着颌下胡须哈哈笑了两声。
“皇兄何故发笑?”
“这个图案在刘皇嗣妃的右肩膀处也有,未曾想竟然传到了她的子嗣身上,哈哈,一旦找到有这个图案的人,便是朕和刘皇嗣妃的皇子。”李旦解释。
这个到让云梦没想到,不过想想也是,唐朝虽然开放,但肩膀还是不会裸露在外面的,只会在同房的时候被丈夫看到。
“章尚宫,你胆敢有一句假话,朕决不轻饶。”
“皇上盛名,奴婢绝无半句虚言。”章尚宫也是宫中的老人了,伺候了七代帝王,此事她虽然不明所以,但还不至于被吓倒,退到一边。
李旦将纸递给李隆基,“去看看是否一致。”
李隆基现在很想要一支笔,因为这样的话他就改一改这个图案了,但是他不能公然的拿笔去改,只能拿着纸走到屏风后面。
众人只听到一声衣服撕裂的声音,随即一阵大笑传来,“哈哈,父皇一样的,他当真是皇弟。”
一切尘埃落定,何离改名李成理,被封为明王。
明,不只有光明的意思,也有圣明,明察的意思,李隆基不由得多想,云梦提这个字给何离作为封号,可是有想要让他做明君的意思?
于是提出来‘明’字和肃明皇后的谥号撞上了,但云梦却说只有才能够让已故的刘皇嗣妃安心,让她和自己的亲生儿子有了些许的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