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天也在长头发
“夫人,什么大事让你把三娘关起来?”郑国公甫一进门,不等坐下就问。
却见他夫人双目通红,喘着粗气,头上簪钗散乱,披帛团着乱扔在一边,全然没了平日优雅风范。
“什么事,呵!都是你的好闺女,好世侄干出来的大好事!”夫人冷笑着,拿出几张信纸扔到郑国公脸上。
郑国公来不及生气,就被那信纸吸引。
这信纸有两种,一种普普通通,就是他家经常用的,另一种是桃花笺,上面看得见桃花瓣儿,隐隐有香气传来像是闺阁女儿用的。
郑国公心脏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忙去看那信。
这信分明是一男一女送陌生到熟悉,再到互生恋慕之心。
到后面言辞渐渐直白。
什么“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什么“关郎,只愿君心似我心。”
郑国公没料到上一秒说那书里的故事假,下一秒就应验到自己身上。
这男女二人皆有文采,如果不是发生在他家,郑国公可以大声地说个好字,祝福这对璧人,然而他现在只想骂脏话,说句“放你*的屁”。
但他好歹是个国公,这种乡间俚语实在骂不出来。
没有其他的言辞能发泄心中怒火,只能像他的夫人一样喘着粗气,防止自己气血上涌,晕厥过去。
“这竖子,一个读书汉也敢肖想我儿!”郑国公咬牙从嘴里挤出这句话。
“我当初就说,哪怕你在外面安置一出宅子,让他住着,你偏觉得我嫌弃他,现在好了,皆大欢喜了!希望你闺女成亲时,你也别嫌弃人家!”国公夫人显然盛怒在身,气不择言。
这关郎名叫关岩,是郑国公的朋友的远房亲戚家的儿子。此次回洛阳乡试,他家早已迁走,在洛阳无人脉,求到他跟前,他见这人有几分才华,才将其收留。
谁知道此獠胆大包天,竟然肖想他女儿!
“夫人,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当务之急是让三娘回心转意呀!”
“那请问郑国公有何高见?”夫人瞪着他。
这等自认为情根深种,敢与天地相争的小女儿最难劝。
郑国公皱眉细思,还真被他想出个办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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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乘月最近生活可舒坦,对付完杠精,每天写写稿子,看看读者来信,别提多惬意。
唯一让她发愁的是洗澡。
她最长间隔每三天就得洗一次澡,再久就忍受不了。
所以买碳的钱花的跟流水一样。更别提其他的一些日用,比如厕纸,她实在不愿将就,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刚到手的钱散财一样又没了。
这让她写起小说来更有动力。
她躺在专门定制的摇椅上,看着信,喝着茶,闻着轻风送来的花香,好不惬意。
“咦,这封信……”许乘月一下坐起来,掂了掂手中的信纸。
“读者说什么了,小娘子?”夏荷打着扇子好奇问道。
“这些读者平时说话还怪有趣的。”
“这信上说他家略有资产,但家里的小娘子被远房亲戚家的穷小子蒙骗,非他不嫁,问我有没有解决的方法,如能解决,必有重谢。”
“这不是跟小娘子写的书上一样吗?”
“嗯,想必是看到这个才来问我的。”
“小娘子可要替他们想办法?”秋露听到她们的对话,也好奇的问。
“那当然了,重不重谢不要紧,主要是不想看到无辜小娘子被骗。”许乘月昂首挺胸,一身正气。
许乘月拿出纸笔,将那《神医毒妃》上楚父和楚夫人的故事扩展详写。
详细描述了楚父哄骗楚夫人的花言巧语和楚父面对楚夫人父亲的打压时,是怎样一番应对方式。
将凤凰男的各种套路完整的总结一遍。
力求拿到酬金,额,不是,是力求帮助被骗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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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公焦急地在内室踱步,距离那信送过去已经两三天了,那作者还没有回信,急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这回真是病急乱投医了,这种事不好广而告之,也没有可以求助的对象。
一个处理不好,女儿的一辈子就毁了!
“郎君,信来了!”仆人步履匆匆,忙将信呈上来。
郑国公长了个心眼,写的是没外人知道的别院的地址,吩咐仆人收到之后立马给他送来。
他急忙接过仆人手中的信,这信还挺厚,但他顾不得这些,打开信封快速翻看。
却见信上写的是他之前看的书上的内容,不过更详细了一些。
郑国公本就心情不畅,这下怒气顿生。
这小子莫不是蒙蔽他!
结果看到最后一页,那信的结尾详细写着这篇文章的用法,他们夫妻二人要做的事,以及突发事件应对方法。
一步步告诉郑国公应当怎么做。
郑国公拿着信举棋不定,这样真的有用吗?
“快点!你还没看好?”国公夫人急不可耐,一把夺过信。
虽不大信任郑国公,可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将信展开,看得眸光越来越亮。
“夫君,这法子可行。”
她的女儿她最了解,虽然过分天真,但并不是愚钝之人。
她能做的就是让她看清这人的真面目。
第14章 大手笔
郑三娘跪在祠堂,面前是祖先牌位。
跪的时间长了,腿脚从原先的麻木酸痛,变得渐渐失去知觉。
她知道阿娘并不是真的狠心罚她,否则不会无人看守。
她大可以坐着,或站起来走走,不会有人知道。
但她坚持跪着,贴身婢女偷偷送来的食物放在一边,她一点儿都没动。
可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宠爱她,对她无所不应的阿娘会在看到那些信后变了个模样。
明明关郎那么优秀,如翩翩君子,连阿耶都对他赞不绝口。他对她也是恪守君子之道,发乎情止乎礼。
想到那人,郑三娘悄悄红了脸,觉得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吱呀”厚重的大门打开,发出声响。
“唉,你们去把三娘扶起来。”国公夫人吩咐奴婢。
她走到郑三娘面前,叹息一声,“三娘,你这是何苦?那关岩就那么好,值得你这样违逆父母。”
“求母亲成全,儿非他不嫁。”郑三娘想挣开仆人的搀扶,但她腿长时间血液不通,没有力气。
只能倔强地看着母亲。
国公夫人眼底一片冰凉,脸上却露出截然相反的动容表情,“难为你坚持,我与你阿耶商量了一下,如果你看完这封信还坚持自己的想法,那我就依了你。”
郑三娘接过国公夫人递出的信封,狐疑地打量。
不知道这信里写了什么?让阿娘改变了主意。
但只要有阿娘这句话,她就得看。
她拆开信封,从头到尾一字一字看去,只见那信上写的就是穷书生和世家贵女从互生情愫到始乱终弃的故事,仿佛她跟关郎一般。
这她不足以让她震惊,令她赫然色变的是其中的许多细节简直跟他和关郎的相处一模一样。
写信的人简直就像当时在场的第三人。
比如她被关郎的文采倾服,比如她对关郎家境贫寒的怜惜……
再比如他亲手做的草编蝈蝈,泥人……她视若珍宝地收在箱子里。
许乘月:穷小子嘛,没有钱财,只能靠这些喽。
桩桩件件,宛如亲眼目睹。
不,这一定是阿娘逼问了婢子,专门找人写出来吓唬她的。
关郎怎么会像这信上的人一样,对她始乱终弃。
她可不能因为这个就被吓退了,辜负关郎一片真心。
“阿娘,儿绝不改变,此生只认他一人。”
饶是已经猜到她的回答,国公人还是被气的心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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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夫人说话算数,果真如郑三娘所愿,将关岩放出来。
开始商议二人的婚事。
关岩在事情败露后,被关进了柴房里,出来后发现府里的下人完全对他换了一个态度,先前只是客气,现在对他毕恭毕敬。
这让关岩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心里不由冷嗤,果真是一群见风使舵的狗奴。
郑三娘也很满意,这意味着关郎得到了她耶娘的认可。
但让她不安的是,耶娘的态度好得有些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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