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天也在长头发
许乘月又规划布置了庭院,将自己移栽的花草树木全部栽种在庭院中,等着它们在新的地盘生根发芽,如同她一般。
在此期间许乘月也没有落下写作的事。
此时她已经写到二丫在通过里正娘子得到了世家韩家的夫人的赏识。
凭借着她的做菜手艺,韩夫人在世家的贵妇圈子中越发有名,韩夫人还为她改了名,叫做王兰蕙,取兰质蕙心之意。
而王兰蕙也依靠着她,跟世家沾上了边,成为了他们原本村子里津津乐道的人物,王家的那些极品亲戚不敢再来犯。
通过韩家这个大家族,以及里正娘子,韩家姨娘和夫人这三者之间层层递进的关系,王兰蕙隐隐窥见了封建等级制度的冰山一角。
她在渐渐长成之后,与韩家合作开了一家食肆,叫做珍馐阁,因为有着韩家的名头,得了许多世家前来品尝,还有一些文人墨客争相写诗。
王家渐渐富了起来,王二郎夫妻再不用过从前那种苦日子,然而这对共患难的夫妻却在发达之后起了矛盾。
起因是他们一直没有生出个儿子,王二郎原本看着二丫的面子没有轻举妄动,现在年纪渐长却实在是等不及了,提出要纳一个小妾。
这让王秦氏内心痛苦不已,一是因没生出儿子自责,二是她内心并不想给王二郎纳妾。那些苦日子都过得好端端的,如今富贵了,反而要与人共事一夫。
上一回卡在这里,有收到了许多读者嗷嗷叫的催更来信。
许乘月现在要写的就是接下来的一段情节——王兰慧在听闻此事后,鼓励王秦氏进行和离。
她其实写的时候颇有些迟疑,因为她知道这段剧情放出来之后,读者会一改先前一致好评的态度,各种五花八门的评论、争议会重新上演。
可是一个创作者不能因此止步不前,尤其是这是她塑造的王兰蕙成长过程中的必经之路。
她在最初开始写这本书的时候就有些犹豫,是把王兰蕙描写成一个从开始就具有抗争性,与王家人斗智斗勇的女性角色。
还是一个有些懵懂单纯的小姑娘,其实很聪明一点就透,只是将所有的痛苦都压抑于自己内心深处,通过外界环境的变化以及所学知识,促进人物自身的成长而一点点发掘出来。
后来她选择了后者,因为那时二丫年幼,明知道处境却无能为力,会带给人一种深深的绝望窒息感。
而如今的二丫不同,她保持着内心的纯善,在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之后,也乐观地努力生活下去,没有停下自己追寻理想世界的脚步。
在此期间的自我思考与自我探索,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她并不是与世界和解,而是与世界成了两条相互交错的并行线,互相试探着。
所以鼓励母亲与父亲和离,是她走出的非常关键的一步。
至于将会迎来的差评和争议,那就让他们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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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花过了一段好日子。
每天饭都能吃得好好的,家人对她动不动就夸,不像以前那样动辄被骂,干活要是干得不好,手上的动作慢了还会惹来埋怨。
更让她开心的是还有家人们的关爱,生病了衣服脏了他们都会关心,这在以前是只属于王狗蛋的。
生活逐渐变好的她性格越发开朗,见了人也不像以前那样畏畏缩缩,大大方方地问候叔伯婶子。
做事也不像以前一样——总怕出错惹来阿婆的怒吼,于是手上的动作愈发地麻利,因此更惹来家人的夸奖,形成了一个正向循环。
王狗蛋之前对她的态度仿佛奴婢一样随意,动不动就抢她的东西。
要不说没有熊孩子,只有熊家长,那都是家长的态度引起的。
如今王狗蛋相当会看大人的脸色,大人们看重的人,他也不敢轻视,他如今每天给王小花端茶倒水,阿姊长,阿姊短,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
对于这一切的改变,王阿婆越发满意。
瞧瞧,她的英明决策给他们家带来了多么大的改变。对于引发改变的源头的那个故事,不由越发信服。
于是将另一件事提上了日程。
第43章 洛阳是个小地方
王阿婆想要将小花送去上学堂。此言一出, 对于王家人来说简直是石破天惊。
“小花长这么大,早已过了开蒙的年纪。”
“这个年岁去上学,学不学得进还是两说,况且要遭人笑话。”
“还不如留在家里多帮大人做些活, 分担家务事。有了能干的名声, 日后才好说门亲事。我们乡下的小丫头也不讲究那些才学什么的。”
任由众人七嘴八舌,可是王阿婆不听。她现在对说书先生讲的那个故事深信不疑。
王阿婆不屑地一撇嘴, 对他们落后的思想很是鄙夷。
亏他们道听途说, 每天听故事跑得比谁都积极,却一点东西都没学到, 只凑了个热闹。
不像她,把书里的故事融会贯通,将他们家管理得井井有条。
狗蛋不再嚣张任性, 唯我独尊,懂事了一些,还跟小花一起帮着家里做活。
小花不再唯唯诺诺,总是哭丧着一张脸,变得更开朗鲜活,有孩子气了。
这些都是因为谁呀!当然是因为她王阿婆。
哎, 要原谅这些蠢人, 不是谁都像她一样聪明。
他们看不到那书中的二丫在上了学之后发生了何等惊人的变化吗?
上学前的她,连描红都不知道是什么——描红这个词王阿婆原先也不知道,她是从说书先生那里听过来的, 遇到与她完全不相同的里正家的小娘子时还会因感到自卑而退缩。
跟着先生学了知识和道理之后, 王二丫即便是对上韩家的娘子, 也能不卑不亢,对她提出的问题对答如流。
遇到王家人的逼迫时, 从容不迫地陈情说理让一众村人都听呆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读书大有用处。
即使不考那什么劳神子科举,光是将那道理和做派学会了,也能长进一番。
非要将小花送去上学,其中还有另一种原因,王阿婆没直说。
她原先偏心偏得理直气壮,觉得自己从没亏待过小花这个孙女。
但是那天在饭桌上看到了小花因为一个鸡腿掉眼泪,弄得她心里乱糟糟的。
将她送去上学,算是一种补偿吧。
于是小花惊喜地得知她能跟狗蛋一样去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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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的评论是一项直观地反映作者写作的内容有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东西,不管是体现人物的性格,推动故事剧情的发展,甚至有时候水文都能在读者的反应中体现出来。
因为读者看的时候是包含期待在里面的,如果文章有没有满足他们的期待,亦或者加深他们的期待,白开水一样寡淡的剧情会让他们感到无聊。
如果剧情达到某一阶段的高潮,文章的评论会成井喷式增长。
所以当许乘月收到了一大箱子的来信时,内心是相当震惊的,她知道她那天写的内容很有争议,不过也不至于被这么多人骂吧。
虽然多年的创作让她的内心变得很强大,并不会因为一些读者的评论而患得患失,但是也不会喜欢看自己被人骂,甚至于被一些读者刁钻的挑剔点创飞。
许乘月摸上箱子的手微微颤抖,“我写的情节有那么离谱吗?”
夏荷纳闷地挠挠头,“没有啊,婢子看得挺开心的,那王二郎偷鸡不成蚀把米,想纳的妾还没纳呢,妻子就先要跟他合离了。”
秋露说:“虽然不太合规矩,但看起来很爽快。”
至少她们两个是这么认为的。
许乘月深吸一口气打开箱子,拿出箱子里的信来看。
果不其然,里面的评论内容两极分化。
从评论的内容当中很容易看得出来读者的性别。
男性读者大多都是批评的,因二丫身为女儿不应当参与父母之间的事,更别说鼓励母亲和父亲和离这种拆散别人婚姻的行为。
况且起因只是父亲想纳个妾,而且纳妾的理由还非常正当,想要个儿子而已,这多正常啊,有什么好闹别扭以至于到了和离的地步,弄得家宅不宁。
女性读者的态度截然不同,她们大多很赞同二丫的做法,甚至表达自己非常羡慕秦氏,也想有个二丫这样的女儿。
看丈夫不顺眼了,直接与丈夫和离,跟着女儿吃香喝辣,多自在呀,干什么跟一个男的纠缠,想要儿子就让他自己去要呗。
看得许乘月目瞪口呆,不过想到唐朝有许多一生没有成婚的公主直接做了女冠,还养了许多面首的开放风气,也就不奇怪了。
但这些信中许乘月,还有一封有点奇怪的信,不同于之前表达对小说剧情看法的,这是一封表白信,用词颇为直白,看得许乘月脸红心跳。
这这这恐怕不太好吧,她也是个女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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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她一手捂住垂在腰侧的书袋,书袋的带子斜挂在肩上,里面装着今日夫子给她们进行考核的试卷。
她考得不算太好,只得了个甲中,她本来野心勃勃,是想拿个甲上的。好证明自己的能力,也证明阿婆的决定没有错。
结果现在差了一等,虽然还是个甲,但小花的心里别提多难过了。
她慢吞吞地走回家,徘徊在家门口,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才敢进去。
狗蛋已经坐在了院子里的桌子前,正呲着牙傻乐,等着开饭吃。
一见她进来,迫不及待地唤道,“阿姊快坐,要吃饭了,就等你了。”
小花没理他,径直去了厨房里面,王阿婆和王刘氏正在忙活着做饭盛饭。
“小花回来啦?赶快洗手,准备吃饭。”这些亲昵的关心话语,王阿婆已经能说得非常坦然。
撇开原先的偏见,小花真的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比狗蛋不知道省心了多少倍。
小花快要哭了,阿婆这么关心她,不顾所有人的阻拦,执意送她去上学,结果她只考了个甲中,她真是太笨了。
她又伸出手偷偷地摸了两下眼泪,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腔,“阿婆,对不起,我没考好。”
一听这话,先前不同意小花去上学,觉得费钱的刘氏忍不住了,“阿家,我就说吧,小花肯定跟不上的,钱扔进去纯纯是打水漂。”
“就你会有嘴会叭叭,花的又不是你的钱。”王阿婆瞪了刘氏一眼。
觉得小花说不定跟那故事里的二丫一样聪明的王阿婆也有点失望,但她知道小花已经耽误了几年,跟不上很正常。
她期望放的比较低,只要小花一步步成长,有努力,有进步就行了。
她思索起狗蛋,他平时考了什么来着,好像都是些丙下丁上。
做好了心理准备,认为小花大概也是这个分数,或许可能还低一点,于是王阿婆不带责怪,语气和缓地开口问道,“考了几等?”
得了母亲奚落的小花沮丧极了,焉答答地垂着脑袋,干涩的喉咙挤出两个字,“甲中。”
此言一出,厨房里其余两人动作一顿。
刘氏神情恍惚地问,“甲中算没考好吗?狗蛋平时考的是什么等次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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