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天也在长头发
百姓们也乐于跟她打交道,还经常送些瓜果鸡蛋与其他的吃食,但她通常是不收的。
她并不自矜身份,跟田间的老农们谈论庄稼讲得头头是道,并不是他想象中五谷不分的贵胄。
她对待他们的态度基本是一样的,只有对他不同。除了偶尔露出来的出神姿态,大部分都是对他的挑剔和指责。
还命令他不准笑,而且只能穿白衣。
姜鹤轩压根不听,心里觉得她是有病。
他听说过一些上了战场之后退伍的军士,精神方面往往会出现一些问题,也许苏绮山也是这样呢。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觉得苏绮山是生病了,那他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呢。
于是凡事都能忍耐几分。
“为什么不准人笑?不笑的是木头人吧。还只允许将郎君穿白衣,这癖好怪怪的?不过话说回来,能将白衣穿得好看的人很少,气质往往都是飘逸出尘的。”吴嫙在脑海中思索了几个长安有名的美貌郎君,幻想他们穿白衣的样子,不过感觉都差了点味道。
——有一天姜鹤轩的院子里不知道从哪跑进来一只流浪的小野猫,还是一只小猫崽。见它可怜,姜鹤轩将它收养了下来,耐心地给它喂食,洗澡,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乌云,因为这是一只黑白的小花猫。
他的举动一一被苏绮山看在眼里,忍不住上前跟他一起。她也很喜欢小猫,可是从前因为有人碰到猫毛后会起红疹,所以她后来很少接触亲近过小猫。
有了小猫的加入,两人的关系变得和缓起来,不再动辄针锋相对打嘴仗。
“是谁碰到猫毛后会起红疹?让苏绮山能忍住,不与可爱的小花猫亲近。”吴嫙也喜欢狸奴。她暗自揣摩会不会是苏绮山的父亲。
——两人关系变好后,苏绮山也因为之前拿姜父治病钱威胁姜鹤轩而感觉得自责愧疚,自己出钱垫付了姜父的医药费,用的都是一些上好的药材,于是姜父的病慢慢好了起来。
知道这件事以后,姜鹤轩大喜过望,不再计较先前的仇怨,甚至为了回报她,专门用心去学了曲子,偷偷练习。
等弹得非常好了,他挑了一个苏绮山每日往这边来的时间,穿上白衣,头戴玉冠,等候在放置琴的案前。
眼见苏绮山来了,他立刻起势,行云流水地抚了那首曲子。
“苏绮山终于能得偿所愿,肯定很开心。这下好了,两人可以解开误会。”吴嫙乐观地想。
——苏绮山果然听得愣了神,神情恍惚地看着白衣广袖抚琴的那人,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才能见到……
一曲终了,姜鹤轩抬起头得意地笑着说,“怎么样,是不是谈得很好?看你还敢在嘲笑我,这就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他的表情和语言让苏绮山立刻回过了神,她没有露出一点喜色,反而是勃然大怒,“你穿白衣难看死了,弹的琴一点也不好听!”
本是难得一片苦心,专门学了琴来讨她欢心,谁曾想被人如此对待。
心意被辜负的姜鹤轩如坠冰窟。
“太过分了。就算觉得不好听,也用不着这么对人家。而且她好奇怪,刚开始看到时没有生气呀?况且之前不是喜欢看他穿白衣弹琴吗,怎么又变了?”吴嫙的小脑袋瓜快烧了,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第53章 关于恋爱
——两个人就这件事情大吵一架, 不欢而散。
乌云仿佛感觉到气氛不对,藏在了某个角落。
姜鹤轩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院子里,看着他先前备好的一壶热茶如今已经凉透。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这样喜怒无常,明明他们昨天还言笑晏晏, 谈天说地。
他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些天。
苏绮山毕竟出身世家, 受到了很好的教育,矜贵风雅的气质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她所学甚广, 偶尔从嘴里吐露出来的一句对某些事物的见解让姜鹤轩揣摩许久, 受益颇深。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世家与平民之间除了金钱之外, 存在着多么大的差距。
他不耻下问,向她请教一些问题。尽管她面上很是不屑他怎么连这都不懂,但是并不吝啬于回答, 讲解得极为详细,让姜鹤轩受益极深。
他不由自主地仰慕她,又因她先前的那些举动生出不可言说的妄想。他想着她对他或许是有点喜欢的吧。
然而今日发生的一切完全打破了他的幻想。
被摔在地上已经断了几根琴弦的琴,仿佛在嘲笑着他的自作多情。
心底升起密密麻麻的痛意,他只能捂着胸口艰难地喘息。
怎么会有人这么狠,毫无顾忌地践踏着他的心。
“郎君轩好可怜, 被给予了希望, 却又在下一刻打破。”吴嫙唉声叹气,心中酸软,为这爱而不得的苦命男子。
可怜世间有心人, 喜欢上了不应当喜欢的人。
她代入地极深, 对于姜鹤轩的痛苦感同身受。
苏娘子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 明明她之前那么喜欢,现在就把人家的一颗心踏在地上。
吴嫙愤愤地不平着。
——苏绮山生气是下意识地反应, 她觉得自己心中的那一片净土被冒犯到了,同时又理智地知道这难道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但她心底难以言喻地生出了一股烦躁,不知从何而来,偏偏难以消解。
“那一片净土是什么?”吴嫙好奇了。
看这一段的描写,仿佛背后还有什么过往?他们两个不会就此决裂吧?
接下来的发展并不如她所担忧的。反而经过了这次吵架之后,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关系更近了一步。
——在吵架之后,两个人原本是互相不搭理的状态。
可是因为某一件事,两个人的关系又重新和好了起来。
姜鹤轩坐着马车去外出的时候,被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贵州子弟嘲讽了,对方朝着拉车的马甩了一鞭子,马儿受惊之后四处乱跑,伤到了几个人,还差点将马车掀翻。
得知此事后,苏绮山怒不可遏,带着人去找回了场子,将那人教训了一顿。
“哎呀,既然帮他教训了人,那想必他心中是有点在意姜郎君的吧。不然为什么知道他出事了之后这么愤怒呢?”吴嫙从字里行间咂摸出一股甜意,乐滋滋地想道。
——从那之后两人的关系和缓了下来,变回了吵架之前的状态,只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提到吵架那事。
姜鹤轩过了那会儿的情绪之后,觉得可能又是因为苏绮山发病了,大度地不跟她计较。
而苏绮山是不敢细想,回避了过去。
甚至苏绮山还教了姜鹤轩骑马,骑马时姜鹤轩不太熟练,而教导免不了肢体接触。笑闹中又发生了许多乐事,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两人对彼此的关系心照不宣。
之后苏绮山为姜鹤轩宴请了名师,教导他学习典籍与君子六艺,对于他的事比往常上心了许多。
而姜鹤轩呢,他是一个单纯赤诚的人,从不吝啬于表达自己的关心,他对苏绮山嘘寒问暖,还给她做了一副练武时用的护腕。
两人你来我往,暧昧尽在不言中。
看得吴嫙心里一阵酸,一阵甜,痴痴地笑出了声,“嘿嘿嘿,可真是太好了。要是成婚后,姜郎君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吧,这么体贴妻子。”
同时又在心里哀叹,怎么她就没有遇到这样的良人?遇到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枣,比如之前那个胡二郎。
被赶出吴府之后,他仿佛还不死心,经常在她常去的地方晃悠,还有几次上前来搭讪。
亏她先前还以为他和姜郎君一样是个清白正直的人呢。
搭讪不成竟然还向她索要赔偿,真是不知羞耻,装也不说装个像样的。
吴嫙对他非常唾弃。
什么时候她能遇到个像姜郎君这样知冷热,会关心体贴人的,她也想享受着被人关爱保护的滋味。
她在床上嘤嘤翻滚着,想着要不然哪天去拜拜月老,祈求一段良缘。
她这样想着,嘴上也这么说出来了。她一向坦诚事无不可对人言,何况是她的贴身婢女。
“红棠,你说我虽然算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差吧。为什么就没有个像样的郎君来追求我呢?”吴嫙手抚着侧脸,做忧伤状。
红棠嘴角抽搐,哪里没有,分明是您看不见。
她在心里大不敬地腹诽,但万万不敢说出来。
于是委婉地提醒道,“小娘子,上次田家郎君捡了您不小心丢下的璎珞,约你去踏青时还给您,您说人家是故意偷璎珞,然后不想归还。”
那场面不好看极了,差点与田家郎君当众争强起来。
田家郎君本也是一表人才,温润如翩翩君子,有不少小娘子都对她心存爱慕,偏偏在她家不解风情的小娘子这里折戟沉沙。
“难道不是吗?他明明可以直接给我,却偏偏要将时间往后拖,肯定是不想还给我故意贪了去。那可是阿耶花重金为我定制的,上面的珍珠和红玉都是上等的货色,即便是世家也有许多人带不起呢。”吴嫙振振有词。
她是真心认为如此,压根没往风月那方面想。
红棠忍不住想扶额,“那魏家郎君邀请您去他家中做客,您怎么又给拒绝了?”
吴嫙纳闷的撇他一眼,“他说他妹妹好友少,邀请我同她一起玩儿。要是我不认识他妹妹的话可能就信了,那小妮子嘴比我还能说,洛阳城贵女圈就没有与她不好的。况且我与吴嫙是什么人,岂能为别人作陪?”
红棠无言以对,只想说上一句:娘子,有些人找不到郎君得从自己身上找理由。
赶上来的郎君个个都被你用这般手段给打回去了。
人家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你说:好端端的你吟什么诗?抽风呢?
人家说:吴娘子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如艳丽的牡丹一般。
你说:我当然知道,不用你说,这些词都被人用烂了,就不能夸点有新意的。
难不成你得让人家说上一句我心悦你,你才能明白过来吗?
眼见吴嫙还在不满地念念有词,说那些男的都瞎了眼了。
红棠只好把这其中的原委一一道来。
吴嫙的表情变换极为精彩,先是微微张开了嘴唇,紧接着瞪大眼睛,无辜的眼神中透露着一股茫然,傻愣愣地如同迷路的羔羊。
“是这样的吗?不会是你胡说糊弄我的吧?”吴嫙怀疑道。
红棠的解释打破了她过往的认知。
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些举动的背后还有存在着隐秘心思,这拐弯抹角的,谁能猜得到啊?
红棠痛心疾首地点头,“婢子本是想提醒的,可又觉得或许是娘子看不上那些人,故意用那些话逼退他们,所以才闭口不言。”
她惯常喜欢为她家娘子描补,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得颇有深意。
觉得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谁知道今日听她一说,才发现她原来根本没有看出来。
“我竟然在无意之中错过了这么多?”吴嫙呆呆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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