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天也在长头发
性格温和的生点气也就算了, 有的性情爆裂的直接到山海书肆门口抗议了起来,要求掌柜给他们个交代。
“掌柜,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为什么不能一次写完再发出来?这样给人一点一点地看什么时候是个头?”一个彪形大汉愤怒地拍着山海书肆的柜台, 唾沫横飞, 怒喷着掌柜。
从他的外表来看,完全想象不出他是会看话本的人。
掌柜战战兢兢, 手忙脚乱地拿着帕子擦了擦额头上吓出的冷汗, 哆嗦着发白的嘴唇,斟酌着如何回复才能不触怒他。
万一他当街打起人来, 他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那彪形大汉越骂越生气,双目圆瞪,青筋暴起, 又是一拳挥出,重重地落在柜台的木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震得柜台上放置的其他书本都抖了一下。
掌柜吓得向后退了两步,差点跌倒在地。
他心里哀叹着吾命休矣。
许娘子,吕郎君, 他为了山海书肆可真是付出太多了!
谁曾想到彪形大汉暴喝一声之后, 忽然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他努力眨巴着眼睛,想挤出几滴眼泪。
“掌柜, 我求求你了, 你肯定知道下面写了什么, 对不对?你告诉我好不好?我绝对不会给别人说。”
装哭失败后,大汉指天发誓, 做出保证的姿态。
掌柜松了一口气,稳住瑟瑟发抖的腿,露出为难的神色,“壮士所言有理,只是某人小力微,只是挣个月钱,若是告诉壮士的话,恐怕之后连月钱都再拿不到手了。”
大汉原本不抱希望,见他真的知道,双目猛得一下变得炯炯有神,说话也不再激愤,有礼了许多,“某不是强人所难的人,这样,某问一些问题,掌柜看看能不能回答。”
掌柜还能怎么样呢?只能点头答应了。
“那姜郎君看到的到底是些什么人?他们又说了什么话?”大汉一出口就问了个大的,把下一册情节主要描写的内容都问了出来。
掌柜正处于被人逼问的险境中,按理来说他应当是恐惧和胆怯的,但在这些情绪之外,他又生出了一股得意。
“壮士恐怕是猜出来了,那些男子就是苏将军的幕僚。”掌柜半含半露,将重点的信息隐藏抹去,意有所指地说。
大汉右手握拳,往另一只手的手心一锤,作恍然大悟状,“果然如此。”
思及下文的剧情,掌柜露出神秘的微笑,幻想出眼前的大汉看到那里时,跟他一样痛哭流涕。
“至于他们说的话嘛,无非就是些拈酸吃醋的,见姜郎君比他们更受重视,嫉妒而已。”掌柜实话实说。
确实是在吃醋说酸话,他可是个老实人,不会骗人的。
大汉心领神会,又接着问出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那结局是好的吗?”
这个问题掌柜也好奇地问过许娘子,那时她笃定地说肯定是好的。
这下不用再糊弄人了,掌柜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大汉喜形于色,再没有先前暴跳如雷的神态,他彬彬有礼地拱手抱拳,“先前是某失礼了,多谢掌柜解惑。”
“哪里哪里,壮士慢走。”掌柜亦拱手相送。
看着大汉欢欣雀跃地离开,掌柜的良心痛了一下,转而又担心起了自己。
大汉看了下文之后不会一怒之下,上门来打他了。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怎么可能把剧情全盘托出。
接下来有人前来再问,掌柜都用一样的话术应付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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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那里尚且如此,许乘月这里更不用说了。
幸好她马甲披得严严实实,没有人知道她的住所。
她平常去山海书肆都是走后门儿,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只是催更信的数目又翻了一番。
她如今所收到的信又跟以往不同,先前的信大家都会满满地写上好几页,装在信封里密封好。
后来或许是写得多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那样长篇大论,但是又想说点什么,于是直接将信换成了纸条,上面只写着一两句话。
所以许乘月现在收到的是一大堆信和一大堆纸条。
这东西许乘月熟啊,不就是评论嘛。
大多数人在评论中表达了对她的爱恨交加,催着她赶紧写下一册。
看到许乘月抬起自己颤抖的手腕,她是能写,但手腕遭不住啊。
况且她写得再快,那出售的时间都是固定好的,他们也看不到呀。
再说了,下一册已经写好了,也全部印刷完成,马上就会出售了。
在这一册的故事情节中,因为女主的行事作风并不那么招人讨厌,所以扭转了风评,甚至因为其英勇无畏,强势霸道的作风得来了好些女郎的喜欢。
【若是我也有一个苏将军那样的友人就好了,走出去都不用害怕歹人觊觎了。】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苏将军是有些缺点,但不妨碍她是一个好将军。】
【对不起,月明大家,我收回先前写的那些话,苏将军真的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女将军。】
看到这些内容许乘月一点都不意外。她的前两本书中关于女主人物性格的塑造其实都比较正中一点,不那么极端。
而这本书中,女主的人设是比较偏激的,这意味着有人会很喜爱,也有人会非常厌恶,她注定不可能赢得所有人的喜欢。
大概就是爱之欲其生,恨之与其死。
短篇评论的内容大部分都是一些催她赶紧写稿的,以及对书中的人物进行一两句点评讨论的。
然而在长篇的评论中有一封非常有趣,让许乘月这个现代人也大受震撼。
这个大概能称得上是古代版的同人文吧?
来信的读者像是对自己的续写极其自信,在稿子前面对其进行了说明,强烈谴责了她断章的地方很让人难受,并骄傲地说她写的肯定比她好。
还叫她不用自卑,这是老天赏饭吃。
看到许乘月有一些好笑,又好奇她到底写了什么东西。
许乘月将信纸翻页,缓缓看了起来。
一目十行地扫过了第一页,她心中也有些吃惊,这位读者还真没有说大话,确实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
文笔其实不错,只是相比于大白话来说,她的措辞更加咬文嚼字一些,行文的风格比较华丽,喜欢堆砌词汇。
她的文中对于女主的穿戴,家中摆设都进行了详细的描写,细致到女主腰带上的花纹都写得清清楚楚。甚至实质的剧情没有多少,光是环境外貌描写就占据了大量的篇幅。
剧情构想很有想法,尽管比较短小简单,但已经有模有样,起承转合都有了。
看到某一处,她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浪子回头金不换,笑发财了!”
不错,不错,非常具有前瞻性,可不就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她将这篇稿子连夜交给了薛珍瑞,让她刊登在明日的报纸上,在下一次出售之前给大家看到。
她们已经对读者提前进行了说明,如果看到有趣的读者来信会刊登在报纸上,按照字数给读者一定的稿费。
这一封信暂且不提,还有另一封信引起了许乘月的关注。
那是一封表白信,同样的信已经接二连三地出现了好多次,而且信上的笔迹一模一样,来自同一人之手。
大部分读者的表白隐晦而含蓄,表达的是对她小说的喜欢,进而上升到对她这个小说创作者的仰慕。
唯有这一篇非常不同,她的措辞语气暧昧缠绵,且非常直白,字里行间表达的内容好像她们已经在一起了。
之所以用“她”,是因为许乘月笃定这是一个女读者,从她的措辞中能看得出来。
她在信中自称“妾”,将许乘月唤作“月郎”,不是对普通男子称呼的某郎君,是直接在呼唤自己的情郎。
甚至描写了她们相会于花前月下,恩爱情深,互诉衷肠的模样。
在这一封信中她先是抱怨了,她上次给“他”写信约在某处相见,“他”却没有来,让她很伤心。
但是没有关系,她知道“他”很忙,不是故意的。又絮絮叨叨地念了一下她日常生活中的琐事,表达了对“他”的思念。
最后祝愿“他”身体康健,唯愿“他”俩情谊如同山水长存。
看得许乘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头一回收到这封信时还脸红过,以为是哪个大胆奔放的女郎写的。
可是后来信中的内容越来越离谱,一路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狂奔,尤其是某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她偏偏写得跟真的一样。
让人细细思索起来极其恐惧,许乘月怀疑她精神上出现了什么问题,幻想出了某些压根不存在的事。
她应该是她的读者,信封上也写了地址,仿佛期待着她去回信。
可是许乘月压根不敢回,这狂热与幻想的精神状态让她联想出来了前世娱乐圈的某些私生粉。
万一回了她的信反而加重了她的病情,让她变得更加狂热了怎么办。
于是只能冷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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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书肆在长安的分店之前没有报纸。
因为长安必定与洛阳不同,洛阳的报纸许多描写的是本地的事,并不适合发行于长安。
所以得另组建班底。培养一个报纸主编不像找做其他活计的人那么简单,长安报纸发行的时间就往后延迟了许多。
好在洛阳的报纸上也有一些内容是适用于长安的,只要将其中的某些部分进行替换就好了,大大降低了难度。
于是长安的第一份报纸新鲜出炉了。
许多早先已经听说过这新鲜玩意的人迫不及待地去“尝”鲜。
第56章 摄政太后
吴家的大门很是气派。涂着朱红的漆, 上面钉着铜钉,门上两个狮头口中叼着铜环。
此时铜环被人缓缓扣响,敲门的小厮穿着黑色短打,手中提着个布包, 还有一份报纸。
“来了, 来了。”看门的仆人匆忙跑过来开门。
他心中纳闷,没听说过今天要来客人呢。
像吴家这样的大族人家, 拜访前都是要先递拜贴, 人家回帖了之后才会登门,让主人家做好待客的准备, 不至于猝不及防。
有什么消息一般是他们门房最先知道的。
他打开门,上下打量来人一眼,发现根本不认识, 看装扮不像是什么贵人,他疑惑地问,“请问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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