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救不了大汉 第128章

作者:学做饭的兔子 标签: 种田文 爽文 基建 穿越重生

  他可不想去一趟沃河挨一次打!

  听娄行这样说,尚傅又开始头疼了。

  他倒是想把沃河觋师给处理掉,也对神师的弟子进行了挑拨离间,可惜,效果不行啊。

  得换个办法了。

  “什么?立女娲祠?”

  府衙的后院里,韩盈使劲摇着头:“不行,这主意绝对不行。这和只摁死神师,留下他那群徒子徒孙继续招摇撞骗,从平民家里敛财有什么区别?”

  回来上课,听到将作掾手下吏目被打的韩盈,心里同样生出了对神师动手的打算,不过,她坚决不同意师父的做法。

  忍到现在,她在民间已经有了足够的声望,吏目们对沃河觋师的支持也已经剥离大半,完全可以一鼓作气,将这群神棍全部清理干净,让本地的巫觋全部消失,何必再立一个女娲祠?

  就算短时间内没问题,可时间一长,等她的掌控力变弱,迟早又会变成新‘河伯’!

  “可民众愚昧。”尚傅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总是要信点什么才好,而只要这样的想法还存在,巫觋总会卷土重来的。”

  这句话既残忍又现实,直接让韩盈没法反驳,她去年给义诊的时候已经发现了这点,大众就是需要能够解释自身困惑、寄放自己不安的东西。

  在现在是迷信,往后走一走,是对儒学的狂热,再往后,这个东西又叫做科学,当然在进步,但受骗的人依然有很多,就像是那些打着科学名义的老年保健品,年年收割多少人?

  韩盈忍不住回忆起来后世,该死的,古代两千多年,神被修改了一轮又一轮,怎么驯化的她也不清楚,不然早就提出来个章程了!

  敲着自己的脑壳,韩盈问道:“能不能让民众,自行选择祭拜呢?”

  说完,韩盈给出了极为模糊的方向:

  “不需要巫觋作为中间人沟通。而是制定类似的节日,通过简单的,民众家里能够承担的仪式,就像是诸侯祭祖,来向女娲祈求无病无灾,一生平顺。”

  被询问的尚傅沉思了片刻:“这倒是不错,其实除了河祭,之前的时祭和稷神祭,一个是为了确定耕种时间,另一个是为了庆祝收获,可惜……”

  可惜好东西,硬是被神师歪过去敛财,反倒成了压迫平民的工具。

  所以这个新‘仪式’,还得不受他人控制,能够让平民自己掌握时间,最好还是有具体作用,不然,很难被推广开。

  目前脑海中毫无东西的韩盈和尚傅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要不还是这样吧。

  想不出来的尚傅放弃了,他开口说道:“咱们先拿修女娲祠当借口,把神师他们清理了再说,女娲祠不想修,往后拖就是了,至于以后会出现别的巫觋,出现了再清理嘛,总之,得尽快把河渠修起来。

  给外人空口画饼呗,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画了,韩盈对此接受极为良好,只是在如何‘取代’对方上,韩盈突然发觉自己手段有些匮乏了。

  她下过大工夫研究沃河觋师究竟用的什么骗术,想要拆穿也简单,可这就像魔术师之间最好不要解密一样,砸了对方的饭碗的同时也砸了自己的,别人肯定能看出来她不是真想修女娲祠,哪有想吃神棍饭的人把两人饭碗都砸了?

  肯定要‘斗法’取胜啊!

  但像沃河觋师那样骗人,韩盈的口才和表演能力还真做不到,实在是没法降到神棍的局面和他打擂台斗法。

  计划还得变一变,得让自己合理合法的把对方台给拆了。

  “师父,我又有新主意了,前面的不动,后面你看这样行不行?

  韩盈将自己的想法慢慢说了出来。

  如今县里吏目心态很贪,既想要跟着韩盈赚口脂敷粉的钱,又想吃修水渠后,沃河觋师还能敛到的财,而且这里面也有不少人跟着浑水摸鱼,比如有认为水渠修不了,但修的时候可以捞一把的人,整体而言局势挺乱,不过大部分人的心态,都是弄死沃河觋师可以,可直接把神棍敛财的路子断了——

  那他们真的会反过来把枪口调准她们,甚至会想办法逼迫尚傅把修水渠的利益让出来。

  可如果是沃河觋师不想失去呼风唤雨的日子,狗急跳墙,先对韩盈出手,导致她受伤or身边人遭受损害,于是气愤之下出手,错就不在她身上了啊。

  还不是沃河觋师不懂事,都给你留下来一部分利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非得阻挠县令修水渠,才惹的他想让月女取代你修女娲祠,可你不赶紧道歉,还对月女身边人出手,她这边受了气,直接上头把你吃饭的锅砸了,不很正常嘛?

  她吃的可一直是治病救人当医生的饭啊~

  听明白的尚傅点了点头:“所以,现在的重点是,得让沃河觋师狗急跳墙,还得让你受的损失足够大,这样才能有说服力。

  “没错,而且这两点,我现在已经有主意了。

第113章 施加压力

  这么长的时间,不仅韩盈在动作,尚傅和徐田曹也在忙碌,他们二人除去给修河渠做准备之外,还诱使沃河觋师的手下叛变,并在他和奎师两人之间挑起了矛盾,之前,沃河觋师一直没有找韩盈的麻烦,正是因为他自己陷于内斗,抽不开手来。

  而随着三人的基业逐渐起来,倒向他们的人也逐渐越来越多,尚傅和徐田曹也逐渐摸清楚了,到底是何人为沃河觋师站台。

  最早,先是赵时曹,其人精通星理数算,并非如他所说的那样,不通天时,只是天时乃至降雨复杂多变,非一人所能算尽,常有出错的赵时曹便成了那个背锅的人。

  再加上算天时只需要他一人即可,不需要吏目,背锅挨骂挨打,工资还不高,这就使得赵时曹逐渐有了怨言,最终倒向了沃河觋师。

  凭借着对几场雨预言的成功,沃河觋师快速积累起来信众,进而敛财,又通过赵时曹搭上了当时的县令。

  再之后,将作掾手下的一名擅长观水的吏目荣宾成了水曹,将作掾被弃之不用,而沃河觋师,则有了预言沃河水涨水跌的本事。

  三人之间互有制衡,沃河觋师最神异的两项能力,来源于这两人,而赵时曹和荣水曹的职位能够保住,也是因为沃河觋师能给他们做支撑,其利益关系之深厚,堪称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当然,人性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徐田曹打探出来,赵时曹和荣水曹两人之间最近常避开人争吵,隐约有人听到与修水渠有关。

  韩盈和徐田曹稍作分析便确定,赵时曹应该对修水渠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但荣水曹是绝不能接受修水渠的,前者可以假意拉拢,刺激三人决裂,后者可以用来逼迫沃河觋师狗急跳墙。

  于是,尚傅先就时令的问题多次找赵时曹谈话,对其颇为看重。

  而徐田曹,则安排人专门对荣水曹泄露,县令想修水渠的钱财不够,正愁哪里能来点钱呢。

  这天,荣水曹又看到赵时曹去了县令那里,深觉不安的他又忍不住和赵时曹吵了起来,结果,是两人不欢而散。

  往回走的路上,荣水曹心中怒火腾升。

  这县令来时看着暮气沉沉,仿佛快要死了一样,可一来就要去查田,本就来意不善,虽然看完各地之后未曾动作,但,要是他没有野心,不够胆大,会任用一个黄口小儿为其冲锋陷阵?

  是,月女如今的回报看起来甚为丰厚,可当时不过是一贫家稚女,略微有些本事的招摇撞骗之徒,没有尚傅在其背后扶持,怎能成长今日这般地步。

  而有了月女的助力,这县令也真打算开始修河渠,可笑,沃河水患不知存在了多少年,何人能把它修好过?

  且不论修这条河对沃河觋师、对他们两人的影响,就县令刚来时查看各地田地的劲儿,等他借着修河渠起来,必然会对他们继续动手!

  宛安县屁大点儿的地方,能分的东西早就分干净了,尚傅想要提拔有功的下属,也就三条路,给钱,给田,给职位,第一个还能靠月女,后面两个——

  肯定要从他们这些‘没什么用’的人身上割!

  赵时曹手底下那么多隐田,还以为自己能藏得很好,甚至觉着县令对他极为器重,还想让他一起去劝劝沃河觋师忍下来,别再找事儿……他怎么敢想的这么美!

  “愚不可及,当然是愚不可及!”

  荣水曹小声的骂着,走到半路,就看到徐田曹手里拿着五香豆,正和一群书吏边吃边聊,看到他过来,便立刻伸手打了声招呼:

  “老荣,今天这是怎么了?挂着张脸,谁惹你生气了?”

  荣水曹当然不能把实话说出来,他摆了摆手:“家里事儿,没啥可说的,对了,你们这是?”

  “聊天呢。”徐田曹从口中掏出来把五香豆,极为热情的递给对方:

  “月女家里炒的,叫五香豆,味道甚是不错,尝尝?”

  又是月女。

  荣水曹心里有些厌烦,可却不得不接下来,又当着徐田曹的面往嘴里塞了几颗,刹那间,咸、焦混合着豆子的香气在口舌中弥漫,还没品尝出更多的味道,那几粒豆子就被他囫囵吞了下去。

  还挺好吃的?

  荣水曹忍不住又往嘴里面塞了几颗,看他这模样,徐田曹笑道:“怎么样,我这小妹家里的手艺还不错吧?”

  “哪里是不错啊。”

  和徐田曹亲近的书吏拍起来马屁:“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豆子!”

  “就是,可真是香啊。”

  “还有点别的味儿,肯定是往里面加别的香料了……”

  “田曹,再分我点吧,我这吃着吃着就没了。”

  看徐田曹和书吏们只是在说豆子好不好吃,荣水曹也就放下了戒心,他赞道:

  “月女女工是挺不错的,日后嫁了人,她郎君可是有口福了啊。”

  对女子很适合的夸奖,徐田曹听着却有些刺耳,月女可是有大事业的人,那么多人等着她去救呢,怎能居于后院,给男子洗手羹汤?

  可这些话,徐田曹却不太好说出口,他只能笑着调侃:

  “害,这可不是月女做的,是她家里人,月女平日里行医教学还来不及呢,哪有时间学中馈?”

  说完,徐田曹顿了顿,转移话题道:“老荣你觉得这五香豆如何?若是让你出钱买,四钱一斤,你可愿意?”

  荣水曹更加放松下来,他又抓了几粒豆子往嘴里一丢,边吃边说道:

  “有点贵,现在豆子一两钱就能买一斤,你卖这么高,咱们这些人买买也就罢了,别人可就买不动了。”

  “这……唉。”

  听荣水曹这么说,徐田曹脸上不由得多出了几分愁色,他叹了口气,像是被什么给难住了。

  看他的模样,荣水曹正准备往嘴里塞豆子的手微微顿住,他心里咯噔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赶紧问道:

  “月女前些日子不是卖口脂敷粉赚了许多吗?怎么还想往外面卖东西?连你也给使唤上了?这小妹当的,也太不称职了。”

  徐田曹摇了摇头,他摊开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不怪月女,是县令想修水渠,这可是个大窟窿,光口脂敷粉哪够?更何况下面的……算了,县令想让月女多赚点钱,换成粮食,去它县招些流氓过来修,到时候整修出来的田地,正好能让他们安家落户。”

  未等荣水曹说话,一个书吏先夸道:“这可真是好啊。”

  当然好啊,既不用县里的存款,不需要削减他们的待遇,还能增加人口,又多修了水渠,这么突出的政绩,上面肯定要给本县嘉奖赏赐,到时候县令肯定会给他们也分点肉汤喝,这样的结果,大家当然会高兴。

  □□水曹不这么想,他不觉得这么点豆子,就能赚出来给修水渠的钱,要是钱不够,肯定还得从别的地方找,他连忙问道:

  “修水渠怎么也得上百万,光卖豆子怎么够?”

  “当然不是卖豆子。”徐田曹笑着说道:“这就是个细水长流的小进项,月女那边忙的是大规模养鸡,她打算一口气养个四千只,等到了冬就拿出来卖。”

  话音刚落,众人就面面相觑,就连书吏也不敢拍马屁了。

  整个县指不定也就两三万只鸡,她想一口气养四千只?开什么玩笑,更何况,一口气养这么多鸡,压根没办法让它们自己觅食,到时候肯定要用粮食喂养,如此一来连成本都收不回来,上哪儿去赚钱?

  荣水曹不相信的摇着头:“老徐,你这就是开玩笑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我那小妹有本事的很,她会祝由术,只需要耗一层的粮,就能养活这四千只鸡!

  不得不说,若不是徐田曹经常往外邑跑,对韩盈在乡下做的那些事情极为熟悉,那他恐怕真以为有什么术法在里面。

  可当他跑的一勤,又是亲眼看着鸡蛋这么孵出来,地里的蚯蚓是什么喂养的之后,他便觉得这不过是一项人力所能做到事情,不过是过往从未有人想过这样做法了。

  只是在场的众人居于县衙,哪里见到过这些事儿,再加上月女以前就颇有神异,现在徐田曹一提,还真往术法方面想起来,看着众人被自己忽悠住的模样,徐田曹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