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学做饭的兔子
“就是,这也太可怕了。
“在肠胃里钻来钻去,还会在肝里筑巢,甚至钻到骨髓和脑子里……老天,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虫子?
“最可怕的难道不是咱们看不清它们的卵吗?这说明我们永远不知道这个人有没有治好,如此来说,岂不是此人还是个行走的传染源?
“别说了,我后背现在凉飕飕的!
韩盈也不奇怪女医们都表达着自己的害怕——别说她们了,她也怕啊,广联医药可没有这么全的驱虫药,她同样处在无法治愈的职业暴露中!
看着女医们表达着自己的害怕,并暗示不想参与治疗的情况,韩盈也不觉得意外。
寄生虫这玩意儿本身就很恶心,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适应,尤其是有感染。还有可能无法治愈,这肯定会导致有人产生后退和躲避的心理,已经想到会出现这样情况的韩盈开口说道。
“我知道大家对这方面有所畏惧,不过寄生虫的传染,主要依靠于粪口以及接触性传播,只要做好全面的防护,那感染的可能性极低,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韩盈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众人的神情,显然,由于治疗手段的不足,需要承担风险的女医们还是有一定的抵触情绪,她们勉着唇,没有说话,还有人将头低了下去,像是在无声的抗议。
韩盈想了想,开口说道:“其实吧,我也害怕这些虫子,一想到有可能被传染到自己身上,那可比做噩梦惊醒还要可怕。
这话一出,女医们瞬间门抬头看向了韩盈。
而韩盈也看着女医们,认真的问出了问题。
“可寄生虫,它们实在是太常见了,除了肠道里的蛔虫,农人们下田还会有绕虫寄居在皮肤表层,喜欢吃生食的,还会有白虫和绦虫……也就是说,我们周围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寄生虫的携带者。
第153章 先去看诊
大家的脸色瞬间发白,还有人猛的往后倒了一下,似乎这能够让她逃离韩盈所说的现实。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女医们或多或少的都会遇到这方面的病患,最常见的就是水蛭和钩虫,前者不仅好清理,还很难隐藏,所以也没什么怕的,后者就有点让人头疼,因为对方衣服一盖,只要能忍得了瘙痒,那旁人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除非钩虫寄生严重,已经到了中后期,会有更加具体的咳嗽、气促等症状,那才能勉强供她们分辨。
而韩盈话中的恐怖之处,就在于‘无法分辨’。
参考钩虫病患者的情况,其它寄生虫病差不多也是如此,在病患早期,别说旁人,她们这些医生同样看不出来对方是否携带寄生虫,甚至到了中期,即便是有了一些症状表现,但大家也很难只通过肉眼就能判断对方是寄生虫病——营养不良,现在有多少营养良的人?咳嗽,他有可能是肺病或者伤寒啊!
于是,更加恐怖的现实出现了,这些携带寄生虫,没有发展到严重状况的病患普遍的存在生活当中,他们会是农人,匠人,担着菜和粮食过来售卖的小贩,乃至卖肉的屠夫,过来看普通病的病人……谁能保证,这些人没有问题,自己也会不在某次接触的过程中,被意外传染上了呢?
“我赞同医曹的意思。”
最先反应过来的于秋神色慎重:
“咱们治不治病,都得接触这些虫子,既然无处可避,那还不如硬着头皮上,把这些虫子都摸清楚,日后就知道怎么防范,怎么治疗,也不至于传染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只能等死。”
她的手微微有些抖,却还坚定的说道:“这样,给寄生虫病患治病的主治医生,我去。”
于秋没有强制要求她人也和自己一样,更没有号召式的道德绑架,这让女医们不至于热血上头,因为一时的感召而答应,等到了治病的时候,又因为直面而产生恐慌和不满的负面情绪。
当然,有人两位领导带头,再加上指出了现状,哪怕大部分人心里还是有恐惧,但还是能够衡量出到底哪种对自己更有益,于是,夏末她们纷纷开口道:
“我也去。”
“做好防护,基本上就不会被传染嘛,那这样还有什么好怕的?”
“对,算上我一个!”
很快,医属里的医生和兼职护士的学徒们,大都陆陆续续的表示自己愿意参与,
看着大家踊跃积极的样子,对虫子极为害怕范香越发的焦急起来,她也想说参与,但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去,脑海中还不断浮现出小时候跟着母亲喂蚕,看到那些蚕密密麻麻挤在一起,那针扎一样的寒意从后背迅速扩展至全身的恐惧感。
越想答应,人就越发的僵硬,眼看着周围同事都说,就自己没说的样子,范香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圈,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和她关系还不错的夏末注意到她的情况,用胳膊悄悄碰了一下,低下头,小声的问道:
“范香,你怎么不答应啊?”
范香攥紧了拳头:“我,我怕虫子啊!”
夏末瞬间犯了难。
范香回答的声音不大,韩盈并没有听到这句话,不过她一直在观察着众人,看范香表现和周围人不一样,她心里便有数了。
寄生虫这玩意儿在视觉上就挑战人的底线,有人能通过锻炼逐渐适应,但肯定有人就是怎么适应都不行,这属于天生,就像有人怕老鼠,怕蛇,怕蜘蛛一样,想让她改是非常困难的。
而韩盈今生师父教导最重要的处事就是,成年人,要只做筛选,不去改变。
齐桓公的三个宠臣,也就是煮了自己儿子的易牙,把自己阉了的竖刁和为了陪伴君王,几十年不看父母的开方,认为这三个臣子极为在意自己,所以非常信任。
可结果,却是他们在齐桓公得病后,为了把持朝政,直接将其齐桓公软禁,最后活生生的将其饿死。
这个事例,尚傅除了除了指出表象的,太过于偏激的人不能信之外,还有一个问题在于,人与人的底线是不是一样的。
就像有的人他心气高,不吃磋来之食,那给他吃的,他不仅不会感恩,还被会记恨上,认为这是在羞辱他。
与之情况类似的人会有很多,而韩盈手下的女医不止是她带出来的那些,还有学生带出来的学生,再加上她还有大量的事情要做,学生也在不断更换,她已经无法用长期相处来分辨这些人的性情如何了。
所以,作为领导,韩盈开始不主观意义上的,强迫他人(尤其是这些不知道性格的学生)做出她不想做的事情,因为这会造成两个后果,要么这人接受了这种强迫,进而追求匹敌的利益回报,要么就是被记恨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自己会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
“好啦,大家先别这么激动,这件事儿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基于这点,韩盈开口说道:
“现在说的好,等到时候让你们去翻找成虫的时候,肯定有人撑不住吐一地,再加上医属以后来的患者肯定会更多,一定会出现咱们治不好的,到时候表情上露出来点什么,就很容易刺激这些情绪本就不好的病人了。更不要说孕妇这边也需要人手,总之,这次和上次治疗时疫一样,还是要分两班。”
这话一出,范香和夏末立马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她们又听韩盈说道:
“不过,负责孕妇这边的还是得学怎么看病和开药,这点,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当然不用。”于秋摆了摆手:“多治一样病就多一份本事,哪怕回了乡下,也能多吃一口饭不是?”
女医纷纷笑着附和起来。
“这肯定的嘛。”
还有人抱怨的说道:“这下完了,去粪堆里扒拉虫子,哪能保持好脸色?”
“停,先别说了,你再说我就要吐了!”
“这有啥吐的?之前学堆粪肥的时候不也是得翻嘛?”
“哈哈哈,你们这些忍不了的,赶紧去月女那边管接生去吧!”
人群中的范香反复握着拳头,她还是害怕,不过有了韩盈给出的‘后退’办法,再加上同伴中也有人支撑不下去,不会衬着她一个人像个懦弱的胆小鬼,她也就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想逃避,而是生出了努力一下,怎么也要混入其中,把怎么看诊和开药学会吧?
毕竟上次月女也说过,害怕当然没有问题,谁面对危险都会感到害怕,可若是因为害怕而放弃面对,甚至开始逃避,并捂上耳朵和装作世上不存在它们,那就是真傻了。
看着范香没有主动的说出她要去照顾孕妇,韩盈微微的点了点头。
为了适应规则而作出的主动改变,其矛盾往往来源于自身,思维也会从‘别人强迫我做’变成‘我不能不如别人’,这对自己和范香都有好处。
副手于秋招呼着众人开始商量排班,这也不难,拿过往的旧例稍稍改动一番即可,只是说完之后,她又忍不住想起了韩盈说的那句,身边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寄生虫携带者,紧接着,脑海中便浮现了街道上随处可见的便溺痕迹,以及大部分人即为糟糕的卫生习惯。
“我怎么觉着,就现在人们随处便溺的情况,这个寄生虫,它可能要没完没了了呢?”
于秋话音刚落,宽松的氛围瞬间一滞。
韩盈也僵了。
其实关于卫生方面,从商代就有了专门的环卫工人,称之为‘条狼氏’,负责打扫粪便等生活垃圾同时如今也有公厕街边也有排污和排雨水的沟壑但是吧——
设置了但是公厕的量不够后续处理和维护也跟不上再加上大家也没有讲卫生的意识那有和没有已经差不多少。
也就是宛安县是个小城常居的人口不多以及居住在城内的人都是匠人不至于穷到离谱所以偶尔也会花钱请农夫过来把这些生活垃圾搬走才没有出现太过于脏乱差的情况。
但要是想有多好那肯定是做不到的三急出来了肯定找个沟就解决公厕?公厕还没沟干净呢!
家里不是很富裕的夏末叹了口气:“不止啊还有洗漱谁家能大冬天的洗澡?像医属这样天天烧热水洗手都难!”
“热水……嗯这事儿不急咱们医属先做好防护。”
缺柴烧不了热水这种不是卫生而是经济的问题韩盈目前改不了不过县里的卫生是得整理说起来城市卫生就是属于医疗卫生的范畴现如今的废弃物主要就是生活垃圾极其好处理运作好了还能有经济效益能够多扩建几个公厕再保证后续的维护呢。
将这件事情放在心里韩盈又道:“行了既然已经商量好了大家就先去吃饭吧今天可是专门做的红烧肉。”
听韩盈提到了红烧肉于秋不由得顿了顿她没有说话倒是年龄最小只有十三岁的楚风忍不住开口说道:
“要不咱们还是先去给病人看诊吧这么好的肉要是忍不住吐了我觉得太亏了!”
其实吃了去看和没吃去看都会有问题前者容易吐后者容易吃不下去饭不过不管哪个都挺折磨人的韩盈幽幽的看了楚风一眼对着大家问道:
“那你们是想先去看诊还是去吃饭?”
不用韩盈说大家也能领悟到韩盈让她们找吃的寓意只是比起来吃不了饭
好不容易吃到的红烧肉吐了更肉疼所以大家一致同意道:
“先看诊!”
已经锻炼出来的韩盈无所畏惧她点了点头同意道:“那行咱们先去看诊。”
韩盈乌压压的带着女医们前去看诊而另一边收拾好的杜延正抓着同屋的力夫给自己讲如何发豆芽。
第154章 没有胃口
杜延这么激动,完全是因为豆芽在他们县是个只有两三年的新兴东西,不仅价格较贵,和羊肉差不多不说,还不太好买,稍微一去晚,那豆芽就卖光了。
偏偏冬日吃些豆芽,能够有效的缓解那些身体上的小毛病,这就使母亲要精打细算的考虑买多少豆芽,让家里的八口人吃够,又不至于吃多,以至于浪费钱财。
经常看着妹妹和母亲算账的杜延,对豆芽印象极为深刻,他怎么也没想到,进了房间,一眼就看到那土炕上边的几个陶盆中,全都是长了一半的豆芽,甚至还有个男人正在往里面浇水。
如此随意的,丝毫不在意外人观看的态度,让杜延瞬间明白,豆芽在本地,可能会是一项人人都会的技能。
所以他极为热络地上前,和这个男人攀谈起来。
对方名叫陈泽,是县里的居民,没有田产,也没有别的技能,父母死后便寄居在哥哥家里,平日里会四处找些力气活干,搬搬抬抬的,是个靠力气混饭吃的力夫。
全靠卖力气,那收益自然高不到哪里,尤其是他做的还是零工,一天下来,好点能有一十个大钱,差的,也就只能混口饭,好好坏坏的,一年到头也存不下来几个钱。
杜延跟着后父在县衙里帮忙,对民生也算有所了解,宛安县雇佣力夫的这个价格和本县没什么差别,他们属于社会的底层,只比奴隶好一些,想要高收入,怎么都得有一技之能才行,那些人是‘工’,看技能的高低,从几百到上千不等,有些服务于诸侯王营厂的大工,一个月甚至可以有两千钱的收入。
陈泽性格乐天,也没有说什么抱怨的话,知道杜延不是本县人,是带着弟弟从百里之外来此求医后,话匣子更是止不住了,两个人聊着火炕豆芽,说着两地不同的风土人情和见闻,慢慢的又扯回了医属。
而说起来医属,陈泽突然神神秘秘的开口道:
“兄弟你是外地来的,不知我县的情况,我跟你说,就我们这地方,尤其是医属,一旦开始招我这样的力夫,那就是要有大事儿,指不定又是哪里疫了,搞不好就得死人,你给弟弟治好病,就赶紧走,别多留,要是走不了,那也别在医属呆着,这地方怎么说呢……是个好地方,可也不是个好地方。”
“我知,此地病人甚多,若是过了病气,也染上病,那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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