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救不了大汉 第174章

作者:学做饭的兔子 标签: 种田文 爽文 基建 穿越重生

  她就被曹良缠上了。

  直到这时候,韩盈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汉朝初期雕塑发展的不错,不过由于没有纸张这样的平面材料,绘画还停留在比较初级的阶段,主要以石刻壁画为主,其绘制多为剪影形状,线条偏少,她这完全是一种新的绘画技法,对于这方面的爱好者来说,一但知晓,必然疯狂的想知道全貌啊!

  但对于韩盈来说,她这点白描速写的知识,完全是当年父母把她送去少年宫培养的兴趣爱好之一,属于白瞎钱,总共也就学了一个学期,记住了点基础的知识,压根掏不出来多少东西。

  不过,既然是新的,在后世长盛不衰的绘画技法,那肯定能被此时的人们欣赏,韩盈立刻想着能不能让曹良再研究研究画人和花草,做出几幅图来,让高真往瓷瓶上画,以此增加卖价。

  基于这点,韩盈便没有拒绝教曹良,只不过结果和设想略微有点不一样——曹良居然是个擅织布的大家,在刺绣上也是一绝!

  然后曹良就被韩盈拉过来研究染布,目标只有一个,怎么能让它卖的更贵。

  只靠颜色肯定不能够让布匹变得更加华丽,必须加以绣花,营造出层次丰富的视感,而韩盈在看过曹良手中那些二方、四方连续的基本纹样后,想到了后世的印花床单。

  画韩盈肯定是不会画的,但她翻出来自己的辅导书,什么明暗,高光反光,三大面五大调子,颜色渐变等等全倒给了曹良,但短短一两天就想要把这些基础吃透,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曹良忍不住反复询问,其实光问问题也没啥,但一旦这些和织布混合在一起,瞬间就变成了两个字。

  耗钱,疯狂的耗钱耗时间,比高真当初研究的时候还能耗!

  没法,想卖的上价,那就得做绫罗绸缎,锦布之类的,这玩意儿本来价格就贵,拿它们实验绣花,可不得使劲往里面砸钱么……

  韩盈心疼着自己的小钱,面上却不曾显露出来,她笑吟吟对蔡彭问道:

  “听说庆候把你请过去了?”

  “对,他觉着之前做的事情太过了些,却又不好当面对你说,只能让我来做个说客。”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一个人看着病,突然又请了其他的医者给自己看诊,说明了他对上一个医生极度不信任,蔡彭肯定不会说他去做了什么,他将手中的木盒递给韩盈,又道:

  “你也知道,如今医者无德,他情况特殊,实在难以取信他人,行事着实……唉。”

  韩盈知道蔡彭出于好心,她伸手接过木盒:“我知道。”

  收下礼物,便是不再计较这件事情,蔡彭心下松了口气,他轻咳了声,又道:

  “市坊中酒舍的菜肴甚是不错,若是可以,也给庆侯送些吧。”

  闻言,韩盈顿了顿。

  在治病上,她没有做任何手脚,毕竟她在三高方面没有太多的经验,乱开药若是出了问题还是得自己担责,但治病范围外的事情,韩盈就没有负责提醒的必要了,就比如市坊中的酒舍菜品一绝,只要钱给够,那女厨们完全可以投研究如何在少油少盐下也把蔬菜做的好吃,这肯定能让庆侯的日子过的更好,但——

  这和她这个医生有什么关系?

  只是这种事情终究不能隐瞒太久,庆侯是不能出去,架不住他带来的这些人不会憋在院里,打牙祭迟早能找到市里的酒舍,到时候打听出来明面上的经营者是左仪,但早期菜方的提供者和背后的股东是她,那可不好解释了。

  蔡彭提醒是出于好意,韩盈总不能继续装瞎,罢了,反正现在气也消了,也得给那些个女厨的赚钱机会。

  “我下午去时会说的。”

  蔡彭点了点头,也不再继续多说,既然没有别的事情,他便离开了。

  将对方送走,韩盈也没有继续忙染布刺绣的事情,她站在原地,思索起来自己接下来对待庆侯的态度。

第176章 出个主意

  韩盈不喜欢庆侯,这很正常,没人喜欢处处彰显自己高人一等的存在,但以后自己肯定会面临更多和他一样,甚至更加恶劣的上位者,难道她都能一一避开?

  这当然不可能,她终究要离开自己的主场,那时候必然会比现在更加麻烦,危险,而现在,她有一个很好的练手机会,没错,就是庆侯。

  对方对自己有所求,又在自己的主场,而且还有蔡彭中间调和,这是多么好的实践机会!错过才是愚蠢的行为,总归多条人脉能做个补充,比少条人脉缺条退路好的多吧?

  这么想着,韩盈突然发现,她的确有些意气用事,而且拖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顺风顺水太久了啊。”

  韩盈感慨一声,竟然能让不满的情感压制住了对方带来的利益,在为人处事上,自己还是太年轻了些。

  她有些不确定的衡量着,自己要在和庆侯的关系中,达到一个什么地步呢?

  一个良好的,能够互相信任的医患关系是其一,其次是主控权的争夺,她愿意和对方打交道,但不能进入对方的体系,接受他的pua,她不缺爹,所以,要做他的‘朋友’,若是能在这个基础上能有利益往来就更好,毕竟谁知道庆侯什么时候会死?利益往来才是维护下一代关系最好的办法。

  一提到利益关系,韩盈又想起来一件事儿,说起来,庆侯出手这么大方,是因为林邑能煮盐贩马来着,这可是古代最暴利的行业了!

  巧了,她的布做出来,总得有个销路不是?

  韩盈转头向曹良多打听了几句。

  因为蔡家没有更高女性长辈的缘故,平日里的人际交往都是曹良来,她也不局限于内宅,对庆侯和林邑也能说出来不少,但也仅限于情况上的描述,具体的地理位置,她是不清楚的。

  这点和曹良学识无关,而是古代对于地图的管控极其严格,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些,但韩盈不一样,她手头可是有国家地图的,配合上历史课本和辅导教材上的西汉地图,韩盈能够大致确定,林邑的位置,应该往北,也就是渤海的方向,同时和雁门渔阳广阳两个边郡较近,是马贩常走的道路。

  简而言之,只要布好,那卖的可不是一个林邑小县,是边疆两个郡连带着后续能搭上丝绸之路!

  这可真得对庆侯上心了。

  因为韩盈不在多问,左仪和曹良就布的刺绣开始聊天,后者掌握刺绣技术,其实力在郡里也颇为有名,看过对方绣图的左仪对她极为热情,而曹良迫切的需要对方提供大量的,深浅不一的染色丝线,双方互有所求,就需要的丝线颜色开始大谈特谈,相处起来极为融洽。

  韩盈等了一会儿,待她们讨论完,这才上前问道:

  “全服刺绣需要的时间太长,能不能先用滚轮印印图,再做局部刺绣?总之,能不能两旬内做出来整套的衣裳,我急着穿。”

  “这……”韩盈的要求一出,左仪立刻皱起了眉头,她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做衣简单,熟手一两天就能成,木滚轮现今已经雕了大半,打磨过后往上印即可,唯独这刺绣最耗时间,现今连要什么纹样都不知道呢,这哪有个定数?”

  “不能这么赶。”曹良同样是摇头:

  “华服也是挑人的,有些穷人乍富,位卑突升的,换上一身华服,却还是本貌,被华服一衬,就如东施效颦,邯郸学步般可笑。出现这样的情况,除了是外貌体态不足,还有选错华服的缘故,身量瘦的,不能穿肥大的华服,肤色黑的,不能穿过白,过于鲜亮的颜色……更不要说还有法所不允绣纹,若是被他人抓到了错处,那可是要命的,你连这件衣裳的用途都没说,怎么能给你做?”

  一件衣服有这么麻烦吗?

  等等,在现代由熟悉服装店由老板娘给自己一套搭配好,从不思考衣服怎么穿的韩盈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这好像是在做高定啊,那——

  她这是挖到了什么宝啊?!

  “我要去郡里上计,同时再献份宝,嗯……还得找找卖布的渠道。”

  韩盈简短的解释了上献的瓷器为何物,曹良听罢,慢慢的回答道:

  “唔,以我所知,下属见上官时,多以衣着简朴为主,按理你应该穿麻衣,最多不过是穿靛青衣,可若是献宝——再穿的简朴,那就有些做作,容易惹人生疑,而若是谈生意,那得显示自身财力,怎么华丽怎么来。”

  解释过后,曹良又略一沉思,给出了主意:

  “这样,现在天还不热,韩医曹你可以多穿两件,面见上司以锦衣做襦,加刺绣,外用八稯或者九稯做外袍,用印花,做个富样子出来,见豪商时再换个锦袍,也能显现出来实力。”

  左仪在旁边听的眼亮,她闭口不发一言,却默默的把这些话全部记在了心里,而韩盈稍微一想,便立刻明白过来曹良的意思。

  下级表现的太有钱可不是好事,这就是上赶着当肥羊了,别的郡还有郡守亲自索贿的事情呢,怎么可能不会落到她头上?上计最好穿的普通些,但她明显拿瓷器赚到了钱,再装可就惹人生疑了。

  外袍是罩衣,宽大耗布又容易脏,有钱但没那么有钱的人,根本舍不得用锦做,这么一身很容易被认为是专门做来充门面的,让郡里那些人以为大头都被行商拿去也不是坏事。

  想到这里,韩盈突然有了不好的联想,她的绿肥还有一年就能全县推广开来,师父的水渠差不多还有两年就能挖好,再加上其它的产业,延安县吸纳的财富将越来越多……就算不提别的,一个修水渠的大功,若是有人知晓,必然要想方设法的过来摘桃子!

  那这次去郡里,所向外界展示的东西,还需要再斟酌斟酌啊。

  韩盈思量着,道:“还是曹姐懂得多,就按你说的做吧。”

  “好。你过来,我得量量你的尺寸。”

  曹良也不意外韩盈直接答应,不是她自夸,而是宛安县如今就没有比她更擅华服的了。

  拿出来软绳记下来韩盈身高臂长,曹良又拿着几块布在韩盈身上比对了下,最后选了一块偏深的蓝色布料转头和左仪商量起来。

  这两人又开始聊得欢,韩盈顿感多余,再加上她还有事做,也就不再多待,吱了一声就走了。

  回医属的路上,韩盈又想起来延安县的情况,财富有时候和咳嗽一样,根本没办法隐藏,只能拖延,拖延的越久越好,而在这个过程中,她最好爬的更高,或者和更大的人物有利益牵扯。

  面对这样的现状,庆侯再一次跳入到韩盈的最佳选项里面,毕竟她如今只有两条路,郡直系上级和庆侯,相较于后者,郡内想要摘桃子的人太多,而且下手也方便,一份调令把尚傅调走就好。

  但庆侯就不一样了,他根基太薄弱,没有多余的家人过来占据位置,甚至连他自己也处于被他人的窥视当中——盐马暴利可不是说着玩的,这等膏腴之地,肯定谁都想要。不过比起来韩盈,他更幸运,因为他本身就占据高位,而且有暴力守护自己的财富。

  “可维持暴力也很要钱的啊。”

  韩盈忍不住轻声呢喃,哪怕只是让亲信吃好喝好,那也是一笔极为恐怖的支出了,更不要说战马之类的配置,武装一个骑兵怎么都得两万钱,这就差不多值两块金饼了!

  当家才知柴米油盐贵,韩盈就不信庆侯会不做这生意,不过——

  “得一步步来,先把对方态度改了,再吸引对方上钩。”

  韩盈细细思索了好一会儿,有了主意。她挥笔写下数份简牍,叫过来医属的护理,让她将这些分别送给周户曹和沈市掾等人,随后又收整了药箱,卡着庆侯应该是吃过午饭的时间去给他看诊。

  庆侯也是个老油子,明明上午找蔡彭给自己看过,此刻看到韩盈也丝毫不见尴尬,还冲着她抱怨起来:

  “这都八九天了吧?我这腿上的伤怎么还没有开始结痂?还有这药,就不能再改改吗?熬的稠一点,只有小半碗,或者是两口闷掉就行,省得本侯喝的什么都吃不下了!

  漫长的治病过程中,患者必然会因为复原太慢而提出种种意见,毕竟这个过程太痛苦,只是面对这种真能按照他想法来治的,韩盈也不惯着,她直接拒绝:

  “庆公,你的腿已经有了病变,常人一两个月长好的,你得用四倍的时间,急不得。至于这药,牵一发而动全身,稍微改了一处,其它都得出问题,还是就先这样喝着吧。

  中医对药物熬煮饮用极为严苛,轻易不可改变,看着好像是某种玄学,实际上确是有不同效果在的,只是如今韩盈没有办法利用各种仪器去检测出来效果在哪里,但后世的西药,仅仅是胶囊的溶解设计都得专门列出来细分领域研究,就是为了保证某些对胃部有损伤的药物,不至于在胃部的时候就释放出来,中药熬成一两口,鬼知道会出现什么变化,她又没有办法把人送急诊室抢救,还是稳妥着来吧。

  就是继续这么喝下去,人的确受不了,韩盈正好给对方出起来主意:

  “市坊中有家酒舍,极其擅长烹煮菜肴,不过多以肉食为主,素菜不多,不过滋味也还不错,庆公可以尝尝看?

  一个小县能有多少好吃的?

  庆侯有些不太为意,不过韩盈提及治病外的事情,也是态度缓和的体现,这几天他也快要步入李肃李忠两兄弟的后尘,再不吃点别的改改嘴巴里的味道,也要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于是韩盈看完诊刚走,他就打发陈贺去酒舍买吃的。

  不得不说,陈贺这些日子着实憋闷的紧。

  若是在林邑,那他能在校场与人比拼武斗,外出骑马打猎,呼朋引伴的招人喝酒,又或者去女闾和女人私混……总之,日子也算过得精彩,可在宛安县这几日,除了第一天来的时候稍微有点动静外,剩下的每天只有熬药,担心,无事闲的都快要去数蚂蚁了!

  现在突然有个能外出溜达溜达的事做,陈贺连马都不骑了,靠着两条腿就往外走。

第177章 开始钓鱼

  之前骑马疾奔,到了这院子里也不曾出门,直到此刻,陈贺才发现这宛安县整个县城洁净的不行,哪怕他走的不是官道,还是看不见任何杂物,甚至路上还有手臂绑着黑布的人提着水桶,四处撒水,用以防止灰尘四散。

  不得不说,干净的环境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就是陈贺总觉着这县城太小,比起来林邑没什么人气,偶尔有几个人经过,不是提着东西有事,就是看着正在务工,着实让人无聊。

  “不可能啊,这里又不靠近县衙,怎么会没有游侠呢?”

  陈贺摸了摸下巴,庆公身体不行,只能在院里憋着,听韩医曹的意思,这得留小半年才能走——他们总不能一直陪着吧?军营都没有这么难熬!总得找点儿乐子才行,不过这次出来得先顾庆公,嗯……回头再找人打听打听,他可不信这县里什么玩儿的都没有!

  打定主意,陈贺也没有乱走,而是一路去了市坊。

  这里可就热闹多了,到处都是人,卖货的买货的数都数不清,不知道韩盈所说酒舍在哪儿的陈贺正想抓个人问问,风一吹,一股极为浓烈的肉香直接往他鼻孔里钻。

  什么肉这么香!

  不用问人,陈贺自己双腿不听使唤的,直接就往香味飘过来的方向走,一拐弯儿,便看到了打着墨字招牌的左家酒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