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学做饭的兔子
踉跄几步过后郑桑恢复了理智。
刹那间她就明白了女儿的意思。
韩仲死了他的里正之位要归属于谁?
里正这个职位虽然是最末流的基层小官但仍有管理本村户籍、征收赋税、催办徭役的权力。这些权力虽小但有些时候一旦动点手脚
就能让人大出血。
韩盈不会把这个职位让给别人。
其实理论上来说韩牙年龄够大也有一定的威望是自己这派的不说还是男人应该是担任里正职位最合适的人选。自己母亲受限于性别反而不太好担任。
不过没关系就算母亲有劣势韩盈也可以用自己的威信自己的人脉给她做担保。
第30章 人伦惨剧?
血缘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最亲密且最牢不可破的关系。
韩牙就很难说了,他不是自己的父亲,只是爷爷那辈的亲戚,而且他也有自己的孩子,谁能知道这种合作关系能持续多久。贵什么时候,他就会生出来自己的私心呢?
倒是自己的母亲,她借助了一部分自己的威望,才立住里正这个位置,如果自己遇到事情,那她必须全力支持自己,才能稳住自己的位置。
没有比这更稳固的关系了!
所以韩盈硬推也得把母亲推上去!
将母亲拉到中央,韩盈对众人喊道:
“韩仲无德,受鬼神之罚,已亡故,我父被他害死,此仇算是已报,祸不及子孙,就此打住。”
新上任的领导,总不能对上一任赶尽杀绝,更何况稚子无辜,杀了韩长韩叔,让韩仲家那几个没有生存能力小不点全饿死?
那就太冷血了。
做事总要留一线。
反正,没有了里正,这兄弟俩再一分家,以后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他们这一家人干的绝户事儿,足够让大家恨死。
在农村这种必须抱团才能活下去的地方,被所有人厌弃……
呵呵。
祝他们未来的日子生活愉快呢。
韩盈刚说完。
最先松了口气的就是韩长。
事情败露,愤怒上头的村人能活撕了自己,能保下条命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可在松了口气的同时,韩长又忍不住生出了对自己父亲的埋怨。
韩婴这么大本事,父你为什么非要招惹她呢?
分两邑就这么过下去不好吗?
看看,现在连命都丢掉了!
而且,家里的名声也臭了。
这以后,要怎么办?
其余众人对这个安排着实反应了一会儿。
韩盈召唤出鬼火,杀死了里正这件事情,对他们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甚至里正害他们的事情,都显得不重要起来。
所有人脑子里,都是韩盈神鬼莫测手段。
畏惧之下,哪还有异议?
纷纷高呼,赞同道:
“月女高义!”
韩盈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
她继续道:
“如今里正之位空缺,我母未分内外之时,农耕采桑,样样不差,后分外邑,亦是能带领众人翻盖新房,赚取结余,诸位,我不理庶务,这里正之位,交于我母如何?”
如何?
众人互相对视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意思。
这还用选!
外邑都是跟着韩盈吃饭,土房住到现在,那叫一个舒服,每天晚上能数铜板都能数的手疼。
粮食、鱼,更是不缺,鸡和猪都养上了,以前哪能过这么好的日子?
让郑桑当里正,那绝对没问题!
内邑跟着吃卖豆芽饭的,也是说不出来反驳的话。
那些没跟着的,便在想,要是郑桑成了里正,都是一个村的,那他们会有赚钱的机会啊。
想到这里,立刻有人喊了出来:
“好!”
“日后我等就称郑里正了!”
听着众人高喊,跪在地上的韩硕,有些不相信里正之位,就这么轻易的落在了自己母亲头上。
旁边的韩虎跳起来一起高喊,兴奋极了。
韩牙就没有想过自己能当里正,同样为郑桑高兴起来。
职位再小,那也是吏啊!
如今,他们手里头有权,以后也不受韩仲钳制了!
这日子,想想就舒爽!
高兴的内外两邑,开始为郑桑高呼。
这种众星捧月的景象,郑桑只是手微微抖了几下,随即,将目光投向了韩盈。
郑桑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获得里正之位。
看到母亲的视线,韩盈笑了,她轻轻抬头,示意母亲上前。
“阿母,他们等着你说话呢。”
有了韩盈的同意,郑桑终于上前。
面对着众人,她没有说什么长篇大论,只是道:
“我郑桑担里正之位,绝不负诸位所望,从明日起,还未曾盖火炕的,都能盖了!”
她一说完,那些没盖上土炕的家庭,顿时兴奋起来,心中最后一抹不满终于散去,对郑桑的支持,直接拉到最高!
他们围绕在郑桑身边阿谀奉承,争相希望先给自家修建土炕。
天色越来越暗。
本就是傍晚过来清算,折腾到现在,太阳已经快彻底下山了。
看自己都快认不出人脸,韩盈的情绪也开始归于平静。
得回家了。
毕竟,在没有水泥路的情况下,摸黑走夜路,纯粹就是作死。韩盈准备示意母亲得回家了。
她刚走,围着郑桑的人群,立刻如摩西分海般分开。
独特的待遇,让韩盈愣了一下。
之前的自己,可没有这样被礼遇过。
这种礼遇,和之前完全不同。
非要说的话,之前是略微有点巴结,看到了,略微让让。
而现在,则是小心翼翼的奉承。
韩盈很快明悟过来。
磷火造成的意外,让这群人开始畏惧自己。
刹那间,韩盈心里生出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
给出来那么多财物,努力救人,这些人也不过是尊敬而已。
而如今展示出来了武力,他们反而如此奉承起来!
人性啊。
韩盈苦笑着看着面前的这些人。
说别人,自己也是如此啊。
行走之间,如众星拢月,所有人都因你的意愿而改变,一举一动,都令人诚惶诚恐。
太令人上瘾了。
若非韩盈知道自己能力是虚假的,恐怕真会飘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人人都说做官好啊。
她忍不住想,仅仅是虚假的威慑,都能得到这样的敬畏,要是真的呢?
韩盈没有发现,她对权力已经开始有了渴望,只是这种渴望还很微小,微小到只是一个短暂升起的念头而已。
将念头抛之脑后,韩盈冲着母亲说道:
“阿母,天太晚了,先回家吧,剩下的事情,等明天再商议怎么样?”
韩盈是疑问不假,可谁会罔顾她的意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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