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外疏狂
可她背叛了他?。
事到如今,她也从未想过与他?坦白真?相,因为从未信任过他?一分一毫
她提防的是对的。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爱她。
从前,又或者?是现在。
他?为她的守身如玉也不是因为爱情,是天生对这方面的事没有太大?兴致。
真?正爱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忍受对方的背叛?更不可能看见对方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时如此淡漠。
他?对她的感情不是爱,而是年少时的那份愧疚在作怪罢了。
作恶太多的人?,反而会想要?守护最?初遇见过的美好。
江安国继续道:“这话本不应该和你说的,不知道还能告诉谁。好了,你出去吧。”
江逢之点头,却又在离开时停下脚步,说出人?生第一次以晚辈身份评价长辈的话:“您还是和当年一样口是心非。
在这点上,我倒也有几?分像是您的亲生儿子。”
*
另一边。
龚家的情况就不容乐观。
网友们的矛头直指龚家,无数的嘲笑与辱骂让股票都在往下跌,除了云梅以外,一家人?都没有敢出门的。
龚魏整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说着要?处理公司的事情,脸色却一天比一天难看。
龚玄安没有办法接受身份上的落差,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突然变成了私生子,同床异梦的妻子还是自己?的亲妹妹,实在太窒息。
他?被?关在了房间?里,发疯朝外面嘶吼要?见自己?的母亲,他?绝不相信这是事实。
他?只是睡了一觉,怎么就失去了一切?是骗人?的吧,一定骗人?的。
他?想要?去和父母解释清楚,一定是宋时清那个野种设的局骗他?们,千万不能当真?。
可每一次开门,他?看见都不是父母,而是被?丢进来的冷掉的饭菜,除此之外,没有人?会给他?任何回应。
龚玄安惊恐的意识到——
他?似乎是被?囚禁在了这里。
他?拼命拍门,直到门被?从外面上了一把老式旧锁。
门有着明显的缝隙,他?看见和他?一样被?关在隔壁的江知钰趁着送饭时间?闯了出去。
江知钰在客厅歇斯底里的呐喊,砸碎一切物品,吼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这样子戏弄我们有意思吗?我们不会相信的……不会……”
他?的母亲,曾经优雅美丽的女人?,眼底是掩盖不住的憔悴,看见江知钰歇斯底里的样子,却突然笑了,向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那一刻。
不知为何,恐惧从心底生起,龚玄安连滚带爬上床,想当做自己?没有看见这一切。
然而他?的母亲却打开了门。
房屋昏暗。
云梅站在门口,看向在床上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龚玄安,神色淡漠到极点,就像是一个完全?不会拥有感情的人?:“我也不想在这个家看见你们,之所以留你们到现在,是为了等更权威的鉴定结果。”
她的手上拿着几?份纸质的鉴定报告,轻叹了一口气,道:“事实骗不了人?,没有意外发生。”
无论鉴定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云梅面无表情道:“现在,你们都可以自由离开这个家了。”
与其说自由离开。
不如说是被?赶出来的。
站在家门口,不知道隔了多久重见太阳,龚玄安本能就想要?躲避。
看着江知钰长发凌乱踉跄离开的背影,他?的手有些难以置信掐了自己?一把,实在是不敢相信这几?天如同噩梦般的生活会成为现实。
他?明明是龚家唯一的继承人?,前几?天还在一掷千金花天酒地,现在就这样流落街头身无分文。
可是……
亲子鉴定他?也都看过了,他?又偏偏清楚的认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龚玄安无处可去,只能拿出身上唯一的财产手机,给自己?昔日?里的狐朋狗友打电话寻求帮助。
所有人?都把他?拉黑了。
好不容易有一个接了电话,还发出嘲弄笑声:“钱?你妈不是卷了很多去国外吗?需要?问我们要??”
还有人?在旁边笑得猥琐:“要?钱也行啊,把你老婆……哦不,把你妹妹给我们玩玩!”
那边发出了一阵戏弄的笑声。
笑声刺耳,狠狠践踏碎了龚玄安的自尊。
他?将电话挂断,又习惯性?想砸了手机泄愤,却在意识到这是他?身上唯一的财产后握紧了手。
只是他?所有的银行卡都被?冻结,这手机的用处也未必有多大?,可能连下个月的话费都交不出来。
最?后。
他?沉默的翻看着自己?的列表,曾经所谓的朋友,费力讨好想要?巴结他?的人?,却没有一个能为他?提供一点帮助。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看着来电联系人?,是他?曾经的一个小弟,在短暂犹豫几?秒之后,龚玄安还是接了电话。
那边小弟声音关心:“安哥,我听说你从家里出来了,现在什么情况?”
龚玄安的舌尖顶在上颚,半天后道:“能什么情况,和他?们想的一样,无家可归了。”
小弟立刻道:“什么?安哥,怎么会有这种事。你先别急,这样吧,你到这来,我们先一起吃顿饭,然后你去我家里住几?天,以后的事慢慢来。”
龚玄安有些意外,半天才道:“……好。”
地址距离这里近十?公里,龚玄安看着微信里少的可怜的余额,最?后选择坐上了公交车加走路两?公里前往。
等龚玄安到达地点时,服务员有些嫌恶的看着他?身上的T恤睡裤,连一个笑容都挤不出来,直接道:“先生,我们这里是会员制度。”
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路边乞讨的人?都能进的。
“欸,没事,这是我朋友!”高瘦的男人?从包厢里走出,看见这窘迫一幕连忙制止,又喊道:“安哥,进去,大?家就等你了。”
男人?名叫小虎,曾经是龚玄安办事最?麻利的小弟,他?总是乐呵呵的不和人?生气,也有一个笑面虎的外号。
龚玄安处于精神高度敏感的状态,立刻察觉到了小虎话里的问题:“大?家?”
小虎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道:“孙哥,泉哥,他?们那些平时爱玩的都在。安哥,你也不想想,就他?们那群人?玩得最?花,什么事没见过?我也是为你好,他?们今天赌瘾都大?着,你赢上几?局接下来就不愁了。”
龚玄安在这里站了足足两?分钟之久。
他?在思考,在权衡。
正如同小虎所说,里面坐着的那批是平日?圈子玩的最?花的人?,也只有他?们确实不会太瞧不起他?现在的身份。
如果像往日?里那样,和他?们赌上几?局,说不定能够赚到些钱。
钱……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
龚玄安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跟在小虎身后走了进去。
果然。
这些人?和往日?里没什么区别,就像完全?不知道网上发生过的那些事一般,一如既往招呼他?喝酒,约着等会去哪里赌上一场。
往日?里,都是龚玄安赢他?们所有人?。
这次他?也不认为例外。
可却出了意外。
一次次输牌,眼前的筹码越来越少,直到完全?消失。
最?后。
他?输光了筹码也拿不出钱,这些人?不再像刚刚那样对他?兄弟长兄弟短,而是直接将他?踹在地上。
烟头烫在龚玄安身上,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巴掌与脚印,周围的人?都在哈哈大?笑。
他?们说。
“小虎,还得是你聪明啊,这多有意思。”
“一人?踹一脚,不许踹头,看谁能打到他?跪下来喊爹就算赢了,怎么样?”
“可以啊,不过这小白脸似的脸我看不爽很久了,不能踹也可惜了。”
“等会嘛,一人?一拳打脸,比谁先打下一颗牙?”
“这么玩会不会太过分了?他?身上毕竟还有龚家的血脉……”
“一个私生子而已,龚家能为了他?动我们这些继承人?吗?”
“这些年龚少爷的手段也不少,这些算什么?他?都玩腻了。当年小虎的肋骨也是他?踹断的,来,小虎,别说哥哥们不给机会,你先来!”
……
龚玄安蜷缩着躺在地上。
起初他?的心里充满愤怒与羞辱。
他?要?记住现在每一个人?的脸,等以后,他?摆脱了现在的困境,一定会千百倍还回去。
他?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的。
绝对不会。
伴随着意识越来越模糊,浑身痛到像是要?散架。
龚玄安再没有了刚刚的气势,也把誓言抛到了脑后。
他?抱住自己?的头,哭得断断续续:“别打了……爹……爹行了吧,我错了……别打了……”
他?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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