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边月亮圆
上头演的是什么岳阳没怎么注意,只是一直琢磨着原来影院是这么乌漆嘛黑的地方。
他坐在那儿好像连旁边人的呼吸声都能听见,僵硬得四肢不敢动。
余清音倒是看得很认真,散场后感叹:“真难看啊。”
不是,那她还这么全神贯注的,连眼角余光都没给自己。
岳阳:“我还以为你喜欢这种类型。”
余清音:“没办法,好看的我都看过了。”
她后来在网上反复刷,觉得再花钱有点浪费,没想到沧海遗珠能难看到这副田地。
岳阳没别的,特意会抓关键词:“跟同学看的吗?”
余清音:“自己看的。”
只是地点在她后来的小家这种细节,就没有必要提了。
岳阳想想她自己来电影院的样子,就觉得怪可怜的。
诚然他知道孤独是她的选择,仍旧有一种看到孩子在学校被排挤的慈父心态,忍不住替她委屈:“怎么没叫你哥一起。”
再好的兄妹也没有天天一块玩的道理,更何况两个学校中间还有几站路的距离。
余清音:“他的事情可多了。”
大家都很忙,没人可以陪着她。
岳阳也无法承诺下次可以带她来,嘴角慢慢放平,心里叹口气。
余清音不明所以:“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岳阳对恋爱的理解很简单,那就是两个人要在一起。
他不仅现在做不到,未来的一段时间也不行,叹口气说:“我下礼拜又得出差。”
都快年底了,居然还有这么多事情。
余清音咂舌:“不会过年也不放假吧?”
岳阳:“那不至于,会比法定早两天休息。”
这还像点话,但是以他忙碌的程度来说,想必年终十分丰厚。
余清音虽然有点好奇,还是按捺住想打听的冲动:“挺好的,也要劳逸结合嘛。”
岳阳漫不经心地强调:“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之后有时间会锻炼身体。”
余清音疑心他是因为那天跑步没赢过自己,想要找回点面子:“熬夜的话千万别乱动,很危险的。”
岳阳觉得她对自己的工作有误解:“其实我们在项目上没那么紧张,吃饭和睡觉还是能保证的。”
余清音对投行的所知也都是道听途说的,顺着问几句,若有所思道:“那有没有一直在项目上的岗位?”
这回岳阳提前预知她关心的是什么:“没有,基本大家都得在北京有个落脚之地。”
浪费,实在浪费。
哪怕不是自己的钱,余清音听着都心疼:“帝都居,大不易。”
跟老家比起来确实是难于登天,岳阳:“我们公司附近都卖到一平七八万了。”
大家一致认为金融街比华尔街还夸张。
即使不是第一次听,余清音都生出今夕不是2013,而是2023的错觉。
她倒吸口凉气:“我的天,这得挣多少钱才买得起。”
岳阳掰着手指头数,自己现在那点年薪肯定是不够填进去的,望着天:“其实我念书的时候,从没觉得钱是难事。”
他家境尚可,父母给的生活费足够他吃香喝辣,也能供他出国读研。
经济上他从没拮据过,等工作才发现原来钱在很多人眼里真的只是数字。
从没见过的广袤天地徐徐展开,让他知道自己不过如此。
余清音看他有两分失落,说:“我很小的时候,一直坚信自己将来是首富。”
好大的志向,天真得也有些可爱。
岳阳:“说不准哪天就实现了。”
余清音直白道:“我是白日做梦。”
她后来到三十岁,连父母的收入都无法超越,更别提什么首富了。
岳阳是不想太打击她:“起码能实现小康。”
小康的标准有很多,每个人比较的阶级不一样。
余清音随手一指:“我现在的理想比较简单,还是有套自己的房子。”
两个人正走到五道口。
此地被大家戏称为宇宙中心,房价早早的一骑绝尘,岳阳心想这个目标也有点大,忽略她用的是“还”这个字。
余清音自己都没注意,收回手:“市中心不行就郊区,首都买不了就回东阳。人这辈子有几天,钱反正是挣不完的。”
她万一再有个三生三世,挣得再多也是白搭,差不多够用就行。
她的态度,抚平岳阳未雨绸缪的焦虑。
说来也可笑,他甚至还没表白,却总是忍不住规划将来,自嘲笑笑:“最后还是得啃老。”
那也得父母有才行,余清音挺俗气的:“这叫整合家庭资源。”
她的新鲜话真是不少,岳阳好笑道:“还有别的词吗?说来听听。”
余清音正儿八经:“那得收费才行。”
岳阳还真掏出钱包给她:“应该的,余大师一言值千金。”
余清音象征性地拿他一块钱,翻脸不认人:“今天教你一件事,社会很复杂的。你被骗了。”
岳阳瞠目结舌:“简直是别开生面。”
好像他越认识她,越觉得世界很有趣。
第13章 十三
◎定义◎
可惜待在一起再开心,岳阳很快又得出差去。
他这回是去上海,自己先进安检后等着同事。
等人的时候他在看书,听见声才收起来。
一位男同事道:“看什么呢这是?”
岳阳露出封面的《保代宝典》四个字,顺便问:“你明年考吗?”
男同事坐下来:“我CPA还差一门,一样一样来。”
又说:“早知道读研的时候就把这些都搞了。”
谁说不是,岳阳再喝口咖啡:“我以为上班就不用考试了。”
哪知道入这行,需要的证书一样接一样。
就他还叫苦,男同事捶他一下:“好歹你CPA过了。”
就这个证,现在差不多是公司里的标配,好像人手都有。
岳阳都觉得变不值钱,转移话题:“他们到哪了?”
话音刚落,男同事挥挥手:“宏建来了。”
陈宏建是刚入职没多久的应届生,脸上还带着两分学生时代的稚气。
他对行业还留有一丝幻想,还以为出差可以有自由活动的时间,坐下来说:“我同学推荐了家特别好的蟹黄汤包店,咱们晚上去吃吧。“
别说蟹黄包,大家连酒店的餐厅都不一定有时间去。
岳阳没有戳破他的美梦,心想还是把事实留给他自己发现。
他翻着书没说话,陈宏建倒是说:“岳哥你要考保代吗?那以后工资不得翻倍。”
证书不过是敲门砖,想要独立接项目的话能力、资源这两者缺一不可。
岳阳知道自己还有得熬:“哪有这么容易。”
陈宏建心里也清楚,只是有件好奇的事:“岳哥,你现在每个月能拿多少啊?”
合着就是关心这个,岳阳:“工资保密,入职的时候没人跟你说过吗?”
陈宏建套近乎:“你跟我讲,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一副咱俩谁跟谁的样子。
岳阳笑笑没接话,心里却顺着这个话头在算今年的收入。
他的基本工资不高,扣完五险一金没多少,大头都是项目奖金,如果连这次的也加上的话,到手有个三十万左右。
满打满算,他工作才一年,薪水已经还不错,加上他没啥花钱的时间,平常吃住都有补贴,大部分钱都能攒下来。
数字听上去还行,只是在首都的房价前还要再接再厉。
想起这个,岳阳拿出手机看,发现没有新消息,盯着屏幕愣会神。
此刻他期待的那个发信人,正在上课。
周二的早上是英语课,余清音在底下复习雅思单词。
柳若馨看她这几天是见缝插针地抱着书:“你这是打算考几分,这么努力。”
余清音的微博副业一直没起色,思来想去还是抱老本行的大腿:“起码是8.5。”
她重生前去考过,那会已经是7.5,没理由现在还退步了。
一般能说出来的,都是做得到的。
柳若馨感叹:“我最多的一次考过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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