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糯米糍
令黎忽然开心地大?叫一声,用力扑到他怀中,他低低笑?了一声,伸臂将她搂住,却见她在他怀中仰起脸,双眸晶亮地问:“那我们现?在就双修好不好!”
竺宴:“……”
什么修?他怀疑他听错了。
令黎在他怀中跪坐起来,身量上立刻就高?过他,成了她将他抱在自?己怀中的姿势,说不出的亲昵缠绵。然而她看他的眼神,很难跟缠绵沾边。
竺宴只见她一本正经提醒他:“你之?前不是说想跟喜欢的人双修吗?现?在你已?经喜欢我了,我们来双修吧!”
竺宴:“……”
他现?在怀疑她之?前说的那些好听的话?只是为了骗他双修!
*
虽然令黎有?骗他的嫌疑,但?竺宴还是选择了相信她的真心,没有?当?场将她赶出去。
双修是不可能的,他如今的身体极寒,她连抱着他都会?被冻得?发抖。火精虽在她的身体里?,但?她修的是木灵,便无法自?火精中汲取温暖,如果此时与他发生关系,她会?被冻死。
但?他不能告诉她这些,只能推说:“先不急,我还没有?准备好。”
令黎歪着脑袋看他,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领会?的,安静了片刻,忽然红着脸说:“也?是,你现?在受伤了,还是我来吧。”
然后就跑了。
竺宴:“……”
竺宴虽不知她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但?看她那眸光潋滟的模样也?能猜到大?半。想解释,却又没办法解释,只能随她了。
反正再荒唐也?荒唐不过一万年前她深夜抱着那本什么册子跑到他床上来要与他一起学习吧。
别说,还真别说,令黎还真见到过那本册子,就在绛河殿中。
她也?不知道是谁放在那里?的,只是有?一次翻东西,偶然带出一个尘封的木匣,摔在地上,里?面的册子掉出来,刚好翻开。她一眼望去,就看到一名女子浑身□□,媚眼如丝地跨坐在一名男子身上。
按理说她当?时也?就刚化形不久,理应还不懂男女之?事才对。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到那幅画,电光火石之?间,她就领会?到他们在做什么了,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还立刻举一反三地浮现?出了别的姿势。
她一面震惊于自?己的“悟性”,一面红着脸,飞快地将东西收好,从此非礼勿视,再也?没有?看过。
在竺宴说他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令黎立刻就想到了那本册子。
她其实不太确定他是没有?做过,不懂该怎么做,还是受伤了没力气,力不从心。但?她觉得?不论是哪种情况,那本册子都能帮上忙。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想着明日下学后得?去趟绛河殿,将那本册子拿过来。再,再找个时间,和竺宴一起学习。
但?一想到上次无意间看到的画面,她又脸热……那怎么好意思啊!
她爬到床上,扯过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蛹。
她在床上滚来滚去,就这么将这一夜给滚了过去。
直到清晨第一缕天光照进的时候,她扯下头?上的被子,一张小脸通红,双眼却亮晶晶的。她转头?望着窗外明亮的晨光,嘴角无意识地咧到了耳朵根。
竺宴喜欢她。
竺宴喜欢她了呢!
她抬起双手捂住脸,将脸埋在手心里?,又嘿嘿嘿笑?了许久。
*
这一夜对令黎而言,如躺在云端,轻飘飘软乎乎的,甜得?快化了一般不真实。而对于沃雪而言,却是从未有?过的漫长,如身在可怕炼狱。
天还没亮,沃雪就扛不住荒岛内的酷刑,求见神君。
但?哪有?什么神君?神君压根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玄度来见令黎,问起竺宴的情况。
令黎想起昨夜竺宴吐血,不过却立刻自?信地保证:“他很快就会?好起来。”
等她去拿到那个册子,好好学习钻研一番,今晚就可以和竺宴双修了。岁稔星君说阴阳调和,那等他们阴阳调和以后,他不就好了吗?
令黎胸有?成竹地估算一番,道:“最快一日,最迟三五日吧。”
最快双修一次,不行?就多双修几次。
但?这个她不好意思说,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觉得?这个事情只能跟竺宴说,不能跟旁人说。
“走吧,去瞧瞧沃雪。”
第89章
令黎和玄度刚走出不远, 就?遇见了无漾。
无漾倚在树下?,一手吊儿?郎当转着折扇,见对面那两个杀气腾腾走来, 似笑?非笑“啧”了一声:“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什么叫恃宠而骄有恃无恐了。”
无漾瞧着令黎:“你才化形多久, 就?敢假传神谕、滥用私刑, 你是真?吃准了君上舍不得?将你打回原形是吧?你可知, 他但凡是个讲点规矩的神君, 此刻在天牢之内受尽折磨的就?是你了。”
令黎在他面前停下脚步:“为何会是我?我又没有做错事。”
“假传神谕, 这还不算错?”无漾又看向玄度,“我知道你护主心切, 但你跟着她胡闹个什么劲?”
玄度下?颌不自?在地绷了绷。
令黎奇道:“我何时假传了?我本就?是他的神侍, 我的本分就?是审时度势, 在适当的时候站出?来为他分忧。若是事无巨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要去烦他, 那要我有何用?如今他不好分心,我便先替他做一两个决定,等有了结果, 我再将此事告知他,这原就?是我分内的职责, 怎么就?成了假传呢?”
无漾:“……”
他竟无法反驳!
无漾默默望着她, 见她一脸坦荡毫不心虚的模样,真?是无言以对。
是他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就?那两个, 一个脑回路清奇歪理信手拈来, 一个毫无原则只知道偏宠, 那帮长老哪儿?闹得?起来啊?就?是说, 令黎哪日要是篡位了他都不会觉得?稀奇。
明明可以篡位却没有的令黎越过无漾离开, 玄度停在无漾面前,低声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无漾折扇指了指漱阳宫的方向, 玄度立刻就?懂了。
沃雪在神域看似没有根基,但她背后?是兰时,而兰时的背后?是整个羲和族。如今令黎说抓沃雪就?抓沃雪,说拷打就?大?张旗鼓严刑拷打,真?当羲和族无人了不成?
无漾无奈道:“都聚集在漱阳宫嚷着见神君呢,得?亏是神君平日里随心所欲惯了,十天半月不出?现也没什么。不过要杀要剐,你们?最好速战速决吧,否则夜长梦多。”
玄度皱了下?眉:“杀个包藏祸心的沃雪不过是手起刀落的事,她却如此大?费周章,不知想做什么。”
无漾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去,女子一身瑰红衣裙,脚步轻而坚定,背影娇美却不脆弱,他恍惚间竟分不清那是令黎还是天酒。
他咕哝一声:“还能是想做什么?不满足于?只杀一个沃雪呗。”
但凭她如今的身份,又怎动得?了兰时?
*
“你这卑贱的树妖!我就?早就?该猜到,神君薄情,谁有冤有恨他皆不管,怎么可能忽然想起来为未染查什么旧事?这根本不是神君的神谕,是你,是你假传神谕!”
荒岛内,沃雪被天雷荒火折磨了一整晚,元神仿佛被撕裂成了一片一片,痛不欲生,然而一见到出?现的是令黎,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又恨又怒,恨不得?冲上去撕咬令黎的血肉,四肢却被铁索捆在石头上,一番挣扎,也只能发出?叮铃哐当的声音。
“你这卑贱的树妖,你怎么敢!”
令黎面无表情看着她:“沃雪,你到如今还在自?作?聪明。你此刻说我假传神谕,到底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态呢?是在为你的智慧而沾沾自?喜吗?可你再想想,我有没有假传神谕,你说了算吗?”
沃雪脸色微变。
令黎淡道:“这天地之间,也只有神君说我假传神谕,我才算假传神谕。可神君,不会来此处。”
令黎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目光随意:“他不来此处,我说的就?是神谕。而你,死在这里,又有谁知呢?”
“兰时会知道!羲和族会知道!”沃雪瞪着令黎,咬牙切齿,“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囚禁她的铁索再一次叮铃哐当的响声。
令黎低头一笑?:“所以我说沃雪,你总是在自?作?聪明,实?际上蠢得?一塌糊涂。昨日在枕因谷,你多次试图与兰时商量对策,她搭理你了吗?她容许你靠近她了吗?”
沃雪伤痕累累的脸一白。
令黎视线徐徐扫过她:“背叛过主人的狗,叫得?再响亮,你会放心养着吗?”
沃雪唇角抽动。
令黎:“不用怀疑,我说的就?是你。你与未染神女之间的恩怨,我都听说了。你当初陷害她,自?以为攀上了羲和的高枝,殊不知,兰时只是刚好需要一条狗,为她去做所有见不得?光的事。如此一来,哪日东窗事发了,她依旧清清白白,而你,弃了也不可惜。”
“你少在这里挑拨!”
“那她昨日为何不跟你说话?又为何眼睁睁看着你被捉走而无动于?衷?”
“她……”
令黎轻轻笑?了笑?:“看来你被天雷劈了一晚上,脑子还是不怎么清楚,那就?继续吧,我要去上学了。等你想清楚了,我再来看你,哦,不过那时,我可能就?未必有空了。”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
天上雷云立刻聚集,闷雷声攒动,沃雪被劈怕了,慌忙颤声喊道:“你等等!”
令黎回头看向她。
沃雪嘶吼道:“好,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将我放了!”
她再也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了!
这地方毫无灵气,罡风肆掠,还有酷刑折磨着她……兰时,是你对我不仁在先,但凡你昨日拉我一把,我也不会出?卖你。
令黎颔首:“可以,我答应你。”
沃雪后?牙槽暗暗咬了咬:“你先放我出?去。”
“你在说笑?吗?”
“我并?非与你说笑?,而是兰时在我身上下?了禁制。否则你以为我为她做了那些不为人知的脏事,她昨日为何还能放心我被你们?捉走?不过是知道,我根本开不了口,说不出?来罢了。”
“禁制?”
“羲和长老的秘密灵诀,连斳渊君都解不了,只有神君的创世血脉可以解。”
令黎蹙眉。
沃雪打的什么主意,她自?然清楚。不过是最后?想垂死挣扎一把,到竺宴面前去告她一状。告成了她和兰时还是好伙伴,告不成她再招认,也不亏。
令黎自?然不怕她告状,可是竺宴如今受伤了,也不知道他解这个禁制会不会耗损神力。他昨夜看起来依旧很痛苦,她再舍不得?他受伤了。
可是沃雪的证词对她后?面的计划又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