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糯米糍
他也是没想到,那本坏事?的?图册竟然跟她如此有缘,也不知道一万年前她究竟是从哪儿弄来的?,辗转过了这么长?时?间,竟然又回?到她手里?!
他明明记得自?己当?初将天酒的?东西全部封存在绛河殿中,她到底是怎么翻出来的?!
应缇说她在偷看,她想干嘛?
其实都不用猜她想干嘛,毕竟她昨夜就已经直白地邀请他双修了。
他如今不能与她双修,本应好?生想想该怎么义正言辞拒绝她,结果神思?根本不受他控制,总是飘到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去。
一会儿想一万年前的?事?,一会儿又想那本图册,大部分时?间却?在想她。
想她偷看时?是怎样一副模样,想她如果被拒绝了会不会觉得难堪,又想她……怎么还?不来?
就这么不知不觉间,他早已从思?索怎么拒绝她,变成了焦灼地等待她来。
结果她都走到门口了,又不进来了!
竺宴简直被她气得不轻。
“进来。”
竺宴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冷冰冰的?,却?终结了令黎的?纠结,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轻轻推开门。
竺宴坐在床上打坐,凤眸轻抬,往她看来。
令黎还?躲在门后,只?探进半个身子看他。外面天色昏昧,她的?眼睛很亮,唇角讨好?地咧得老高,一看就不怀好?意。
她迟迟不进来,竺宴没好?气问:“你做了什么?一脸做贼心虚。”
令黎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么明显吗?
不行黎黎,你不能胆小啊!竺宴已经够傲娇了,你要是再?胆小,这双修就遥遥无期了,你要勇敢一点!
她轻咳一声,站直身子,一脸坦荡地进门。
竺宴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本意是等她走近了,他好?一本正经给她安排个功课,在她将那本要命的?图册拿出来以前先?将她打发?回?去。却?万万没料到,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径直走来,然后毫不犹豫蹬了鞋子,爬到他的?床上。
竺宴:“……”
她刚刚那些扭捏是故意做出来迷惑他的?吧?
她挨在他身边跪着,身子前倾,像宠物一样巴巴看着他的?眼睛。
竺宴皱眉:“你……”先?下去。
刚开口,她同时?出声:“你今日还?喜欢我吗?”
嗓音轻轻的?、软乎乎的?,竺宴在心中叫了声要命,原本要说的?话顷刻间忘了个干净,丢盔弃甲一般沦陷在她那一双眼睛里?。
水汪汪的?,像刚刚被水洗过,明亮清澈,又小心翼翼,爱意却?那样明媚,藏都藏不住。
原本积攒了大半个晚上的?风骨刹那间荡然无存,竺宴点头。
“嗯。”
令黎闻言,顿时?眉开眼笑,便主动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视线落在他的?唇上,又立刻毫不犹豫亲上去。
唇上温软的?触感传来,猝不及防间直达他的?灵魂,竺宴的?身体一僵,下意识抬手握紧她的?手臂,不知是拒还?是迎。
令黎睁开眼,烛光将水眸映得迷离:“你不是说喜欢我吗,喜欢我为什么都不亲我呢?”
竺宴直直看着她。
他怎会不想亲她?许多次她夜里?睡着了,他就那样直直看着她,任欲望和道德撕扯,最终道德占了上风。
她还?不喜欢他,他便不可以对她轻薄。
但如今她已经喜欢他了,甚至这样看着他……
凸起的?喉结克制不住地滚了滚,下一刻,他的?手臂下滑,用力搂紧她的?腰。
男人的?吻冰凉却?强势,压下来的?刹那,令黎脑子里?仿佛有烟花炸开,灵魂随之战栗。
她无意识地闭上眼,修长?的?脖颈仰起,绷成了一条流畅的?弧线,白得晃眼,一路隐没进微微敞开的?胸口。
风吹过,天上云层飘来,宛如薄薄轻纱,将一轮皎月半遮半掩。
男女纠缠的?影子映在窗棂,有略显急促的?喘息声从房中传出。
男人的?吻和她不同。
她再?怎么勇敢,都感觉只?是小打小闹,他的?吻却?如疾风骤雨。她的?身子如被抽了骨头,灵魂又仿佛在一片水泽中起起伏伏,不上不下,只?能紧紧抱着他坚硬的?身体。
布料顺着她白腻的?肌肤往下滑,两条藕臂暴露在空气中,白得晃眼。她紧紧攀着他的?脖子,圆润的?指甲盖因为紧张,也绷成了嫩嫩的?粉色。
疾风骤雨却?忽然停了下来,渐渐地,重新变回?温和。
令黎轻轻睁开眼。
竺宴还?在一下下轻啄她的?唇,眼底却?有克制。
她主动捧起他的?脸,又缠绵地吻了上去。
很快,两人又再?次吻得难舍难分。
令黎已经想起自?己来做什么的?。刚才他吻得太凶了,她完全被他掌控了节奏,竟忘记了她才是那个看完整本画册的?人,应该是她主动一点的?。
她手下用力,将竺宴推倒在了床上。
情到浓时?,竺宴甚至没有注意到。他躺在床上,令黎趴在他身上,他一条手臂揽着她的?腰,一只?手摩挲着她的?后颈,仍旧动情地吻着她。
直到令黎的?手一路从他的?胸膛滑到腰上,扯开他的?腰带……
竺宴猛地清醒过来。
他按住她的?手,眼中的?情.欲刹那间褪了大半。
饶是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按照一万年前的?流程,她应该是先?拿出那本画册要求与他共同学习才是。而在他原本的?打算里?,他也是准备放纵到在这里?再?停下。
怎么跟一万年前不同了?
“你的?……”他的?嗓音低沉喑哑,轻咳一声,“你的?画册呢?”
令黎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有画册?”
“应缇来过。”
令黎:“……”
应缇自?己每日去跟孟极双修,却?向竺宴告她的?状,太不讲武德了吧!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勇敢一点了,令黎也不隐瞒,大方坦白:“是有一本画册,我看你不懂怎么双修,原打算和你一起看,一起学习学习。”
竺宴:“……”
她到底是哪里?看出来他不懂的?!
“不过我后来又改变主意了。”令黎压在他身上,几乎被他整个揽在怀里?,她微微撑起身子,指尖摩挲过他的?脸,大气道,“你这么容易害羞,还?是不要为难你了,我自?己已经看完了,理论上我都学会了,我可以教你。”
竺宴:“……”
不用你教了,谢谢!
竺宴毫不留情将她从自?己身上拉下来,低头整理身上被她扯得凌乱不堪的?衣服。令黎身上的?衣服倒是比他整齐许多,他的?放纵一直都是带着克制的?,不像她,完全不知天高地厚。
令黎就跪坐在他身边,不解地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困惑。
为什么?
他不想要她吗?
她就很想要他,因为好?喜欢好?喜欢他。那他不想,是还?不够喜欢她吗?
大约是她的?眼神太认真太纯粹,竺宴舍不得伤害她,轻叹一声,告诉她实话:“方寸草露十分厉害,我受的?伤比你想象的?重,若是此时?与你双修,你会受不住我身体里?的?寒气。”
令黎歪着脑袋看他,在判断他有没有骗她。
竺宴哭笑不得,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他自?己身体虽然极寒,但他到底是神君,还?是能正确判断她身体的?温度。
按理说她与他那样一番缠绵,此时?正应该浑身燥热不堪才是,可是她身上冰凉。
“冷吗?”他问。
令黎这才察觉,是有点冷。
以往他们抱在一起睡觉,她总是能将自?己身体的?温度给他,并不会被他冻冷。今夜他们温存这样长?的?时?间,他非但没有变暖和,反而将她也冻冷了。
她这才意识到方寸草露的?霸道,心里?霎时?更加内疚。
他那样相?信她,才会连看都不看就吃了她给的?东西,但她却?没有保护好?他,被兰时?沃雪趁虚而入。
若不是她给他吃,以他的?神力,谁还?能给他下毒?
“对不起……”她轻轻抱住他,“我帮你好?不好??你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帮你?”
竺宴揽过她的?腰,柔声道:“你帮不了我,只?能我自?己好?起来。”
令黎仰头:“你骗我……你都没有火精了,还?能怎么自?己好?起来?”
竺宴震惊。
为了六界安定,他没有火精这事?,天上地下也无人知晓。
“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没有人告诉我,我猜的?,也没有告诉别人。”
令黎:“我以前就觉得奇怪,典籍中说,火精是天地间正气和温暖的?始源,为天下带来光明和温暖,可你的?身体却?一直冰冷。这次你又被方寸草露所伤……你看这天地之间,什么样的?露水遇见朝阳不会消失?火精便如朝阳,然而方寸草露却?没有消失,那只?能说明,没有朝阳了。竺宴,你没有火精了。”
令黎仰头:“你的?火精去了哪里??”
竺宴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半晌,哑声道:“弄丢了。”
弄丢这个答案是令黎始料未及的?,她震惊不已:“那是你血脉里?的?东西,也会弄丢吗?丢在哪里?了?你都没发?现?吗?没道理啊,神族丢个法?器都有感应,更何况火精,那可是你血脉中与生俱来的?,你都不知道它去哪儿了吗?”
“嗯,不知道。”竺宴斩钉截铁。
令黎:“……”
就,很离谱。
竺宴不想她执着于火精,扯开话题:“放心,没有火精我只?是会好?得慢一些,但我身负创世血脉,总会好?起来。”
令黎仰脸望着他:“好?起来的?意思?是就可以与我双修了吗?”
竺宴一噎,不自?在转开目光,轻声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