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糯米糍
这一推却发现,腰上一条手臂将她禁锢在他的怀中。她没推动,依旧保持着头枕在男人臂弯里的姿势,脸贴在他的胸膛,依偎在他怀中,十分小鸟依人。
令黎:“……”
竺宴也是刚刚醒来,他昨夜试图为自己疗伤,但元神这次破碎得着实厉害,他中途昏了过去。
后来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些……从前的画面。但六百年了,他梦见过不知多少次,心里清楚那不过是个梦境,并不是她。他不想搭理她,可这一次她却分外真实,不停地往他怀里蹭,抱着他的腰不放手。
后来他隐约听见了雷声,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在害怕。他终究是没舍得将她推开,紧紧抱住了她。
再次醒来,她竟真的在他怀里。
天光从外面照进,熟睡中的脸庞泛着浅粉色,如花初绽。她抱着他的腰,缩在他怀中安眠,鸦羽似的睫毛安静地垂落。
刹那间仿佛岁月轮回,又回到了从前那些年里,他一时竟分不清梦境现实。
她忽然往他怀中蹭了蹭,缓缓睁开眼睛。
“你怎么会在这里!”陌生又恼怒的声音。
是现实,不是在做梦。
竺宴放开了她。
令黎立刻往后退开,顺手拉走了他身上的被子,警惕地将自己的身子包裹住。
但显然她失策了,她只想到了自己可能的尴尬,却没有料到,被子拉开,男人早晨的反应立刻无所遁形。
因为尺寸的关系,那东西十二分的惹眼,令黎的余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然后定睛一看。
“……”
风停了,世界都安静了,令黎的脸肉眼可见一点点胀得绯红。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只记得人间的话本里,女主这种时候一般都是用尖叫和暴打男主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娇羞。但她一向情绪稳定,难得不稳定的时候也只是内心山崩地裂,面上却最多声音拔高一下以作区分,尖叫倒是没有,现在若是陡然尖叫,她怕表演痕迹过重。
至于暴打男主……谢谢,她暂时还不想死。
相比于她内心的复杂,竺宴可以说十分淡定。
他往自己身下看了一眼,泰然自若扯过她身上的被子,往自己拉。
令黎的身子压着一半被角,被他这么用力一拉,人直接滚回了他怀里。可能是刚刚睡了一夜的缘故,他身上没有了白日的寒凉,这么一贴,温热立刻放肆地传到她身上。
“……”她沉痛地闭上眼,已经放弃挣扎了。
就当她死了好了。
但竺宴显然还觉得她死得不够透,视线扫过房间,字字见血提醒她:“这话该我问你,这里是我房间,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令黎猛地睁开眼睛。
方才醒来就看到他,下意识以为是他半夜闯进,此刻视线扫过这间房,她的脸色渐渐白如死灰。
“怎么可能?”令黎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这件事情里理亏的那一方,立刻手忙脚乱地解释,“我昨夜明明不是睡的这里,你让我自己找个房间,我就找了一间……对,我找的那个房间带温泉!我睡前还泡了个温泉!”
令黎想到这个关键特征,用力说出来,试图自证清白。
你看,我温泉都能说出来,有理有据了吧?我真的是清白的!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坦荡。
竺宴神情复杂,片刻后,告诉她:“扶光殿中就只有这一个房间有温泉。”
令黎:“?”那她昨夜在哪里泡的温泉?平行空间吗?
她一把将竺宴拉起来:“起来,穿衣服,我带你去看!”
一整个上午,令黎带着竺宴将整个扶光殿的房间都寻了个遍,硬是没有再找到另一个带温泉的房间,她甚至没有再找到她昨晚睡的那间。
最后,竺宴又将她带回自己房间,给她指了指里面的温泉:“你昨夜泡的是不是这个?”
令黎呆呆看着那个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温泉,温泉之下隐约可见一些奇奇怪怪的玉石构造,她昨夜还曾好奇过那是什么,最终未果。
她觉得自己整个灵魂都受到了冲击。
虽然不知道这一切该怎么解释,但好像一切证据都指向她,是她对魔君心怀不轨,泡完他的温泉又爬上他的床,和他睡了一夜。
令黎百口莫辩,心如死灰。
她放弃了挣扎,自暴自弃道:“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竺宴轻飘飘看了她一眼:“罪不至死。”
令黎:“……”
第10章 妖精
令黎一开始以为是魔君在戏弄她,毕竟以他的神力,想要让她找不出另一个带温泉的房间轻而易举。但她转念一想,他这么做图什么呢?
他如此费尽心机,就只是为了最后好讽刺她一句“罪不至死”吗?
排除掉魔君,那就只能是燃犀镜的力量了。
但这也说不通,燃犀幻境中发生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里面人的愿望,那就是说得先有愿望,然后这一切才能发生。
但她并没有这样的愿望……呢吧?
难道她还真有?!
今天遇见了想不通的事情,令黎暂时不想干活,躺在杏花树上偷懒。忽然间被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吓到,险些从树上摔下去。
她猛地坐起,惊恐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难道她对魔君真的生了那样龌龊的心思,她自己浑然不觉却先被燃犀镜感知到了?
这晚令黎没有再寻空置的房间,她寻了块空地,将自己变回原身种下。
若这面燃犀镜果真如此通灵,那她希望明日醒来能看到自己开花。即便是假的,她也想要过一过开花的瘾。
为了让燃犀镜更灵一些,她睡前甚至一直想象着自己开花的样子,好让燃犀镜感知得更为彻底。
可惜这么做若说有什么效果的话,那就是晚上很冷,大约是餐风露宿的缘故,冷得她跟怀里捂了块冰似的。但为了能开花,她还是咬牙捂了下去。
可惜再次醒来,她没有看见什么花,身边只有一个如花似玉的魔君。
她躺在竺宴的怀里,与他四目相对。
令黎:“……”
竺宴几不可察皱了下眉。
令黎枕在竺宴手臂上,两人盖着同一床被子。她想起昨日那尴尬的教训,已经不敢再乱扯被子了,只能心如死灰地闭上眼。
“我怕自己再次走错房间,昨夜将自己种在了土里。”她不知道自己这么解释还有没有用。
“嗯。”竺宴的声音不高不低,十分平静。
他可能已经躺平不挣扎了吧,令黎想,反正信不信的,他也拦不住她。
“要不,你今晚在你房间里弄个结界?”令黎轻轻转头看向他,提议,“就像你将蛮蛮弹开那种,也把我弹开?”
“对你没用。”
令黎愣了下:“嗯?为什么对我没用?”
竺宴看了她一眼,从床上起身,背对着她穿衣,声音没什么温度:“你若喜欢这个房间,你便睡这里,我去别处。”
“那……”多不好意思。
令黎话没说完,竺宴就消失了。
令黎:“……”
她就是说,竺宴这个每每多一眼不想看到她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让她把话说完他是会损失一半神力吗?
原来还想着冒充他那个故人,跟他攀一攀交情,好让他放她出去。如今看来,那个故人跟他交情怕也不是很深,别她冒充了半天到头来发现原来他们是仇人才好!
竺宴说将房间让给她就真的将房间让给她,自早晨消失,令黎就再也没看到他。她原本还觉得鸠占鹊巢不太厚道,但看他那副不在意的样子,想来也并未将区区一个房间放在心上,令黎也就坦然躺平了。
别说,神君的房间还真是不同寻常,连普通一面镜子都能将人照得格外好看。也说不上哪里更好看,就是看起来她仿佛更有灵气,整个人灵力充沛闪闪发光的样子。
实在吸引人,令黎睡前还忍不住对着竺宴房中的镜子多看了一会儿。只觉镜子里的人多好看啊,这个魔君真是不识好歹,竟然一副对她避之不及的样子。
不看了。
令黎扯过云被,躺在了软乎乎的床上。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开门的声音,茫茫然地睁开眼睛,循声看去。
竺宴回来了。
她愣了下,又反应过来这里本就是他的房间。猜测他是晚上睡到一半反悔了,又跑回来。
行吧。
令黎揉了揉眼睛,艰难地爬起来给他让位子。
“你等下……”
令黎话没说完,忽然注意到他怀里还抱了一名女子。
那女子穿了一身瑰丽的红衣,不知是昏过去还是睡着了,被他横抱在怀中。
竺宴身上还穿着今晨离开那身青衫,墨色的发丝用玉冠束着,眉心的火焰印记衬得他肤色冷白。瞧着同早上也没有什么变化,但令黎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同,像是,像是多了几分君临天下的仙气。
他怀中的女子脸埋在他的胸膛,青丝凌乱垂过脸颊,看不清面容,只隐约能见肤如凝脂,气色红润。
竺宴似乎完全忘记了早晨将房间让出去这事儿,没注意到令黎还在房中,抱着女子大步走进,房门在他身后自动关上。
他低声轻斥怀中的女子,语气却是令黎从未见过的温柔:“九尾狐给你的东西你也敢乱吃?”
那女子在他怀中浅浅哼了一声,抬臂勾过男人的脖子。她身上的衣衫随着她这个动作下滑,露出一截白得夺目的藕臂。女子凑上去,急切地去寻竺宴的唇。
竺宴没躲她,在人凑上来的同时吻住她,同时将她放到地上。说是放到地上,不过是换了个姿势抱她,从之前的横抱换成了紧紧搂腰。
女子挂在他身上,仰着头忘情地与他拥吻,空气里传来唇舌相交的声音。
令黎:“!”
等等,你们等下!这里还有个人啊!
她万万没料到睡觉睡到一半能见到如此香艳的表演,就要赶紧识相地滚出去。却忽然发现自己没了力气,她用尽全力在床上爬也只是移动了一点点。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