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糯米糍
神君身上有创世神的血脉,他的结界可困六界众生,无往不利,若对令黎无用,那就是说……
我滴天!
它现在该说点什么吗?
*
令黎又是爬床底又是游温泉,找了半天没找到燃犀镜,倒是找竺宴容易。一通乱找,走到一处院子,隔着落下一半的帘子,便看见了他的身影,挺拔如青竹。
这让令黎不由感慨,果然这世间,找死就是比求生容易很多。
瞧瞧,这不就是?死活找不到燃犀镜魂,但只要想找燃犀镜主,他立刻出现在眼前。
竺宴徐徐转头。
两人视线对上的刹那,令黎脑子里鬼使神差冒出昨夜他咬牙切齿那一句:“我想弄死你!”
莫名的,令黎脸有点热,觉得经过昨夜那个梦境,她现下已经无法直视这个魔君了。
她不自然地躲开他的目光。
竺宴也不自在地沉默了一瞬,而后又无事发生一般,泰然自若道:“进来。”
令黎踏进房间,先见到了趴在地上的獾疏。它被竺宴威压所伤,七窍流血,眼下虽不流了,但蓝色的血还是糊了它一脸。令黎进来,它飞快地抬眸看了她一眼,想到她是来摔镜子的,又惧怕地半垂下眼皮,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这是……”令黎没想到扶光殿中会忽然冒出一只白色的小兽。
“这是獾疏兽,不知道谁将它伤成这个样子,你带它去治治。”竺宴一脸问心无愧。
獾疏:“……”呵,不知道是谁。
“獾疏?”令黎惊讶地抬眸,“上古神兽獾疏?”
传闻獾疏自创世之初就有了,是与凤凰、麒麟一般古老的瑞兽,水火雷电不侵,可避妖邪。令黎记得自己只在上古典籍中看到过,典籍中记载:“带山有兽焉,其状如马,一角有错,其名曰獾疏。”
瞧着倒与典籍中记载的差不多。
“它怎会出现在此处?”
令黎从未见过獾疏,它自然不可能是因她产生的幻象,眼下青天白日也不在梦中,那便只能是它自己闯进了这燃犀幻境。
“脑子不清楚吧,走错了路。”竺宴。
獾疏:“……”
“本君不养宠物,你将它治好后,便让它做你的灵兽吧。”
竺宴轻飘飘落下一句,两道目光齐刷刷看向他。
獾疏目光十分复杂,令黎却是欣喜若狂:“可,可以吗?”
她眼下毫无神力,无法腾云驾雾,出行是个大问题,每次都求着比翼鸟公主驮她也挺麻烦的。若是能平白得一只灵兽,那简直是太好了。
只是……“它会不会不愿意啊?”
这獾疏兽瞧着年纪不大,但它的辈分应该比她还要高许多吧。更重要的是,像这种上古瑞兽,自己多半都是一方君主,怎会甘心做人灵兽?
若说那人是神君还差不多,但要是换成她的话,她担心獾疏会一头撞死明志。
竺宴:“救命之恩,理当如此。”
令黎迟疑:“但它这个伤瞧着也没有严重到需要救命的程度吧?”
“是吗?”竺宴跟着低眸打量起獾疏。
獾疏天生惧怕他,视线一对上,心尖儿就忍不住打颤。
但这次它没能颤多久,竺宴忽然出手,一道白光朝它击来。它猛地吐出一口血,当场就昏了过去。
竺宴看向令黎:“现在算救命了。”
令黎:“…………”
令黎谴责地看了竺宴一眼,上前打算将獾疏抱走。
刚刚蹲下,就听竺宴冷冰冰道:“你在做什么?”
“抱它啊。”
“让它自己走。”
令黎震惊了:“它都昏过去了,怎么自己走?”
竺宴闻言沉默了一瞬,而后指尖动了动。
痛昏过去的獾疏只觉仿佛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一般,生生被泼醒过来,它茫茫然睁开眼,双眼昏花,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听见竺宴丧心病狂的声音:“醒了,让它自己走。”
獾疏:“……”
令黎:“……”
第12章 联姻
獾疏疼得双腿都在打颤,垂着脑袋,哆哆嗦嗦地跟在令黎后面。
令黎不忍心,又怕惹怒了那魔头,便走在前面,头也未回。
竺宴看着她的背影,到她走到门口,他忽然开口:“我要闭关几日。”
他这次元神伤得极重,从前拖着也无妨,早已麻木。只是如今他们被困于幻境之中出不去,他若不能及时养好,恐怕会生出变故。
令黎闻声回头。
竺宴看着她,没说话。
令黎等他继续说下去,等了半晌却没有下文。她只好自己领会一番,猜测着他这话言外之意或许是让她快点走,别再打扰他,于是立刻懂事道:“好,我这就走!你好生闭关,我躲远一些,保证不来打扰你!”
竺宴:“……”
*
令黎离开的时候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想了想又没想起来。等她回去,看着窗前少了面镜子的梳妆案,她忽然想起来,她是去跪求魔君放她出去的啊!结果被他这么一打岔,就将这事忘得干干净净。
就是说,每次让她干活,她就很容易搞忘。
令黎有些自责,但看到脚边的獾疏兽,又立刻原谅了自己。谁平白得了只上古神兽做灵兽,还能保持脑子清醒呢?毕竟想她上辈子那般刻苦上进,好像都没得灵兽?
那出去的事就先等竺宴出关再说吧,而且他如今伤着,她就是跪求了他也未必能放她出去。
令黎花了两日将獾疏身上的伤治好。但也许这救命之恩真的有些牵强吧,獾疏好像并不怎么喜欢她,从不开口和她说话,只是沉默地趴在她脚下,小小年纪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去摸它的头,它也会萌萌地蹭一蹭她的手心,但她若是去抱它,它的眼神立刻又会变得惊恐,也不知道为什么。
獾疏:谢谢,非礼勿抱。
獾疏其实能猜到,令黎也在怀疑它,毕竟燃犀镜刚刚不见,它就凭空出现。但不是就不是,怀疑也没用。
令黎观察无果,索性直接摊牌:“你是燃犀镜魂吗?”
獾疏摇头。
令黎双手托腮,一人一兽,眼睛对着眼睛,她试图判断它有没有说谎。
獾疏默默走开,到一旁平躺下来,四肢摆在地上,圆滚滚的肚子朝天。一副原地摆烂不挣扎的样子,分明在说:你要是不信,你就杀了我看看你能不能出去。
令黎:“……”为什么她觉得这躺平的姿势有种熟悉的亲切感?
令黎又问:“那你知道燃犀镜在哪里吗?”
獾疏点了下头。
令黎一喜,立刻追问:“在哪里?”
獾疏看了她一眼,又冷漠地转过头去,继续躺平摆烂。
这肢体语言分明就是在说:我知道,但我不想告诉你。
令黎领会到了,但不理解:“你不想出去吗?”
獾疏继续躺平: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想出去吗?
令黎:“……”行吧。
打不过就加入,令黎也不挣扎了,和獾疏一起躺平。
一人一兽又躺了两日,令黎决定出去找蛮蛮说一说进展。虽然眼下的进展就是:没得进展。但她们既是一同来的,那即使没有进展,也应当定期去告知她一声,好让她安心。
令黎爬起来,问獾疏要不要同她一起去寻比翼鸟,獾疏躺着一动不动,假装没听见。
令黎独自走出扶光殿,先被门前的景象惊了惊。
只见扶光殿门口铺了厚厚一地的碎屑,瞧着像是暗红色的纸屑,纸屑还颇有些厚度。一阵细风吹来,碎屑一动不动,空气里飘来淡淡的硫磺味。
令黎仔细嗅了嗅,觉得有些像鞭炮碎屑。
她忽然想起那晚的雷声——噼啪!
令黎恍然大悟,她就说那个雷声怎么跟下界不同,原来不是雷声,是鞭炮声。但是怎么会有鞭炮声那么响,那么像雷声?
“你还肯出来啊?”讽刺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令黎循声看去,一旁的杏花树上踩着一只七彩比翼鸟。
蛮蛮冷笑一声:“我还以为您这神后当上了瘾,乐不思蜀呢。”
令黎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蛮蛮:“你怎会在树上?幻境之内,神域无神,怎不随意找座宫殿躺下,等我来寻你?”
蛮蛮神情诡异看着她,也不答话。
令黎看了看地上的碎屑:“这是你放的鞭炮?”
蛮蛮依旧没有回答她,径自扇动翅膀飞走了。
“跟我来。”
令黎站着没动,歪着头,原地打量着她。
比翼鸟在空中盘桓,居高临下道:“商量怎么出去,难道你想在这里说,让魔君听见?”
令黎沉默了一瞬,二话不说,转身就往扶光殿内走,边走边飞快留下一句:“出去的时候我再喊……”
你。
她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便被打晕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