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么大一条咸鱼呢 第146章

作者:八月糯米糍 标签: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幻想 轻松 穿越重生

  令黎要了两?个房间。

  竺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返身往楼上走去。

  令黎拉住他的衣袖:“哥哥,给钱。我刚才把钱放回你那里了。”

  竺宴:“……”

  一摸腰带,还真在他身上,也不知她到底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客栈掌柜以为他们?果真是兄妹,又见他们?容貌出色,男俊女俏,笑着恭维道:“是血亲啊?难怪长得这么像。”

  竺宴的脸色顿时很难看,付完钱就冷冷回房了。

  这客栈没什么人,好多房间都空着,令黎自己找了竺宴隔壁的房间住下。

  房间正朝着灯会?的方向,二楼视线高?,推开窗户,能看见远处点点灯光。雪后初霁,竟然有很好的月色,皎白的月亮挂在天上,一时竟分不清灯与月哪个更亮。

  令黎独自看着远处,头轻轻靠着窗棂,也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远处的灯会?结束,遥远的热闹归于宁静,整个小城都安静了下来。令黎关上窗,从窗台上跳下来,吹灭了房中的灯。

  竺宴躺在床上却?没有睡。

  他还在想自己早些时候对令黎说的,守护的意义。

  其?实像他这样的,哪里懂什么守护苍生??只是他忽然想起了当年尊后陨灭前对天酒说的话,她说,她先爱天酒,然后才爱苍生?。只是若苍生?不好,她的天酒也不会?好。所以她宁愿燃烧自己的元神,也要为天酒留下一个海晏河清的六界。

  他与尊后一样,都有自己的偏心。

  或许,天酒才是最像神尊的那一个,她比他们?都更加懂得神的使命。

  这个六界留给她,她会?守护得很好,从此,世?间再不会?有妇人那般的不幸。

  门被轻轻推开,他睁开眼,又重新?闭上。

  但令黎在他身边躺下的时候,他还是睁开了眼睛,想起她的戏弄,轻声揶揄:“半夜爬上哥哥的床,你就不怕爹娘打断你的腿?”

  令黎翻身覆在他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月色里,她痴恋地凝着他:“那就让他们?打断好了……”

  她俯身去吻他的唇。

  竺宴轻轻侧开了头,她的吻就落在了他的唇角。

  她安静了一瞬,轻叹:“竺宴,我想你。这么久了,你不想我吗?”

  竺宴没有回答,燥热的空气有一瞬的宁静。下一刻,竺宴便用实际行动给了她答案。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激烈地吻上她的唇。

  冰雪消融的春夜,烈火燎了原。

  后半夜,屋檐的雪开始融化,淅淅沥沥的水声充斥在耳边,滴滴答答,持续不断。

  两?人冷战了数月,今夜金风玉露相逢,都有些失控,身与心都极度渴望着彼此。

  凡间的木床经不起折腾,起初咿咿呀呀响响个不停,实在令人脸红心跳。

  竺宴要设个结界,令黎胡乱吻着他:“我们?去窗前……”

  远处的灯会?早已结束,只剩下一轮圆月无声挂在天上,薄薄的月色笼罩着沉睡的小城。

  令黎咬着唇,眼神迷离,靠在竺宴怀里,竺宴从身后抱着她。

  天边的月亮摇晃不止,月色被揉碎成了水一般的温柔。

  ……

  月亮东升西落,令黎的腰被撞得有些红。最后,他们?还是又回到了那张咿咿呀呀的床上。

  竺宴设了结界,不再克制,放纵着自己对她的感情。

  最后一刻,他伏在她身上,紧紧抱着她白腻的身子,咬着她的耳垂,哑声道:“令黎,我爱你。”

  令黎短暂地失神,眼泪却?忽然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泪水流进鬓角,湿湿的,凉凉的。

  她深吸一口气,在他耳边轻喃:“可是,我恨你。”

  身上的男人身体一僵,似以为自己听错。

  他轻轻撑起身体,似乎想看她的眼睛,向她确认。然而他刚刚一动,身体便彻底僵住。

  坤灵刺穿了他的心脏,鲜血从他的胸口汩汩涌出。

  令黎手握坤灵,在他最没有防备的一刻,最不会?对她设防的一刻,从他的后背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她的一只手甚至仍旧紧紧抱着他的身体。

  竺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受伤又震惊地看向她:“为什么?”

  令黎躺在他身下,神情十分平静:“你将我变成傀儡,我恨你。”

  竺宴悲伤地看着她,眼中含泪,痛苦、不舍、遗憾……却?没有恨。

  他抬起手,眷恋地轻抚她的脸庞,轻喃:“你不该用坤灵杀我……”

  “我知道,我们?有姻缘灵契,杀了你,我也会?死。”

  她看着他的眼睛,面无表情将坤灵剑往下送。

  鲜血如注,剜心之痛终于让竺宴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她身上。

  失去意识以前,他听见她在他耳边道:“但为了恨你,我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

  “噗!”令黎一口鲜血喷出。

  她坐在床上,一手撑着床沿,一手以衣袖拭去唇角鲜血。

  视线转向身旁,竺宴安静地躺在她身边,昏迷不醒。

  他身上穿着整齐的中衣,毫发?无伤。

  反倒是方才杀他那一番幻象支撑下来,她自己损耗过度,此刻脏腑生?疼。

  竺宴不论是神力还是心志都太过强大,普通的幻象一眼就能被他识破。即使他如今神力减弱,她也毫无胜算,所以才只能趁着他沉沦在情.欲之时将他带入幻境。

  可即便是在最后一刻,他也仍旧保留着清醒。若非她提前在此处布下了阵,将他弄晕过去,不消一时片刻就会?被他拆穿。

  但留给她的时间仍旧不多,即使昏过去了,他依旧很快就会?醒来。

  她要趁着此刻,趁着他正正深陷于被她亲手杀害的执念之时,尽快将他送入记忆阵中,用他们?过去所有的记忆将他困住。

  ——这是她竭尽所有,唯一想到的可以救他的办法。

  可是记忆阵需要他们?之间所有的记忆,她需要抽出自己识海中所有有关他们?的一切。

  即使早已下定?决心,到头来,她终究还是有些不舍。

  她好不容易想起一切,一旦抽出了这些记忆,她就又要将他忘记了。

  “傻子,你真的以为我会?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吗?”令黎低眸凝着他,眼里满是眷恋不舍,“你忘了我从前有多么骄傲,忘了我有多少盲目的自信了吗?我怎么可能会?相信自己只是一个傀儡、一个替身?怎么可能会?相信……你不爱我?”

  令黎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泪水落到竺宴的脸上,她温柔地俯身吻去。

  “竺宴,等你醒来的时候,我应该早已失去了记忆,你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曾记起过我们?之间的一切。”

  “我记起过我一直都喜欢你,在我还不知道凤凰一族赠果示爱的习俗时,就会?将我最喜欢的果子送给你。你看似不情不愿吃下了我的果子,却?去将青耕鸟抓来送给我做灵兽……青耕鸟那么难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抓到的。”

  “我记起过长赢抢我的青耕鸟,将我打伤,你及时出现,不惜暴露神力也要绞杀长赢。长赢是神尊之子,你怎么敢……果然被冶容寻仇了吧?可你在被神兵追杀以前,都还惦记着帮我铸燃犀镜。你从不相信任何?人,却?将你最大的秘密告诉我。你生?来灵根便被神尊封印了一半,使你的神力无法精进,你便以天地灵气造了另一条灵根出来,让你可以修炼出天地间最强大的神力,但你却?敢将灵根借给我玩……竺宴,你的胆子是真的很大啊。”

  “我还记起了扶光殿中我们?相伴的岁月,你替我铸燃犀镜,杏花树下,你教我用停云瑟,我总是分心,每每被你的美色所惑,就不管不顾扑过来亲你。那时候我以为你也很喜欢这样,因为你每次都很激动,会?更加热情地亲我,青涩莽撞,却?是少年人一腔赤忱真心。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年,如今我才明白,那时候的你喜欢得有多么卑微。你一面觉得我还没有长大,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不过是将你当做了解闷的玩具,一面却?又舍不得推开我,于是骄傲如你,也甘愿陪我解闷……可是你不知道,我只是反应慢了些,但我是真的、从一开始就很喜欢你,像你喜欢我那么喜欢你。”

  “神尊与尊后陨灭后,神族混战,你灵根的秘密果然也没有藏住,被他们?夺了灵根。我难过地向你解释,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很怕你不相信我,可你却?从未怀疑过我。我问你那为何?会?这样,你说这世?上的事?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但那都与你无关,只要我说没有,你就信……”

  她眷恋不舍地吻他,眼泪却?越落越多,她又一遍遍地重新?吻去。

  “竺宴,我真的好爱你……我多么希望我能永远记得这一切,永远记得我有多喜欢你,可我没有办法。”

  “等你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再次忘记了一切。而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曾经记起过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我早就知道我是天酒了。”

第113章 中卷结局 (下)

  无漾回去以后, 越琢磨越觉得今日的令黎古怪。

  她那反应分明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但事关竺宴生死,她最后竟什么都没?有问?, 这?实在不像她。

  无漾看似风流心大, 实则行事最是周密细致, 他当机立断便去了扶光殿, 打算将这事告诉竺宴。结果竺宴竟到?晚上?还没?有回来, 他也只得无功而返。

  不想?后半夜里, 绛河殿的香茶却上门求见。

  这?个?时间实在恼人,但香茶是令黎的侍女, 无漾也只?能起身相迎。

  香茶道:“神后娘娘让奴婢传话?, 请族长天亮之后去一趟凡界。”

  无漾一个?激灵, 瞌睡当场就醒了。

  他们狐狸心眼子多, 直觉也灵,他总觉得要?出事,所以香茶离开后, 他也没?有等什么天亮,当即便赶去了凡界。

  凡间的客栈布了阵, 阵法已经启动。无漾一时看不出是什么阵, 直接闯了进去。

  令黎抱着竺宴坐在阵中,竺宴在她怀中昏迷不醒。

  有人闯入, 令黎一动未动, 仍旧低着头, 眷恋地凝视着竺宴的睡颜。

  “族长果然来得比约定的早。”她轻道。

  无漾目光落在竺宴脸上?, 见他虽昏迷不醒, 气色却比这?几个?月都要?好上?许多,反倒是令黎, 脸色苍白疲惫。

  “娘娘找我前来,所为何事?”无漾问?。

  令黎轻轻抬眸:“的确是有一件事,我自己无法独自完成,想?来想?去,你或许是最合适的帮手。”

  无漾见到?这?场面,脸上?难得出现正色:“娘娘若无法独自完成,不如?与君上?商量。君上?挚爱娘娘,只?要?您开口,要?他赴汤蹈火也不在话?下。”

  令黎极轻地笑了笑:“赴汤蹈火?可那是我的使命,不该他来替我,我也不需要?他替我。”

  “你果然知道了。”无漾听她这?话?,便明白过来。

  令黎指腹温柔地抚过竺宴的五官:“能想?出骗天酒不是天酒这?种法子,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吧。”

  “你既已知你是天酒,那作为年少故友,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若一直被蒙在鼓里,或许还好些。”无漾轻叹,“事已至此,你就算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