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糯米糍
令黎研究了?一会?儿他的惊世美貌,受伤后?疼痛连着疲惫,她又觉得有点?累,就这么趴在他床边睡了?过去。
这么蜷缩着,她睡得不?是很舒服,梦里?也忍不?住皱眉。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梦,迷迷糊糊地梦见自己被抱上了?床。
呜呜终于可?以躺平了?,令黎在梦里?开心地咧了?咧嘴。
结果等她醒来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确实是躺了?,但却没有平。
她又睡到了?竺宴的床上。更坏的消息是,竺宴还已经醒了?。
橘黄色的光线照着他半边侧颜,原本冷白的肤色多?了?几分?莫可?名状的亲近温柔,他低眸,安静地凝着她。
令黎对上他的视线:“……”好了?,又睡到他床上了?,这下百口莫辩了?。
她都不?想再解释了?,反正易地而处,换做是她,他再怎么解释她都是不?会?信的。
令黎摆烂地闭上眼睛。
就当她死了?吧。
“还疼吗?”
竺宴的声音仍旧带着从极渊的凉意,可?是这一次,又仿佛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令黎在反应过来以前,就感觉到心尖儿涌出一阵暖意。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真的不?疼了?。
明明之前疼得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想原地挂死在那个柱子上。
她睁开眼睛,对上竺宴的视线。
四目相对,她竟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问出口。
其实也不?用问,这里?就他们几个。獾疏都不?知道她受伤了?,无漾一直在奇怪地关注着她躺不?躺平的问题,只有竺宴会?管她,上次也是。
她尴尬地安静了?片刻,也没回答他,却莫名其妙憋出一句:“不?是我自己躺上来的。”
竺宴显然也没想到她忽然跳话题,愣了?一下,而后?低低一笑:“我知道。”
令黎眨了?眨眼睛:“真的吗?”
她觉得不?是诶,因为易地而处的话,她也会?这么敷衍。反正你也解释不?清楚,行了?别说了?,你说是就是吧。
“真的。”竺宴轻道,“是我抱你上来的。”
令黎:“……”所以那不?是个梦,然后?竺宴抱她上床,她还真的咧嘴笑了?笑。
她的耳根一点?点?泛红,竺宴看在眼里?,忍俊不?禁:“你在害什么羞?”
令黎:“……!”怎么可?能!
令黎觉得荒唐,她怎么可?能会?对魔君害羞?虽然与一个男子同床共枕确实怪怪的,但她不?认为那是害羞。她很快理智下来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实在不?必有占了?他便宜亏欠他的感觉。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是他拿了?她的坤灵去杀明瑟,才导致她一起跟着被章峩报复寻仇,才会?受伤。而他后?来所做的,不?过是在弥补他最开始的错误罢了?。
不?错,就是这样。
但她也不?好将?话说得如此直白不?留情面,便拐着弯儿,委婉地提醒他:“你若当初不?用坤灵杀明瑟就好了?。”
她的重点?是“坤灵”。言下之意,你用了?坤灵,所以你连累了?我。
然而竺宴的重点?显然不?是,他皱了?下眉:“她对我无礼,我不?该杀她吗?”
嗯,他的重点?显然是“杀”。
令黎回想当日那个情形,她是亲眼看在眼里?的,确实也不?能完全?怪他。他长成这个样子,多?少仙子神女想得到他,像明瑟那样假推意外,借口想要一亲芳泽的定?然不?是头一回。他又生来强大,怎会?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容忍她们随意冒犯?
“她确实对你无礼,但你也大可?不?必杀她。”肯定?的一点?是,他防御过当了?。
反正这事儿又没有发生在她身上,令黎站着说话不?腰疼,脸皮又厚,便故意往简单、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说:“一般而言,别人如何对你,你便如何对她,如此方才是正确的处世之道。”
“别人如何对我,我便如何对她?”
“正是。轻了?你解不?了?气,重了?容易结仇。”令黎说得头头是道,然后?一句话强行拉回主题,着重强调,“你瞧,你这不?就是下手?重了?,他们才来找我寻仇的?”
这次她学乖了?,避免竺宴再抓不?住重点?,特意咬重了?“找我”两个字,用语音语调帮助他抓重点?,好让他明白她是多?么无辜。
结果竺宴听而不?闻,盯着她的唇,若有所思重复着那一句:“别人如何对我,我便如何对她。”
令黎:嗯?我的重点?你是完全?抓不?到是吧!
转念一想,她才终于想起来——明瑟当时可?是想亲他诶,她这么说,那不?就是让他再亲回去吗?
“不?,我的意思……”令黎立刻改口。
然而她话没说完,刚刚张开嘴巴,眼前阴影落下,竺宴忽然俯身吻住了?她。
惊讶、突然、不?敢置信……令黎瞬间睁大了?眼睛。
情绪太过激烈,身体反而一动不?动。她僵直着身子,呆若木鸡地躺在竺宴身下。
唇上的感觉,有点?凉,可?是好软。柔软的触感像是顺着她的唇,一路直通到了?她的心底,要将?她的一颗心都融化一般。
然后?她就更没有力气动了?。
她浑身像是脱了?力一般,唇上麻麻的,湿漉漉的。
竺宴一点?点?吮吻她的下唇,然后?是上唇。一只手?搂过她的腰,另一条手?臂原本一直枕在她的脑后?,此时顺势曲起,微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脖子,指腹摩挲过她后?颈细腻的肌肤。
他的唇有点?凉,呼吸却渐渐炙热。
清浅的冷檀香霸道地窜入。
令黎只觉浑身都不?对劲了?,心口处像是有什么被封印了?一般,随着他的亲吻蠢蠢欲动,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又像是春天的嫩芽,原本一无所知地藏在土里?,原本要无忧无虑地藏个千年万年,此时却忽然间被什么勾动,势不?可?挡地挣扎着想要破土而出。
令黎觉得她的心好烫,烫得下一刻就要炸开了?似的,脑子昏昏沉沉的,眼前一下子似有很多?鲜活的画面闪过。可?是太多?太快了?,她一个也看不?清,只依稀感觉是两个人,他们的感情很好,他们是神,但也会?斗嘴,还有很多?……俗世的快乐。
疼!
令黎倏地闭上眼,抬手?就要推开竺宴。
竺宴刚好在这个时候退开。
令黎本来就异常沉重的手?终于顺势跌了?回去。
但竺宴只是放开了?她的唇,额头却还抵着她。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虽然还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样子,但明显粗重不?少的呼吸还是泄露了?他的动情。
只是这么亲一亲,他就有些……失控。
但他比令黎还嘴硬,不?会?承认。所以明明眼神缱绻缠绵,说出来的话却漫不?经心,像是根本不?放在心上:“你说的,是这样吗?”
令黎才刚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被占了?便宜,正准备义正言辞地生气,一听这话,立刻泄了?气。
令黎:别人如何对你,你便如何对她。
竺宴:你说的,是这样吗?
令黎:“……”
考虑到那个别人想对他做的事,那还真的是这样。
那感觉像是本来自己占理,用尽了?全?力就要去揍人,结果刚刚挥出拳头,忽然发现对面是一团棉花,一时间真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令黎心里?真是好怄,最后?也只能怪自己:让你慷他人之慨,让你站着说话不?腰疼!看看,这下遭报应了?吧?
她还不?如没被他治好,这样高低还能气得吐口血出来,聊表悲愤。不?像现在,明明占理,却莫名气弱。
“你说话就说话,我又不?是听不?明白,干什么忽然……”上嘴。
竺宴一脸问心无愧:“那你亲回来。”
令黎:“……”
竺宴笑了?一声,忽然放任自己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头亲昵地埋在她颈肩。
令黎:“……!”做什么?又要做什么!
令黎惊恐地去推他,还没碰到他,却听见他哑声在她耳边说:“别怕,我不?继续,昨晚是不?是弄疼你了??”
令黎:“?”哈?什么昨晚?昨晚她不?是还在章峩的古籍室里?吗?
又听竺宴忽然咬牙道:“下次不?许再这么撩拨我!”
令黎将?懂未懂,眼前却鬼使神差地浮现出那个令人脸红心跳的梦。
女子白得晃眼的藕臂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去扯他的腰带,在他耳边轻泣:“你弄坏我好了?。”他欺身将?人压在门上,咬牙切齿说:“我想弄死你!”
令黎:“!!!”
令黎一个惊恐,吓得直接给身上的男人来了?一个手?刀。
竺宴十分?安静地昏倒在她身上,这次可?能压根就没察觉到自己被暗算了?。
*
令黎将?竺宴推开,匆匆出门去找无漾。
獾疏和?无漾在一起,一人一兽不?知道在做什么,弄得屋子里?蓝光一闪一闪的,远远看着还以为这里?面有两只大妖。令黎也无暇理会?,推门而进,急急开口:“魔君好像不?对劲!”
无漾直挺挺站在房中,见到令黎,眼神十分?复杂。像是不?满,又像是松了?口气。听见令黎的话,他没好气道:“自信一点?,把‘好像’两个字去掉。”
令黎一怔,顺着他的话又说了?一遍:“魔君不?对劲?”
无漾心说:你看看这天昏地暗的样子,他还能对劲?
但他昨夜刚刚吃了?教训,如今不?敢再在言语上惹令黎不?满,只是“嗯”了?一声,又说:“你先让我躺下。”
令黎:“哈?”
她怎么觉得无漾也不?对劲的样子?
无漾真是有苦难言。
令黎虽是神后?,可?她如今没了?神力,竺宴又已堕魔,令黎自己也糊里?糊涂的过了?六百年,原本已没有了?神谕一说,可?偏偏这是在扶光殿中。扶光殿是留有竺宴力量最多?的地方,如今是令黎说什么,竺宴留在扶光殿中的灵力都会?为她实现。
所以昨夜令黎随口一句让他别躺,他就真的半点?弯不?下腰。
这就很气啊!明明他的伤不?比她轻,他被裂缺劈了?好几下,又被竺宴打了?一掌,但凡他不?是神族血脉,他当场就灰飞烟灭了?好吗?结果却连躺都不?让他躺,让他直挺挺站了?一夜活受罪!
他也不?是没回去找过令黎,想让她帮他解开谶语,结果隔着老远就看到竺宴醒了?。虽然如今天地漆黑如夜,但他们走?兽在夜间视物问题不?大。
他远远看着竺宴掀开被子下床,蹲在令黎身边,安静地看了?她片刻,又俯身去亲她的眉眼。亲了?一次不?够,又接连亲了?好几下。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她。连如今走?火入魔,神识混乱,都还一直记得喜欢她。
亲完又将?人抱起来。
令黎这块木头难得争气了?一回,在竺宴将?她抱起来时忽然闭着眼睛咧嘴笑了?笑。这一笑显然将?竺宴高兴坏了?,又俯身爱不?地亲了?她好几下,然后?才将?她放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