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窈窈
池浅拿勺子挖出一颗冰淇淋球分给外公吃,看着草坪上几个舅舅打打闹闹的样子,感叹:“外公,舅舅他们感情可真好啊。”
池厉森抿着嘴里甜而不腻的冰淇淋球,闻言眼也没抬地说,“什么舅舅,你没舅舅。”
“……啊?”
老池家六个儿子在今天,再一次被除名了。
吃完冰淇淋,池浅把爪子洗干净,左看右看没看到斗篷哥,就去问外公:“外公,你今天看到斗篷哥了吗?”
池厉森放下报纸,淡淡道:“没看到,他消失有一会儿了。”
“昂?那我去给他打个电话!”
池浅跑去找自己的包,掏出里面的魔镜。
“魔镜魔镜,给我接通斗篷哥专用热线!”
魔镜:“我亲爱的主人,我只是个镜子,不是电话机。热线正在接通,请稍候……”
刚拨出去,魔镜的镜面波纹一晃,接通了。
然而没两秒,镜面又是一晃,黑了。
魔镜:“我美丽的主人,对方拒绝了您的通话请求。”
池浅摸摸脑袋,难道斗篷哥在忙?
那没办法啦。
镜子那边,狗头黄豆小心翼翼地蹦起来,“大佬,你家小闺女给你打电话,你接了为什么又挂掉啊?也许……”
封爻垂下眼睑,绷带遮住了他的面庞,谁也窥探不到他此刻的情绪。
唯有声音淡漠如水:“不重要。”
狗头黄豆叹了口气,如果大佬就这么被小闺女给遗忘了,那也太惨了……
它身后,天道本体像一块焦黑的炭躺在地上,死了又好像没死。
天道抽搐着:“都……说了……不是我干……的……为什么……又拿我哥……打我……”
说完,栽倒下去。
封爻离开天道的地盘,心念一动,来到一颗通体碧绿到有种透明质感的神树前。
树上结满了紫红色的果子。
封爻抬眼,那些果子纷纷落下,被变成篮筐的狗头黄豆接住。
“大佬,这么多果子,够可爱妹妹吃一年的啦!”狗头黄豆欢快地把每个果子都收起来,打算见到池浅再给她。
想到这儿,狗头黄豆一下浑身脱力。
它变回原形,蹦起来到封爻身后,“大佬……”
它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很无力。
封爻枯站在树下良久,随后转身,“走。”
“大佬,去哪儿?”
封爻没有回答,一个念头,出现在庭院里。
空气中烤肉的香气已经散去,被水果清香和冰淇淋甜味取代。
湖边一字排开九张靠背小椅子,坐在上面的人手里拿着钓竿,正在钓鱼。
池风潇嘴里念叨:“浅宝,你可不能再用鱼来鱼来那套咒语了啊,咱们这次凭实力排名,看谁才是老池家的钓系之王!”
池浅懒洋洋躺在那里,“不比不比,我想睡觉。”
池风潇:“刚吃饱就犯困,池小宝你早晚有一天会变成小猪!”
“那我希望,是一只烤乳猪!”池浅咂咂嘴。
池风潇:“……”
池越洲噗嗤噗嗤地笑:“三八嘎。”
“老五你想打架?!”
“莽夫才会一言不合就动手,能不能斯文点?别给孩子带来不好的影响。”
池风潇抄起鱼竿就朝他过去了。
池沐泽从中劝和:“都住手,浅浅还在这里。”
言下之意:要打就去孩子看不见的地方打。
兄弟俩各怀心思地坐了回去,打算之后找个没人看见的地方,痛扁对方一顿。
池浅钓上来一条鱼,开心地向外公炫耀。
池厉森低头去看,笑着和她说话。
封爻看着这一幕,唇角淡淡一扯,转身离开。
“斗篷哥!”后面忽然传来小屁孩轻快的叫声。
封爻脚步微顿,侧过身去。
池浅在那边朝他招手,不小心沾到泥土的脸颊上笑容明媚,“斗篷哥快来,我给你留了位置!”
封爻微怔,喉结滚动两下。
池厉森瞥一眼池浅旁边预留的位置,语气不明:“原来是给他留的座位。”
他说怎么多出来一把椅子。
封爻沉默地行至湖边,坐下。
池浅把旁边的钓鱼竿给他,“快来,我们在比赛谁钓的鱼最多!”
封爻没有拒绝,垂眼看着手里的钓鱼竿。
狗头黄豆也凑了过来,“可爱妹妹,那个……你……”
它很想知道池浅最后到底选了什么。
才问完,湖对岸有焰火升空,在漆黑的天幕盛放出绚丽的光彩。
池浅想了想,示意他们凑过来点。
封爻不知为何,不自觉地就倾身靠了过去。
池浅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封爻眼底晦暗幽深仿佛要化为实质的冰霜,顷刻间照进一簇细微的光,逐渐消融解冻。
春回大地。
当时在光幕中,池浅对金色影子说:“一看你就是不了解我,了解我的都知道,我做选择题从来不在已有选项里选。”
“我选3,我的命运我做主,你少管我!
金色影子:“你会死,你的家人在你死后也会……”
池浅摘下头顶的两个光环,露出小恶魔般的笑:“那就都别活了,大家一起死,让全世界给我池铁牛陪葬!”
两个光环:“……”它们的死活,没人在意吗?
金色影子:“做人不能既要又要……”
池浅:“你说得对。但我又不是人,我是龟龟。”
金色影子:“……”
面对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小崽子,金色影子反而笑了,“恭喜你,完成了最后一项女主考验。”
“明天醒来,你会如愿。”
……
封爻脊背僵硬,久久回不过神。
刚才小屁孩在他耳边说:“明年也要给我放小乌龟烟花哦。”
“那我就考虑叫你一声爹。”
很陌生的称呼。
奇怪的是他没有一丝不喜。
反而……
封爻薄唇微抿,略有些不自在地直起身,“嗯。”
狗头黄豆激动得一蹦十尺高,手里就差拿个喇叭昭告世界:“大佬家的小闺女终于喊他爹啦!!!”
封爻:“……”并没喊。
封爻嫌它丢人,却没有将它抽飞,一贯冷漠的眼里在焰火润色下,仿佛也多了几分暖意。
狗头黄豆都快流泪了:“大佬,您现在还会想寻死吗?”
“嗯。”封爻并不否认,“……等过了明年再说。”
明年,给小崽子放了烟花再说。
池浅托着腮看对岸的烟花,身边有爱她的外公舅舅,还有个等待上岗中的亲爹,从未觉得这么舒心过。
忽然,她脑海里闪过一张人脸。
一张,她已经很久不曾记起的脸。
不是她忘了,而是每一次,她都会下意识忽略那个人的模样,只记得和他有关的事。
是师父。
“姐姐,抱抱!”黄金小面条爬上池浅的膝盖。
小鹰一爪子把它踹下去,自己先拱进池浅怀里,“别抱它,它胖死了!”
池浅把它俩都抱进怀里,看着烟花想,她为什么会忘记师父的脸呢?
真奇怪。
“小宝,来举杯。”池厉森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