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绝歌
她顺手把手上的灵石塞回手里的袋子里，突然砰地一声，手上的袋子炸开，她的手掌也被震得发麻。
袋子碎块飞出去不到一尺远，又猛地缩回去，然后什么都没剩下。
蛇王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掌心，把手掌底下，四周反复看了看，问：“袋子碎块呢？灵石呢？”
图灵答道：“炸毁了。”她又把储物法宝爆炸造成空间崩塌，以及空间崩塌的原理、后果仔仔细细告诉蛇王。
她又补充道：“这里些东西放在这里近万年之久，没有进行过保养维护，灵气耗尽，几乎全都是残毁品，已经没法再直接使用，可以作为回收材料重新炼制成武器法宝器具等。有些材料很好的东西，例如玄钨石、庚金、玄铁打造的法宝兵器，哪怕灵气没了，沦为凡品，也是把很锋利的武器，用灵火重新锋炼刻上法阵、符箓，又可以继续使用。”
好深奥，听不懂。蛇王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她问图灵：“接下来怎么办？”
图灵说：“你可以继续扔在这里不管。”她说完把燕赫的腰牌递给阿雾，让阿雾帮忙找有这种腰牌的尸骨。她告诉阿雾：“那时候燕家刚发迹，家资不算丰厚，但现在穷，虱子少也是肉。”
阿雾向来少言寡语，“嗯”了声，便埋头帮着图灵找燕家人的骸骨。
蛇王看图灵这样子，就知道这些东西都有大用，哪能再扔在这里不管。她小心翼翼地绕过脚下的骸骨，对图灵说：“你今天跟水湖寨的人说，你是百万重山的图灵，把我们蛇族、木灵族都算了进去的，我亲耳听到的。”
图灵扭头看向蛇王，问：“然后呢？”
蛇王说：“你教我怎么使用这些东西，我分你一半。”
图灵扔给蛇王一个“你想太多”的眼神，继续翻找尸骨。
蛇王问：“一半还不行吗？”
图灵说：“这里的尸骸数以千计，他们带的物资涉及了修炼、炼丹、炼器等修炼所涉及的方方面面，你如果学会这些，蛇族壮大起来，能跟山外的族群叫板。这些东西全是残碎品，只能作为回收材料使用，两者的价值天壤之别。这些材料是可以从山里获取的，我是图灵，百万重山之魂，等我再长大些，能施展更多神通本事的时候，山里的物资还不是任我取用，想凑齐需要的材料，并不难。”
她现在连灵火都没一丝，拿着这些材料有什么用？
图灵继续在尸骨中翻找，她每过一具尸骨，都去查看他们的身份牌。身份牌的材质各不相同，有些是玉质的，有些是玄铁等材料铸成的，就算是灵气散尽，符纹磨灭，上面的字迹，烙刻的图案还是清晰可见，能够清楚地看出其来历。
万年时光，足够沧海变桑田，但修仙界的变化没有那么大，传承万年的修仙宗门、家族比比皆是。一些万年前矗立的大家族、大宗派，到现在依然矗立着，当然，也有消失的。她在这里看到的身份牌中，有三成至今还保留有传承，且有一家算一家，全都是排得上号的大宗派。她在尸体堆里翻了半天，只找到两具燕家的尸骸，再往前则都是按照各宗派或各大家族分成堆的，且至少都是数十名聚成一堆。从骨头玉化的程度、散发的色泽就可以看出，当年这些人的境界有多高。
里面有不少骨头还有没有磨灭的符纹，再加上其未散的余威，足可以当法宝使用。这些人要是放到现在的修仙界，那也都是跺跺脚，修仙界都要震三震的大人物。
这些大人物、大宗派，平时出来一个都是顶天的大事，一下子聚集了这么多，还全部封死在蛇宫门外，容不得她不多想。
他们为什么来到这里？这么多厉害人物，得多大的本事，才能把他们封死在这里。
就蛇宫门前这一块地方，门后没有，台阶下没有，尸体全挤在这一堆，且瞧他们死时的样子，也没太挣扎。从丹药还没消耗完来看，也不像是撑了太久的样子。
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蛇宫有足够让整个修仙界疯狂的重宝，然后他们不惜深入百万重山来到蛇宫，最后关头，天灵图的图灵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把他们全部封死在了这里，并且，此后，百万重山从修仙界消失了，记载是“百万重山崩……”
图灵真心觉得，比起在这里翻找破旧法宝材料拿回去用，考古更有价值。
蛇王去到图灵身边，挡在她的面前。
图灵仰起头看向步伐坚决，眼神明亮如刀的蛇王，心中打个哆嗦，心说：你想干嘛？
一下子这么有气势的样子，她害怕。
蛇王突然身子一矮，单腿曲膝跪在图灵面前，俯首：“请图灵助蛇族变得强大，不再受外族所掳，让蛇族不再为天灵族所驱使，蛇族愿追随图灵。”
阿雾听到“不再让蛇族不再为天灵族所驱使”，不由得顿了下，扭头看了眼蛇王，便继续在白骨堆里帮图灵找有燕家身份牌的人。
她现在被天灵族驱逐在外，管不了天灵族的事。
图灵见过蛇王跟阿渡族长对峙的情形，其实不太愿意掺合进它们之间的事情，但怎么讲呢，她现在一个奶娃儿，想在这落后的地方立足，少不了照顾和保护。蛇王挺大方的，脾气也算是很不错的了，态度也挺了，再看天灵族的阿渡族长和长老们，帮谁和不帮谁，天平自然就斜过来了。
别说她是人，蛇族是蛇，蛇王都能变成人了，开了灵智的。
再就是蛇宫是天灵图之魂封的，这里封印需要她来开。她跟蛇族之间，在万年前就有了非常紧密的联系，包括，她这辈子出生是生在蛇族边上，而不是生在天灵族。
图灵对蛇王说：“你起来吧。我们一起变强大。”
蛇王问图灵：“答应了？”
图灵“嗯”了声，说：“这里的东西先不要动，等我回头找到保存的地方，再慢慢来清理。你让蛇卫护好这里，千万不要让别人靠近。”
蛇王应下，当即传讯吩咐蛇卫看牢这里。
图灵想着还要赶着回去做晚饭，二姐还在家里等着，尸骸在这里都堆了上万年了，不差这点时间，便招呼阿雾，从白骨堆里挑一些刀剑兵器斧头锤子之类的拿回去。
带不了太多，因为只有一个背篓。
满地的储物法宝，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残破不堪，往里塞东西很容易造成损毁，于是只好拿背篓背。修仙界的武器沉，哪怕阿雾有力气，藤框背篓也承受不起重量，刀、剑、斧头、锤子，一样装一件，再装就不成了。
图灵把燕赫和另外两个燕家人的储物法宝都带了回去。五件储物法宝，三枚储物戒指，两个储物手镯，全都是布满裂纹空间塌了一半的，里面的许多东西都没了，但剩下的东西仍旧相当多，整理出来的话，也够肥一波，缓解点目前的贫困。
第23章
图灵她们回到家里时， 已经是入夜时分。
水雪花搓着手跺着脚在门口不断抬头望向外面，显然等得非常着急了。
天寒地冻的， 外面又是一片漆黑，她独自留在小院里，听着呼啸的风声和树枝落地的声响，心里不由得有些怕怕的，再加上图灵她们离开时，说是晚饭前能回来，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却还不见踪影， 难免担忧。
好在，终于等到了。她瞧见阿雾天女背着背篓单手抱着图灵出现， 不见蛇王的踪影，又不由得担心起来， 问：“阿雾天女，蛇王呢？”
手臂粗的白蛇从背篓里滑出来，朝着水雪花吐了吐舌信，随即化成一道白光落在院子里化成人形。蛇王颇有些稀奇地看向水雪花， 一个人族的小人儿， 居然在为她堂堂蛇王担心？
水雪花被蛇王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跟在阿雾天女身后进屋，说：“你们走后不久，阿妈送了些雪狼肉过来，我洗干净后煮上了， 现在已经熟了。”
图灵闻到肉香， 再看两只小羊羔也已经处理干净内脏和皮毛，赞道：“二姐真能干。”
水雪花的脸上漾起笑意， 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阿雾放下图灵和背篓，再看晚餐都做好了，这么冷的天，羊羔肉也已经冻上了，问图灵：“要不今晚先吃雪狼肉，明天再吃小羊羔。”
天都黑了，图灵也不折腾，欣然同意。
晚饭过后，图灵把带回来的五件储物法宝摆在身前，打坐，引森林里的木灵气入储物法宝中进行加固处理。虽说没什么太大的用途，但至少能稍微缓解一点，不至于让储物戒指马上崩坏，或者是往外面取东西时，储物法宝直接就碎了。
好在储物法宝所需要的灵气不用太多，打坐一个时辰引入的木灵气足够暂时稳住它不再继续开裂。戒指内部空间崩碎了大半区域，剩下的东西仍旧蛮多的，屋子里放不下，摆在院子里也不太合适，太扎眼了。
图灵觉得很有必要加盖几间屋子，还需要再炼制些新的储物法宝。
阿雾和蛇王守在图灵身边，看着她忙碌。
蛇王自不必提，阿雾对外族的东西也极感兴趣，却都有些无从下手，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图灵。
图灵扭头看向阿雾和蛇王，刚要给她们安排活计，丑鸟怪扑腾着翅膀从院子外飞进到屋子里，显然有事的样子。
丑鸟怪说：“木陀寨的寨灵托我传话，说木陀寨的寨主想来拜会阿雾天女和图灵天女。”
图灵想到如今要忙的事情太多，对外还是保密比较好。木陀寨跟水湖寨的关系不太好，他们的霜雪天女没了，山鬼也让蛇王给铲除了，元气大伤，这时候过来，不过是担心水湖寨继续打他们，以及探探水湖寨是什么情况。她对丑鸟怪说：“不见。”
丑鸟怪提高音量“哦”了声，反正它就是个传话的，见不见的，跟它没关系。它问图灵：“你还回寨主家住吗？”
图灵问：“怎么呢？”
丑鸟怪说：“你要是不回寨主家住，我就把寨灵柱搬过来了。老黑也想搬过来。”
图灵问：“老黑？它不是走了吗？”
丑鸟怪说：“又回来啦。如今鬼蛇不找水湖寨的麻烦，危险过去，大家当然又回来了。”
图灵没好气地看着丑鸟怪，说：“寨灵把水湖寨当成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丑鸟怪说：“一直如此的啊。”
图灵“呵”了声，说：“你把它们都叫来，我有话说。”
丑鸟怪问：“现在吗？”
图灵说：“对，现在。”
丑鸟怪又扑腾着翅膀飞往水湖寨，边飞边扯开破锣似的嗓子喊话，让大伙儿把阿雾天女的房子去，图灵把它们。
阿雾好奇地看着图灵，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图灵说，“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她的话音落下，院子内外忽然一片嘈杂，挂满积雪的树枝刷刷作响，积雪哗啦啦地往下掉。
就算是雪夜，因为雪能反射光，使得林子呈昏暗的颜色，树木的轮廓什么的还是能看清楚的，可随着各种嘈杂的声音响起，院子内外一下子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聚来了。
图灵凝神看去，视线所及之处，全是涌动的黑影，你挤我，我挤你，拥挤中还吵了起来。
“你别踩我。”
“我没脚怎么踩你，你不要趴在我的身子底下，影响我接地气。”
“不要挤我，我都被挤扁了。”
“雾障，你干嘛，你有毒，你不知道吗？滚远点。”
图灵把眼睛瞪得溜圆，也没能看清楚外面那些寨灵长什么样。
她突然发现，丑鸟怪在里面竟然挺出众的。
嘈杂声突然消失。
黑暗中，游进来一条黑蟒，它大概有阿雾的腰肢粗细，大脑袋、大鼻孔，眼睛、头部、颈后都有突起的鳞片，看起来威风又凶悍，长相隐约有点像蝰蛇，身上没有任何花纹，就是墨黑色。从阴影里游过来时，与黑暗融为一色。
图灵能看清楚它，还是因为周围的寨灵纷纷避退开去，给它让出一条路。周围一片漆黑，唯有它过来的地方，出现一条一米多宽的阳光带，它从亮光带中出来，跟走T台似的显眼。
黑蟒来到屋外的台阶下，脑袋触到屋子里溢散出去的火光。它的脖子竖起一两米高，头颅却是低着的，先是朝着蛇王吐了吐舌信，嘴里发出咝咝声，似在说话，之后又对着图灵和阿雾低头，唤了声：“图灵、阿雾天女。”
它的声音是成熟中年男子的声音，配上它的外形，莫名瘆人。
图灵看出来了，这条黑蟒应该是水湖寨寨灵之首。她问：“你就是把我阿妈以及寨子里的青壮从木陀寨山鬼手里救回来的老黑？”
黑蟒应道：“是，我是老黑。”
图灵问：“寨子里的寨灵都听你的？”
老黑说：“它们不敢惹我。”
图灵又问：“你想留在寨子里，还是想离开？”
老黑不解地看向图灵，又看向蛇王。
图灵扭头问蛇王：“你们认识？还是老黑是你们蛇族的亲戚？”
蛇王说：“它本来就是蛇，我也是蛇。”
图灵说：“老黑不是冥蛇，蛇的种类那么多，蛇与蛇之间的区别大了去。”例如眼镜王蛇，以其它蛇类为食，能把眼镜王蛇跟其它被它吃掉的蛇算作一起的吗？不能啊。
蛇王说：“它有冥蛇血脉，听我号令。”
图灵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对外面的寨灵说：“从现在起，水湖寨的规矩改了。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这三天里，想要离开的尽管离开。想要留下的，三天后，来院子里，找我登记，说清楚你们的来历、名字，以后要听我安排，没经过我的允许，不得擅自离开水湖寨，不能放其它寨灵进来，更不能把寨子里的事情传到外面去。”
黑暗中传出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我们凭什么听你的？我们想去哪就去哪，你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