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旧神游戏中扮演NPC 第40章

作者:木兮蜻蜓 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无限流 爽文 穿越重生

  也许副本里的NPC时不时会抽风?

  抽一样的风?

  虽然感觉不对劲,但八眉他们还是动作很快地破开牢门,想要将他搀扶出来——但被对方拒绝了。

  除了监牢里难闻的臭味,玩家们的鼻尖还隐隐嗅到一股异香。

  “亚瑟”嗓音低哑地说:“不要靠近我。”

  玩家们倒也不乐意贴贴,他们只想把他带走,他能自己走是再好不过。

  在监牢的外头,老玩家们和魔犬之间几乎厮杀成了一条血路。

  他们在不断把战线往外推进,只为腾出最后逃离的路线。

  无数道深刻的抓痕遍布石砖墙壁,伴随着高温灼烧之后焦黑的痕迹,奇迹公会玩家的护盾已经摇摇欲坠,游隼和穆载言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滴血的伤痕,其他老玩家的情况只比他们更糟糕。

  “老天,魔犬的数量太多了……”

  在更远一些的地方,起义军、索伦军遍伏的尸体与部分魔犬正在萎缩消散的残躯堆在一起,地上还有不少灰烬——那都是被火焰烧了个正着的人类的余灰。

  “不是数量多,而是那些魔犬实在是太能躲了。”

  游隼撑着颤抖的手腕,射出又一发子弹。

  那子弹眼看即将穿透一只魔犬的头颅,但它极快地化作黑雾,又一次藏进了人类无法到达的空间间隙,并在另一个角度穿梭出现,看起来仿佛不是同一只魔犬一样。

  “除非能把它们全引出来不再躲藏,不然这就是车轮消耗战。”

  她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新玩家挤挤攘攘的声音:“找到了找到了!找到指挥官了!”

  当“亚瑟”走出地牢,一缕异香被送到风里,原本藏匿在空间间隙的魔犬群突然悉数躁动起来。

  一簇一簇的黑雾像无数朵黑色大丽花,盛开在地牢通道与王宫地面的唯一出口处,热浪如潮水一样翻涌起来,将夜色下的大地映成刺目的橙红色。

  “草!”跟出来的新玩家们为这变故目瞪口呆,“它们这是突然嗑了药?”

  在其他玩家看不见的系统面板上,穆载言的支线任务在假“亚瑟”出现的那一刻从30%涨到了40%。

  ——看来助力莉莉丝与真正的亚瑟并不需要在他们身边,只要达成“助力”的效果就可以。

  与此同时,另一个特殊调查组现有信息内没有提及的、在系统面板中显示为【???共鸣度】的奇怪属性,也随着他与魔犬之间的厮杀、一点一点往上涨,眼看快要接近两位数。

  穆载言撕下一根布条扎住流血不止的伤口,轻轻吐出一口气,像是不倒的战神一样,对准那些流着涎水的魔犬。

  “你们——一起上吧。”

第38章 璀璨革命(九)

  陆语哝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莉莉丝”这个身份的短板。

  亚瑟信任她吗?是信任的。

  亚度尼斯信任她吗?也许也是信任的。

  但这种信任是基于莉莉丝个人为革命所提供的支持,基于一个贵族小姐背叛她的舒适区所做出的牺牲。

  他们所衡量的,是莉莉丝会为此面临什么样的危险,以此来对应她在这场革命中的奉献程度。

  假如有一杆标尺,或者一架天平,莉莉丝的价值或许不轻但也重不到哪里去。

  所以在面对危机情况时,他们会选择“保护”她——因为她的力量在这种时刻并非必不可少,而亚度尼斯的南白沙军队则不同。

  莉莉丝缺乏的是权利,这个年代的所有女性贵族都缺乏真正的权利。

  没有军权,没有财产权,没有继承权。

  她可以为起义军提供王宫地图,守备军换岗排期……但她不能出钱出人出物,因为她没有。

  即便革命成功,即便莉莉丝像亚瑟当初同她承诺的那样取得公爵之位,她所能获得的也只是一个虚无的头衔,难以守护并延续。

  毕竟,她与亚瑟的情谊或者说盟约,并不足以保证他在未来处处施以援手。

  莉莉丝需要更有力的支撑,更强大的保障……比如,踏火的魔犬。

  对,踏火的魔犬。

  既然安德鲁·德文希尔将来可以像继承爵位一样继承踏火的魔犬的操控权,那身体里同样流着德文希尔家的血液的莉莉丝为什么不可以?

  论血脉,论头脑,论身手,她并没有任何一点输给两位哥哥。

  这个想法就像伊甸园的苹果一样具有诱惑力。

  陆语哝垂下眼眸,藏住了眼里的野心,莉莉丝的野心。

  休息室里的其他两人不知道“莉莉丝”在想什么,她看起来已经冷静下来了,方才的对峙应该算是到此为止。

  亚瑟轻舒一口气,为他两位亲爱的友人的第一次见面感到一点点头疼。

  ——不过,虽然过程有点波折,但起码他们现在达成共识了不是吗?

  “那我们抓紧时间……”

  莉莉丝扬着头双手抱胸,不去看亚度尼斯,主动提议道:“我父亲和王叔这时候应该在一起,我可以先去把我父亲引开。

  ……

  “请止步,德文希尔小姐!”

  王宫靠近宴会厅最近的小议事厅外,身着盔甲高帽的守卫拦住了正匆匆往这边跑来的贵族小姐。

  她提着裙摆,形容略显狼狈,见守卫拦她,面上露出被冒犯的愠怒神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在王宫有自己的房间,除了王叔的寝殿和书房,从来没有被拦在任何一间屋子的门外过!”

  “国王陛下和白金公爵正在议事,小姐。”卫兵感到棘手,但依然寸步不让,“如果不是要紧的事情……”

  “当然是要紧的事情!”莉莉丝不依不

  挠,“父亲!父亲!兰开斯特他……”

  下一刻,议事厅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了。

  白金公爵严肃深刻的面容出现在门后,像是为了遮掩什么,他并没有把门完全打开,锐利的目光逼视着莉莉丝:“反叛军正在攻城,莉莉丝,你最好有足够重要的事……”

  “兰开斯特侯爵在休息室里突然昏倒了,父亲!”莉莉丝焦急地说道,“他的额际有伤口,一定是方才飞溅的水晶块击中了他的太阳穴……城外还驻扎着南白沙的数百骑兵呢!”

  兰开斯特家族有军权,索伦国王对南白沙的态度一直是忌惮与拉拢并存。

  如果亚度尼斯在索伦王宫出事,那南白沙一定会乱起来,而本就因为反叛军势力焦头烂额的索伦承受不住内忧外患的双重夹击。

  白金公爵关上门和国王交流片刻,又交代守卫去找宫廷御医,这才大步走到莉莉丝身前,两人如出一辙的绿色眼睛只有一闪而过的对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休息室里?”

  莉莉丝快跑着跟上:“对,我不敢让人移动他……而且今晚宫里的守卫都乱了套了。”

  她从白金公爵的语气里隐约捕捉到一点冰冷的情绪,一种奇异的预感让她临时放弃了将白金公爵引到休息室的打算。

  在尚未抵达休息室的途中,在挂满了德文希尔家族历代国王与皇后的画像的走廊里,金发碧眼的莉莉丝·德文希尔身后升起三道狰狞的阴影,毫无预兆地袭击了她的父亲。

  假如此时有人从护城河的另一端拿望远镜望向王宫的外墙,他能看见两道身影像鸟一样从高层坠下——然后突兀地停在半空中。

  被身后袭来的诡异力量掀翻到窗外的白金公爵反应极快。

  在失重掉下一两层高的距离后,他拔出佩剑狠狠插进厚重的砖石墙体缝隙,整个人挂在半空中、竭力撑起身子怒视着同样挂在外墙的陆语哝:“你疯了?莉莉丝?”陆语哝听见他们之前走过的走廊上很快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守卫们隐约的交谈:“公爵大人让我们过来,但他人呢?”

  看来她的直觉是对的,白金公爵并没有相信她的话。

  但其实白金公爵方才并没有怀疑莉莉丝本人,一贯以来对女儿的轻视导致他只觉得是亚度尼斯·兰开斯特假装昏倒欺骗了他的女儿,想要把她支开去找医生……

  他和国王本就怀疑贵族中有内鬼,早在举办晚宴之前他们就决定趁此机会找出有异心的人,才来王城两个多月的兰开斯特其实也在怀疑的名单中。

  联姻一事,除了拉拢也是试探——如果兰开斯特没有问题,那联姻就是好事一桩;如果兰开斯特有问题,那联姻就只作为迷惑对方的幌子,不会真的继续。

  唯一没想到的是,他用来拉拢、试探对方的莉莉丝本人,才是目前最大的问题和变故。

  所以现在,白金公爵语气里的怒意和诧异都格外明显:“我的女儿,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怕

  不是被那个该死的下等人迷了心智!以至于背叛你的血脉!你的家族!”

  为了让他闭嘴,一条猩红的触手缠上了白金公爵的脖颈,像在寒风中屋檐下绞杀飞鸟的蛇。

  陆语哝想要像当初控制雀斑女仆一样控制白金公爵,她起初是想保险一点控制这具身体的二哥,但现在的形势必须冒一次险,对上可以操控魔犬的公爵本人。

  白金公爵看不见触手,但曾经亲身上过战场的他能感受到那种透明的窒息感与令人发毛的危机。

  他当机立断召唤出魔犬往半空中咬去,但陆语哝之所以把白金公爵撞出窗外、选择完全竖直的外墙作为战场,就是为了削弱魔犬切换空间冲锋的着力点,放大自己用触手行动的优势。

  因为两人的距离很近,加上白金公爵的手必须握着剑柄防止自己掉落,陆语哝终于发现了对方明明没有“灵性”却能召唤魔犬的奥妙。

  ——那在虚空中展开的暗橙色图腾是从白金公爵小拇指上的权戒里出现的。

  四五头魔犬和剩余的两条触手缠斗在一起,破空声与怒吼声混乱交织,怪物与怪物在半空中激烈地撕咬。

  而白金公爵仅剩的、可以活动的那只手,正在和空气中看不见的触手对抗。

  “你……这是什么?”公爵因为窒息而充血通红的眼眸惊疑不定,“你不是……莉莉丝,莉莉丝不会这样……”

  陆语哝一手以长剑支撑身体,一手使劲想去褪下白金公爵的戒指。

  但白金公爵的手实在握得死紧,就像他多年来一直固执的、仿佛注了铁水的性格和观念一样。

  ——莉莉丝,不要动书房里的东西,只有你哥哥可以进来。

  ——莉莉丝,当个淑女,这是你应当具有的美德。

  ——莉莉丝,……

  ——莉莉丝。

  “您真是糊涂了,父亲。”

  于是高悬于半空的莉莉丝放弃了与她父亲长达多年的对峙。

  “我当然是莉莉丝——德文希尔家唯一的女儿!只是您从来没有,也不想要了解我罢了。”

  就像她此刻放弃了再去掰他的手指,转而拔出了宝石匕首一样。

  “莉莉丝·德文希尔怎么会背叛自己的血脉和家族?”

  匕首上璀璨的五彩的宝石反射着幽冷的月光,但比那更冰凉的还是银白尖锋映出的那双祖母绿色的眼。

  “我只期望我的血脉与家族——”

  ——尖锋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