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有青木
闻歌眯着眼睛晒太阳,闻言也不理。
冯乐真还想再说?什?么,突然瞧见?他的袖子上有一个破洞,想了想便回屋去了。闻歌虽一直闭着眼,却也时刻关?注着她?,知道她?进屋后突然觉得无聊,但也没有立刻起身回屋。
片刻之后,便感觉到她?在自己旁边蹲下了,闻歌眼眸微动,想知道她?要做什?么。
然而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只是轻轻地?拉住了他的袖子。闻歌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她?第二个动作,不由得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她?垂着眼眸,正在给?自己缝衣裳。
虽是苦寒之地?,阳光却比京都灿烂,落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了一身金光。她?就这样垂着眼眸,专心地?给?他缝衣裳,一针又一针,仿佛扎在他的心上,可扎出的滋味却不是疼,而是另一种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滋味。
闻歌怔怔看着她?,失神了好长一段时间。
冯乐真没有抬头,却突然问了一句:“堂堂长公?主殿下亲自为你缝衣裳,是不是很感动?”
闻歌猛然回神,想说?一点都不会,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半天只憋出一句:“你怎么会这个。”
“不会,所以缝得很难看。”冯乐真说?着,将线挽个结咬断。
闻歌顺着她?的指尖看去,果然看到自己衣裳上歪歪扭扭的缝线。
……缝成这样,看得出来?是真不会。
“还不如用?浆糊粘一下。”冯乐真对自己的手艺越看越不满意。
闻歌收回手:“我觉得还好。”
“真的?”冯乐真挑眉。
闻歌:“……嗯,最起码缝住了,要求别太高。”
“也是,要求不能太高。”冯乐真笑了一声。
闻歌抿了抿唇,重新看向自己的袖子,那条歪歪扭扭的线,好像也没那么难看。
他正专注于观察自己袖子上的缝线,冯乐真已经回屋拿了蹴鞠,在院子里踢着玩了。闻歌看着她?敏捷的身形,眼底泛起笑意,当?即起身从她?脚下抢了过去。
冯乐真气笑了:“本宫刚帮你缝了衣裳,你便给?本宫恩将仇报是吧?”
“是又如何?”闻歌难得从她?这里扳回一城,便故意颠着蹴鞠气她?。
冯乐真眯起眼眸扑了过去,闻歌没想到她?直接用?抢的,当?即将蹴鞠举得高高的。他本就比冯乐真高出一头,加上手又举着,冯乐真就算跳起来?也抢不到,一怒之下拍了他的脑门一下。
啪!
跟闻歌打她?不同,她?每次出手都下了十足的力,这一巴掌下去,不多?会儿闻歌的脑门就红了。两人无言对视许久,冯乐真扭头就跑,闻歌大怒,拿着蹴鞠朝她?砸了过去。
说?是砸,其实根本没用?力,还特意往她?旁边的石磨上丢,谁知蹴鞠突然反弹,又撞在她?的小腿上,冯乐真一个站不稳,惊呼一声倒在了地?上。
闻歌愣了一下,回过神后没忍住笑了:“还跑啊,怎么不跑了?”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
闻歌冷哼一声:“少来?骗我。”
地?上的人还是不动,这个长公?主虽然偶尔会展现孩子气的一面,但大多?时候都是娴静端庄的,就算跌倒了,也绝不会就这样躺在地?上。闻歌渐渐意识到不妙,赶紧走上前去,就看到冯乐真双眸紧闭,似乎已经人事不知。
“别开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笑。”闻歌说?着便去拉她?,结果刚动她?一下,就看到她?后脑缓缓渗出血来?。
闻歌脸色大变,彻底慌了:“殿下!”
冯乐真醒来?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她?昏昏沉沉睁开眼睛时,闻歌正站在门口送大夫出门。
昏迷了一下午,嗓子干得发痒,她?清了一下嗓子,后脑顿时传来?阵阵痛意。
闻歌送人送到一半听到动静,连忙折身回来?:“你醒了?”
冯乐真盯着他看了半晌,问:“你是?”
闻歌眼神微变:“别闹。”
“闹什?么?”冯乐真蹙眉。
闻歌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扭头就往外跑:“大夫!”
冯乐真捏了捏眉心,静静坐在床上。
闻歌紧急将大夫叫了回来?,大夫又是诊脉又是掰眼睛检查的,问了一堆后扭头对闻歌说?:“许是磕到了后脑,失忆了。”
“失忆?”闻歌眉头紧皱,“怎么会这样。”
“那得问你了,好端端的为何拿蹴鞠砸人家。”显然,闻歌在请大夫时已经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尽数告知了。
冯乐真抬眸:“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
“……得多?久能治好。”闻歌刻意无视她?。
大夫捻了捻山羊胡:“说?不好,有的一两日能治好,有的一辈子都治不好,总之谁也说?不准,你这几日别刺激她?,尽可能顺着她?些,以免她?的情况更加严重。”
闻歌沉重地?看了冯乐真一眼:“好,我知道了。”
大夫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他一走,屋里又只剩闻歌和冯乐真两人,闻歌狐疑地?盯着冯乐真,问:“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该记得什?么?”冯乐真反问。
闻歌:“你最好不是在骗我,否则……”
“否则做什?么,再给?我脑袋打破?”冯乐真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还嘴的本事一点没忘。
闻歌无言一瞬,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我不是故意的。”
“看出来?了,否则也不会请大夫来?。”冯乐真抬起下颌,脸色虽然苍白,但气势不减半分,“所以你我是什?么关?系?”
闻歌一顿,突然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直接告诉她?是绑匪和人质的关?系,她?会不会伤得更重?
正当?他纠结时,冯乐真自己先想明?白了:“看你这神情,应该不是兄弟姐妹,那是夫妻?”
闻歌:“……”
“是吗?”冯乐真又问。
闻歌:“你的药快熬好了,我去给?你端。”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冯乐真看着他仓皇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闻歌很快端了熬好的药来?,冯乐真一闻到味道便蹙起眉头,同时又觉得十分熟悉,就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总是在某个人身上闻到这种味道一般。
“喝吧,喝完好好休息,说?不定这两天就全想起来?了。”介于是自己还手才害她?受伤失忆,闻歌难得态度不错。
冯乐真看他一眼,接过碗一饮而尽。
“苦……”
她?刚说?出一个字,闻歌就往她?嘴里塞了个蜜饯,冯乐真皱着眉头嚼完,又一次看向他。
“睡吧,我明?早再来?看你。”他说?。
冯乐真:“你不跟我睡一起?”
“……我有自己的房间。”闻歌无奈。
冯乐真点头:“懂了,是感情不和的夫妻,难怪你会拿蹴鞠砸我。”
闻歌张了张嘴,想到大夫说?的不要刺激她?,又将想说?的话强行咽了回去:“睡吧……”
他又一次离开,屋里彻底静了下来?。
冯乐真昏迷太久,此刻一点睡意都没有,趴在床上试图从空荡荡的脑子里找出一些回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她?努力许久,脑子越来?越疼,索性就什?么都不想了。
伤在后脑,只能趴着,她?又不习惯趴着睡,在床上躺了许久,总算勉强睡去,结果一睡着,便做了一堆光怪陆离的梦。
等到她?从一个又一个的梦境里挣扎而出时,已经是晌午时分,她?趴在床上静默许久,昨日从昏迷中醒来?时的那点不安,此刻已经如潮水一般褪去。
闻歌一直坐在桌前等着,见?她?睁眼立刻过来?:“粥熬好了,你起来?吃吧。”
冯乐真抬眸看向他,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你想起什?么了?”闻歌忍不住俯身去问。
冯乐真看着他一点点靠近,问了句:“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
“……闻歌。”她?早就知道的事,告诉她?也无妨。
冯乐真:“我呢?”
“你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闻歌面色古怪。
冯乐真面无表情:“以前应该是知道的,但被蹴鞠砸了之后……”
闻歌轻咳一声:“你叫……铃铛,小铃铛。”
“哦。”冯乐真点头。
闻歌是为了试探她?才故意说?出这个名字,见?她?一点反应也没有,便没有再继续。
吃过饭,冯乐真在院里坐了片刻,便往大门口去了,闻歌立刻唤住她?:“你做什?么去?”
“无聊,出去走走。”冯乐真回答。
闻歌狐疑地?眯起眼眸:“为何想出去走走?”
“不能吗?”冯乐真反问。
两人僵持良久,闻歌说?:“不能。”
“哦,看来?不仅我们夫妻关?系不好,你还限制我的自由。”冯乐真点了点头,似乎想在有限的谈话里得到更多?讯息。
闻歌扫了她?一眼:“我不管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总之这道门你出不去,你也别想出去。”
“知道了。”冯乐真倒是平静,答完就回屋去了。
接下来?一下午,她?都没有再出来?。
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午饭后和她?一起消磨时间,如今她?突然回了屋里不再出来?,闻歌第一次觉得下午的时间这么长。好不容易熬过一个下午,等到晚上的时候,他又睡不着了——
平时下午都玩闹许久,再多?精力也都耗光了,晚上睡得自然更香,而今日什?么都没做,还因为无聊小睡了一会儿,现在到了晚上,自然是睡不着的。
而晚上睡不着的结果,是翌日一早还按平时的时间醒了,醒来?后一直精神不济,然后到下午忍不住小睡一会儿,再然后就是晚上失眠。
他在这边越来?越糟,冯乐真却睡得很好,只是接连两三?天都一直做梦。
第四?日清晨,冯乐真起床后往外走,结果一开门就对上了闻歌黑沉沉的视线。
她?顿了顿:“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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