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有青木
“放了殿下。”她冷冷开?口。
绯战只当她不存在,任由匕首渐渐刺进皮肤。
鲜血流下,他眉眼都不曾动一下,好像在生死线上徘徊的人不是他。
“殿下怎么受伤了?”他垂着眼眸,修长的手指渐渐抚上冯乐真?脖子上的纱布,带来了些?许痒意。
而痒意转瞬即逝,随即便是刺痛。他按在纱布上的手指渐渐用力,似乎存了掐死她的意思。
冯乐真?眼皮都不抬一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后,她淡淡开?口:“发什么疯?”
绯战突然笑了一声,接着低声的笑变成?高声,再之后浑身颤动,直接倒进在她的颈窝里,抵在脖子上的匕首也因为?他的大动作又往里插了一点,一时间?血流得?更欢快,直接浸湿了大半脖颈和衣领,他却浑然不觉,只顾着大笑。
阿叶震惊地睁大眼睛,越看越觉得?这?人有毛病,正要一刀结果了他时,冯乐真?抬了抬手,让她先出去。
“殿下……”阿叶还记得?自家?殿下坑他的事,可是半点都不敢走。
冯乐真?扯了一下唇角,正要开?口说话,原本躬着身子靠在她肩上的绯战便看了过去:“放心吧,本王子不会将你家?殿下如何的。”
“你最好是。”阿叶面无表情撂下一句,扭头就走了。
绯战啧了一声:“这?丫头,脾气怎么比以前还硬?”
“玩够了没有?”冯乐真?睨了他一眼,“滚远点,血弄本宫身上了。”
绯战一顿,直起身后发现还真?是,刚才自己靠在她身上时,不小?心蹭了一点在她衣领上。她今日穿的是暖白衣裙,浮着光的缎料立整矜贵,此?刻染了一点血后,犹如上好的白玉被弄上了脏痕。
绯战盯着血迹看了片刻,突然摸了一把脖子,又抹在了她的脸上。
冯乐真?:“……”
毫不意外,又是一巴掌。
才见面不到一刻钟,绯战的右脸已经捱了两巴掌,此?刻微微肿起,搭配他那双狼崽子一样的眼睛,竟叫人有种?想要将他毁得?更彻底的冲动。
冯乐真?这?两巴掌都没留力,绯战用舌尖拱了一下挨打的那边脸,啧了啧道?:“看来不光是那丫头性子野了,殿下也是野了不少,连打人都学会了。”
冯乐真?闻言,竟然生出一分笑意:“本宫何止会打人,还会杀人呢。”
“这?一点我倒是信的,毕竟殿下的手段,也不是没用在我身上过,”绯战似笑非笑,“可惜你那个弟弟实在是饭桶,你都将我送到他手上了,他也抓不住。”
听?他提起当初的事,冯乐真?唇角勾起一点弧度:“怎么,蛰伏四年,终于?忍不住来找本宫报仇了?”
“都四年了?”绯战意外地看她一眼,随即感慨,“可不是,你乾辰历五年的初冬离开?,如今已经是乾辰九年夏,可不就是四年了。”
说着话,他突然笑了一声,伸手将冯乐真?揽进怀里。
冯乐真?本是坐着,被他搂住腰后被迫起身,整个人都撞在他的身上。他的一双大手如铁钳一般,牢牢将她箍在怀里,冯乐真?知道?自己力气不如他,索性也不动了。
“殿下,”他抽出一只手,轻轻抚上她鬓角碎发,“四年不见,可曾想过我?”
“想你死吗?”冯乐真?波澜不惊。
绯战唇角笑意更深:“殿下果然想我。”
冯乐真?:“……”
短暂的对视之后,她确定这?人比四年前更疯了,顿时懒得?再绕弯子:“说吧,究竟为?何来找本宫。”
“刚才不是已经说了,是为?叙旧。”绯战一脸无辜,明明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偏偏有种?恶童感。
冯乐真?盯着他看了片刻,扭头:“阿叶……”
绯战捂住她的嘴:“殿下怎么这?么没耐性。”
冯乐真?冷淡地盯着他。
半晌,绯战叹了声气,颇为?遗憾地放开?她:“好吧,我这?次来营关,其实是有事想与殿下商量。”
冯乐真?早就猜到他无事不登三宝殿,冷哼一声便重新坐下了。
绯战笑了笑,亲自给她倒了杯茶,冯乐真?嫌弃他手上还沾着血,碰都没碰杯子一下:“何事?”
“殿下遇刺的事,如今已经传得?天下皆知,怎么不见殿下有下一步动作?”绯战却反问回来。
冯乐真?抬眸扫了他一眼:“本宫要有什么动作?”
“殿下何必装傻,”绯战拖了把椅子,直接坐在她对面,“你筹谋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光明正大地回京?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你舍得?就此?放过?”
“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冯乐真?一脸淡定。
“清君侧啊殿下,”绯战勾唇,“冯稷是天子,天子不会有错,但谋害血亲的罪名总归要有人认吧,殿下明明可以打着这?个旗号,一来入京师出有名,二来可以清除异己,算得?上一箭双雕,但却迟迟不回京,莫非是觉得?从营关到京都的路太长,中间?有十几?个城池,即便你率大军前往,也未必能敲开?每一座城池的大门?”
“也是,冯稷虽蠢,却有整个大乾做后盾,殿下聪明,却是步步危机,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所以殿下才迟迟不敢动身,一是还未想到万全之策,二是打算这?样耗着冯稷,直耗得?他担惊受怕身心俱疲,将来少些?力气对付殿下,我说得?没错吧?”
他将她的计划、这?段时间?的忧虑一一道?出,冯乐真?盯着他看了许久,扬唇:“听?起来,你有办法解决本宫的顾虑。”
“待殿下动身,我便带着塔原全部兵马围堵营关城,假装要倾一国之力与大乾拼个你死我活,如今世人皆知祁家?军是殿下的人,一旦殿下回京路上遇到不测,只怕会军心涣散营关大危,而营关是大乾最重要的关卡,一旦营关失守,整个大乾便是风雨飘摇,你说在这?种?情况下,你们的皇帝是坚持阻挠你回京,还是老老实实放行??”
冯乐真?垂着眼眸,端起杯子后想起杯口蹭了他的血迹,又无声地放下了。绯战说完便自在地看着她,似乎笃定她已经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果然,冯乐真?抬眸看向他:“你一个无权无势、连血统都不纯的三王子,如何能调动塔原的全部兵马?”
“所以呀,在我帮殿下之前,得?请殿下先帮帮我,让我这?个无权无势,连血统都不纯的三王子,有可以调动塔原全部兵马的能耐。”绯战终于?说出了自己这?次来的目的。
冯乐真?无声笑笑:“看来你在塔原确实是寸步难行?,否则也不会求到本宫头上来。”
“没办法,”绯战摊手,“当初为?了增加留在塔原、不被父王再次送回大乾的筹码,我只能尽可能高调,还带回了漠里王的头颅,以至于?我那两个哥哥盯死了我,半点不给我周旋的机会。”
“本宫在塔原又没有什么势力,只怕帮不了你,你若执意相?求……”冯乐真?仿佛在认真?斟酌,“倒是有几?个探子,但除了打听?些?消息,也没别的本事,你若需要,本宫将他们交给你就是。”
绯战笑了:“知道?殿下的手没伸到塔原,我也没指望殿下在塔原拨云弄雨,我要的,只是殿下的人,殿下的脑子,要你亲自帮我成?事。”
冯乐真?闻言,是真?的惊讶了:“你要本宫……”
“我要殿下随我入塔原,与我共赴难关。”绯战盯着她的眼睛道?。
屋子里突然静了下来。
许久,冯乐真?笑了:“绯战啊绯战,你怎么敢提这?种?要求的,真?当本宫蠢吗?”
她眼神一凛,“慢走,不送。”
“殿下别急着轰人啊,”绯战早知道?她会拒绝,笑了一声道?,“你之所以不答应,无非是因为?信不过我,觉得?一入塔原,生死便捏在我手上了,可营关大军三万人,我即便想对殿下做什么,也得?先掂量掂量塔原有没有那个实力吧。”
“你是个聪明人,自然不敢对本宫做什么,但你那些?兄弟呢?塔原王呢?他们若做了什么,本宫要如何应对?于?本宫而言,命没了,就算营关大军踏平塔原又有何用。”冯乐真?嘲讽地看着他。
绯战抬头,狼一样的眼眸锁定她的容颜:“我若担保以性命相?护呢?”
冯乐真?眼眸微动。
“此?事虽风险极大,可一旦事成?,你得?大乾,我得?塔原,可是真?正的两全其美。”绯战突然俯身,凑在她耳边轻声蛊惑。
他生得?极为?精致,可声音却透着一分沉哑,无端勾人心魄。
冯乐真?扭头看向他过于?漂亮的侧脸,这?一次没有立刻否决,毕竟……他给的诱惑,实在是太大。
从营关到京都,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要走上半个月,而她走走停停,少说也得?月余。一个月实在是太长了,长到可以有无数意外发生,更何况不是每座城都会配合让路,若是非要一路打过去,等到了京都,还不知要折损多少兵士。可若是去塔原,便是全然陌生的环境,鞭长莫及,一旦暴露身份,便是九死一生。
但只要事成?……
只要事成?,她不止是回京都的路上畅通无阻,即便到了京都,只要营关边境一日不安定,冯稷便一日不敢将她如何。
如果说祁景仁是她手中的剑,那绯战便是她的护身符,一个随时会反噬、却又威力极大的护身符。
思绪万千,冯乐真?垂下眼眸,绯战志在必得?地笑了一声,慢悠悠直起身来:“我这?次出来,打的是出门狩猎的旗号,少说也能在营关待上三五日,殿下可以慢慢考虑,我不着急。”
说罢,他悠然转身离去,只留下面色清冷的冯乐真?。
虽然给了三五日的时间?,但绯战笃定冯乐真?十二时辰内就会答应他。没办法,他们骨子里就是同一种?人,做什么都想要万无一失,可若是有巨大的利益可图,便能豁出一切去做,就如他敢单枪匹马来营关,她也一样敢孤身去塔原。
简而言之,都是敢冒险的疯子。
果然,翌日一早,阿叶便踹开?了偏房的门,恭恭敬敬退到一边,对冯乐真?做了个请的姿势。
绯战还在床上躺着,单薄的寝衣一路岔开?,胸肌在衣裳里若隐若现,再往下便是沟壑分明的腹肌。
“殿下,来了啊。”绯战闲散地伸了一下懒腰,也不坐起来,而是侧身躺着看她。
结果就是这?一动,寝衣又被扯开?了些?,露出一点茱萸,以及上头穿着的银环。银环上有细细的鳞片花纹,挂在心口上轻轻摇晃,野性又勾人。
明明当初在宫里时还是没有的。
冯乐真?眉头微扬,视线在他身上打了个圈,最后停在了他的汝环上。
“殿下喜欢?”绯战勾唇,“要凑近些?看吗?”
“好啊。”
冯乐真?还真?过去了,绯战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坐起身长臂一捞,将她捞进了怀里。
“这?么近可以吗?”他歪歪头,故作无辜。
冯乐真?不语,纤瘦的手指按在他心口的肉上,略一用力手指便将银环勾起,连带着他的皮和肉也被勾了起来,那一小?块的肌肤顿时泛红发肿。
“嘶……痛啊殿下。”绯战抱怨,整个人却还是懒洋洋靠在枕头上,全然没有阻止的意思。
“扯下来就不疼了。”冯乐真?回答。
绯战表情顿时微妙:“殿下想扯下来?”
问罢,不等冯乐真?回答,他自己先笑了,“殿下可想好了,一旦扯下来,可就不能反悔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受了什么刺激才往身上穿这?些?玩意儿?”冯乐真?懒得?问为?何不能反悔,便不感兴趣地松开?,顺便拍开?他的手,从他腿上起来。
绯战还靠在床上,随着她姿势的变动视线从平视改成?仰视:“十里还不同俗呢,殿下哪能拿大乾的规矩要求塔原人。”
说着话,他总算坐起身,将衣裳简单拢起。
冯乐真?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开?口:“本宫可以跟你合作。”
绯战毫不意外:“那可真?是谢过殿下了。”
“但到底是只身犯险,本宫为?求稳妥,对你有一个条件。”冯乐真?看着他的眼睛。
绯战:“殿下请说。”
“将你阿母送来营关为?质。”冯乐真?红唇轻启。
绯战眼神一冷,随即笑了出来:“我倒是无所谓,但她好歹也是塔原王的妃嫔,突然凭空消失,只怕会引起怀疑,到时候危险的还是你我。”
“本宫要为?你走一遭刀山火海,你连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冯乐真?反问。
绯战无奈摊手:“这?也是为?你我考虑,殿下不如再想个别的条件。”
“这?趟出来,带私印没有?”冯乐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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