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幕之臣 第201章

作者:山有青木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重生 逆袭 轻松 穿越重生

  “没、没事,现在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满足了?。”骆盈已经发现了?自己?头发上的落叶,一时间不敢看绯战的眼神。

  绯战看着她?的眼神时不时往屋里飘,静了?片刻问:“父王已经知道是你下毒了?,只怕不会给你好?气受,不如你先去偏殿住两天?”

  “不用不用,我骗了?他,被他惩戒也是应该,都是我应该受的,”骆盈又看一眼房门?,到底忍不住绕过绯战往屋里去了?,“我去看看他,我去看看……”

  绯战垂下眼眸,静默片刻神色淡然地往外走,一路上遇到了?无数宫人。大约是猜到今日之?后?,这个血统不纯的三王子身?份将要天翻地覆,所有人都对他又敬又怕,隔了?十余米便开始行礼问安。

  绯战只当没看见,脚下的步伐却越来越快。

  他成功了?,却不觉得有多喜悦,反而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烈油里煎熬,整个人都要燃烧爆炸——

  经过下一个拐角,冯乐真提着灯笼,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冯乐真勾起唇角,不紧不慢地问:“是不是该对绯战王子道一声?恭喜了??”

  绯战深深盯着她?,大步朝她?冲了?过去。

  冯乐真无言一瞬,轻车熟路地将灯笼丢远点,下一瞬果然被他抱进怀里。

  “什么毛病。”她?面露不悦。

  煎熬平息了?,体温好?像也渐渐恢复正常。

第123章

  绯释的小命还在绯战手上捏着?,塔原王妥协得十分容易,给绯释定罪的公文?昭告天下?时,天才蒙蒙亮。

  节气?上已?经入秋,清晨的塔原透着凉意,消息传来时,绯战正裹着?薄被枕在冯乐真的腿上,任由她一下又一下地给自己梳头按摩。

  听到消息后,他?一直沉默不语,反倒是冯乐真缓缓开口:“恭喜。”

  绯战眼?眸微动?,许久之后才笑了一声:“多谢。”

  冯乐真垂着?眼?眸,将他?眉心的褶皱抚平:“是个高兴的日子,别皱眉。”

  绯战闭上眼?睛:“父王对我有气?,还不知要多久才能立我为储,称王更是遥不可及,但殿下?放心,我既然答应要助你,便绝不会食言,你离开之后随时给我讯号,一旦时机成熟,我便带人围堵营关,到时候你……”

  “今天不提这个。”冯乐真打断。

  绯战薄薄的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睛。

  寝屋里没有点灯,光线清冷昏暗,冯乐真继续为他?梳头,玉梳圆润的齿轻重有序地点在头皮上,缓解一整夜未睡的疲惫。

  第一缕光线透过窗子落在地上,冯乐真若有所感地抬头,唇角露出?会心的笑意:“你看?,天彻底亮了。”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普普通通的语气?,也不知哪里戳到了绯战,刚才还闭着?眼?睛假寐的人突然起身,近乎粗暴地将冯乐真按在了床上。

  “若今日怀上了……”他?呼吸急促,想?说挽留的话,可对上她过于清冷的眼?神,话到嘴边却始终说不出?来。

  许久,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就?跟你回大乾,做你的皇夫。”

  冯乐真笑了一声,正要开口说话,他?便堵上了她的唇。

  青草气?息泛着?露水的味道,在寝屋里渐渐弥漫,一墙之隔的院子里,花匠拿着?锄头,卖力地挥舞着?铲子。泥土被一寸寸翻开,花叶上的露水落下?,转眼?便融进黝黑的土里,为土壤更添一分水色。

  日头渐渐升至中?空,日暖阁外渐渐挤满来找绯战议事的人,但寝屋里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以至于躲在树上的暗卫都?着?急起来,压低声音叫了另一枝上的阿叶。

  “他?们还得多久出?来?”他?问。

  阿叶睨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要不你去问问?”暗卫试探。

  阿叶笑了:“你怎么不去问?”

  这种时候去问,自寻死路吗?暗卫缩了缩脖子,不吱声了。阿叶冷眼?看?着?这个妄图将自己当枪使的家?伙,越想?越气?不过,干脆折了一截手指长短的树枝,手腕一反射了过去。

  日暖阁外挤满了人,不仅有绯战的部下?和阿日迪家?族的人,连绯释一族的也来了,显然回去想?了一夜之后,终于想?明白昨晚绯战为何要为他?们说话了。

  一群人都?等着?绯战,想?知道他?后续的打算,可日暖阁的门却始终紧闭,连个开门的人都?没有,众人急得原地打转,正思考要不要做第一个敲门的人时,院外的树上突然掉下?个人,所有人顿时一个激灵。

  “咳……咳咳……”暗卫无辜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溜回树上,院外众人面面相觑,渐渐意识到这是绯战的侍卫。

  侍卫都?看?见他?们了,却没有进门禀告,莫非……是绯战的意思?想?明白这一点,准备敲门的人又默默退缩了。

  寝屋内,绯战下?颌的一滴汗,落在了冯乐真的眼?睫上,她下?意识闭了闭眼?睛,扶在绯战胳膊上的手指又用力了些。

  指甲掐进他?的肌肤,换来更加急骤的暴雨,冯乐真呼吸沉重间抬眸,视线朦胧地看?见他?的汝环晃啊晃。

  鬼使神差的,她又一次抬手摸上去。

  “摘下?来吗?”绯战低声诱哄,如山野间的狐狸精,不遗余力地勾引过路的书生。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手上突然用力,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不摘就?不摘,欺负人做什么。”绯战抓住她的手腕,防止她再作乱。

  一场荒唐结束,被子、床单都?不能要了,绯战简单粗暴地全丢在地上,铺了件里衣给冯乐真垫着?,低着?头为她擦身子。

  冯乐真慵懒地靠在枕头上,盯着?他?看?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这会儿外头应该全是人吧。”

  “让他?们等着?。”绯战头也不抬。他?本是求人的人,但从塔原王亲自给绯释定罪后,他?与那些人的关系也就?颠倒了。

  如今让他?们等等,也不过是给个简单的警告罢了。

  冯乐真闻言笑了一声:“小心他?们另择其主。”

  “择谁?”绯战抬眸与她对视,“今非昔比,王位于我,已?是掌中?之物,他?们若识趣,将来照样能分一杯羹,若是想?改扶他?人,一旦失败便是万劫不复,都?是聪明人,知道该如何选择。”

  冯乐真唇角翘起,倒是没有再反驳他?。

  这一场情1事实在是累人,她躺在绯战的里衣上,很快便睡了过去。绯战盯着?她沉静的眉眼?看?了许久,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

  冯乐真睡得极沉,以至于醒来时,看?着?屋内昏黄的烛光,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殿下?,您醒啦。”阿叶连忙上前。

  冯乐真在她的搀扶下?坐起,刚要开口说话,一杯水就?递了过来。

  “殿下?是不是快要乐不思蜀了?”阿叶看?着?她脖颈上的痕迹,无语调侃。

  冯乐真小口小口地将水喝完,干涸的嗓子总算恢复如常:“药呢?”

  阿叶一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

  她看?着?冯乐真接过,取了一粒药丸服下?,忍不住劝道:“这药是奴婢随便找了间药铺买的,也不知道吃得多了会不会有什么毛病,您最好是少?吃点。”

  “放心,这是最后一颗,”冯乐真抬头,眼?眸里还泛着?水色,却已?然冷静一片,“我们明日一早就?走。”

  阿叶眼?睛一亮,当即答应了。

  一夜时间转瞬即逝,冯乐真再次醒来时,身边没有人。她神色淡然,简单收拾一番便往外走。

  阿叶提前半个时辰就?在外头等着?了,一看?见她立刻笑了笑,跟着?她一起往外走。

  “怎么没见绯战?”阿叶四下?张望。如今塔原三王子的地位今非昔比,敢直呼其名的估计也只有她了。

  冯乐真一脸平静:“他?昨夜没回来。”

  “他?知道您今日要走吗?”阿叶问。

  “本宫没告诉他?,”冯乐真不紧不慢道,“但他?应该知道。”

  阿叶顿了顿:“为何?”

  冯乐真不语。

  两人一路无声往外走,走到宫门处时,便看?到绯战的暗卫早已?在那里等候,手里还牵着?两匹马。

  冯乐真停下?脚步,静了片刻道:“因为他?昨夜未归。”

  阿叶不明所以,却也识趣没有再问。

  暗卫瞧见二人来了,便将缰绳交给旁边的侍卫,自己则径直走了过来:“参见大乾长公主殿下?。”

  对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冯乐真并不意外:“本宫今日要离宫。”

  “卑职知道,三王子一早就?吩咐过卑职,要安排侍卫一路将您护送回营关,他?还要卑职将这个交给您。”暗卫说着?,呈上一个巴掌大方?方?正正的盒子。

  塔原人喜花哨,盒子也是花花绿绿的,热闹又精致。

  阿叶当即要接过来检查,冯乐真却微微摇了摇头,亲自接了过来。

  “三王子说,知道塔原留不住殿下?,所以祝愿殿下?一路顺风,有朝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暗卫生疏地学?着?大乾的抱拳礼,将身子深深弯了下?去。

  冯乐真盯着?他?看?了许久,浅笑:“承三王子吉言。”

  翻身上马,朝着?坦途疾驰时,冯乐真回了一次头,塔原王宫的房顶错落平坦,视线毫无遮挡,能轻易看?见有一道身影隐约在东南方?向。

  “这个绯战,不亲自来送您也就?罢了,怎么还跑到房顶上去了。”阿叶显然也看?到了,不由得有些想?笑。

  “他?不喜欢离别,恰好本宫也是,”冯乐真看?着?缥缈的身影,眸色沉沉,“既然如此,不如不见。”

  “他?要真这么舍不得,怎么不跟我们走?大乾国土是塔原的十几倍,他?跟殿下?去大乾也不算吃亏的。”阿叶轻哼。

  “你不知道,他?有他?的执念,为了这份执念,他?可以将自己困在这座王宫里一辈子。”冯乐真转过身,高高举起了马鞭。

  阿叶见状,也夹紧了马腹,随她一同疾驰。二人转眼?将王宫远远甩在身后,直到绯战的身影彻底消失,冯乐真都?没有再回头。

  从塔原到营关,即使不眠不休也需要将近两日的时间,营关还有不少?事等着?她们,冯乐真不敢休息,一直赶路到晚上才在一处河边停下?。

  阿叶知道绯战沿途安置了暗卫,便放心让冯乐真一个人坐在河边,自己则喂马倒水准备帐篷,等全部收拾妥当时,便看?到冯乐真正把玩绯战送的盒子。

  “这里头是什么?”阿叶好奇。

  冯乐真:“都?收拾妥当了?”

  “收拾妥当了,”阿叶忙回答,“只是感觉要变天,若是晚上冷的话,帐篷恐怕会不够保暖,所以奴婢想?待会儿在四周转转,看?有没有更合适的地方?可以休息。”

  冯乐真应了一声,继续看?奔腾的河流。

  阿叶摸摸鼻子,主动?搭话:“在塔原的时候总想?回家?,可真走了,还有点想?塔原的奶茶。”

  “回营关之后,让厨娘做给你喝。”冯乐真笑道。

  阿叶叹气?:“只怕没有塔原的味道,不过塔原这地方?除了奶茶好喝,也确实没什么可取之处了,习俗也奇奇怪怪的,殿下?您知道吗,塔原有男子在胸口打环的习俗,未婚男子在成年之后给自己上个汝环,意为约束、克制,唯有头婚正妻可以摘下?,改成戒指戴在手上,往后不论续娶还是纳妾,都?不会再有这样的仪式,您说多奇怪啊,往那个地方?打环,也真是不怕疼……”

  冯乐真垂着?眼?眸,等她说完后缓缓接一句:“是挺奇怪的。”

  阿叶八卦的心得到满足,嘿嘿一笑便去寻合适的住处了,冯乐真独自一人坐在河边,听着?哗啦啦的流水声,终于将木盒打开。

  一个铁质蛇纹的戒指安静摆在其中?。

  她盯着?看?了许久,又将盒子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