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有青木
虽然有沈随风拉着,冯乐真依然跑得很慢,两人勉强跨过沟渠后,总算跑到了平坦的?荒地上,可惜转眼?又被追兵团团围住。
沈随风将冯乐真护在身?后,借着高大的?身?形将她挡得严严实实,玩笑一般与他们商量:“各位大哥,我们两个不过是?负责引开你们的?小喽啰,殿下在另一条路上,要不各位行行好放过我们,我们这儿有些银钱……”
没等他说完,几人便已经杀了过来,沈随风唇角还挂着笑,眼?神却变得凌厉。他带着冯乐真连连后退,直到几人杀至跟前,才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药粉撒去。
众人意识到要屏气时,身?上已经出现?了痒症,而等他们察觉到痒症时,已然是?头晕目眩无?法自控。
冯乐真就看着几人突然间猴子一样在地上打滚哀嚎,顿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似乎在庆王府时,那些试图拦下某人的?家丁,最后也是?这般。
面对地上打滚的?追兵,沈随风淡定从怀中掏出银针,挨个扎了几下后,冯乐真的?耳边终于清静了。
“你杀了他们?”她问?。
沈随风:“没杀,只是?让他们睡个两三日。”
“为何不杀?”冯乐真不悦。
沈随风摊手:“因为我是?大夫,不是?屠夫。”
冯乐真冷淡扫他一眼?,款步朝来路走去。
沈随风啧了一声,慢悠悠地跟上:“殿下怎么不自己动手?”
“没力气。”冯乐真回?答。
沈随风眉头微挑:“骑马骑累了?”
冯乐真停下脚步,冷淡地看向他:“跑累了。”
沈随风笑了:“殿下骑马这么久都?不觉得累,跑两步便觉得累了?”
“是?,不行?”冯乐真反问?。
沈随风刚要说话,便注意到她鼻尖沁着汗,脸色也比先前苍白。
他脸上的?笑意褪去,正要问?她怎么了,便看到她走得虽然四?平八稳,但明显比平时艰难,而她的?衣裙上,已然沾了点点血迹。
“你受伤了?”他三两步追上,“何时受的?伤?”
冯乐真懒得理他。
沈随风见血迹染在裙后腰臀的?位置,顿了顿又问?:“月信来了?”
冯乐真停下脚步。
“我是?大夫。”沈随风一脸无?辜。
冯乐真面无?表情:“不是?。”
“那是?……”
“骑了太久马,腿根那里?磨破了。”
沈随风:“……”总算知道为什么她对自己没好脸色了,任谁受了伤还要被拉着跑,只怕都?没什么好脸色。
先前只顾着逃命时,虽然感觉到受伤了,却也是?不怎么疼的?,这会儿暂时脱离危机,痛楚便好像被放大了十倍,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冯乐真略微停了停,缓过劲后便要继续往前走,下一瞬身?体却突然腾空。
她微微一愣,回?过神后已经被沈随风打横抱在怀中。
“放肆。”她淡淡开口。
沈随风斜睨她:“不能?走就别逞强。”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此处不安全,须得尽快离开。”
这几个人虽然被撂倒了,但新的?追兵会不会来,却是?谁也不知道的?事,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快离开这里?去找阿叶他们汇合。
沈随风:“但你现?在不能?骑马。”
“本宫可以。”冯乐真说着就要下去,结果不小心扯到伤处,又皱着眉头闷哼一声。
沈随风:“哦,也不能?走路。”
冯乐真:“……”
见她彻底安分了,沈随风眉眼?和缓了些,抱着她三五步回?到路上。
刚才为了躲追兵,两人有路就只管走,结果现?在目之所及,全是?陌生的?环境,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路的?两边尽是?平坦的?荒地,没有什么林木之类的?东西做遮挡,若是?有追兵来,离老远便能?瞧见。
沈随风四?下观望一番,发现?这条路上除了他们,就只剩下几匹马儿,于是?将冯乐真放了下来,自己则解下外衣铺在地上。
“殿下。”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冯乐真蹙了蹙眉,回?头看一眼?昏迷的?追兵。
“他们醒不了,这里?也暂时不会有人来。”沈随风解释。
冯乐真这才朝他伸出手。
沈随风顿了一下,明白她的?意思后哭笑不得扶住她,亲自服侍她缓缓坐下,然后取出金疮药和纱布给她。
“行李都?落在马车上了,这些东西你是?哪来的??”冯乐真拿着纱布问?。
沈随风勾唇:“吃饭的?家伙,自然要随身?带着。”
冯乐真闻言没有再?问?,示意他过来给自己上药。
“……我?”沈随风惊讶。
最初的?那股疼劲儿过去了,冯乐真耐心略微好了些:“你要本宫自己上药?”
沈随风显然是?这样想的?,但看长公主殿下的?表情,似乎与自己的?想法不一样。
他沉默片刻,提醒:“殿下伤在腿根处。”
“所以?”
“殿下是?女子。”沈随风提醒得更明显一点。
冯乐真看一眼?空旷的?道路,又看一眼?昏迷的?追兵,问?:“有人偷看?”
“……没有。”沈随风欲言又止。
冯乐真无?言片刻,突然明白他在纠结什么了。
“你是?大夫。”她心平气和。
沈随风顿了顿,笑道:“大夫也不是?什么都?能?……既然殿下愿意,那在下也没什么可忸怩的?了。”
他将绷带和药重新接过来,看到冯乐真将衣裙拉到腰上时,脸上顿时划过一丝不自在,但当看到衣裙褪去后的?染血亵裤,眉头又皱了起来。
见冯乐真褪亵裤时,疼得脸色都?苍白了几分,他当即单膝跪地,帮着一点一点褪下。
随着亵裤被拉下,腿根处的?伤口彻底暴露在眼?前,拳头大小的?两块伤已经血肉模糊,磨破的?衣料也混在伤口上,同周围莹玉一般的?肌肤相比,简直是?触目惊心。
“殿下也是?够能?忍的?。”沈随风无?奈道。
大部?分的?伤口都?是?寸劲形成,痛意犹如?自高峰下坠,而磨伤更像是?踩着刀尖一路上山,每走一步,疼痛加剧一分,所以大多数人都?在磨破皮的?阶段便停止自伤,哪会像她这样,伤成这样也不吭一声。
“得先将这些碎屑挑出来,殿下忍着点,若实在疼得慌就说一声。”
沈随风叮嘱完刚要动手,冯乐真:“疼。”
沈随风:“……我还没开始。”
冯乐真顿了顿:“哦。”
沈随风准备继续。
“疼。”冯乐真开口。
沈随风:“……”
短暂的?沉默后,沈随风从怀里?取出一方?帕子:“殿下咬着点,若是?疼了……就用力咬。”
冯乐真:“……”
两人僵持片刻,最后沈随风的?意见没被采纳,冯乐真也没有再?喊疼,只是?脸色愈发苍白,瞧着莫名有几分可怜。她不吭声了,沈随风反而下意识放轻了动作,时不时还会分心去看她的?表情,直到对上她催动的?眼?神,才彻底静下心来。
血肉模糊的?伤处涂了药,又仔细用绷带包好,沈随风帮她把亵裤拉上去:“换洗衣物?都?在马车上,殿下先忍忍吧。”
说着话,他又自顾自帮她规整衣裙。冯乐真见他做得顺手,便没有出言阻止,只是?一脸淡定地看着他。
沈随风意识到不妥时,他的?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腰带上。
他顿了顿,尴尬地看向冯乐真,却忘了自己此刻与她离得极近,于是?一抬头,便猝不及防撞进她漆黑的?眼?眸。
熟悉的?脂粉气又一次涌来,这次好像又多了别的?味道,他微微一怔,一时停住了。
冯乐真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看了片刻,问?:“看痴了?”
沈随风回?过神来,笑了:“殿下似乎很喜欢问?这个问?题,难不成是?觉得世间男子,都?该是?贪图美色之人?”
“原来沈先生觉得本宫是?美色啊。”冯乐真突然凑近。
唇与唇之间的?距离因为她的?举动倏然拉进,隐约间似乎碰触到了,又好像只是?呼吸交融产生的?错觉。沈随风呼吸一窒,下意识便要往后退,却被她抓住了衣领。
退无?可退。
太近了,脂粉味压过了他熟悉的?药味,沈随风的?喉结动了动,半晌才缓缓开口:“殿下为了得到沈家支持,还真是?煞费苦心,可惜我已不是?沈家人,就算殿下如?此费心,也没办法帮殿下什么。”
说罢,他突然伸手。
“诊费一百金。”
冯乐真本来还有心逗逗他,一听他跟自己谈钱,顿时觉得没趣了:“先欠着。”
说罢,拍了一下他的?掌心,虽然没怎么用力,却震得沈随风的?手一阵阵发麻。
沈随风随手将地上的?外衣捡起来:“殿下欠我多少了?”
“一万一千一百金?”冯乐真也记不清了。
沈随风笑了一声,没有再?问?。
虽然追兵没来,但不代表他们已经安全,所以还是?要尽早离开。冯乐真刚要上马,便又一次被沈随风捞了过去,只是?上次被他打横抱在怀中,这回?是?被他扛在肩上。
“你做什么?”这个姿势很不舒服,冯乐真下意识想挣扎,却因为顾及腿上的?伤不敢乱动。
沈随风直接扛着她上了马:“殿下别动气,这样虽然不舒服,却是?保证你不会伤上加伤的?唯一办法,等忍过这段路,我们就找个村子歇下。”
说罢,不顾冯乐真的?反对便开始策马疾驰。
不得不说这个姿势确实不舒服,尤其是?马儿跑起来时,颠簸的?感觉更是?层层叠加,伤处是?不疼了,可脑子也好像被晃散了一般。
等沈随风带着她在一处村落停下时,她第一件事便是?扶着村口的?石头干呕。沈随风淡定等她吐完,没等她发火便在她虎口处扎了几针,难受的?滋味瞬间淡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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