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北
康熙只好在外面等。
过一会儿?,各宫的小主都?收到消息,陆陆续续过来承乾宫。
进去的林翡儿?见到她姐姐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好几个太医都?在忙活,她姐姐肚子上也扎了好多针,那身下的被褥已经?被血染红,这屋内更是弥漫着血腥味。
她过去双膝跪在床边,握着她姐姐冰凉的手,她唤了一声,她姐姐没有动静,只是怔怔地看着床顶,人?像是失了神一样?。
“佟常在,娘娘这一胎怕是保不住了,微臣们准备给?娘娘灌催产药,让娘娘把胎儿?生出来,不然再等下去怕是危及娘娘的生命。”
鲁太医的话让林翡儿?侧目看他,她又看了看她姐姐,她好似没听到一般,她眼眶泛红,哽咽道:“鲁太医,你们一定要保住娘娘的命。”
“微臣定竭尽全力!”
林翡儿?在房间内握着她姐姐的手,那催产的汤药送上来时?,她一勺一勺地喂给?她姐姐,有一大半是从嘴角流出来,从一碗变成两碗。
如夏如冬她们跪在一旁泣不成声。
到后面,胎儿?取出来时?,她姐姐才稍微有一些动静,问是男孩还是女孩,太医说是男孩时?,她姐姐眼睛眨了眨,随后又闭上眼睛,仿佛要把一切都?隔绝。
渐渐的过去两个多时?辰,太医们才结束缝合,那五个多月的胎儿?被一紫色绸缎包裹着住全身,被送出屋外,林翡儿?见她姐姐已经?疲惫到昏睡过去。
“二小姐,是奴婢不对,奴婢没护住娘娘。”
林翡儿?还是跪在床边握着她姐姐的手,回头看一眼已经?哭到眼睛红肿的如夏,“怎么?回事,姐姐怎么?会突然摔倒?”
“是奴婢陪着娘娘在院子散步,院子里突然有一条蛇爬到娘娘的脚上,娘娘把蛇甩开时?才摔倒的。”
“承乾宫怎么?会有蛇呢?”
“奴婢也不知道。”
林翡儿?从地上起来,跪得久了,双腿有些发麻,她回头看看昏睡过去的姐姐,让如夏如冬先好好照顾她姐姐,她缓步走出去,到承乾宫的正堂。
正堂那边坐着不少人?,皇上坐在中间。
“皇贵妃如何?”
“姐姐流了不少血,昏睡过去了。”
贵妃钮祜禄氏接话道:“没有生命危险就好,孩子之后还会有的。”
荣妃开口道:“皇上,皇贵妃怎么?会突然摔倒,这是为何?”
康熙叫来承乾宫的几个奴才问了一遍才知道摔倒的缘由,那条蛇也被勾上来,直接放在大堂中间,那条蛇蛇身是黄黑色的,头部椭圆,牙齿露出来,看上去有些坚固,不算特别大,大概三寸长,康熙当着大家的面问谁知道此蛇是什?么?蛇。
中间无人?说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蛇,站在鲁太医旁边的谢元玉站出来道:“皇上,这是菜花蛇,又名?王锦蛇,此蛇无毒,主要在一些山野灌丛,田地野沟边还有河水山溪边活动。”
林翡儿?扑通一声跪在中间,“皇上,臣妾觉得有人?要谋害皇嗣,谋害姐姐性命,承乾宫平日里无论前院后院都?不会出现蛇,今日却突然出现,臣妾怀疑是有人?故意将?蛇放进承乾宫,那蛇攀在姐姐脚上,攻击姐姐,姐姐才会摔倒的,还请皇上彻查此事。”
谢元玉也接着说:“皇上,此蛇的确不应该出现在皇宫中,它本应在山野河溪中活动才是。”
康熙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声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谋害皇嗣,谋害皇贵妃的孩子?”
正堂内一片寂静,无人?敢说话。
“把承乾宫的人?都?带上来,朕要亲自审问。”
承乾宫的奴才还有小主都?跪在大堂上。
“你们这几日可有在承乾宫见到此蛇?”
大家都?摇头。
“皇上,微臣知道这菜花蛇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香味,若是谁曾经?靠近过或是亲自抓拿过菜花蛇,此人?身上必定也留下此种香味,不过此人?自己闻不出来,微臣先前闻过这种香味,微臣或许能从他们身上闻辨出来。”
康熙看向那位年?轻的太医,他对他有印象,是鲁太医收的弟子,他示意他上前去闻。
林翡儿?也看着谢元玉,原身的记忆力,谢元玉身为谢家长子,也是备受宠爱,其实他应该没去什?么?山野河溪等地方?才是,他这人?喜好读书,大多数时?候是闷在房间里读书,不像隆科多,喜欢到处出去跟人?跑东跑西,京城大大小小的地方?他都?去遍了,她目光落出一点疑惑,只看着谢元玉一个个闻过去,从那拉贵人?,梁答应再到她姐姐宫里的奴才。
当谢元玉去闻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是承乾宫的洒扫太监,平日里就负责打?扫院子,她记得是叫小昌子,小昌子被谢元玉闻的时?候,他忍不住后退,身子哆嗦,比起其他人?都?是任由谢元玉闻,不敢有躲闪,说明?他们心中无鬼,有鬼的人?才会害怕到想要躲避,不想被闻。
皇上这么?聪明?的人?也知道那小昌子有问题,直接让梁九功把人?带下去审问,人?不能打?死,要让他开口。
他们这些人?在大堂内,听到院子外小昌子哀嚎痛叫的凄惨声传进他们耳中,只过了一会儿?,梁九功就进来,回禀道:“皇上,那奴才招了,他说那蛇的确是他拿进承乾宫,故意放进院子里的,不过他说那蛇也是别人?交给?他的,给?他二百两银子,他说他是一时?贪财,才答应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
“那奴才说那个人?是……是……”梁九功犹豫,不敢直说。
“说!”
“他说是翊坤宫的赵公?公?。”
“他胡说!”宜妃立即反驳,“皇上,那奴才诬陷,怎么?可能是翊坤宫的人?,他定是胡说!”
德妃幽幽开口:“宜妃,你别急着反驳啊,那赵公?公?是翊坤宫的奴才,把那赵公?公?带过来一问就知道,皇上如此英明?,肯定不会错怪一个好人?,是不是他做的,审问便知道了。”
“谁知道是谁买通了那个狗奴才,张口诬陷本宫身边的奴才。”
康熙只吐出一句话,让人?去把人?带过来审问。
过了一刻钟,那赵公?公?被从翊坤宫带到承乾宫,宜妃盯着前面,不敢表露出任何神色。
“是不是你给?小昌子二百两银子让他往承乾宫宫内放蛇,那蛇是不是你弄进宫的?”康熙冷冷盯着跪着的人?,问道。
赵公?公?立即否认:“奴才没有,皇上,奴才不认识什?么?昌子,奴才绝对没有,还请皇上相信奴才。”
“严刑拷问!”
赵公?公?也被拖出去。
过了一刻钟,梁九功进来说赵公?公?什?么?都?不肯说。
嫔妃身边的大太监肯定没那么?轻易松口。
德妃看了看皇上,出声道:“皇上,太医不是说接触过那条蛇的人?身上不是有香味,让太医再去闻便是。”
“梁九功,把他拖去慎刑司,务必留着他一条命,让他开口吐出真相为止!承乾宫那个叛主的奴才,立即处死;宜妃,管教奴才不力,降为嫔,今日之事,先到此为止,让皇贵妃好好歇息。”
康熙说完后便起身离开。
宜妃僵坐在椅子上,后又愤恨地瞪着德妃,这个落井下石的女人?,“德妃,今日之事,本宫记下了。”
“宜妃,你说什?么?呢?是你宫里的奴才做出来的事情,你怎么?反倒怪到本宫身上。”
“谁说是本宫宫里的奴才做的,德妃,你别信口雌黄,定是你做的!是你诬陷本宫!”
德妃笑道:“宜妃,是你别信口雌黄才是,谁不知道你因为两个阿哥被带去阿哥所那边而记恨着皇贵妃,你做出谋害皇贵妃肚中胎儿?的事也是有缘由的,你是在报复皇贵妃,那赵公?公?也是你宫里的奴才,宜妃,不对,宜嫔,有胆子做,也要有胆子认啊。”
“不是本宫,德妃,你休想诬陷本宫。”
“是不是宜嫔,就看慎刑司的人?能不能从赵公?公?嘴巴里撬出什?么?了,宜嫔,你不用着急,事情肯定会水落石出的。”
德妃起身,冲着宜妃笑了笑,缓缓离开,她两个月的肚子还不明?显。
宜妃气?得捏紧自己的手帕。
其它人?都?走了,林翡儿?才站起来,扫了一眼谢元玉,什?么?都?没说,又回去她姐姐房间内,她姐姐还没醒,若真的是宜妃让人?做的,她也不是特别意外,只是她就怕让真正的凶手逃脱,就看那个赵公?公?能不能吐露出什?么?了。
“常在,小昌子被打?死了。”
汪公?公?进来通禀道。
“他该死,死不足惜,打?死都?算便宜他了,吃里扒外的东西!”如夏气?得骂道。
“嗯,我知道了,汪公?公?,姐姐醒了可能想吃东西,你吩咐膳房那点做一些流食,清淡补血为主,还有熬的药,你也让人?盯着。”
“奴才知道了。”
等周围都?静下来时?,林翡儿?坐在床边,看着她姐姐有些失神,她今日算不算让自己的手沾了鲜血,这后宫为何总是算计不断,为何连孩子都?不放过。
过了一个时?辰,林翡儿?才勉强吃点东西,这承乾宫也已经?恢复安静,如春她们都?在房间内守着她姐姐,她才出来,站在走廊下,望着天空。
此时?是申时?末,天快黑了,太阳已经?只剩下一点点余晖。
她见到谢元玉从旁边太监的庑房出来。
“谢太医为何还在这?”
谢元玉答道:“娘娘刚落胎,我们怕娘娘夜里会出血,先留我一人?在承乾宫守着,以防有意外。”
“那蛇是不是没有什?么?香味?”
“是。”
林翡儿?明?白谢元玉说谎了,他只是为了找出心虚的人?才出此计策,计策是有效的,果然找到心里有鬼的人?,皇上没理会德妃的话,想来也是看出来了,第一次还能奏效,第二次可能就不是那么?容易奏效了,赵公?公?是宜妃身边的大太监,心理素质肯定比小太监要好一些,不会表现那么?明?显。
不过怎么?样?,谢元玉都?是帮了她,不然也没那么?快找出承乾宫的内.奸。
“谢谢谢太医。”
“娘娘醒了吗?”
“还没有。”
“小主是心情不好才走出来吗?”
她姐姐落胎,五个多月的胎儿?没了,还是一个已经?成型的胎儿?,林翡儿?是看到那个血淋淋的胎儿?的,她今日所见所闻怕是抄多少佛经?都?不能超渡这个被人?故意谋害而丧生的孩子,她心情怎么?可能好,不过她也不想跟谢元玉多谈,又转身回屋了。
直到后半夜,她姐姐才醒来,第一句话便是是不是她的孩子没了。
林翡儿?跟如春对视一眼,没有欺骗她,说是的。
她姐姐眼神变得很空洞,又呆呆地看着床顶。
“姐姐,你要是想哭,你就哭出来吧。”
佟佳.语雁听到这话,才慢慢转过脸,“放心,姐姐已经?哭过了,不会再哭了,姐姐还想活着,那蛇可有查出来是怎么?来的?”
“是小昌子接受别人?的贿赂,收了二百两银子,将?蛇故意放进院子里的。”
“小昌子?那个洒扫的太监,他刚来承乾宫两年?吧,我记得。”
“是洒扫的太监。”
“还好是洒扫的太监,他是不是死了?”
林翡儿?点头。
佟佳.语雁觉得这本来就不是她亲信的奴才,她也没为此难过,一个叛主的奴才的确该死,好在不是她亲信的人?,“是谁指使的?”
“小昌子说是翊坤宫的赵公?公?给?他的银两。”
“赵公?公??宜妃的人??”
“赵公?公?没承认。”
“他当然不能承认,他一承认就只有死字,不仅仅他要死,他的主子也要被牵连,他的主子被问责了就更救不了他,宜妃可真是歹毒啊,那蛇要是有毒的,说不定我就不能活着了,她就是想杀死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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