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桃酥
“我也留在家中。”粱聿开口。
粱勉看向他,还未开口询问原因,粱聿已经不徐不疾张口说了自己的理由。
“我接了一副观音像的画,六日之后就要交稿,主家祝寿急要,去外祖家怕他们找不到人。”
粱聿心想,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自己画的啥了,这回他也不怕老爹盘问了!
他清澈目光对上阿爹的。
粱勉笑:“好,那大郎就在家里陪着阿爹,也免得阿爹苦恼这一个人的米粮要下多少。”
“我也留下来陪阿爹!”三郎赶在二郎之前开口,说是陪阿爹,目光却是在兄长身上。
“做饭的时候我可以烧火,还可以帮阿兄磨墨。”他急着诉说自己的用处。
三郎抢先长了口,二郎落后一步,只得嗫喏了一下唇瓣,没说什么话。
任性的只能有一个,要是他和三郎都留下来,那过去外祖家就没有人照顾四郎和五郎了。
阿娘又要照顾两个外祖,还要照顾四郎、五郎,又有尚且在襁褓中的六郎,怎么忙的过来。
不过虽然三郎非常想要留下来陪着阿爹,但是却被阿兄轻敲了一下脑袋。
“我一个人陪着阿爹就可以了,你留下来,四郎五郎晚上睡觉怎么办?二郎可带不了两个夜里打拳的!”
四郎一听,忙反驳:“我夜里才不打拳!”
五郎跟着:“不,打!”
即使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他也要维护自己的名誉。
“是是是!”粱聿笑,“你们不打拳,是阿兄夜里打拳了,所以起来才腰酸背痛!”
“阿兄!”再傻也明白这是阿兄取笑他们的话了。
兄弟间欢闹气氛暂且不表,自几个弟弟去了外祖家后,粱聿和粱勉爷俩守在家里,虽不至于冷锅冷灶,却也清冷了许多。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是六日,粱聿的画也到了最后收尾的部分。
昨天管事寻到家里,找一个叫粱聿的小画师,正好被在家的阿爹撞见。
“粱聿?”粱勉听到这个名字皱了皱眉。
管事看到粱勉这个表情,心下当即咯噔一声,心想那小画师莫不是怕催促,编个假名愚弄他罢!
“我家虽然也是姓梁,但没有粱聿此人。”粱勉道。
管事心里才刚生出果然如此的想法,就见到这家的南房出来一个总角小童,定睛一瞧,不正是那假称“粱聿”的小画师吗?
粱聿也瞧见管事了,他就是在南房听到了阿爹和管事的对话才出来的。
面上带着窘迫,急急出来应道:“我就是粱聿,我就是粱聿。”
粱聿是他在现代的名字,和古代的梁大郎可没什么关系。
对上阿爹探究的眼神,粱聿别过了脑袋,只先去接待管事:“管事先里边请。”
这才瞧阿爹,“阿爹,这就是请儿画画的管事,阿爹帮儿招待一下,儿去沏茶。”
粱勉给了儿子一个“稍后再盘问你的眼神”后,才笑着没事人一般请管事入屋坐下寒暄,知道管事是来看画的,还带着他去看了一眼进度。
粱聿端着茶过来的时候,他阿爹正带着管事正在看他还差一点就完成的观音像。
怕茶水万一倾倒污染到好不容易画到这程度的画,粱聿把茶水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瞧管事的眼神,虽然他没有称好,但从他的眼神中,粱聿已经明白他十分满意。
“这是已经画好了吗?”管事问。
他瞧着这画已经十分完美了,就算吹毛求疵如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可瞧着这桌上搁在一旁还湿润的笔,这画还没有画完?还是刚刚画完?
“还差一点。”粱聿过来,虚空点了点几处给管事看,“这里,这里,还有细节要补充,这边袖子上的纹样我也没有画完。”
前边说的细节要补充,管事没发现有什么细节,但是小画师愿意做到尽善尽美,管事也是十分满意的。
说到袖子,管事仔细瞧了瞧,果然发现一边的袖子和另一边的袖子有细微的不同。
定睛一瞧,竟然还有泛着光的细闪,这竟然是——金粉!
乍看不显,仿佛就是和另一只一般平平无奇的袖子,但仔细瞧才能瞧出作画人奇巧的心思,用极细的笔触画出了莲花的纹样!
好!好!好!
管事心中连道三声好,心道自己终究比不上郎君眼力狠辣,一下就挑中了这么一个当代粱梦生!
粱梦生是前朝到本朝,号称穷极百年丹青之灵的大画家,他仙逝之后,还有不少人封了他一个画圣的名号。
“几时能画好?”压下心中急切,管事柔声问道。
“晚上便能好,明日管事来取便是。”粱聿思量了一下,回答道。
“好,那我明日再来。”说罢,管事便告辞离去,茶也忘了喝一口。
不过他却不是不满,而是太过于满意了,急着回去与郎君报喜。
此次老夫人寿辰,郎君的祝寿礼必然会是最出彩的!
管事走后,粱勉才把视线放到收拾茶盏的儿子身上,他幽幽一声:“粱聿,你给我说说这名是怎么回事?”
第17章 画圣梦生
粱聿浑身一僵,脚步悄悄,打算开溜。
“大郎啊……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粱勉出现在弓腰准备悄声逃跑的粱聿身后,大手重重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粱聿此刻颇有一种玩恐怖游戏被鬼抓到的惊悚感。
回头干笑:“嘿嘿嘿……阿爹!”
“快给你阿爹解释一下他怎么多了个好大儿吧!”粱勉眼神幽怨。
“就……”粱聿磕巴,“人找儿画画,儿总得给人留个名吧,儿就……儿就自己起了一个……”其实这个名字就是他在现代时候的名字,但要和阿爹说的话,粱聿理亏气短。
其实粱勉也知道,这事大抵不过是大郎在外面需要一个可以正式报与人家的姓名字号罢了。
这事也怪他,因为大郎他们还未正式上族谱,也没有进学,在家就一直喊的大郎、二郎,也从没人叫过他们的名字。
现在想想,大郎翻年也要十二了,虽然尚且未成丁,但别家这个年纪的孩子,早就已经进学。
是他粱勉没有出息,拖累的孩儿……
粱勉在心里反思过后,又目光如炬看向大儿子——不过这也不是他自己给自己起名的理由!
名字应该是由父母长辈赐予,那有自己取的道理。
粱勉拎起大儿子的耳朵:“你自己取名字,是打算不要家里长辈给取的了吗?!”
“要的,要的!阿爹给的,儿定是欢欣雀跃、感恩戴德收下的!”粱聿忙护住自己的耳朵,嘴上还不忘说些俏皮话,以期待平息阿爹怒火。
见着阿爹神情不变,他又捂着耳朵,捏着阿爹的手,哎哟哟叫起来,“阿爹,耳朵要掉了!掉了!放过儿吧!”
粱勉到底还是心疼儿子的,这个向来是个懂事的,给点教训也就算了,所以他假模假样冷哼了一声,就松手了。
“阿爹。”粱聿揉揉一边那只通红的耳朵,嬉皮笑脸凑到粱勉身边,“阿爹还给儿起了名字?”
粱聿瞅这儿子一眼,浓眉大眼的一小子做这贼眉鼠眼的小模样,还怪可爱的!
贼小子用到爹的时候就是儿,不用爹的时候,就和他爹我啊我的!
性子也不知道肖谁,若不是生出来时候这张脸还算可爱,他早就和娘子商量扔了!
他心里觉着儿子可爱,但面上又不承认,还板着一张脸让粱聿去忐忑他到底有没有气消。
其实梁家常年缺油少菜,粱聿就是个面黄肌瘦的黄口小儿,脑袋上那几根毛都是稀的,模样至多也就说个周正,能可爱到哪里去?
不过是粱勉阿爹眼里出好儿罢了!
听到粱聿问自己是不是给他起了名,心还有气的粱勉还拿乔一下:“你不都自己起了名了吗?还要阿爹给起的?”
“哪能啊!”粱聿忙化身小狗腿,过去垫脚给阿爹捏肩膀,弯腰给阿爹捶大腿。
“我早就想让阿爹给我起个能说的出去的名了,这不是瞧着阿爹日日忙的脚后跟打脑勺嘛!”
“别殷勤了。”粱勉拂开小狗腿,“给你起名的可不是你爹,是我爹。”
爹的爹,那不就是已经去世的阿翁吗?
他连阿翁的面都没见过……
“阿翁还给我起了名字?”粱聿讷讷,突然感觉名字这一词语都沉重了起来,怪不得阿爹会生气,原来他的名字是已经故去的阿翁起的吗?
粱勉看儿子怔在原地,心里仅存的那一点气也散了,他大掌覆盖上儿子的脑袋,揉了揉。
“你是阿爹的长子,我们全家人都期盼你的到来,你阿翁更是在你还没有出世的时候,就早早想好了你的名字。”
说到这里,粱聿好像回忆起了和父亲的美好记忆。
“除了你的名字之外,你阿翁甚至连你及冠的字都想一起取了,如果不是阿爹求着名字好歹留一个给我这个做爹的,你阿翁还不肯罢休呢!”
“阿翁……”粱聿脑子闪过他在阿娘的肚子里,然后全家人,包括素未谋面的阿翁都期待的等着他出世,阿翁和阿爹在争论他的名字的分配权。
“要看看你阿翁给你起的名字吗?”粱勉问。
看!当然要看!
粱聿大力点头。
粱勉领着儿子去了正房他那个从来没有在孩子面前打开过的箱子。
箱子年代久远,但上面却是一尘不染,看起来平日里粱勉和柳娉娘夫妻都十分爱护它。
粱勉从娘子藏钱的小瓮里拿出一把黄铜钥匙,而藏钱的小瓮又被阿娘埋在了正屋的砖头下面,上面盖着板,板上面放上石头,谁都看不出来下面别有洞天。
阿爹小心翼翼拿出黄铜钥匙,还用袖子仔细抹了抹上面的灰。
阿翁的箱子上面挂了锁,看来阿爹平时不怎么提阿翁,但实际还是和阿翁感情挺好的嘛!不然怎么还给阿翁的遗物箱子打了把锁,还把钥匙和钱藏在一起。
粱聿看着阿爹取了钥匙,他走到阿翁的箱子旁边,还贴心的帮阿爹把锁抬起来,方便阿爹开锁。
然后就见到他爹拿着钥匙,又在房间另外一个隐秘的地方鼓捣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箱子,然后把钥匙插了进去,拿出了里面的另一把钥匙。
这番操作看的粱聿一番无语——阿翁的字有这么值钱吗?
连个开锁的钥匙都要大锁套小锁的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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