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桃酥
“手里又拿的什么?我瞧你这小子獐头鼠脑的,不是过来偷东西的吧!”说着那书?童还要?伸手过来夺团圆手上拿着的东西。
团圆哪能?让他得逞,这是郎君好多天的心血,可?不能?叫这跋扈的小厮给毁了。
郎君两耳不闻窗外事,团圆可?不是。
他虽被这玉面小郎君的阴柔小厮说成獐头鼠脑,但实际长的却是一副圆头圆脑的喜庆憨脸,看着亲和可?亲的很,在梁聿画画的时候,团圆已经用这几日的功夫把甘泉书?院上下打?听的清清楚楚的了。
包括住在他们隔壁的这位不好相与的郎君。
团圆本来还想着,这位不好相与的郎君若是刁难他家郎君怎么办。
还好这几日隔壁那位郎君归家去了,给了他家郎君几日清闲能?够把徐娘的画完成。
不过却在这个时候遇到了他们主仆两个。
团圆个高?,腿脚也灵活的很,把手上的东西往脑袋上一举,不管是那阴柔的小厮,还是那矮个的玉面小郎君都别想够到他手上的画。
他也不想得罪这两人?,嘴上与那朱衣的玉面小郎君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说自己是他家郎君也是住在玉腰奴的学?子,又告了个罪,表明自己急着给自家郎君办事,就仗着自己腿长跑了。
那阴柔小厮追不上团圆,只能?气的在后面跺脚。
“郎君,你瞧他,什么乡下来的野大郎,腿上的泥巴都还没洗干净,怎么配与郎君住一屋!我去赶走?他!”这小厮跑了,可?他主子还在院子里呢!
说着这跋扈的阴柔小厮,就要?往玉腰奴左边的厢房屋子跑去。
那矮个的朱衣小郎君拦了他一下:“绿衣,你近日行?事太过了。”少年声音轻灵,似风声过铃,清脆悦耳。
看来这朱衣小郎君自己也看不过去自己这小厮的行?为,倒不是乙舍外边传的他有多么跋扈。
“可?是郎君……”被叫做绿衣的阴柔小厮不甘心地咬唇,这一动作让他本就阴柔的面貌更是多出了几分女气。
“郎君不是不想和人?住一屋子吗?”
朱衣小郎君瞪了这说话口无遮拦的绿衣一眼,“什么叫一间屋子,他住左,我住右,中间还隔着两间耳房!”
他也烦了,挥挥手。
“明日我找他谈,让他搬出去。”
……
甘泉书?院琐事稍后再表,宜春楼里,前脚团圆才把画送到,匆匆急着回去。
徐娘后脚便展开?了自己心痒难耐等了数十日的画。
画卷才一展开?,她便恍惚觉着水汽扑面而?来,仿佛这画中的浪潮儿都要?溅到她脸上了。
原来此次小画师画的是青蛇戏水。
徐娘早就看过粱聿画的草图了,但此时再真正见到成画的时候,她又忍不住脸色潮红,胸腔小鹿儿乱撞。
这画如?何能?画的这般好!
莲花池中,不见半朵亭亭玉立的粉娇容,只有铺天碧无穷半掩青蛇婀娜身姿。
莲叶的碧比青蛇身上衣衫的绿要?深一些,青蛇躺在这接天莲叶之中,被水沾湿的青色外披落在碧绿莲花池中,给池水、莲叶的碧更加了几分层次感。
视线回到画中主角青蛇,莲叶遮了她上半张脸。
少了一双犹如?一泓清水般顾盼生姿的娇媚眼眸,也未失遗憾,倒是让更多的把视线聚集到了少女仰着脑袋似在索吻的娇艳绛唇。
青蛇半张雪颜泛着轻柔酡色,鸦鸦雾鬓云鬟散落,沾着水汽丝丝缕缕贴在少女纤巧的下巴上。
你细瞧,那嫣红朱唇一侧还沾染了模糊胭脂,不知是哪来的无情人?采这海棠春色,碾娇花成泥。
碧波荡漾,满池莲叶不见粉娇容,可?此情此景却更胜粉娇容。
倘若仅是如?此,徐娘至多也不过赞声好,她当年也是扬州有姓名?的花魁,这么一点小儿科的胭脂还不足以让她春情荡漾。
但小画师的画,自然不仅仅绝于此。
他这幅画打?眼瞧着,总觉得会动似的。
狂乱的接天碧叶,卷起动荡的碧波春水,莲叶随着浪潮儿晃动,满幅画仿佛都氤氲着蒸腾而?起的水汽。
水面上,莲叶间,一只骨肉匀停的雪白小腿勾着什么东西隐约露出水面,点了艳冶丹蔻的小脚足尖紧绷着,紧紧环绕着她环抱的那物。
这是一整副画中穿的十分掩饰的青蛇除了脑袋外唯一露出的一点肌色,但光这一点,便能?让人?浮想联翩。
青蛇怀中物小画师画的十分朦胧,大半都被青蛇妖娆身姿以及碧水莲叶遮挡,只能?隐约看出泛着片片细鳞般的黑色亮光。
——难道?是青蛇的尾巴?
徐娘心想。
让徐娘最觉着心动的是,这并?不是青蛇的独角戏,因为在画的一角,岸边岩石上,那背对着青蛇打?坐的,不就是那法海和尚吗?
这位今日别说一身健硕肌肉,连脸都未曾露出,只有个光脑袋在画的角落叫人?知道?又是他,法海和尚。
法海穿着衣衫,却叫徐娘更加激动。
她心中无声尖叫,恨不得钻进画里去质问这矜持和尚。
是你这不老实的破戒在这里偷看青蛇洗澡,还是青蛇故意勾引你?
你这光头大和尚是不是破戒了?青蛇嘴上那胭脂是不是你亲花了的!
是不是亲完青蛇了,心中又后悔自己没把持住,跑到这大岩石上面壁思过。
徐娘甚至还脑补了一系列法海和尚或嗔或怒的反应,呵斥她“出家人?怎会沉迷女色”,而?她又指着这不老实的法海大和尚,坏心眼问:“你若未破戒,为何要?在这女妖沐浴的地方久久徘徊?又怎得连袈裟都不要?了,只着一件亵衣亵裤?”
她要?告诉所有人?——你法海和青蛇就是有一腿!
第43章 原来是他
观赏过这新的青蛇美人图之后, 徐娘对小画师的其他画更加期待了。
“来人,把?这画儿送去装裱。”徐娘招呼人过来,在小?丫鬟拿走青蛇美人图之时她还有些?依依不舍, 想要再多一点时间观赏。
可理智告诉她, 如?果再不送去装裱的话, 就来不及应付那贵客了。
送走画后, 徐娘半依在屋子?里,时不时想的便是:也不知小画师的下张画什么时候能画好,他要是在宜春楼里画就好了,自己还能提前过去瞧瞧进度。
这么想着, 徐娘又来了劲儿。
与旁边婢女道:“随我?去挑间屋子?。”
“挑屋子??”婢女疑惑。
徐娘:“我?要给小?画师专门布置一件画室!”
再去库房挑些?上好的摆件配饰, 争取让小?画师进去之后就出不来了!
对?了, 还有她那个睡起来特别舒服的贵妃榻, 也给安排上!
徐娘现在就是后世焦心追文的读者们, 恨不得?建个小?黑屋给作者关进去, 一日写个十万字。
画送去装裱, 小?黑屋,不, 画室也安排好了之后, 徐娘才慢慢悠悠给那贵客写了帖子?,邀请他在某年某月某日某个时辰来宜春楼观画。
甘泉书院, 玉腰奴西厢房。
“你?怎么回来了?”梁聿本来是想着让团圆在家休息几日,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一出门就看到了团圆在他门口候着,洗脸水都给他打好了。
看他眼下淡淡青影,估计昨晚都没有睡觉, 连夜从扬州城赶了回来。
“不是叫你?家去吗?”梁聿边洗脸边问团圆。
“我?担心郎君。”团圆把?猪毛牙刷蘸了牙粉给梁聿递过去。
然后在梁聿刷牙的时候同他讲了昨日自己碰到对?门那个跋扈小?郎君的事情。
“他没怎么你?吧?”梁聿把?嘴里的漱口水吐了出去,先担忧的是团圆有没有受欺负。
团圆嘿嘿一笑:“他那小?厮还想过来抓我?手上的画, 我?个子?比他们高?多了,手往上一举,他们没一个够得?着。”
梁聿看团圆这欢快模样,也一同笑了笑,“他们脾气不好,以后我?们就绕着点走吧。”
他提醒团圆,“虽然你?个子?高?,但是也要防着人家气急败坏给你?肚子?捣上那么一拳,你?疼的弯腰,他不就够到你?了吗?”
“郎君放心!我?机灵的很,都没和他们说几句话,就跑了,我?腿长,又跑的快,他们两个追不上我?。”说到这个,团圆又笑了,“再说了,那小?厮娘们唧唧,活似个太监,不可能打的过我?的!”
团圆话音才落下,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怒火朝天的吼声。
“你?说谁太监!”
下一刻,梁聿房间的大门直接被一脚踹开,那上一秒还在被团圆议论?的阴柔小?厮握着拳头就迈腿冲了进来,看来是想要给团圆这个背地里说人坏话的人来上那么一拳。
阴柔小?厮绿衣身后还跟着他家郎君。
昨日一身朱衣的玉面?小?郎君今日又换了一身月白翻领胡服。
明明大家都是差不离的年纪,梁聿还梳着小?儿的总角发型,而有些?人辫子?却早已高?高?梳起,显得?格外英姿飒爽。
瞧到屋子?里的梁聿,绿衣的主子?,一双眼尾微挑的狭长眼眸都因为震惊瞪圆了一些?,表情还维持着方才进来时不耐的神?情,又因为这个瞪圆眼睛的动作,显得?整个人都可爱了几分。
“梁聿,梁大郎,你?怎么在这里?”绿衣的主子?脱口而出梁聿在外面?画画留下的那个名字。
见到主子?和对?方认识,绿衣也是知分寸的,虽然还是气恼这人的小?厮把?自己比作太监,但也立即乖巧退到了主子?身后。
此刻他也不多话,叽喳问自家郎君与这主仆二人是什么关系,虽然还是时不时抬头瞪着那个面?憨口臭、獐头鼠目的家伙,可比起之前追着团圆要打他的时候可安静了不知多少倍。
“九郎?”梁聿也诧异。
“是我?。”原来绿衣的主人,那在玉腰奴嚣张跋扈的学子?便是九郎。
九郎听到梁聿喊自己,脸上就露出了一个笑容,几步走到他跟前。
“你?怎么也来这儿了?”他来甘泉书院是有些?私事,也确实是想体验一下普通学子?的生?活。
体验过了,觉得?实在没甚意思。
可如?果梁聿也在这甘泉书院的话,九郎突然就觉得?自己也不是不可以继续在这书院待下去。
几句话的功夫,在旁边听郎君和那獐头鼠目小?厮主子?聊天的绿衣已经明白了自家九郎和这人的关系。
绿衣不住好奇打量着和自家郎君说话的梁聿。
原来他就是郎君天天放在嘴里念叨的梁大郎啊!
原来那好看的梁祝漫画便是这么一个人画出来的呀!
绿衣好奇打量着梁聿,觉着他也没和普通人有多大的区别,最多不过瘦些?、黑些?,怎么就能画出这么好的画来?
还有那梁祝的故事,绿衣从前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个故事,也没见前人书写这故事能翻出什么花来,怎么这个梁大郎就能有这么多的新鲜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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