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尔徽
原来萧小?胖一行人已经觐见了老皇帝,被老皇帝赐宴,而其中北疆派来陪萧小?胖走?这一路的姚芹和云破军也获得了老皇帝的注意(主要是云破军),于是让他们作为“中匈友谊的桥梁”一起参加对匈奴人的宴会。
姚芹骤然想起姚芝小?时候偷听到的匈奴探子,换了个说法和云破军提起。
“我们之?前在匈奴的时候,我隐约听到有人话中含义是匈奴人往我们朝堂和后宫都派了间者,用来探听消息和左右朝廷的决定,也?不?知道?我们这次进宫会不?会碰到这些人。”
“就是碰到了,我们也?认不?出?啊!”云破军说道?:“再说了,现在朝堂这情况,就是匈奴有探子在,也?没什么印象吧?”
“何出?此言?”旁听的护卫头领问道?。
姚芹能?够理解云破军的意思,对护卫头领解释了一句:“皇帝的后宫,这几年简直是大逃杀模式,他不?停地让地方送美人进来,但是只要美人惹怒了她,一宫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就是美人没有惹怒他,以他喜新厌旧的程度,每个人受宠都不?会超过一年,失宠之?后又会被得宠时得罪的妃嫔宫人针对欺负,下场都不?怎么好。”
“至于朝堂,就更别说了。”云破军补充道?:“匈奴人的探子要是做出?反对匈奴要求开战的仪态,确实是能?够获得主战派的很多情报,但是也?极大概率被老皇帝送去南方岛上吃椰子、西南丛林吃虫子、西北荒漠吃沙子,要是主和派……这么说吧,朝堂上的主和派,全都杀了肯定有罪不?至死的,但是至少?九成都该死。”
听到姚芹和云破军的话,护卫头领差点抬起手擦了擦自己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在京城当官可真?不?容易啊。”
“给京官当女儿侄女妹妹族人更不?容易……”姚芹吐槽了一句:“随时可能?会被献给老皇帝,当官还是人家自愿主动当的,献给老皇帝的女人有几个是自愿主动想要入宫的?图什么?图他年纪大?图他蠢肥如猪?”
护卫头领心有戚戚:“确实,这些女孩子很不?容易。”
“也?是家中男人不?修德行,这才让女孩子们遭罪。”云破军感叹一句:“她们恐怕是最?惨的了,就是那些被贬斥的忠臣义士,好歹也?是为了理想牺牲。”
听到云破军这话,姚芹不?高兴地挑挑眉:“她们是最?惨的?好歹她们还长成了花容月貌的样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们不?用外出?劳作遭受太阳暴晒,这样才能?皮肤白皙,不?用吃糠咽菜有细粮可以吃,这样才不?会腮帮子巨大,有人替她们干粗活不?用自己大冷天洗刷,这样才会手指细长没有因?为冻疮成为粗萝卜,她们确实很惨,但绝不?是最?惨。”
“最?惨的婴儿刚生下来就会被父母溺死在便桶,最?惨的儿童被父母易子而食,最?惨的少?年瘦的皮包骨头一折就断,最?惨的荒民吃的是观音土……”
姚芹深刻地同情这些被家族牺牲奉给老皇帝取乐的女孩子们,但是更加同情的是连痛苦都不?会被看?见?的底层人民。
女孩子们好歹清晰地知道?自己在痛苦,也?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痛苦,而底层人民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过的那么苦,只有在没办法承受的时候,才会跟着振臂一呼的野心家成为流民军,最?后死在不?知道?哪一场战争当中。
听到姚芹的话,云破军和护卫头领默默地握紧了拳头,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只听到姚芹继续说着:“这些女孩子作为食利阶层的财产被随意处置,我很同情,但是并不?认同她们是最?惨的,朝堂上的一些人我固然钦佩,但是还不?会让我同情,因?为他们好歹都有选择的权力。”
“尔食尔用,民脂民膏。”姚芹用一句话总结道?。
近现代?的无产阶级革命,因?其先进性,未曾追究这些资产阶级和买办阶级家中受困女眷的责任,但是古代?农民起义可不?是这样想的,农民起义之?后,食利阶层家中的人,即使是小?孩,也?很少?会被放过。
农民们有着自身的价值观念:别说她们无辜,她们吃的用的,都是我们的血汗!她们的丈夫兄长儿子抢了东西回去给她们享受,我们就应该抢回来并且享受她们!
姚芹并不?认同这些起义者的观念,但是也?不?觉得自己有立场谴责他们。
这些情况只是让姚芹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皇帝这种生物就不?应该存在,国家决策者通过血缘继承制决定这种制度就是个垃圾!
然而想归想,姚芹也?知道?制度需要适应生产力的发展,搁现在搞什么人民代?表,就是带着相信这个制度的人一起走?向末路。
在生产力没有发展起来、教育程度没有普及、甚至皇权不?下乡的这个时代?,民主制度没有发展的土壤,强行制定,也?无非是近代?欧洲那种资产阶级共和罢了,底层人民依然要继续受苦受难。
云破军和护卫头领不?知道?姚芹的想法,但是听到姚芹的话之?后,也?受到了一些震撼。
大晚上的,云破军睡不?着,找姚芹一起上屋顶看?星星。
姚芹也?是服了云破军,打着哈欠说道?:“你差不?多可以了啊!我们明天中午还要去参加宴会(从下午到傍晚,古人休息的早,所?谓的正餐一般都是下午两三点左右,一日两餐),你别明天爬不?起来。”
“行了行了,当我不?知道?你多能?熬夜?再说了,我是因?为谁才睡不?着?”云破军一把把姚芹拉上屋顶,而后叹气道?:“还不?是因?为你今天说的那些话。”
姚芹只觉得奇了怪了:“你这话说的,你之?前找将军的时候,应该也?没少?看?到那些流民和食不?果腹的贫民吧?亲眼看?到你都睡不?着,就听我说两句话就睡不?着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说的话就好比当头一棒、振聋发聩?”云破军的声音里?带了一点玩笑的语气,但是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朦胧的月光之?下,姚芹看?不?清云破军的神色,只是顺口说道?:“因?为你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苦难,所?以无法和他们共情,但是你和那些臣子妃嫔宫人一样受到皇权最?直接的压迫,所?以你能?够理解他们。”
云破军双手背在脑后,躺在屋瓦上看?天空:“这就是你说过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吗?”
姚芝只觉得这句话用在这里?好奇怪,纠正了一下:“这里?用这句话不?太对吧?如果实在要用,应该说是屁股决定脑袋?人不?会背叛自己的阶级?”
云破军笑了:“你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了!”
这么说着,云破军很是感慨:“为什么你总是有很多很奇妙的别人想不?到的想法,但是偏偏只要好好思考,就知道?你这些想法都是对的。”
云破军这句话并不?需要姚芹的回答,他只是继续说道?:“你说的问题确实都存在,但是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世上总是需要有人种地、有人服劳役、有人打仗,有人来管理,怎么可能?人人都一样?”
姚芹知道?可以通过支付危险工程工人更高的工资、免除农业税等?方式让世界变得更公平,但是现实是公平不?是公正,人天生确实就有差距,哪怕强制让所?有人起点相同,但总有更聪明更有力量的人能?获得更好的生活,智商和身体素质都是天生的,总不?能?抹平吧?平均主义绝不?是公正的代?名?词。
后世那么多聪明人都不?知道?怎么办,姚芹自然也?想不?出?来,想不?出?来姚芹也?不?打算为难自己,只是踢了云破军一下:“别钻牛角尖了,我们只要让平民百姓也?能?生活的幸福不?就好了?”
说完姚芹看?了一下天空,又吐槽云破军:“说什么看?星星,你看?看?今天是十四号哎,这月亮这么圆这么亮,在屋顶看?个鬼的星星啊!晒月光还差不?多!走?了走?了,回去睡觉!”
说完姚芹就拉着云破军下去了。
这一晚云破军意外的好眠,但是姚芹却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看?到起了黑眼圈的姚芹,云破军奇怪问:“你昨晚睡的不?好吗?”
姚芹:拳头硬了,是谁非要拉着我看?星星害我失眠了?
看?到云破军容光焕发的样子,姚芹领悟了一个道?理:失眠并不?会消失,但是会转移。
第145章
失眠一晚的姚芹被容光焕发的云破军带着?去参加了宴会。
是的,带着?,毕竟说起来云破军比姚芹官高两级,现在是从五品,两人如果手下有军队的话,云破军能当姚芹的上官。
但是两人此时都是军中文职,一般情况下没有明确的上下级之分,但是在宴会这种正式场合,姚芹都要跟在云破军的身后。
因此,姚芹心?安理得地和云破军说:“到时候你负责和人寒暄,我负责吃吃喝喝。”
“凭……”
云破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姚芹打断:“凭我的黑眼圈是被你打断了睡眠之后一夜没睡。”
云破军看了看姚芹貌似没有什?么杀伤力的小拳头:“好吧。”
说完之后云破军还是忍不住贩剑,问姚芹道:“你说说你,平时吃的那么多,都吃到?哪里去了?你这胳膊,比我还细!”
姚芹心?想?你懂什?么?这是女性天?生的限制,除非大吨量体重,不然就是很难练出?男性那种大块头的肌肉。
“我这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姚芹白眼道。
“我不信,有本事咱们脱了比一比!”云破军立马说道。
“咦~”姚芹露出?嫌弃的表情:“哪有两个男人脱光了在同一个房间的,你不怕别人误会,我还怕名声受损,人家?还以为我有什?么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呢!”
听到?姚芹的话,直男云破军突然觉得确实有点恶心?,搓了搓手臂,说道:“后面天?热了我们一起去小河游泳,到?时候让你嘴硬!”
姚芹继续拒绝:“我疯了吗和你们一起洗澡?你小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他们会直接在河里撒尿!”
云破军毫不在意:“到?时候去上游不就好了?”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你一个人啊!”姚芹说道。
因为姚芹一直以来?有些洁癖的人设屹立不倒,还专门设置了人员监督惩罚在城里乱拉乱尿的人,说是要防止疫病,云破军倒是没有怀疑姚芹,只是偷偷吐槽了一句“讲究鬼”,还不敢让姚芹听到?。
两人收拾好之后,就提前去了宫门口,接受銮仪卫的检查。
宫中设置銮仪卫,主要是君主的仪仗队和安保队,其?中安保队是有军功有能力的关系户,仪仗队是长得好看的关系户,安排的明明白白,所以这些人也颇为傲气。
好在云将军虽死,但是云家?威名仍在,銮仪卫看到?云破军带着?人来?,也不敢太过分,仔细检查一下之后就让两人进去了。
姚芹亲眼看到?后面那个小官被逼着?脱了鞋……
云破军也看到?了这个场面,忽然想?到?:“你说,他们会这么检查匈奴人吗?”
姚芹微微冷笑:“我感觉他们可?不敢。”
云破军微微不解:“陛下就不怕匈奴人刺杀他吗?”
姚芹看了云破军一眼,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匈奴人更怕他被刺杀,肯定?好好筛选使臣,毕竟如果老皇帝死了,谁知道下一任还愿不愿意拿他们当爹供着?呢?老皇帝可?是人家?匈奴人的亲儿子呢!”
云破军强忍着?没笑出?声:“你可?真够损的。”
姚芹表示,这叫什?么损?这都是事实啊!
两人闲话几句,便?一路往宴会处去了。
既然是宴会,肯定?会让教坊司里的小姐姐们表演。
姚芹和云破军坐下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丝竹声,这音乐声要等宴会正式开始之后才会改变。
姚芹见此,也不由感慨,教坊司主修乐器的小姐姐们体力和肺活量也都相当可?以啊,这吹拉谈敲,一搞就是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虽然外表可?能柔柔弱弱,但是实际上都是健壮如牛。
在姚芹已经?听着?音乐看着?云破军应酬顺便?吃完了两盘果脯之后,萧虎京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宴会现场。
萧虎京一行?人是卡这点来?到?现场的,等他们来?了之后,宴会也要开始了,皇子们紧跟着?入了场,而后净鞭声响起,老皇帝也进来?了。
所以萧虎京即使看到?了姚芹和云破军,也没时间来?找两人说话。
京官能够进宴会的,基本都是五品以上,在场姚芹和云破军算是除了站着?的侍卫之外品级最低的官员之二,两人就坐在靠近大门口的位置上,鞭子声一响起,就双手撑地跪在座位旁边,直到?老皇帝做好,才听到?太监喊大家?起来?。
当然,跪下的只有老皇帝的臣子和儿子,萧虎京等人只是为了表示尊敬站了起来?而已。
等大家?重新入坐,看到?萧虎京瞟来?的“你们两也有今天?”的眼神,姚芹强忍住了翻白眼的欲望,心?想?:我迟早让这些不做人的皇帝贵族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无产阶级的愤怒!
所以农民起义军到?底啥时候能攻进皇宫噶了老皇帝啊!
老皇帝入坐之后,先是和匈奴人你来?我往进行?了一番外交辞令,而后就是招待大家?吃好喝好玩好,让教坊司的歌舞上场。
开场舞依然是一群小孩,姚芹甚至眼尖地看到?了之前在教坊司遇见的小孩子们。
因为品级都很低,云破军的从五品和姚芹的从六品当中就割了一个正六品小官,两人就被分着?坐到?了隔壁。
大官之间席位相邻较大,但是小官都是小桌子挤挤挨挨,这也是姚芹能够吃到?两盘果脯的原因——因为有一盘是云破军的。
虽然空间很小,但是这也方便?了云破军和姚芹说话,看到?小孩子们跳舞,云破军对着?姚芹说道:“真可?爱,一个个就像你说的小跳豆,蹦蹦跳跳的。”
云破军边上的人闻言,笑着?插嘴对云破军道:“这些小孩都是未来?舞蹈大家?的预备役,待会儿有舞蹈大家?上场,你们就能感受什?么是舞蹈之美了。”
被这么一说,云破军不由期待了起来?。
姚芹虽然看过多次春晚,早就见识了更厉害的舞蹈,但是也强打起精神,关注着?后面的节目。
第二场表演依然是一场群舞。
第三场依然是群舞。
等到?姚芹觉得有点累了,终于有一位独舞上场了。
云破军立马精神一振。
只见对方拖着?长长的水袖,周围放上了鼓,合着?音乐的节拍,一边跳舞挥舞水袖,一边还能用水袖击鼓。
没见识过大场面的云破军嘴巴都张开了,还是看不过去的姚芹手动帮他合上了嘴巴,以免他丢脸。
姚芹看着?云破军眼睛闪闪发光的样子,心?想?这孩子也是可?怜,就没见过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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