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家小桥
藏宝阁的事?情有着落了。
猎鹿暗中清点宝物?,但还是走漏风声,窃宝者半夜时将一些宝物?送了回去,因他修为高,又对藏宝阁极为熟悉,原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却恰好撞到大祭司。
被大祭司抓了个正着。
竟然是他们巫族负责管理藏宝阁的三长?老。
且三长?老对他的罪行供认不?讳,说自己是贪图一颗延长?寿元的丹药,才将宝物?借给一位历练时结识的老朋友。
并不?知道此人乃是纵横道的首领。
大祭司派人请了漆随梦过去,要他亲眼看着巫族动用刑罚。
燕澜在寝宫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起身去往刑罚堂。
才刚迈出宫殿门口,剑池旁边,猎鹿闪身而出,躬身劝道:“我族刑罚异常残酷,少君您不?适合去。”
燕澜凝视他的面具,目光似要穿透面具,窥他此时的表情:“你?难道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
猎鹿闷声道:“罪证确凿,不?知哪里奇怪?”
燕澜指着大祭司所在的宫殿:“大祭司很少走出殿门,大半夜的跑去藏宝阁做什?么?再说三长?老,自从他的妻子和儿子故去,早将生死看淡,他要延长?寿元的丹药做什?么?
燕澜扔下他继续走。
猎鹿再次绕去他面前,直接伸出一条手臂,强行将他拦下来:“少君,有些事?情我们知道,外人却不?知道,唯有这样的处理方?式,才能彻底撇清我们和纵横道的关系,让闻人不?弃无话可?说。”
燕澜寒声斥责:“所以?呢,为了堵住闻人不?弃的嘴,我们就要将无辜的三长?老推出来顶罪?”
猎鹿道:“这不?是顶罪,三长?老是为了我们巫族做出牺牲!”
燕澜不?知他为何能说的振振有词:“那为何不?努力去抓出真?正的窃贼?而是先?想着推出一个人顶罪?”
猎鹿解释:“这个内贼咱们可?以?慢慢抓,私自处理。若是摆在明面上,内贼为了脱罪,或者他早被闻人氏收买,当?着漆随梦的面一通乱说,我们就会被闻人氏抓到把柄。大祭司没说过吗,闻人不?弃比他的祖宗更?有本事?,稍有不?慎,咱们巫族就会有灭顶之灾。”
燕澜想到亡族预示,又想到闻人不?弃说会灭掉巫族的警告:“再怎么样,也不?能将三长?老害死。”
“三长?老是自愿为族献身。”
“那不?是简单的献身,是要遭受万蛇啃噬,尸骨无存。”
猎鹿闭了闭眼睛,摘下面具,直呼其名:“燕澜,形势严峻之时,你?必须习惯这样的牺牲,你?不?是问我为何要和你?抢少君之位?我早说了你?根本就不?适合当?这个少君,现在相信了吗?”
……
白鹭城。
闻人府邸。
雨过天晴,院中石桌,凡迹星和闻人不?弃分坐两边,煮茶喝。
凡迹星朝商刻羽紧闭的房门望去:“三哥,确定不?出来一起喝两杯?咱们兄弟难得聚在一起,稍后去寻找封印地,又得好久不?见?。”
“三哥?”
“三哥啊?”
商刻羽忍无可?忍:“闭嘴!”
凡迹星挑挑眉,暂且闭嘴,等他气消了再继续。
嗖!
一道信箭飞来,闻人不?弃扬手接住。
“呵。”闻人不?弃看罢密信,又看着密信在指尖化为飞灰。
凡迹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怎么了,一副不?屑的模样。”
闻人不?弃嗤笑:“没什?么,万象巫的老把戏了。”
年轻时他也疑惑,先?祖为何说抓不?到证据,找个理由去攻打巫族,是不?是为自己的贪婪贴金。
等闻人不?弃和他们交手,才清楚先?祖的无奈。
有些事?情,明摆着就是他们干的,但他们每次都能洗干净。
凡迹星的脸藏在热茶升腾起的雾气里,笑道:“你?确定你?对剑笙的猜忌,不?存在偏见??”
闻人不?弃也端起茶:“虽有偏见?,但不?影响我对巫族的判断。神族离开久远,他们已?经不?是从前的神族使者了,惯会以?大荒怪物?为武器,四处煽风点火,然后再出来灭火,趁机获得财富和声望。巫族下层或者不?知,但巫族决策者,这几千年来一直都在走这样的路线。二十多?年前封印大动荡,绝对是他们搞出来的。”
凡迹星凑过去和他碰了下杯:“阿拂不?是说了,魔神是巫族的叛族者,一个庞大的种族,难免会出几个败类,没必要一杆子打翻一船的人。”
“你?说魔神?”闻人不?弃反而勾起唇角,“目前为止,我还真?不?知道魔神做过什?么恶事?,他会叛出巫族,没准儿是因为不?愿意与巫族同流合污。”
凡迹星道:“你?这话说的离谱了,巫族那几个决策者,若真?敢破坏封印,还敢点天灯请神下凡?”
闻人不?弃道:“我一直不?信他们点了天灯,我怀疑漆随梦是神剑剑灵这事?儿,压根就是一场骗局。他们动荡封印,引天灯示警,又假借神族之名,当?着云巅君王的面,将漆随梦托付给无上夷,日后那小子接管天阙府,掌控神都,操控云巅,全都不?在话下。”
若是成了,第一个遭殃的就是闻人氏。
闻人不?弃打起精神,暗中去查,还派了天阙府的内应去接近漆随梦。
但没多?久,漆随梦丢了,就此作罢。
前几日又听漆随梦指认是剑笙将他盗走丢弃,闻人不?弃只能说,巫族内部出现了争斗。
于是闻人不?弃以?姜拂衣父亲的身份,吩咐漆随梦前往巫族,让他盯紧纵横道的事?儿。
好让万象巫那几个老东西,体验一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且,姜拂衣被无上夷逼死这笔账,闻人不?弃始终认为该算在巫族身上。
无上夷就是个迂腐蠢货,被巫族教唆和利用了。
凡迹星听这些勾心斗角听的头?痛,摆了下手:“你?怀疑谁都行,不?要怀疑燕澜。你?不?信阿拂的判断,也该相信我的眼光,他是个好孩子,你?不?要再阻碍他和阿拂了,也不?瞧瞧这几日阿拂对你?的态度。”
闻人不?弃不?认为自己有错:“歹竹能出什?么好笋,即使现在是个好孩子,将来也未必。”
凡迹星懒得再和他争辩,朝拱门张望:“阿拂怎么还没回来?”
他们还等着姜拂衣回来商量封印的事?儿。
……
听说柳藏酒他们要回温柔乡,姜拂衣一大早就跑去医馆。
中午,和他们吃过饭,又送他们出城。
柳藏酒依依不?舍给她一支令箭:“有事?儿记得联系我。”
姜拂衣接过手中,也给他一支自己的令箭,正好说话,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小石心人。”
姜拂衣吓了一跳:“你?是何人?”
——“绝渡逢舟。”
姜拂衣愣了愣,反应过来:“您和我结契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燕澜将你?从东海抱回来的时候,你?不?是昏过去了吗,我借口帮你?把脉,其实?暗中和你?结了契约。”
姜拂衣无语:“您和我结契做什?么?”
——“指望你?救燕澜啊,不?想他成为下一个魔神,快来。”
第102章
“小姜?”柳藏酒见她正说着话,忽然发起了愣,伸出?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是?不是?眼睛又?出?了问题?”
姜拂衣收敛心神:“没?事,只是想起来这一别不知多久才能再见,一时感伤。”
柳寒妆拉起她的手:“稍后若有空,可以?和燕少君一起来温柔乡,我们兄妹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
自从认识姜拂衣,就一直在受她和燕澜的帮助,柳寒妆也不知该怎样感谢他们。
姜拂衣答应:“说起来,我还?不曾见过况前辈的真容呢。”
柳寒妆稍微恢复些气色的脸上,流露出?嫌弃:“没?什么好看的,除了相貌一无是?处,远不如?他那具傀儡分身可爱。”
柳藏酒倒是?很认同的点头:“难沟通,唠叨,又?特?别记仇,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反过来倒过去的说。”
听他们提及况雪沉记仇,一旁的暮西辞眼皮儿微微跳了几下。
答应去温柔乡时挺爽快,甚至还?有些莫名?的喜悦。
此时才想起来,之前在修罗海市,他得罪了况雪沉。
姜拂衣心里装着事儿,顾不上和他们聊太多,拱手笑道?:“那就此别过,愿你们一路顺遂,咱们来日?再聚。”
柳寒妆也道?:“来日?再聚。”
等他们转身离去,姜拂衣脸上的笑容顷刻消失:“前辈,您为何拿燕澜和魔神比较?”
脑海里,绝渡逢舟叹了口气。
——“因为他们两个的处境和遭遇相同,面临的抉择也相同。燕澜如?今,就是?在走魔神曾经走过的路,只不过这一天比我估计的早,燕澜也比魔神当年的年纪更小……哎,不需要我多说,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姜拂衣不忙着动:“您既要我立刻前往巫族,说明事态严重,却继续和我打哑谜?不说清楚,我可不去。”
——“不是?我不肯说,不知燕澜有没?有告诉你,我诞生于‘遁’。”
“遁?”姜拂衣想到“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你也是?大荒怪物,该知道?咱们的天赋都会受到限制,比如?你们石心人?身为铸剑师,自己却无法修剑。比如?纵笔江川,他的天赋越远离地面越无法施展。而我若想保持我的天赋,就要维持‘遁’的状态,通俗点说,是?要我游戏人?间,心无牵绊,不主动去参与任何人?的因果。大荒时代,无论逼我结契的是?神是?魔,我都无所谓,顺其?自然。”
姜拂衣若有所悟,天道?这一线生机不是?那么容易得的,也不容他随心滥用。
绝渡逢舟的长生不死,注定他一世漂泊,不能娶妻生子,赤诚待人?。
姜拂衣也就不再逼问他了:“前辈如?今已经越界了吧,若和燕澜结契是?被逼迫,和我结契,应是?主动的。”
——“一千五百年前,我就已经越了一次,救下魔神。也因救下魔神,连累到今日?的燕澜,于心有愧,才对他多加照顾。”
姜拂衣眉心紧皱。
救魔神,为何会连累到燕澜?
——“我参合的因果越来越多,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天赋之力正在减弱,才会选择你结契,你身为石心人?,天生命硬,等你到来,我就要离开万象巫了。”
姜拂衣理解,再不斩因果,绝渡逢舟等同被一团乱麻捆绑,无法再使用‘遁’的力量,自身也会有性命之忧。
“我只问一句,此去万象巫,我最大的对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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