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家小桥
亦孤行忽然顿悟,他错了,错的很彻底。
他不?该祈求神佛降世?,而是谁有能力平息这场灾难,才是他该信仰的神佛。
他愿一生追随,以?身侍奉。
恍惚之中,亦孤行好像看到一道极速旋转的粗壮水柱自海底冲天而起。
似龙卷风一般,缠住了那头深海巨兽。
巨兽突然狂啸,摇头摆尾之间,亦孤行被冲击的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亦孤行躺在一座孤岛上。
体内多出一股澎湃的力量,手边还多了一柄剑,正是苦海剑。
可他头脑昏沉,完全不?记得究竟发?生了什么。
亦孤行回?到之前?的村落,只见?那头深海巨兽的尸体一半浸泡在海水里,一半搁浅在岸上。
体型太过庞大?,无法清理。
瞧着腐烂的程度,至少已经死亡一个月以?上。
村民都还活着,又听村民说,他的师兄弟们也?都还活着,寻了他一阵子,没寻到,已经先回?寺里去了。
亦孤行心中满是疑惑,自己这一个月真就只是昏迷了不?成?
那这柄剑是从哪里来的?
他不?急着离开,停留在海边寻找答案。
几日后,亦孤行看到有个修为极高的人从天而降,落在了巨兽的尸体旁边,凝望着远方一望无际的冰川大?海。
须臾,那高人发?现了亦孤行。
转头朝他悬在腰间的剑看了一眼,似乎微微一怔:“竟是你得到了这柄剑?”
亦孤行从他口中得知,他已是地仙修为,深海巨兽是被他所?杀,这柄神剑则是从巨兽身体里飞出来的。
地仙折返回?来,正是在找这柄剑。
亦孤行心中原本有些疑虑,但?当即又是一头巨兽出水,似乎是之前?那头巨兽的伴侣,来寻地仙报仇。
地仙轻松便将它绞杀。
亦孤行自此深信不?疑,双手将剑奉上。
地仙却不?收,说此神剑既然选择了亦孤行,便是和他有缘。
“小佛修,你愿随我修魔道么,我已窥得长生的天机。”
“愿意。”
他要还愿,一生追随,以?身侍奉。
何况亦孤行已经明白,神佛与?邪魔并无分别,能挽救心中珍重的强大?力量,才是正道。
……
姜拂衣一行人启程去往修罗海市,乘坐的是漆随梦的玉令。
燕澜完全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漆随梦跟着一起去。
漆随梦手中不?仅有不?受飞行限制的玉令。
还能使用天阙府的特权,借用云巅边境二十?三主城的大?传送阵。
抵达修罗海市,仅仅需要一天一夜。
姜拂衣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传送阵:“只有边境才有?”
玉令中端,漆随梦盘膝坐在她身边:“对,抵御外敌时方便支援,君上在边境主城建立了二十?三个传送阵,因为耗损巨大?,仅限战时、急需时使用。”
姜拂衣琢磨着“仅限”两个字:“那你现在使用,不?会受惩罚?”
漆随梦摇头:“不?会,我们天阙府主要负责这些战事,如今我又是主力,急不?急需,我说了算。”
听说是去救人,救人如救火,自然算急需。
姜拂衣深刻认识到从前?的小乞丐出息了,虽然穷,但?有权。
姜拂衣又问:“既然有这种大?传送阵,为何不?在神都设一个,来去不?是更方便?”
“万万不?可,方便了我们,也?会方便敌人,根本防不?胜防。”漆随梦解释道,“所?以?除了边境二十?三城,中州地区不?允许有传送阵存在,发?现私设会遭重罚。禁飞也?是同?样的道理,都是为了防范妖魔和敌人,保证百姓的安稳。”
姜拂衣嘁了一声:“我看凡迹星他们不?是照样飞来飞去的,弱水学宫的宫主人在现场,一点也?管不?着。”
漆随梦略显尴尬:“他们这种境界,换去哪个国?家也?管不?了。当然他们也?不?会轻易伤害百姓,坏自己的道行。”
说完,漆随梦又扭头看了一眼。
如芒在背,总觉得有道不?善的目光,时不?时的盯他一眼。
玉令后方坐着燕澜和狐狸,肯定不?是闭目养神的燕澜,那就是狐狸。
柳藏酒原本正担心二哥,对上漆随梦饱含深意的眼神,寒毛直竖。
他敲敲燕澜的手臂,凑近说:“漆随梦到底是不?是个断袖,古里古怪的,之前?总爱盯着你,现在又开始盯我了。”
“莫要随意诋毁别人。”燕澜闭着眼睛,默念静心咒。
他写信回?族里问过大?祭司了,天赋觉醒前?夕,是很容易莫名躁动。
他要控制。
柳藏酒也?觉得不?像,寻思道:“他好像很喜欢小姜,之前?盯着你献殷勤,是不?是想讨好你这个大?舅子?”
燕澜不?理会,继续念咒。
柳藏酒摸了摸下巴:“听亦孤行的意思,他俩好像小时候就认识,青梅竹马,又郎才女?貌,还挺登对的,你说是不?是?”
燕澜实在念不?下去了,睁开双目看向他:“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
柳藏酒则是睁大?了眼睛。
这下,燕澜从他的眼睛里,窥见?了自己血红的眼珠。
拿出铜镜,燕澜凝视自己的双眼。
一直数了十?几声数,才重新退回?到墨色。
红眼持续的时间,在逐渐变久。
……
夜晚宿在客栈中,因为第?二天一早就能抵达修罗海市,有些事情必须解释,姜拂衣寻了个理由将暮西辞约了出去。
夜半三更,燕澜躲在暗处看着暮西辞做贼一样从房间里出来,去往客栈外。
燕澜则去敲柳寒妆的房门?。
柳寒妆按照惯例吃了安神药,正睡的迷糊,听到敲门?声,吵死了,下意识就去推身边人。
两次推了个空才发?现暮西辞竟然不?在。
柳寒妆挣扎着坐起来,谨慎的问:“谁?”
门?外:“燕澜。”
柳寒妆忙起身穿衣,将门?打开:“少君找我何事?”
燕澜道:“我趁兵火不?在,确实有话想和你说。”
柳寒妆让开位置:“进来说。”
燕澜却不?动,只递给?她一张传音符:“夜深人静,多有不?便,稍后你拿在手中。”
柳寒妆目送他离开,回?去对面房间,心道这人可真是讲究。
柳寒妆也?关上门?。
不?一会儿,黄底黑字的符纸飞到半空,逐渐开始燃烧,里面传出燕澜的声音:“暮夫人,我想你对兵火有所?误解,他最初,只是想报恩……”
柳寒妆默默听着,越听越惊诧,根本不?相?信:“少君,你族虽然守着怪物大?门?,但?你不?曾接触过怪物,他们……”
——“我知道你们英雄冢下可能镇压了一个极端凶残之物,但?是《归墟志》里浩如烟海的怪物,不?可能全部凶残。好似人族芸芸众生,同?样有善有恶,不?能一概而论。”
柳寒妆争辩:“他不?一样,他是兵火啊,‘劫火洞然,大?千俱坏’的兵火。”
——“暮夫人,兵火能够催化劫数,确实极为可怕,必须要封印,这是我的使命。但?我私心以?为,兵火只会将劫数提前?,扩大?,却不?能无端产生。这世?上祸福无门?,始终是唯人自招。将战火全部怪罪在兵火头上,有些不?太公平。和帝王不?仁,祸国?殃民时,去责怪他身边的‘红颜祸水’是差不?多的道理。”
将兵火与?“红颜祸水”放在一起比较,令柳寒妆稍稍触动。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那个怪物总喜欢握她的右手。
难道是真的?
真是她误会了?
柳寒妆心底乱成一团,望着还在燃烧的符箓:“少君,你说他是为了报恩,真的确定吗?”
隔了一会儿。
——“我可以?确定,这是我和舍妹共同?的判断,不?会有错,还请暮夫人放心。”
柳寒妆蹙起眉头,正想问:“他很少半夜出门?的,尤其是在我睡着的时候。”
二十?年来,柳寒妆从来没有试过睡醒时他不?在身边。
“今夜他竟然出去了,而你又及时来找我,难道他是被姜姑娘喊出去了? ”
兄妹俩一唱一和?
又沉默了会儿。
——“是的。”
柳寒妆隐约明白点什么:“这些话也?是姜姑娘从他口中套出来的吧? ”
燕澜可不?像个会套话的人。
柳寒妆禁不?住想,本以?为是个坐怀不?乱的大?妖怪,难不?成也?是个色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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