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鸦
但看那红痕,怎么又像是亲出来的?
“朕没事。”姜青姝气得咬牙切齿,“张瑾敢搓朕的脖子,真是太可恶了,朕早晚十倍奉还!”
邓漪:“……”
啊?
搓、搓的?
“朕和他已经撕破脸了。”
不等邓漪反应过来,姜青姝长长呼出一口气,放下手站稳身子,转过身时,声音已经恢复平静,“你速速传贺凌霜和梅浩南过来,朕有事吩咐。”
现在张瑾才知道真相,必然什么都没准备就急着来质问她了,主动权还在她手里,既然这样,不如快刀斩乱麻免得夜长梦多,如果再维持表象等他布局,那她才会越来越被动。
所以她方才拼命激怒张瑾,逼他冲动。
虽然她笃定张瑾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都不会在这里对她下手,但没想到这人会气得动手蹂—躏她的脖子。
话又说回来。
他气成那样,忠诚度都降到负数了,以这个人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一定会想反了。
姜青姝一直都觉得张瑾有反心,身处这个位置,换任何人都会想篡位,那他为什么不会?就因为阿奚?兄弟亲情再重要,他和她在一起就顾惜弟弟了吗?
她从来不信他那关于“不想伤害她”的鬼话。
何止姜青姝这样认为,邓漪、梅浩南、贺凌霜,甚至包括周铨、梁毫等人,无一例外都觉得张瑾会这样做。
瓢泼大下了大半日,直到日暮十分才停止,郎主从宫中回来之后,周管家明显看出他状态不对,心里很是满意。
看来郎主和小皇帝这次闹得很不愉快。
周铨一向清楚郎主的脾气,郎主睚眦必报,从前害过他的人都被他事后狠狠弄死了,这次他被女帝欺骗利用成这样,换谁都咽不下这口气,以郎主素来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作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了。
他一定不会再纵容这个小皇帝,一定会快刀斩乱麻,直到站在天下最至尊的位置上。
身居高位,本就不该奢求什么情。
只有天下至尊,才有资格享受那些东西。
那时郎主若再放不开那小皇帝,大可随意些,想做什么都行,哪怕兄弟二人把她关起来共同享用都行,兄弟俩也不会彼此吃醋,谁都不必担心被利用欺骗。
周铨记得,明日小皇帝就要启程去行宫,沉思片刻,对身后的下人吩咐道:“去通知几位将军,让他们准备好,司空随时会有吩咐。”
“是。”
那下人转身出去,周铨又在庭院里站了一会儿,只觉得空气新鲜,这夏日的景色当真不错,令人心旷神怡。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张府一片死寂,张瑾卧房的灯燃了整整一夜,直到天明。
谁也不知道这一夜,权倾天下的张司空在想什么。
也许他们都觉得他在思考怎么谋反,有人在等候指令,有人在暗中筹备,还有人仍然沉浸在平静的表象里,毫无所觉。
直到天色熹微,第一抹阳光普照大地,将万物唤醒。
阳光正好,适宜车马通行。
按照天子之前的诏令,今日就该出发去避暑行宫了。
第251章 赵玉珩1
紫宸殿内,梅浩南和贺凌霜已闻诏而来。
因为事情有变,对于此番女帝去行宫避暑,贺凌霜是一力反对的。
贺凌霜道:“太危险了,不如臣即刻带兵包围司空府。”
“贺卿以为,张瑾会任人宰割么?”
姜青姝倒是笑了,缓缓道:“方才他进宫见朕,是事出突然,连朕也措手不及,加上朕特意没有让梅浩南在外守着,否则你以为,他会单独与朕撕破脸?”
贺凌霜倒是被问住了,一时无言,“这个……臣倒是没想到。”
贺凌霜的想法简单粗暴,但姜青姝太清楚张瑾的谨慎多疑。
此人结仇太多,从前就没少被刺杀,是在大街上随便走走都会带贴身暗卫的人,否则他仇家那么多,早死了一万次了。
至于贺凌霜说的包围司空府……张瑾又不傻,这样要是可行的话,她先前何必还和张瑾虚与委蛇这么久?并且皇帝拿人也要讲道理,毫无理由地抓一品大臣,那不就是暴君行为?
若她能提早一日知道也好。
可惜的是,姜青姝每日要看的实时动态太多太多,为了提高效率,只能挑重要的人监控,根本没有关注区区一个张府管家,因此没料到张瑾会这么早就知道不孕的真相,以为还能瞒他一阵。
等她看到实时时,张瑾已在进宫路上。
时间太仓促,她只能先见张瑾,等张瑾一走再立即召来贺凌霜和梅浩南。
“事已至此。”
她揉着额角,闭目叹息道:“为了抢占先机,朕想了想,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前往行宫,诱张瑾造反。”
贺凌霜和梅浩南同时大惊,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惊惧与慌张。
“陛下……”
梅浩南上前一步,急切道:“这实在太危险!况且陛下又怎能确定张司空一定会趁此机会出手……”
是啊,不能保证。
张瑾只要理智点,更会从长计议。
那就让张瑾丧失理智。
所以姜青姝先前才一直在激怒他,甚至直接当着他的面说“朕与你一直以来都只是敌人”。
被欺骗利用了这么久,知道心上人把自己当成要拔除的眼中钉,因爱生恨,被激怒得丧失理智,又恰好利于报复她的最佳时机,会不会控制不住出手?
应该会吧。
张瑾这样的人,心高气傲,甚少低头,更受不得半分挑衅,他怎么不会呢?
她都这么欺人太甚了,她不信张瑾还会忍下来。
姜青姝说:“是朕在逼他动手。”
姜青姝眼里的张瑾就是这样的人,自私自利,行事强势,一心索取,从不忍让,只是因为暂时与她维持温情表象而甘愿为臣哄着她而已。
他怎么可能忍让?
姜青姝与贺凌霜他们商议到很晚,第二日,便是启程出宫的日子。
只是她清晨起来,尚在殿中更衣时,就看到有宫人进来通传,说侍君灼钰已经准备好了,正在殿外等候。
姜青姝一怔,这才想起来她先前答应过,让灼钰也一道去行宫避暑。
只是现在计划有变,那边极有可能不安全,灼钰去了也只能添麻烦,她很难兼顾他。
最好还是别带他了。
姜青姝皱了皱眉,却暂时没有开口,那宫人等不到陛下的回应,默认陛下默许了,便转身出去。
很快,殿门骤然被人从外头推开。
“侍君……您慢些……”少年身后的宫人在焦急地唤着。
殿门开阖,大片初升的阳光倾泄而入,那少年从殿外快步进来,脚步极快,近乎飞奔,宽大的湖蓝色袖子被殿外微暖的风吹得翻飞如水鹭。
灼钰今日很开心。
因为他又可以见到她了,和她一起出宫避暑,他终于又可以朝夕陪在她身边了。
自从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灼钰便度日如年地一日日等待,昨日本就兴奋不已,却被大雨毁了心情,晚上便一夜未眠,直熬到今日天亮。
天色熹微时,他就换好了衣裳,等着宫女带他去见她。
皇宫的路那么长,他走着走着,就不自觉地飞奔起来,越跑越快,身后的宫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谁也追不上他,而他的眼里、心里只有那一个想见的人。
直到他飞奔入紫宸殿,殿中照入的天光下拓落一片阴影,他停了下来,看到那抹静静立在殿中的修长身影。
灼钰再看着她。
少年眸光潋滟,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明灿又漂亮至极的笑容。
身后的宫人还在拼命呼喊着追他,直到进了殿,所有人都连忙屏息垂首,不敢再出声,唯恐御前失仪。
只有灼钰敢上前,一步步靠近她。
那一袭龙袍的女帝微微侧身,目光落在他身上。
今日他穿着一身湖蓝色春衫,腰间坠着靛蓝玉佩流苏,白玉冠束着乌发,全身上下的配色是这样的鲜亮,若是旁人这样穿,只怕难以撑起这一身精致富贵,然而这一身却这样衬眼前这个少年,没有人比灼钰这样穿着更加漂亮夺目。
湖蓝缎子衬得少年的容颜更加白皙明亮,额发之下的眸子如好似打磨明亮的黑曜石,黑漆漆的,明灿生光。
他精心打扮过。
因为他今日要见她,要让她开心。
极有成效的,姜青姝看到他的刹那,也微微怔住,有些被惊艳到。
“玉……陛、陛下的……”
他目光灼灼似火,迟钝地对她伸出右手手掌,张开五指。
姜青姝垂眸看去。
——是她给他的那块玉佩。
她之前故意拿玉佩哄他,说把玉佩扣押在他那里,下次见到他再取走,灼钰就一直记得,此刻来见她,还特意捏着这块玉,要还给她。
他兴高采烈的,想着终于可以把这枚玉佩还给她了,那是不是意味着等待也结束了?她终于陪他了?
可惜。
姜青姝对上少年漂亮的眼睛,看清他眼里的期待与渴望,却没有笑。
她撇开目光,淡淡道:“灼钰,朕一次,带不了你了。”
灼钰怔住。
“哐当”一声,指尖力道一松,玉佩霎时坠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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